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高強並不意外,經營了這些時候,也該有點收穫了。「明日早早給我請聞參謀來,西軍之事,大概他最清楚。此事莫要走漏風聲,若讓家父知曉,唯恐節外生枝。」說著看了看史進。
史進卻大大咧咧,他投奔高強是經由魯智深介紹,也沒指望去巴結高俅,這些日子跟著高強辦事,卻也痛快,因此並不以為意,只盤算著明日怎生去會師父王進。
「史大郎,可是要去尋師父麼?」被高強一口叫破,史進小小一驚,隨即便混笑起來。
「你去見王教頭,須是生徒應有之義,只有一樁,言談之中莫忘了給我打聽一下種師道的打算。」高強見史進有些抓耳撓腮,知道他腸子裡沒多少彎彎,又加了一句:「可請朱先生與你同去。」史進應了,想那朱武外號神機軍師,心機自然了得。
安排了些時,高強實在是困了,來到這時代以後,又沒電燈又沒電腦,他早就不慣熬夜,現在雖說才不到一點鐘,已然困的不行,揮了揮手,大眾皆散。
次日一早,眾人分頭行事。高強請來聞渙章,向他詢問種師道其人。
這聞渙章大概是整天悶在太尉府裡沒事做,天下各路軍將的文牘都看了個遍,種師道又是出挑的人物,連文牘都不用翻,隨口道來:「衙內,種師道這名字,眼下太尉府的文牘上都是沒有的。」
見高強大惑,聞渙章笑道:「他原名叫做種建中,本朝官家即位之後,頭一個年號叫做建中靖國,因為避諱,改為師極。師道這名字,乃是今次進京面聖時。官家親自賜的名字°來不過兩日,太尉府的文牘上何來此名?」
「原來如此。」高強訕笑兩聲。
聞渙章續道:「此人乃是前朝名將種世衡之後,叔父輩中種愣,種誼也都是西國名將,種家算得本朝軍中名門。不過這種師道有所不同,年少之時曾經師從張載習學經書。」
張載這名字高強是聽說過的,某屆電視大專辯論會上,有個辯手慷慨激昂地喊出「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氣勢強橫,令人印象深刻,高強回家一百度,找出這話的始作俑者,就是這位北宋大儒張載。
「種師道入仕之後。因為張載的緣故,作了幾年文官,不過本朝元佑黨籍中,張載名列其中,而黨人地子弟門生都受牽連,不得敘用,因此種師道也就因之罷官歸田。近年來元佑黨人老成大多凋零,官家地恩澤。漸漸將這些被棄用的子弟門生起復,種師道向有聲名,童節度有意借重他的將才,因此保舉他為涇原都鈐轄,卻是轉了武官。」
這算是解除了高強的一個疑惑⊥走聞渙章,高強就在家裡開始轉圈。
轉了一會,許貫忠和石秀先後回來,將所見所聞向高強稟明。這才慢慢把這事的脈絡捋了出來,劉琦性急,只在一旁聽著。
原來童貫在西北這兩年沒有大動作,終日秣馬厲兵,圖謀大舉進攻西夏。戰事將起,將才難得,他經人提點,就準備把種師道提拔起來,為自己領兵作戰。本以為種師道身入黨籍。犯著蔡京的忌諱,除了自己這樣的實權派。無人敢用,種師道受此知遇之恩,還不感恩戴德?
哪曉得,昨日面聖之時,童貫啟請徵調各地弓箭手到西北參戰,美其名曰不費朝廷軍資,立致雄兵十萬,可橫行夏地。趙佶這時就顯出他並不是個沒頭腦的笨蛋皇帝,雖然聽上去很美,總覺得有點不保險,恰好種師道在殿上,言語應對都很得徽宗賞識,便即問計。
種師道也不管童貫的臉色,直接就道:「這些弓箭手到了西北,未必能安心作戰,而軍器路費糧草等費,取之於民則擾民,取之於官則官費,是以勤遠之功未立,而近擾之患先及矣!」直接把童貫給頂了一道。
徽宗連連點頭,此議遂寢。童貫下得朝來,恨地咬牙切齒,若非這裡是東京汴梁,不是他那西北軍中,怕是這位領兵大太監就要喝令左右將這個不知好歹的種師道給拿下了。饒是如此,以童貫的脾氣,種師道多半也是沒好果子吃了,按照葉夢得的話說,聰明的話就自請辭官,避之則吉。
問明了石秀,童貫那裡進進出出,很有些蠢蠢欲動,大概明面上不好動手,也要給種師道來點顏色看看,高強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事管不管?論道理是該管地,可我管的著麼?別看童貫對我不錯,那是身後有個老爹頂著,另外還有蔡京,就憑我自己,和他西北六路宣撫,三鎮節度使,樞密副使童貫,可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再者說了,我就是想管,看他種師道那個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脾氣,我也插不上手啊?沒聽見麼,人家老師可是張載,舊黨的領袖之一,若是犯了蔡京的忌諱,連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他想來想去,正要下決心置身事外,抬頭看見劉琦渴望的眼神,又把話嚥了回去,轉問許貫忠和石秀:「你兩個如何想法?」
石秀對於朝廷派係爭斗基本上屬於兩眼一抹黑,他到現在都還沒認得多少字呢,只道:「咱們軍中有上下階級,種師道是童樞密一手提拔,童帥若要對他不利,衙內哪裡禁止的住?只得由他去罷了,若是衙內庇護於他,童帥面上須不好看。」
劉琦大為失望,再聽許貫忠說道:「衙內,此事殊難抉擇,難就難在,此人與衙內並無交情,咱們插不了手。」
劉琦按捺不住,騰地就跳了起來,正要發作,被許貫忠一把拉住,笑道:「信叔少安毋躁,雖說有難處,卻也非全然不可為,待我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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