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穿牆過院,都監府內諸般守衛都早已被那橘右京赴謠,高強這邊各路統領人手一份,連哪隊守衛喜歡什麼時候解手都一清二楚,對症下藥之下,都監府的巡查守衛人等竟是沒有半分還手之力,有兩個就是在解手的時候被捉了,可憐被捆上的時候還光著屁股,幸好現今已是初夏,一時半會還不至於凍壞了命根子。
這一隊直抵方百花居住的小院之外,那院子裡守衛上百人,又是晝夜燈火通明,這大隊人馬要想偷偷進去勢比登天,上次是有橘右京引開守衛這才成事,今次可不能照搬了。好在石秀胸有成竹,指派兩個軍士穿著剝下都監府軍兵的衣服上前叫門,口令也是問好了的,裡面守衛聽得口令無誤,又從門縫裡一張,見是自家人無疑,便放心開門。
也是這裡算是都監府內圍,外面好幾道門隔著,因此守衛多半注意力都放在監視樓中摩尼教人眾上頭,對於外來者反而沒什麼戒心,因此石秀等換上都監府軍士的衣服,大搖大擺地便進了小院。
將將到了小樓之下,這才有守衛覺得不對,過來剛要詢問,石秀大喝一聲:「開封府帶刀使臣,奉旨查辦朱緬,無干人等統統閃開了!」
這一嗓子不要緊,好大一頂帽子震得院中百十個軍士頭腦發暈:開封府來查辦我家都監?那敢情是犯了天條不成?!稍微緩過氣來,就聽「轟」的一聲,百餘名軍士像開了鍋一樣吵嚷起來,有那百事通的軍士當即開始偷偷交頭接耳:
「兄弟啊,大事不好來!」
「我的哥哥,什麼大事不好?」
「你聽聽,現在有開封府的使臣來查辦我家都監來!這不是大事不好了?」
「我的哥哥,這怎麼講?作兄弟的不懂,哥哥教我。」
「兄弟你聽好,本朝太平二百年,開封府使臣出東京查辦大案的頭一樁,便是我仁宗皇帝當朝時節,那襄陽王聚眾造反,被開封府包龍圖大學士召集三俠五義,銅網陣裡陷了錦毛鼠白玉堂,群俠聚首大破銅網陣,襄陽王滿門抄斬……」那位口才竟是甚好,開頭聲音還有些發抖,後來越說越起勁,居然口沫橫飛比劃起來,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哥哥」,另外一人越聽越不對勁,「你說的怎麼都是茶肆裡講話本的先生講的?有沒有當真的?」
「這個……」說書的就怕被問到自己沒準備的,而這個問題顯然相當犀利,害得他只好轉換話題,而且這個話題轉得相當好:「兄弟啊,現在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你看人家已經殺過來了!」
身旁眾軍士轉頭一看,果然不假,只見石秀麾下數十名軍士齊齊發一聲喊:「奉旨辦差,降者免死!」燈光下數十件兵器朝天一舉,明晃晃奪人二目,一齊衝殺過來。
有道是理不直則氣不壯,這些都監府的軍士本來人多幾倍,大可一戰,無奈先是被對方一頂大帽子扣在頭上,心裡先怯了幾分,又兼石秀這些手下都是禁軍中精選的精銳,有些人甚至是西夏邊境打過硬仗的狠角色,這一衝過來殺氣騰騰,嚇得久疏戰陣的杭州兵們腳底打晃,雖有幾個頑固分子意圖頑抗,卻一接仗就被人砍了腦袋,人頭向杭州兵們頭上一擲,登時就有好些人跪倒求饒,口稱「小人等願降,大人饒命!」
石秀站在那小樓下,眼見這班軍士膿包之極,心中大喜,忙命他們棄械蹲地投降,一面派人堵上另外兩道門,聽外面動靜再行動。
解決這班軍士只是次要,最主要的任務還在樓上,石秀剛把頭轉過去,就聽樓梯登登響,兩名軍士咕嚕嚕滾了下來,身上血跡飛濺,受傷竟是不輕。
石秀又驚又怒,只見樓梯口一道刀光閃耀,追著這兩個軍士直下,一副不取性命決不罷休的架勢,當即猱身直上,手中朴刀用足平生之力向上接架,耳中只聽「噹」的一聲大響,石秀立腳不住倒退兩級台階,樓上那人卻也震得向上一步。倆人立身之處有別,這一來也算是打個平手。
雙方都是大驚,怎的對方竟有這等好手?石秀抬頭望去,只見這人一身灰衣,燈光下五官看得分明,卻是面熟,肚子裡暗暗尋思,猛可裡想起一個人來:「方七佛!」這可不就是推了他一掌的那位摩尼教重臣方七佛?!
方七佛既然在此,他是奉了方臘之命保護聖女的,那方百花定然不離左右。想到這裡石秀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方百花近在掌握,眼看就要得手;愁的是這方七佛武勇過人,自己當日接了他一記推手,曉得這人厲害,恐怕平地放對自己還不是對手,何況他現在佔據了地利,樓梯口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倘若遷延時候,被那方百花逃了就大勢去矣!
饒是石秀機敏過人,這時候也沒了主意,暗恨自己當初沒有冒險帶兩具神臂弓來,否則這時候拿出來幾箭射出,管你是方七佛還是方三佛,統統射你個三佛出世七佛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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