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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強一聽這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旋風般回過頭來,一把揪住富安的衣襟,喝道:「你待怎講?」
富安見衙內剛才還對自己不理不睬,一提到林沖的娘子就臉色大變,自以為得計,忙諂笑道:「衙內,小人思量一計在此,端的是百發百中,定要扶保衙內抱得美人歸,方能報答衙內平日的知遇之恩,眷顧之情。」
高強心念電轉:看來這小子已經開始泛壞水了,記得水滸裡這小子是獻了上房抽梯之計,也只是找機會偷情罷了,不過今天陸謙也登場亮相了,難保不一下子拿出誤入白虎堂的毒招來,我可要問清楚,不能讓他們如此陷害好人。
當即笑道:「果然有此妙計,進來詳細說給我聽。」
富安見衙內眉開眼笑,一臉的淫思,自慶得計:看來衙內對那林家娘子真是念念不忘啊,這下如果搞定,我可就發達了!也幸虧我多長一個心眼,連夜趕來向衙內報告,要是等到明天讓陸謙那廝獻計,豈不是功勞都被他搶去了?
兩人進了小院,小環早迎上來,伺候著衙內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富安就在一旁站著。高強揮手示意小環退下,忙問道:「什麼好計,快說來聽聽。」
富安口沫橫飛地說道:「衙內,今日所見的那陸謙,在禁軍中做一個虞候,他平時與林沖最好,二人兄弟相稱。這陸虞候家就在衙內左鄰,他後院有一座小樓,上面建了一間閣樓,僻靜之極的去處,十步之外打雷也聽不見。依小人之見,來日命那陸謙請林衝去那閣樓飲酒,過得片時,卻叫陸家下人去林沖家裡告急,只說林沖酒後頭重腳輕,跌破了頭,那娘子夫妻關心,必然趕著來看,卻將她帶到陸家前院一座樓上,趁機撤了樓梯,衙內從內轉出,到時那娘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衙內又是這等風流的人物,還不是手到擒來麼?」說罷淫笑不已。
高強聽罷,暗裡鬆了一口氣,原來還只是男女之事,沒想到要去害死林沖。不過這也是常情,上司若是看中了下屬的女人,多少沒皮沒臉的上趕著把自己的枕邊人雙手奉上,只為博上司歡心,此計若得售,以常理想來,那林沖也只得忍氣吞聲罷了。
剛要翻臉將富安罵出,忽然心生一計,便笑道:「好,說得好!此計雖上不得凌煙閣,卻也端的是好計了,待明日本衙內向父親請了早安,便與你同去行事便了。」
富安大喜,連聲向高強道喜,祝衙內明日得償所~~望,一步三搖地去了。
高強轉進屋來,小環上前服侍著脫了外衣,洗漱一番便睡下了′然燈下看美人是別有一番情趣,不過高強骨子裡終究還是個現代人,看小環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總覺得跟這小丫頭在一起彆扭的很,感覺自己像個奴隸主一樣,還是沒讓她侍寢,順帶把早晨叫醒的慣例也改了。
不過懲於早間小環那驚惶失措的樣子,高強說話倒是找了一個借口,只說自己得遇明師,從今日起要勤練道法,不可多近女色。小環紅著臉答應了,捧著換下的衣服自去外間,只留下高強坐在床頭,望著那窈窕的背影,忽地又有些後悔起來。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起來,高強緊著走到高俅書房,把昨夜與聞渙章的計議跟高俅一說,高俅大喜,連聲稱讚高強大有進步,這一招可謂暗渡陳倉,表面上不得罪執政的趙挺之,暗地裡幫助蔡京,如果他日蔡京復位,高家的權勢也必定是水漲船高了。
高俅看這假兒子真是越看越喜歡,當下命人用托盤捧出一件東西來,一掀上面的黃綢子,原來是一口長刀,刀刃長達五尺,柄卻只數寸,刀身微彎,色澤幽暗,其上有無數暗紋。
高強一見大驚,這刀驟眼看去貌不驚人,但細看之下,只覺得那若隱若現的花紋猶如活過來一般,有一股力量在刀身上流動,雖然只靜靜地躺在那裡,卻給人一種殺機暗伏的感覺。
高俅「呵呵」笑道:「我兒,此乃當年大食國進獻的名刀,此刀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更有一番奇特之處,刀身曲直如意,其刀鞘暗藏玄機,可圍於腰間,恰如一根腰帶一般。」說著將刀歸鞘,走上來繫在高強腰間,只聽喀噠一聲,兩端相扣竟是天衣無縫,外表看來只是一根連華麗都說不上的腰帶。
高強興奮了一會,卻又將那刀解下來放回托盤上。
高俅訝然道:「我兒,此刀既然為父親手圍在你身,就是送給你了,為何推卻?」
高強歎了口氣:「此刀雖好,奈何孩兒手無縛雞之力,不知使用之法豈不糟蹋了寶物?還是請父親擇壯士而贈吧。」
高俅笑道:「我兒,你每常在外行走,身邊豈可無防身利器?此刀神物自晦,精華內斂,正可防身。至於這使用之法,待為父選軍中刀法大家,擇日教授我兒便了。」
高強大喜謝了,雙手接過寶刀,正要戴在身上,忽聽屋外有人稟告:「二位黨統制求見都指揮使大人。」隨著話音,黨氏兄弟滿臉堆笑地走進來,向高俅和衙內見了禮,一見那口刀,登時興奮起來,眼珠子簡直要掉下來一般。不過這刀是高俅珍愛之物,況且二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高俅面前玩兵器,只能過過乾癮罷了。
幾人說了一會閒話,高強將那口刀在腰間扣好,便向黨氏兄弟道:「二位統制,小生今日有些俗事,要煩請二位統制撥些精壯軍士來用,還望襄助。」
高俅一楞,忙問道:「我兒,可是要與什麼人爭鬥?」
高強笑道:「也不是什麼爭鬥,只不過孩兒昨日在大相國寺遇見一個極雄壯的和尚,聞說此人力大無窮,勇猛過人,頗想試試他的能為。」
黨世雄一聽衙內有用人處,連忙道:「衙內且放寬心,待小將點他百來個狼虎之兵,一發擒了那和尚來給衙內看耍。」
高強翻了個白眼,心說你白癡啊,我什麼時候說要抓人了?再說,就是真要抓人,一張帖子送去開封府不就搞定了,哪用得著跟你借兵?實在沒好氣答他。
黨世英倒還有點頭腦,見衙內神色間不以為然,也暗罵弟弟草包,忙拍胸脯道:「衙內放心,小將這便去差幾個身手高明的選卒,親自帶著聽憑衙內調遣便了。」
高強一聽,對嘛,這才是懂得迎合上司的好部下,便笑道:「區區玩耍小事,怎勞動得黨統制大駕?」面子上總要客氣兩句。
黨世英連忙大表忠心,表示自己受都指揮使和衙內的知遇之恩,雖粉身碎骨無以為報,別說是幫衙內去戲耍一個和尚,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也殺個七進七出。
黨世雄這會也回過味來,把胸脯拍的山響,放言只要衙內一句話,那是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不過粗人還是粗人,只顧著拍衙內的馬屁,卻忘了高指揮使才是正主,好在高俅素知他脾性,又兼愛惜自己的假兒子,也不在意
高俅聽得連連點頭,笑道:「我兒,二位黨統制都有萬夫不擋之勇,帳下也有勇士無數,還是請他二位從旁照護一下。」高強今日正是用人之時,此刻工夫已經作足,便不再推脫,老實不客氣地答應了。
這二人本來就是要巴結高俅,一聽大老闆發話,那是馬屁拍對了地方,立刻精神大振,都忙不迭地答應,飛也似地跑去點兵了。
高強又命人去招陸謙,至於富安是不必招的,此人一貫在門下混事,連睡覺都在前院班房裡混賴,今日又是他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天不亮就在前院候著了。
工夫不大,黨家兄弟帶了二十幾個軍士前來,眼見各個五大三粗,精神充足,高俅甚是喜歡,叫都聽衙內差遣。高強一問,這些竟是殿前司侍衛馬軍的選鋒。原來有宋一代騎兵不振,只好以精銳劍手為前鋒,號為選鋒,都是近身搏擊的強兵,歷次戰役中都有出色表現,在青唐之戰中面對異族的騎兵都毫不退縮,是宋軍一等一的強兵。這黨氏兄弟著意巴結,竟把禁軍的精銳調了二十幾人出來。
高強別過老爸,一行人到了前院,會合了陸謙富安,便齊到班房坐定。
既然便宜老爸已經發了話,高強也不客氣,吩咐都換了便服,各人身藏鐵鏈繩索,命黨氏兄弟各領一隊十餘人,如此這般交代了一遍,又叫了兩個平日在衙內左右幫閒的人引領,二人分頭去了。
又喚過陸謙,吩咐他依昨日與富安所商議的計劃行事,賺那林衝到閣樓上飲酒,再命他安排一個伶俐的下人,預備去賺林沖的娘子。
一切安排停當,高強叫富安頭前帶路,逕去陸謙家中安坐,靜待各路消息。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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