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如夢中的黑,只是少了那個有著水晶般眼眸的可愛少女,和那像是清泉般甜美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吱吱吱的老鼠合唱。
等等!鼠叫!
「老鼠大哥!您終於回來了!」感動!激動!觸動ing!
「我想得你好苦呀!你終於是捨不下,我這個唯一的鄰居是不?唉!果然我就是人見人愛,不對,鼠見鼠愛!」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至少我不用再害怕那似怨靈般的氣響。細聽一下,果然那股子怪聲消失無蹤。呼呼!想起都起雞皮疙瘩,抓抓兩把先!
與那一比,這鼠叫簡直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呀!拍兩把,席地坐下,聽著這難得一回聞的聲音。我享受……
全身放鬆,輕靠在牆壁上,看著四處如一的黑暗,激動的心緒開始慢慢的向下沉澱,沉澱……
這若大的地牢就我一人,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從那扇石門的縫隙中折射進來。那光泛著柔和的白,想必已經是晚上了,原本就安靜的地方,愈加安靜,整個世界整了吱吱,還是吱吱。
瞅向那門縫處的點點光昏,那柔和的絲線,不由的讓我想起某個人,她總是在這種月光下出現。雖說出現的方式讓人不敢芶同。但那臉上的比月光或為耀眼的光輝,能讓人連著髮絲都一塊暖起來。
憶起那日,桃花樹下,他難得有情調的折下一枝花,眼眸裡漾著異樣的光彩道:「要丫頭。你說那樹為啥要開花?」
「廢話,給人折的唄!」我看準時機從他手裡搶過那個,被他奪去地最後一個饅頭。啊嗚一口狠吞下去。
他卻難得不跟我搶。手上轉著桃枝,眼光卻從那枝葉的透過來,溢滿陽光的嘴角上揚,淡淡地接著問:「那它是希望誰來折呢?你還是我?」
「唔不素廢胡嗎?(你不是廢話嗎?)」我鼓著滿嘴的饅頭,白了他一眼,再努力的吞下,拍拍兩下胸口,舒坦!「你折都折了,還問誰來折?」有沒有公德心,鄙視之。
「你說我們倆誰是枝。誰是折枝之人,如若你是這桃枝,你希望誰來折?」
「你才是桃枝呢,誰想缺臂膊斷腿的?」
「你不是桃枝,那我是了!」他仍揚著笑。轉著那桃花隨口道「如若我是這枝,我倒是希望采枝之人會是……!」話到一半,他突然一愣。眼睛暮的瞪大,握枝的手一緊,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實,臉色有些發白,緩了會,卻又忽的紅了,如野火燎原般燃紅了整張臉,眼睛也開始四處游移,不敢正視我。
可是我當時,只顧著和他抬槓。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剎時的反常。雙手抱拳,特意按得關節咯吱咯吱響,笑得一臉的奸詐:「你放心。如果你是那桃枝,縱使你再多地枝枝曼曼。我很樂意,把你修得光滑滑的,而且是全免費服務!」
他卻突然有點驚惶失措,不再留戀手中的桃枝,眼神四處亂晃著道:「很晚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他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中。「歎!」
搞什麼這人,轉身正打算回屋,他卻又風風火火的折了回來,「要丫頭!」他喘著氣,臉上染著淡淡的紅昏,還是不敢直視我,卻是蠻橫地把手裡的桃枝塞進我手裡,歪著脖子看著牆角道:「這給你!」
我莫名其妙的拿起那枝被握得,奄奄一息地桃花:「聖喑……」你確定是要給我,而不是要插在牆角等發芽。
他不再給我詢問的機會,轉身又向牆頭飛了去。我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
「等……那邊是!」後園也……MD,
當時我並不理解他那時莫名其妙的舉動,現在懂了,他就是從那天開始,察覺到對我的感情吧!
聖喑其!我想我是注定不能回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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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細想間,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促,還夾著幾聲嘈雜的對話聲。
「怎麼回事?」
「不得了了……外面……」
「什麼人?」
「……」
說話聲消失,接著是一連串兵仞相接的啪叭聲,其中不時還夾雜痛呼和辱罵。來人應是數目眾多,那聲響也越來越大。自門口,漸漸打至牢頂,我的頂上方。隔著牢頂石壁處來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的牢房裡,愈發刺耳。上面地灰塵更是唰唰唰的往下掉,剎時一片塵土飛揚。
K,你們打歸打,別把牢頂給我掀了,下面住著人——和鼠呢!選個角落坐著,看著那天降塵土,如瀑布的往下飄,挽起裙角,摀住口鼻!丫地,這牢裡夠亂了,不用你們再來添了。靠之!
半個時辰後,上面的聲響越來越小,雙方應都是死傷慘重,直至徹底無聲,呼!總算打完了,天下大平。拍拍灰塵,正欲起身,跟那窩嚇壞地鼠大哥,聯絡聯絡感情。
剛一挪步,忽的轟隆一聲巨響,只見剛剛還只是下點灰的牢頂,開裂成石塊,整個的直往下砸,媽媽咪!這啥情況。幸好我靠著牆角,再奮力的貼上牆,才險險躲過那些巨石。雪白的月華,剎時把整個牢房照了個亮騰騰。
雖說不是很強烈的光線,但對永未見陽光的我來說,還是刺眼得很,撇過頭,躲過那強光,卻不小心看見了月光下那個渾身欲血的身影。
那人一手持著劍,插著那堆亂石奮力站起身來,那染血的劍身被他壓得彎成了弧形。他應該是剛剛那場惡戰最後的生存者,因為在他腳下,躺著數個跟他一般衣著的屍體。他眉眼是血,嘴角是血,身上手是無一不是斑斑血跡。
他好不容易直起身,看到牆角的我,眼眸突的睜大,那張滿是血跡的臉越加猙獰起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回視著他那恐怖的樣子,連呼吸都差點靜止。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在心裡默念著。
對方卻偏偏不如我的意,撐著那柄劍,揚著越來越猙獰的臉,走了過來,舉起那只粘滿血跡的乾枯手掌,直直的向我伸來。
K,不讓你過來,你偏過來!
我完全忘了怎麼走路,心裡的恐懼達到了崩潰的邊緣,瞪大著眼睛,高吼出心中的唯一的三個字。
「聖喑其……」救我!「我在!」一聲弱弱的回音,彷彿從天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