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深冬。
橋頭橋尾的樹都已光禿。前夜下過雪這會兒還沒化開雪粒子掛在樹梢薄薄的一層襯著被凍成紫黑色的樹皮黑白分明。
冬季的太陽淡金而年輕太陽早已沉睡在朦朧之中。幾隻鳥兒如同明晃晃的箭破空飛過。
雪芝噩夢初醒一般坐在床上呆。豐涉出去把銀子付給大夫後又回到房間輕輕把門帶上。
天很冷雪芝卻只穿了薄薄的單衣。豐涉剛一坐下來便又站起來替她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肩上。她的身材和重蓮很像肉不多但是肩寬骨骼舒展無論再瘦都不會顯得單薄。以前裘紅袖就說過我這妹子這身材就是生得好肩寬腿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武的原因真是羨慕死我了。當時上官透和雪芝還是簡單的兄妹關係他以純粹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雪芝一番笑著說確實如此。仲濤看了一眼裘紅袖沒說話。結果裘紅袖自己接著說某些人是不是想要說那些不重要我只留意胸部。仲濤笑得分外苦澀說我什麼都沒說啊。
裘紅袖走了以後上官透悄聲對仲濤說追一個女人你得誇她漂亮但是千萬不能說你是因為她漂亮才追她的——雖然事實如此。經上官透這麼一說仲濤後悔了說我開始確實是喜歡她的胸但是到現在就算那變成了倆李子我都不是很在意。
上官透說你這些話我都不信你認為紅袖會信麼。
這些話雪芝都聽進去了。這也是她一直對上官透戒心很重的原因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跟上官透在一起會有幸福可言。前一次的告別她其實已經做好斬斷一切的準備。
然而她卻現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像失明一般目無焦點地看著前方。
最後還是豐涉先說話:
「重雪芝看來事情比較嚴重了。」
雪芝低頭輕聲道:「我知道。」
「很嚴重。」
「你不要再重複了。」
「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麼?」
雪芝飛抬頭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你知道麼?」
「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還好。」豐涉大喘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很好解決呀直接去找孩子他爹和他商量嘍。」
雪芝眼神略微閃爍一下但是很快斷然道:「不找。」
「為何不找?」
「不找就是不找。」
「哦那你以後怎麼辦?你還沒成親呢。」
雪芝遲疑了。以她的性格來看她應該可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內容-」以咬牙果決地說這孩子不要了。
但她說不出口。
她一想到腹中有了上官透的骨肉這樣的事就根本想都不會去想。
豐涉覺得這一刻時間過得特別慢。
雪芝以美艷聞名外加武功了得從來沒有人以「柔弱」二字形容過她。但是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她會看去如此瘦削像是不堪一擊。
豐涉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你說那是我的孩子好了。」
雪芝原本在沉思一時走神。等她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愕然抬頭:「你今天是不是病了?」
「如果說你和孩子他爹出了什麼問題我不介意當擋箭牌——不過啊我這樣的人還不知道雪宮主看得上否。」
豐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裡明白那人是上官透卻如何都不肯講出來。
「小涉你就不要再繼續添亂了。我自己知道怎麼處理。」
「你要真知道就好嘍。」豐涉咂咂嘴拍拍她的肩「你先休息我回房間收拾收拾準備回少林。」
雪芝點點頭。
剛一出去豐涉就捂著臉自言自語道:「我是個白癡。」
雪芝當夜失眠。
她心中清楚上官透是怎樣的人他從來不喜歡被任何人束縛。突然讓他知道自己不小心得了個孩子估計他會比她還鬱悶。但是如果她不找他以後的日子……她根本無法想像。
她需要和上官透談一下。但奉紫的事還沒解決。
次日一大早雪芝就和豐涉趕回少室山。
第二次大集很快就要開始各大門派的人來來往往少室山門庭若市少了平日的肅穆顯得格外熱鬧。
雪芝找到了重火宮的一個弟子便單刀直入問奉紫在哪裡。
那弟子說前幾日上官公子來找她她去月上谷了。
雪芝微微一怔道:「她已經去了?」
這時琉璃走過來冷笑道:「一個時辰前剛回來上官透也跟著了。」
雪芝不敢再問下去。
琉璃接著道:「據說今天就要宣佈成親的事。」
「然後呢?」雪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腦中已經一片混亂。
「然後當然是成親。」
「哦。」
「宮主要找她麼?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一會兒再說好了。」雪芝快步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