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貫忠見高強有些沮喪,撇了撇嘴道:「衙內,你卻糊塗了,那梁中書誠然是與蔡太師親密無間,榮辱與共,衙內你娶了太師的孫女為妻,又倚仗太師而進,又何嘗不是如此?蔡太師有一天要是真倒了台,衙內也沒什麼好處罷?」
「呃……」真個的,腦子裡一直盤算著蔡京是禍國之臣,跟隨他只是權宜之計,高強幾乎要把這茬給忘了。可這麼說起來,自己豈不是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隱隱覺得許貫忠話裡有話,高強心急如焚,連聲催道:「貫忠,你有話儘管說出來,何必藏著掖著?」
許貫忠見高強有些急了,這才將心中所想的關鍵說出:「衙內,我大宋既然是士大夫治國,宰相就該是士林領袖,若換了其他任何人,縱然是天縱奇才,稀世名將,那也是治不好國家的。如今既然蔡黨勢大,士林中已然沒了對手,要想另起爐灶的話,幾乎已不可行,咱們不妨因勢利導,就索性供著蔡黨這傾朝的權勢,把其他可能冒起爭權的苗子統統扼殺了也好。衙內自己呢,須得與蔡黨共進退,卻不必與太師共進退。」
「咦!」高強眼前陡然開了一片新天地,真如醍醐灌頂一般。細想一下,蔡京若是能一直把持相位,大宋的政策不必像歷史上一樣變來變去,變得上下都無所適從,沒準效果還能好一點。蔡京再怎麼說,雖然人品不好,才能卻是得到大多數人的承認。就連當初的司馬光也大加讚賞的,總好過讓王甫這樣的下三濫小人來胡搞一氣。那才真是糟糕之極。
不過這最後一句,他卻有些參詳不透:怎麼叫又要與蔡黨共進退,又不必與太師共進退?好在許貫忠不必他追問,自己已經解釋開了:「方今太師年已六十有四,年事日高,政務日繁,又哪裡能顧得了?不免要援引黨羽,分佈要津,至於政事堂上,也要有得力之人。梁士傑擢升中書侍郎,即為明證。再過幾年,蔡太師精力日衰,衙內又積累些資歷,少不得也要進政事堂去,那時勢必被太師委以重任。試想一下,倘若衙內在這之前就露出與太師離心的跡象。這宰執大位能來的這麼容易?」
這話說的透徹,高強原本是打算以各種方式邀寵於上,然後找機會上位,只是這樣的打算多少有點聽天由命的成分在裡面,及不上這麼來的順當:「之後呢?」
許貫忠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眼睛掉向窗外:「太師年高力衰,眼見梁士傑與衙內已然在中樞站穩了腳跟,多半是要回家享清福去了。衙內後有蔡黨大批士大夫為羽翼,前又深得聖眷,加上軍中和宮中響應。只怕比那梁士傑更有權勢。一朝大權在手,當可撿拔有能之士,稍稍分佈要津,從容施展心中抱負,只需把握好分寸,太師面上做好功夫。再拉攏了梁士傑與我一同,則蔡黨大部皆不足為慮。到那時。大宋天下,衙內何事不可為?」
一番話說下來,高強又驚又喜,眼睛瞪得死大,忽地跳起來,「啊哈」叫了聲:「貫忠,真乃我之諸葛亮也,請受本衙內一拜!」說著就要長揖作禮。
許貫忠不提防他來這麼一招,唬得連忙跳開,連說「使不得」!
倆人正在鬧,門外衛士忽地高聲道:「夫人到!」香風起處,一個宮裝婦人跨進門來,正是高強的婦人,蔡京長子蔡攸的長女,蔡穎。
這一年多來,因為對蔡京存了忌憚之心,高強對著蔡穎總有些心病,漸漸的便形疏遠,多數都歇在小環房中,就連師師、金蓮,與高強間說話恐怕比蔡穎還要多些。這雙十少婦風華正茂,受了夫君冷落,滋味能好到哪裡去?因此不但對著高強有些哀怨,脾氣也大了許多,家中上下很吃了些苦頭,給蔡府長輩的書信中也告了高強幾次。
政治婚姻與政治相聯繫,本來就不完全依照個人的喜好而定,這一點在高強當初決定迎娶蔡穎的時候已然有了覺悟,因此心理上也不覺得疏遠蔡穎有什麼不好,只是少年夫妻,終究有些憐惜,因此這些日子來面對蔡穎居然是越來越少了。
今日蔡穎本是有事來尋高強商議,老遠就聽見屋子裡在笑鬧,推門進來,卻見夫君高強在和許貫忠擾攘。這麼個心懷怨憤的少婦,自然看什麼都要帶副有色眼鏡,眼見對自己不冷不熱的高強,卻對一個男子如此親近,蔡穎心中頓時有了些很不純潔的念頭,重重哼了一聲,冷言道:「官人,在此間安樂否?」
卻不料,高強剛剛打開了心結,蔡穎對於他又變得重要起來,這時再看自己的妻子,怎麼看怎麼順眼,全不在意她話語中的那一股酸澀怨懟,笑瞇瞇地上前,出其不意,一把拉起蔡穎的小手,涎著臉道:「娘子,今日怎的有閒,來書房探望為夫?」忽地湊過去在蔡穎臉龐香了一下,作陶醉狀。
此等行為,二人新婚時沒少作了,近來卻實屬罕有,蔡穎猝不及防,被他輕薄了這一下,而且還是當著屬下的面子,她這麼個官宦世家的小姐,哪裡經受的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心中又羞又急,卻也有些驚喜,用力去推時卻哪裡撼的動高強?只得急道:「官人穩重!」說罷就向旁邊使眼色。
高強這才想起許貫忠還在旁邊,眼角一掃過去,卻哪裡有個蹤影?忽聽許貫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卻是對著衛士吩咐:「都去院子裡把守著,這書房左近不許容人靠近,使君與夫人有要事商議!」
「夫人,你瞧,咱們的總管可乖覺地很吶!」一面說著,高強得寸進尺,一手拉著蔡穎的手臂,另一手已然環過了纖腰,便向她臉上吻去。
蔡穎不與夫君親近已有數月,這時被他這麼摸上身來,使得又是往日曾用過的風流手段,態度又是這麼曖昧調情,真是久的已經快要忘卻的快活滋味,雖然心中還有些不解高強怎麼忽然這麼熱情,一個身子卻早已軟的將要化了,頃刻間就是面紅似火。
她本是出色的美人,二人又是少年夫妻,若不是摻雜了太多的政治因素在裡面,原本好得蜜裡調油。這時候高強心結已去,響起年來冷落嬌妻,不免有些愧疚,見嬌妻這樣欲拒還迎的姿態,哪裡還會客氣,立時飛擒大咬起來,不片刻已經弄的蔡穎髮髻散亂衣衫不整,週身要害盡陷敵手,幾乎已經是任人宰割的局面。
眼看高強得理不饒人,大有在這書房就要行周公大禮的架勢,蔡穎縱是再期望夫君的寵愛,面子上也是掛不住,只得強打精神,暈紅著俏臉,雙手捉住高強的手,嬌喘細細地道:「官人,且住!」
「且住?待會你就叫我不要『住』了!」,高強毫不在意,繼續在蔡穎的衣下探索,惹得妻子又是一聲嬌呼,惶急求饒道:「官人,妾身今日來尋官人,實是有要事相商,請官人少住。等到回房……回房之後,任憑寵幸便是。」以她的矜持,在閨房以外的任何地方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都是極其難得了。
這種時候叫男人住手,換了誰都要掃興,高強也不例外,悶哼一聲,心說這老婆漂亮是漂亮了,實在不夠風情,哎,家花的通病:「既是如此,權且寄下了,待晚間回房,為夫定要娘子雙倍奉還。——卻是何事如此要緊?」
蔡穎好容易掙脫了高強的魔掌,上下整肅一番,又嗔又喜地白了高強一眼,才道:「今日接了睦州消息,金芝妹子守孝已滿,方聖女正派人送她北上,來此青州與你完婚了。」
手機小說網隨時隨地享受閱讀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