「你醒了?」寶珠笑著的看著床上的男子又在他額頭敷上冰涼的帕子。
「嗯……」小八皺皺眉。帕子上傳來的涼意很舒服可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躺在他們臥房的床上床鋪有她獨有的暖香味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
「太醫說你傷風熱了要好好休息哦。」一場秋雨一場涼啊她這個做妻子的應該好好給他打點天冷提醒他加衣才是。
又對外邊吩咐道「青竹把八爺的藥熱一熱再煮點清粥。」
「我沒事。」他淡淡的轉過頭去。
「乖乖的別逞強我扶你坐起來喝藥吧。」她坐到床邊。
「我沒有那麼虛弱。」他撐著坐起來半靠在她身上。
「嗯……來喝藥囉。」她把藥碗吹了吹又伸出小舌舔了舔覺得不會燙了便把藥碗遞到他嘴邊。
他接過碗皺著眉一飲而盡。
「苦不苦?」她又拈了一塊蜜餞送到他嘴邊。
「還好。」他心一軟便就著她的手吃了。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粥?」
「不了。」他搖搖頭躺下。
「太醫說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汗就好了。」她給他掖好被子。「以後不要這麼逞強了哦。」
「……謝謝。」
「不要說這些話啦我們一家人嘛。」她又給他換了帕子「我生病時你也有照顧我啊。」
「寶珠……」他歎了口氣。他還是放不下她呵……
「好了別說話乖乖睡覺餓了叫我。」她拿了本書靠在床邊坐著。
他看著燭光下她嬌俏的側臉閃著透明光彩的眼睛微微的歎了口氣「我只不過是傷風而已你不用這麼緊張。」
「既然是病就可大可小哦如果不好好治病燒壞你聰明的腦子怎麼辦?」她俏皮的拍拍他的臉。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他望著帳頂上的鏤花出神「原來我小時生病了額娘位分不夠偶爾來看看也只是對著我哭;皇阿瑪很少來看我也就是叫身邊的大太監傳話說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輕易被疾病打倒該練的騎射功夫、讀書功課還是要爬起來照做;而惠妃額娘更關心的是大哥……」
可憐的孩子……寶珠心裡酸酸的俯下身抱了抱他。「胤祀……現在有我啊。」
現在?他澀澀的笑以後呢?他這才現他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如果可以留住她真希望病永遠不要好起來……
「胤祀你不要又寫折子啦。」書房內她氣呼呼的撅嘴。「你還沒好全。」
「我沒事了。」他繼續寫他的折子。
自他病後他們的關係似乎改善了可也僅限於對她和對別人一樣微笑、含蓄、疏遠。
大概相敬如賓就是這樣子吧!寶珠在心裡歎息。
「你有空嗎?我有事跟你說。」
「說吧。」他依舊頭都沒抬。
「……算了等你有空再說吧!」她鼓著腮幫子一跺腳要出去。
「好吧你說。」他有些不耐的放下筆。
「關於那天和四哥的事……」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他心裡一痛別過臉淡淡的說道。
「你……真是氣死我了!」她氣呼呼的「你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不用腦子想想!」
對著她他好像是沒腦子了。他歎了口氣「你說吧。」
「嗯事情要從中秋那夜裡開始說起……」她把那晚中媚藥、與小五擺在了一處、被太監救的事說了一遍。當然祖木嘴對嘴餵她吃藥的細節就省略了。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中秋那晚有個太監在御花園水池中溺斃敬事房報上來是說喝酒喝多了掉進池子裡現在看來倒是可能大有內情。」
「啊?有這樣的事啊。」她驚訝「莫非是殺人滅口?」
「這也不無可能。」他沉吟了一下「這麼說你去達珠會館是為了相思蔓蘿的事?」
「是呀我想看看是誰在賣然後查出有誰這陣子買了這藥就有可能找出下藥之人。真的是偶然遇到四哥的四哥還……」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聽見小四和藏人談話的事。
「是我忘了四哥管著理藩院他出入那裡也是應當的。」他滿懷歉意輕輕抱住她「這些事情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是我錯怪了你。」
「人家不想你擔心啊。」她也伸手摟著他的腰。心裡想僅憑聽到的隻言片語也難作為真憑實據還是先不說小四的事情吧。他們兄弟感情那麼好說不定說了他又翻臉。好久沒抱抱了還是先抱抱在他懷裡的感覺真好嗚嗚。
「傻瓜我是你的丈夫啊。」他揉了揉她的「保護妻子是為人丈夫的責任。」
「哦。」這話說得好有男人味啊。她紅了臉小小的芳心撲撲的加跳了一陣。
在現代過了幾年oL生活也習慣了無論多苦多累都要自己頂著因為沒有人會無條件無目的的幫你尤其是男人。生活就是這麼無情唉……
而看來在古代也有好處哦女人可以理直氣壯的躲在自家男人的羽翼下天塌下來也有高個的頂著。雖然要求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限制人身自由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啦。
「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他歎了口氣。「有什麼事情都要跟我說。若是這次你不是那麼幸運被人救了你叫我往後……如何自處。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也有不對啦。」她在他懷裡搖頭「我不該老是一個人跑出去的。」
「你要記得才好。」他無奈的笑。現在說得好好的別一轉頭就忘了。
「可是你也不可以凶人家哦。」她又撅嘴「不許不聽人家解釋就亂生氣。」
「……嗯。」
「還有不可以那樣對人家。」
「怎樣?」
「就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啊。」看起來很欠扁。
「我想對你好可是……我怕你不稀罕。」他苦笑「我怕我所做的……不過是自取其辱。」
「怎麼會呢?」自己那麼沒給他信心嗎?她低頭沉思。
「……我不知道你心裡是否有我。」
「當然有啊。」她不好意思的點頭。
「有多少?」他托起她的下巴。
「嗯……有很多很多啊。」
「是嗎……」他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唇「可以都給我嗎?你的心。」
「我……」她怔了怔她可以嗎?心裡的那個郭寶寶作為一個都市女子早已經過了愛的死去活來的年紀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無數的寂寞男女只談情不說愛在那樣的環境中誰敢不計成本全心投入的去愛?
「那你呢?」她反問。
「我?」他也一愣似乎意外她會這麼問。
「或許我們都不夠勇敢。」她想起一句歌詞感歎了一聲。
太后對兔巴哥愛上了癮又命做了一整套的帕子、靠枕、簾子等等雖然是繡衣局的繡娘們做可是寶珠也得畫樣子還要時時過去看看倒也有些疲累。她又手多的畫了heLLokITTy的畫兒太后居然也大為高興也命做一套這樣兒的讓一干人等臉上黑線條條。她心想若是兔巴哥弟弟和kitty妹妹知道自己居然有個兩三百年前的大齡鐵桿粉絲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於是這些日子她幾乎都是在宮裡打時間心裡哀歎蹉跎時光。別人穿越了要不雄霸一方高高在上要不就是開店賺錢家財萬貫頂不濟也有三五美男在懷也不枉費老天爺額外給她的幾十年命。可是她除了在皇宮裡打打雜就是在家做大米蟲還時不時有人想取她小命唉真是郁卒的人生。
「想什麼呢?」承乾宮裡良妃一邊給太后抄佛經一邊問寶珠。
「啊?沒什麼啊。」寶珠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手邊的畫被她弄得一團糟小臉不禁皺成一團。
「最近怎麼神不守舍的?是不是胤祀……」
「不是他很好啦。」她打著哈哈「額娘的字好漂亮。」
「在宮裡練了二十幾年也就還成吧。」良妃苦笑。
「額娘……」她想起良妃之前在御花園吟的宮怨詩。「這些年在宮裡您過得好麼?」
「好啊怎麼不好。衣食無憂也得了些皇上的寵幸又有了胤祀這麼乖的孩兒。上天待我不薄女人的一生也算是圓滿了罷。」
「那有沒有想過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或者看看宮外的世界?」
「既然身為皇上的人又如何能想這些?」她微笑眼裡有淡淡的落寞「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
「那也可以……」
「時候不早了我也乏了。」良妃委婉的打斷她不欲繼續這個話題。
「……給額娘跪安。」
好像惹惱良妃了也許她真的和這個年代的人有代溝吧……她有些怏怏出了承乾宮卻聽得幾聲沙沙的聲響抬頭看卻是一隻白色的鳥兒飛出承乾宮的院落直往那明黃琉璃磚瓦的宮牆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