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新傳 第九部梁山 第二十七章 結盟(上)
    他們都是遼國子民,雖然渤海人在遼國中不像契丹和奚人那樣受到重視,屬於二等民族,但是亡國二百多年以來,早已將故國忘得差不多了,即便是身為前渤海國宗室後裔的大忭,對於自己的身世也不是那麼介懷,畢竟,切身的利益才是各人最關注的對象。

    然而,塞外民族對於國家正統的觀念絕對不像中原那樣強烈,實力為尊的理念在他們心目中是更加赤裸裸地表現出來。當年耶律阿保機一統塞外,建立起了雄視北方,橫跨東西萬里的大遼,不也是仗著絕對優勢的武力,壓制了周邊各部的麼?

    當契丹保持著一貫的強勢的時候,其治下部民或許都是順民,甚至會跟隨契丹人出征作戰,他們心中也不會產生什麼異樣的念頭,但遼國自道宗之後,國勢日衰,天祚帝又不修政事,國中暗流潛伏,有識之士都已看出大變將生。——而郭藥師和大忭,無疑都屬於這樣的有識之士。

    只是,現在身為遼民,對方又是宋國的大臣,就算郭藥師和大忭心中原本有些想法,也不敢貿然宣之於口,對於高強這樣單刀直入地提出來,更加不知如何應對。

    兩人的應對卻有所不同,對視一眼之後,大忭隨即眼觀鼻鼻觀口,來個一言不發←是渤海國宗室後裔,對於這類話題一向比較敏感,與高強又素無交往,自然不好接話,加上本人拙於言辭,索性沉默是金。

    郭藥師則有所不同,這人野心較大,前年高強出使之時←跟著高強一直深入女真境內,也看出了女真人的一些圖謀,事實上,女真完顏部這幾十年來四處征討,漸漸將北邊的生女真各部都統一起來,其勢力日漸膨脹,對遼國又陽奉陰違,早有許多人看出其所謀者大。眼看女真這一起兵,黃龍府首當其衝,之後就是東京道。到時兵戈四起,勢必是天下大亂的格局,誰都得考慮考慮自己該站在哪邊。該做些什麼。

    室中一時沉寂,郭藥師忽而乾咳一聲。舉杯向高強道:「遼主失政,兼以天災,百姓實在是苦不堪言,這次仗著高知府仗義援手,活人無數。敞部上下同感大德。日後倘有什麼緩急,這個……」斟酌了一下用詞,郭藥師緩緩道:「郭某願奉驅策。」

    高強大喜,眼下事態還沒浮出水面,自己也不代表朝廷,郭藥師能作這樣的表態,雖然只是以個人名義,亦算難得←日女真起兵。遼國有累卵之危,郭藥師這一部若能響應大宋,對於牽制女真人和遼國都有奇效。

    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高強舉杯應道:「深感郭大人至誠!高某雖然不才,家嚴現掌京師禁軍。內子祖父又是當朝太師,官家面前也說得幾句話來。若能與郭大人守望相助,實為幸事!」這話就說的比較赤裸裸,將自己的背景都擺了出來,意思你郭藥師只管放心,大事不敢說,對於你這一部,我高強在大宋這邊還是說的上話的。

    郭藥師也曾瞭解過高強的背景,見他答應的爽快,也是喜悅,逕自走到高強面前,單膝跪倒,舞蹈再拜,口中大唱渤海歌謠,行的是塞外的大禮,以表歸附之誠。高強將他扶起,倆人將酒杯一碰,而後一飲而盡,哈哈大笑。

    酒宴既罷,高強見郭藥師與大忭歸心似箭,也不挽留,命人托出兩盤金銀相贈,又各贈短刀一把為禮,而後攜手直出碼頭,送上船方回。

    回轉下處,見李應閉口不言,高強笑道:「李大官人,可是見本衙內對這郭藥師格外慷慨,有所不解?」

    這不但是李應不解,連許貫忠也只猜到幾分,聽他主動提起,都靜候示下。

    高強眼望北方,悠然道:「數年之內,女真必反,這你二人也是知道的了。自遼太祖阿保機時便傳下一句話來,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足見遼人對女真忌憚之深。而如今,女真完顏一部,據我這一年來多方探查,其治下甲兵合計怕有三千之數,雖然人數不多,然戰力強勁,不可小視。加上遼主失政,國中怨聲四起,女真一旦起兵,若遼國不能趁其初起時予以迎頭痛擊,被他養成氣候,便是心腹大患,到那時,這北邊的萬里疆土,可不知誰家問鼎了。」

    李應久在北邊,許貫忠多隨高強,因此他這番話雖然聳人聽聞,對於這兩人來說,接受度卻還過得去。

    高強又道:「遼國若生大亂,我大宋河北河東兩地與其接壤,豈可無備?不趁此時早定方略,籌劃準備,到那時臨時抱佛腳,則為時晚矣!我大宋富庶繁華,異族蠻夷無不垂涎,倘若我中原有備,軍容強勝,自可震懾敵國,保衛疆土,可是,以我大宋眼下的軍備,一旦遼國那邊出了大事,可能應付大敵麼?」

    他轉向許貫忠:「貫忠,你是河北人,如今三關邊疆,白溝以南地防務,若是再來一次象遼聖宗和蕭太后那樣的大軍入侵,能防的住麼?」

    許貫忠想都不用想:「當初太宗時,將士都是隨太祖削平四方地百戰勁旅,尚且不敵遼軍,倘若遼國覆滅,女真代之而起,其國方興,氣勢銳盛,恐怕要比當初的遼軍更加難以對付,守不住,守不住!」

    高強用力一捶桌子:「不錯!定然守不住!河北一百三十年不經兵戈,軍政地腐敗恐怕比山東也好不到哪裡去,以遲暮之軍當彼新勝之師,必敗無疑,那時縱然欲求澶淵之盟,怕也不可得了!」

    「因此本衙內自從出使歸來,就在這上頭費心思。李大官人,如今可瞭解到,本衙內為何對這女真的貿易如此著緊麼?」

    李應老於世故,卻沒有這樣的心胸和戰略眼光,只聽高強言語寥寥,已經縱覽萬里,只聽得目眩神馳,待聽得說到自己,只覺得心搖腿軟,顫聲道:「是,是!小人駑鈍,不知衙內胸中自有雄兵百萬,但有使得小人處,小人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叫他說什麼國家大事,那是不知東南西北,不過眼下高強用得著他,這一點李應是明白的,既然如此,表忠心就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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