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新傳 第十一部 第六十章 賭箭
    等高強率軍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軍隔河對峙的場面,黑夜中雙方都點起了無數火把,兩邊冷箭來去射個不休,河上一隊梁山的小船划來劃去,船上人都舉著盾牌,顯然是要阻止官兵這邊派人涉水過河。

    「什麼?楊戩落到賊人手裡了?!」原本聽說宋江大隊已經上了船,高強還有些安心,能不和梁山硬拚那是最好的,大家打個彼此都不能奈何,最後朝廷下旨招安,這就是他的如意算盤。不過史進將這個消息一說,氣的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說九紋龍你是不是公報私仇,借這個機會出一出楊戩昨天整你的那口氣啊?要不然,隔著一條河怎麼會讓楊戩被賊人給抓去了?

    好容易按捺著性子,讓史進把前後經過講了一遍,高強又跳起來:「張順,張順在哪?」李俊在一旁聽見,臉也嚇的白了,監軍被人捉去,高強這樣位高權重的或許還沒大事,直接負責保衛的張順腦袋可就不大穩當了←趕緊分散人手去找張順,不一會就找到張順手下的那些水鬼,卻個個都說沒見到張順的人。

    李俊發急,還道張順怕擔干係,脫身逃走了,正在大罵,內中有一個張順的體己人,悄悄湊到李俊身邊道:「李觀察,張都頭走前和小的說過,他說丟了監軍,無顏見你和招討相公。先前混戰時,已見賊人押著監軍上了船去,仗著他水性好,好歹去救了監軍回來,如若不成,便將這條性命丟在這水泊中也罷。」

    李俊聽了,不覺愣怔了一會,這才反身去將這話回稟給高強知道。高強卻哪裡放在心上?楊戩這樣重要的人物,落在梁山手裡,自然是重重把守。就憑張順一個人,要從這許多船隻中找到楊戩都勢比登天,何況要救出他來?

    此時諸軍都到,乃是步軍四營齊至,韓世忠和楊志的馬隊卻都從大路進兵,為的是給梁山軍的正面施加壓力。小小河口自然是擠不下這萬許人馬,高強思前想後,把腳一跺。叫道:「來人,給我向對面喊話,把監軍給我放回來,我就撤兵,容他們撤走!」

    高強此言一出,身邊諸將面面相覷,劉琦忙諫道:「相公,萬萬不可,臨敵縱賊,軍法大忌!監軍輕身自出。落入賊手。論起來也是他自己不守軍法所致,須怪不到相公頭上。相公只當縱兵擊賊,若能救出監軍自是上佳。若救不出,也好成全監軍以身殉國,這身後哀榮也是少不了的。」諸將多半點頭稱是。

    高強看看身邊諸將,心說你們倒狠的,這就打著讓楊戩殉國的主意了!可是你們哪裡知道,那楊戩可知道我和宋江之間的關係呢,現在宋江就在他身邊,多半他還不敢說,要是我這邊不管他死活大舉進攻,楊戩為了保命。怕不要把什麼都說出來,那時就算能砍了他地腦袋,我也不好收場了。惟有這邊作出要救回楊戩的姿態,讓他有了盼頭,才能管住這死太監的嘴。

    至於楊戩會不會已經將這件事捅給梁山上的其他頭領,高強卻不大擔心,楊戩只要稍微有些腦子,就不會在這戰場上拋出這麼一個大炸彈來,若是梁山軍一片大亂。頭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他楊監軍了。楊戩會是為了給他高強找點麻煩,不惜把自己性命都給賠上的人麼?橫看豎看都不大象吧!

    高強動了動腦子,向劉琦搖頭道:「劉副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今賊人大部都在水上,所以不即退去者,想必為的是後路還有賊兵。若我這裡急攻過去,賊人抵擋不住,多半會即刻乘船逃走,再派人知會後路賊兵從別處登船。彼等久在水泊為盜,水情道路俱都遠較我官兵熟悉,這一逃走,我軍無有戰船,追趕何及?如此既不能殺賊,白白壞了楊監軍的性命,是為不智。」

    劉琦半信半疑,便問:「相公這般說,難道救出監軍只是一計?」

    高強笑道:「正是!賊人盤踞河上,我軍雖可涉渡,死傷必多,賊人又多在船中,縱然殺將過去,也傷不得他。如今我這裡向賊人喊話,要救回楊監軍,賊人以為有人質在手,又多在船中,不慮我殺將過去,反可藉機等候後軍來到,一同撤走。我則可趁此時機,遣兵由上游潛渡過去,候敵懈怠之時再進兵縱擊,大勝可期。」

    李孝忠聽了,首先叫好:「相公所言甚合吾意,賊人大半都在船中,把守河岸者不過千餘,縱然殺將過去,徒然將彼驚走。倒不如假借商談放回楊監軍之時,誘得賊人頭領移船近岸。此賊乃是盜伙,並無軍紀可言,大部若在船中,把守渡口之兵必然軍心浮動,現時我軍逼河而戰,彼不得稍退,故此不顯,但若我軍停戰,彼等勢必動搖。若我潛渡上游之軍身攜火種,趁彼不備衝上前去放火燒船,賊人多在船中不能應敵,只能束手待斃。」

    他望了望對面地漁村碼頭,指點道:「看這架勢,多半船隻都在水中,岸邊頂多十幾條船,燒也只得燒卻這些。只是如此一來,賊人站腳不定,只得退去,咱們沿水邊進兵,必要讓賊人後隊無法回歸水泊為要。」

    高強聽見他把主意打到了武松的那一部上,心下後悔不迭:這私心雜念果然是不能有的,自己為了堵住楊戩的嘴,隨口編了這麼一出,這下現世報了吧?苦於有口難言,只得捏著鼻子叫好。

    諸將聽李孝忠說的有理,高強也叫好,便即統一認識,那河邊選了幾十個大嗓門的軍士,放開喉嚨大叫:「相公有令,放回監軍,容你等暫去,來日再戰!」這邊李孝忠的後軍原本就沒有開到河邊,便即準備火種火箭火藥包,悄悄向上游摸去。

    那邊梁山軍聽了這話,過了片刻,冷箭便稀疏下來,有一人回應道:「狗官言而無信,說話如同放屁一般,你等賺回了那狗監軍,必定來攻!」眾嘍兵聽了。紛紛叫罵,又射起箭來。

    高強大為皺眉,他是真心實意想要換回楊戩,以免他在賊窩裡亂說話的,但是現在官兵的信用顯然不大受人待見,這些嘍兵多半都和官府不對盤。要知道在綠林中不管什麼勢力,共同的一條鐵律就是不能向官府求援,因為官府根本不值得信任。若是一個江湖好漢受了別個好漢地欺壓,人家最多說你沒用,不過若這人去告官,那就不管你有理沒理了,江湖上人人都把你當叛徒看待,這也是宋江為何做到了梁山地大頭子,卻還是不敢背叛高強的道理所在,一旦高強把手裡的效忠書往外一扔,即便是對宋江最為忠心地頭領,也會翻臉砍他。

    身邊燕青知他心意。便道:「衙內。此事莫若由小人擔當,憑我言辭,好歹說得賊人轉信。」高強大喜。當即點頭,他對燕青的信心,不但是來自一直以來的交往,也來自水滸書中燕青的表現,這人自從出場以來,所料必中,馬到成功,簡直比智多星還要多智,堪稱梁山的閃亮一顆星。梁山招安那麼大的事,燕青都一肩承擔了。現在這點小場面,沒道理應付不來吧?

    卻見燕青打起一面白旗來到河邊,手中不持兵刃,連籐牌也不拿一塊,任憑對面冷箭在耳邊嗖嗖飛過,眼睛都不眨一下,朗聲叫道:「對面梁山好漢聽真!汝等為盜,不過為衣食所迫,其實皆為朝廷赤子。殺之何益?我家相公不欲多造殺業,故開方便之門,爾等若執迷不悟,戕害監軍性命,則朝廷勢必蕩平水泊,盡殺爾等滿門方休,諒爾等區區水泊彈丸之地,能抗天下百萬大軍乎?」

    燕青一嗓子喊過去,對面略微沉寂了一會,猛的又聽一人叫嚷起來:「殺我晁天王,捉我董平、鮑旭、白勝三頭領,儘是你家相公所為,血海深仇,豈可干休!」話音剛落,又是一支冷箭射來。

    這一箭的射手顯然頗具功力,又疾又准,直奔燕青地面門而來。好個燕青,不慌不忙,一著白旗不動,一手在面前一抓,便將那支箭抓在手中,而後高高舉起,笑道:「彫蟲小技,還說什麼報仇?某便是赤手空拳,也須不受你的箭!」

    這一下梁山萬眾皆喑,隔了一會,忽然有人叫道:「花頭領,花頭領在哪裡!」一呼百應,梁山眾嘍兵俱都鼓噪起來,卻無人再向燕青放箭了。

    「乖乖,這場面有點勁,浪子燕青要空手接小李廣花榮地箭?」高強這可有點二虎了,花榮的箭哪裡是一般人能接的?那可是洞金穿石,百步穿楊,什麼叫小李廣,那李廣的箭可是射石頭都入的,哪裡是肉身能抵擋的?

    卻聽對面鼓噪之聲越來越響,又飛了幾支冷箭過來,卻都不准,燕青眉毛都不動一下,一手柱著白旗,身子像一根長槍一般傲然直立,所謂一身能當百萬兵,即此謂也。官兵這裡見了燕青的氣魄,自是紛紛叫好,這叫好聲也是越來越響,聲勢上也不讓對面的賊人佔上風。

    吵嚷片刻,那對岸嘍兵忽然退後,一個頭領手持大鐵弓挺身而出,一身地銀色盔甲,眾嘍兵齊聲歡呼,都叫:「且看花頭領神箭!」

    花榮將手中鐵弓一舉,眾嘍兵立時收聲,官兵這裡也多有聽說過花榮名頭地,見他持弓出來,顯然是要射燕青,一時都屏住了呼吸,小河兩邊加起來一萬多人,這刻卻靜的好似夜半無人私語時。

    那花榮仰天大笑三聲:「不意官兵之中,也有這等好漢!既然如此,若不叫你見識我花榮的箭,倒說我梁山無人了。」言罷,箭壺中抽出三隻雕翎,插地河灘上,喝道:「中間五十步,來人可敢受我三箭?」

    燕青將白旗一戳,立在地上,笑道:「莫說三箭,便三十箭,三百箭,又有何妨?只是沒來由的,為何要受你的箭,莫若你我訂個賭約,若是我受了你這三箭安然無事,你等便須將我家監軍放回,我這裡容你大軍退去便是。」

    他本來是想用話擠住對方,料想這麼大的事花榮也作不得主,卻不料花榮一口答應,叫道:「如若如此,自當放了你那狗監軍回去,卻不知你家招討可能言出必踐?」

    燕青一怔,回頭來看高強。高強這下可有些為難,這楊戩自然是要救的,不過自己剛才明明說的是要拖延時間,給李孝忠那裡的迂迴部隊創造機會,若是就這麼答應了,豈不是朝令夕改了?這還好說,畢竟交人也需要一段時間,關鍵現在可是要拿燕青的命去賭,花榮的箭哪裡是好接的?萬一接不下來,楊戩弄不回來不說,倒饒上燕青地一條性命,那可就虧大發了,哭都沒處哭去。

    情急之下,高強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吩咐身邊的曹正:「速速叫小乙回來,我有話說。」曹正聽了,便即敲起鑼來。軍中聞金則退,燕青回頭望了一眼,便即丟下幾句場面話,退回陣中。

    梁山嘍兵見了,都道燕青膽怯退縮了,大聲鼓噪起來,花榮臉上卻有些失望。原來方才宋江已經吩咐過他,不妨答應官兵交回楊戩的要求,只是務必要拖延時間,這邊已經派人去向後隊的阮小七和武松報信,叫他們繞道從齊州和兗州回去,彼處也有吳用派出的牽制人馬,可作接應,這地方大隊官兵壓著,已不保險了。

    花榮知機,又是見這使者英雄了得,也有些見獵心喜,因此才出來應敵,不料對方居然一下子就縮回去了,心中好生失望。站了片刻,正要叫陣,卻見那使者又排眾而出,笑道:「我家相公已經說了,就以此為注,若我接得三箭無事,爾等須將楊監軍放回,自然容爾等回山,官兵不加追趕。」

    花榮聞言大喜,掂了掂手中的鐵弓,又看看對面的燕青,忽然生起一絲感慨:「朝廷雖然諸多奸佞,官兵中偏有這許多好漢,前次兩番有人與我對箭,一個叫什麼韓世忠,一個卻又姓劉,如今這一個風流年少,卻又是如此了得!若這許多英雄都匯聚一處,管教這天也換個顏色了!」

    他對於自己的箭技自是極為自信,料想這五十步內,肉身決計難以抵擋自己的箭,不由得為燕青可惜,揚聲道:「兀那官軍,可通姓名,免得黃泉路上作個枉死鬼!」

    燕青大笑道:「爺爺和閻王爺有交情,地府不敢收!爾等聽好了,爺爺生長大名府,浪子燕青便是,對面賊將,且放箭來!」說著將手一招。

    花榮也不廢話,抬手便是一箭,正應了燕青那一招地手勢,心中卻道:「叫你招!招一支追魂箭吧!」只見那一箭快如閃電,火光下化作一道銀線,直射燕青的哽嗓咽喉。

    燕青一手在外,見花榮來箭甚疾,不敢用手去抓、之前已經說好了是受箭,那就不能用躲的,只見燕青使個勢子,將身在空中一翻,一腳正踢在箭桿上,那一箭斜斜射上天空,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高強一見燕青踢飛這箭,當時大聲叫好:「好一個自行車射門!」這姿勢卻像貝利用過的那一記射門。

    旁邊諸將卻也叫好,劉琦看著高強一臉奇怪:「衙內,什麼自行車射門?這一招蹴鞠譜上本是有名堂的,喚作倒踢紫金冠便是,衙內的家學,這個家學淵源,怎不識得?」

    高強聞言大汗,心說後人不肖啊,把我們先祖笑傲球壇的絕技都給丟了,把老外的球技都當寶貝了,中國足球的出路在哪裡?不在巴西,而在古籍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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