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包子打狗 正文 孟越之的劫
    蔡苞皺了皺眉原本想說的一聲恭喜就這樣封在了唇內沒有出口。苟思辰倒在旁邊歎了口氣:「走吧。」

    「等等。」突然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隔著人群傳來三人原本就沒來得及挪動的步子就此停住蔡苞看過去是孟盟主於是他們眼前擋著的人群相當自然地讓出一條道來讓孟盟主順利地走到了他們面前。

    蔡苞覺得他眼底像是藏著欣喜卻也有疲憊與擔憂不由癟了癟唇看向旁邊漠然站著的孟越之他也是緊緊抿著薄唇如一片紙將那些柔和的線條都藏成了冷冽。可是那明顯起伏有些劇烈的胸膛卻顯示出孟越之並不冷靜。

    蔡苞心裡緊了緊卻先拉開笑臉對孟盟主微微彎腰一躬:「孟盟主好。」

    「嗯蔡幫主。」孟盟主看見她也是微微一笑可蔡苞卻覺得他目光始終是放在孟越之身上欲言又止似是滿肚子話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孟越之先壓低聲音開了口:「不用勸了我完成了比試也就完成了答應你的事至於其它的我無暇應承。」

    蔡苞對於這有些沖的話語與語氣微微愕然可孟盟主唇邊卻還是有著溫和的笑意:「我不是來找你的。」轉而目光落在蔡苞臉上「能否和蔡幫主借一步談談?」

    一語既出三人都不同程度睜大了眼睛孟越之和苟思辰看向蔡苞而蔡苞則不敢相信地屈指指著自己:「我麼?」

    孟盟主微笑著點了點頭。

    蔡苞吞了口口水目光稍稍在一左一右的苟思辰和孟越之臉上掃了一下就遲疑著點了點頭挪步跟在孟盟主身後走了。

    卻總覺得身後莫名的透風般涼颼颼的。

    孟盟主將蔡苞帶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轉過頭來微微笑著:「這樣子將蔡幫主單獨喊來很唐突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有些事希望蔡幫主能幫忙。」

    蔡苞扯了扯嘴角:「孟盟主直說就好。」

    可孟盟主卻轉開目光笑容緩緩沉寂下來似是忘了還有人等著他開口。過了很久才似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蔡幫主你是否聽過我們家的故事?」

    蔡苞想說不知道可還是點了點頭。

    孟盟主唇角的笑很複雜有些難堪卻還有些輕鬆與安慰:「這樣就好自那件事生後越之就很少跟我說話。本心想必也是牴觸著我的也是的如果不是我他娘也不會……」

    「孟盟主不要這樣說這件事是大家都不想生的意外只是你對越之和伯母或許真的有虧欠吧……我想這才是越之從根本上抵制做武林盟主的原因他或許總覺得這個位子會虧欠家人害怕有朝一日會悲劇重演。至於您他還是無比尊敬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說到這裡蔡苞微微歪頭想到剛剛孟越之的激動情緒應該是想到了娘的慘死才會有的反應吧她想到了那個安靜的夜晚他給她用那樣平淡的語氣訴說一個故事卻讓她流了最近十多年來的第一滴淚……「能麻煩蔡幫主幫我勸勸他麼?」孟盟主並沒有因為蔡苞的話放鬆多少只是看著蔡苞臉上多少有了些慈祥的笑。

    蔡苞緩過神來微微一笑:「越之是我朋友我當然會盡力只是……」蔡苞低頭微微輕歎「孟盟主是不是也該顧及一下他自己的意願呢?」

    孟齊搖了搖頭:「他的意願我當然考慮在前面只是我怕他始終走不出這個陰影」呼出的氣將他的鬍子吹的微微顫著「只是怕他不肯放下不肯原諒我。」

    蔡苞看著這位父親心裡一酸她從不知道爹代表著什麼好像她從小沒心沒肺問過一次關於爹的問題後就再也不想這件事了而因為那些村裡的小孩欺負她的時候總是在她沒爹這件事上說些很惡劣的話這讓她甚至對爹這個字眼有了一絲厭惡因此她也不在這件事上覺得可惜或埋怨。可今日看來眼前這位極力控制自己的孟盟主卻觸了蔡苞心裡對來自爹的關心的渴望。

    這樣的感情讓她眼睛酸半晌才擠出點笑容:「他會理解的我會勸他的。」

    「蔡幫主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也感謝你一直肯陪在越之身邊。」孟盟主似是微微鬆了口氣唇邊的笑也自然了些看著蔡苞的眼神暖暖的卻別有深意。

    蔡苞也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話另有玄機微微一顫她笑容幾乎有些難以維持不能在別人父親面前直說吧:「作為朋友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孟盟主不用放在心上。」

    孟齊看向蔡苞眉毛微微皺了一下:「貿然問一句蔡幫主對越之只是友情麼?」

    蔡苞垂下了眼睛剎那之間思緒萬千友情?像是不只這麼一點但是也只能說是友情吧難道告訴他說自己總是心疼他的兒子?

    於是她點了點頭。

    「這樣啊……」孟盟主又歎了口氣沉寂半晌才歎道「那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蔡幫主可否答應在下?」

    蔡苞一聽他自稱在下心中一緊隱隱約約有了預感臉繃直點了點頭:「您說吧孟盟主若是我能幫上忙一定會幫。」

    「請蔡幫主不要讓越之繼續誤會下去這麼多年雖然他不常在我身邊但是他的情況我是瞭解的你是第一個能這般接近他的女子而且他對你的重視絕對無法輕視知子莫若父這點還請蔡幫主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他對你的感情已經不淺了若是……」孟盟主眉間深蹙話語沉重。

    蔡苞垂下眼瞼手指相交互相搓著囁嚅道:「我有分寸的孟盟主可以放心我只是在找個比較合適的機會而已。」

    這下她算是真的也斷了孟越之這條路了或者自己也更能割捨一點在別人爹面前也說了清楚沒有什麼好反悔的了。

    「這就好我相信蔡幫主但是……」孟盟主似是也覺得實在羞於啟口了猶豫不決吞吞吐吐。

    蔡苞善解人意立馬就明白了她抬起頭手指劃過額頭被夜風吹散的碎:「孟盟主放心作為朋友也是可以開導他的我剛剛就是這樣答應你的不是麼?」

    孟盟主臉上有些歉意和澀然蔡苞也理解以他的身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一個人恐怕也是難有的事何況是「求」

    她這個小姑娘。

    「如果孟盟主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蔡苞微微鞠躬看孟齊只是歎了一聲不再說話就轉身遲緩而堅定地邁開步子。

    回到原地的時候就看到孟越之正冷冷地應對著眾人的祝賀他臉上微微有些不耐煩卻沒有什麼過分的言行。蔡苞看了也是微笑問清楚吧但願能幫他解開這個心結。做武林盟主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再看一邊的醜男正懶懶靠在一旁的大樹下目光散著不知落在何處。

    蔡苞走過去對兩人沒心沒肺地笑笑:「走麼?」

    苟思辰和孟越之又是默契地用同樣深沉的目光看著她只是含義略微有差但蔡苞也不想去細辨裝作不懂。只是淺淺笑著任月光在她清澈到可以探底的眼中流轉光華瀲灩。

    孟越之微微點了點頭跟旁邊正在交談的人簡短交待了聲就向她走過來蔡苞看著他目光幾乎忘了轉動可是這時候身側出現的醜男卻又轉移了她注意力她找回了活動的能力繼續邁步向少林寺門口走去孟越之微微一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內容-」滯便也停下步子轉身朝門口走去仍然走在了前面。蔡苞緩緩吞吐口氣看著那蕭索的背影呆。

    「想什麼?」苟思辰出聲問道。

    蔡苞一愕隨著笑:「想這個少林寺恐怕也是最後一晚呆了但是一次香都沒好好燒過。」

    「什麼最後一晚呆?

    你這個丐幫幫主以後定是每次都要來的。」苟思辰輕笑。

    蔡苞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來也罷了不要讓我再遇到小人不要再讓我比武。」

    「不會了你回去將曾長老解決掉不就完了。」

    「但願吧丐幫令還沒影子呢!」

    「如果要對付安王先先找小王爺商量下吧。」苟思辰沉吟其實苟思墨無非也是想捏個他們的軟處在手裡好在要價的時候更有把握。

    「知道了為了你我也不會背叛你們家小王爺的不是?」蔡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苟思辰聽了唇邊笑意柔和:「那我要謝謝你小包子。」

    「嗯嗯不用謝。」蔡苞小手一揮大模大樣地將他的謝意受了下來。

    苟思辰抬手揉她的頭:「皮真厚。」

    「包子皮不厚你當是燒賣啊?」蔡苞咬著牙嘻嘻一笑眼泛鄙視。

    苟思辰笑了越笑越開心捧著肚子差點笑到地上去。

    蔡苞更是鄙視有那麼好笑麼?可自己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面上突然似掃過一道幽幽目光寒涼眼風讓她一噤止住了笑意看向前面卻依然是挺直孤傲的背影。

    蔡苞咬了咬上嘴皮默默向前走路不再說話。

    孟越之先他們一步回到院中人已不見但房中的燈亮著蔡苞一邊跟醜男道晚安一邊悄悄瞥著看那透過窗紙的橘色。

    回到房中時昨晚的酒壺竟然還在桌上蔡苞坐下撐著下巴想了會兒後就端著那裝有酒壺酒杯的托盤往對面走去。

    走到門口她輕輕咳了一聲:「越之睡了麼?」

    裡面一片悄然過了一會兒後門直接拉開孟越之眸色冰涼落在蔡苞微垂的頭頂:「這麼晚了什麼事麼?」

    蔡苞感覺到他有些冷淡似是藏著怒氣牙齒滑過下唇再揚時就是燦爛的微笑:「我帶了酒來慶賀你得勝。不會不歡迎吧?」

    孟越之的目光宛若在凌遲蔡苞蔡苞被那冷冽的眼風刮的幾乎就欲甩下手中的托盤踉蹌而逃。

    直到他轉過身去讓開了房門蔡苞才鬆了口氣腳邁進房門時還微微顫著。

    將托盤放在桌上蔡苞將門合上坐在桌邊看著孟越之:「越之……」

    孟越之放在桌上的拳頭捏緊了又放鬆面上卻還是一片荒蕪什麼顏色也不肯透露。

    蔡苞眼珠子轉到上方快地眨了眨眼隨後低頭微微歎氣執起酒壺這時才現估計小菊昨天拿來的時候也只認為她一個人會喝因此只有一個杯子她從桌上翻了個茶杯注了大半放到孟越之面前一邊往那個小酒杯中倒酒一邊說:「我不會喝酒用小杯子你用大的。」

    孟越之沒有反對。

    蔡苞嬌笑著道:「你不說話的話我用大的了喝醉了你負責。」

    孟越之仍然不一言。

    蔡苞放下酒壺伸手從他面前拿過那個茶杯一仰頭就要往嘴裡灌。

    不出意料的杯子被眼前人奪去蔡苞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真不顧我生死了正自我檢討呢!」

    可孟越之搶過那個杯子後卻直接自己一杯飲了下去蔡苞嘴巴張大下巴快要掉在了地上娘餵這可真叫灌啊……看著他手去拿那酒壺又要斟酒蔡苞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按住了他的手在肌膚相觸的剎那蔡苞唇角一抽她向上天誓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看準了去搶那酒壺也不去按他的手。

    孟越之抬眼看向她眸中的烏黑一點點跳動著蔡苞在這目光下瑟瑟地收了手下一刻卻被手的主人拉進了他帶著冰涼氣息的懷中。

    蔡苞想動卻被按住孟越之有些啞的聲音響在頭頂:「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

    她心臟在那瞬間狠狠地抽了一下無法抑制的心酸蔓延開來心疼他也會用這樣滿是懇求的語氣說話。蔡苞靜靜靠在他懷中聽著那心跳有力的搏動震的她耳膜生疼。

    「我其實不是故意想要做的這般但是跟那個位子有關的一切都會讓我想到娘……」孟越之的聲音帶著如小獸受傷後的顫抖恐懼後怕。蔡苞心被這訴說掐的死死的不由伸手環過他腰輕輕拍著。

    「沒事了沒事了。」幾番安撫下來蔡苞終是感覺到他呼吸平靜了些。

    「越之你想想你娘生前可怨過你爹?」待他的情緒像是被控制住了蔡苞輕聲問道。

    「沒有。」孟越之深深回想了一下那時娘仍然是滿臉溫柔整日由心而的笑著對待誰都耐心親切提到爹的時候也是幸福充盈甚至帶著一些滿足。

    「這便是了你娘對於武林盟主並無排斥而且我想啊她一定對孟盟主能做個好盟主而感到驕傲和自豪。」蔡苞笑了笑補充道「我是女人你要信我。」

    孟越之沒有說話蔡苞便只有自顧自地說下去:「她啊一定也希望她兒子很優秀不只是長的集合了她和孟盟主的優點還要聰明過人武功群還有啊也希望他兒子能得到所有人認可的同時能為別人辦些好事多做點貢獻……」聲音祥和連帶著唇邊的安靜笑意讓人覺得莫名的安心。蔡苞趴在他懷裡繼續說道「越之將某些傷痛的事記得那麼牢並不能證明些什麼對那些你懷念的人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要一天比一天好彷彿做給她看才能讓她安心不是麼?」

    半晌後孟越之淡淡嗯了一聲。

    蔡苞尋到他垂在身邊的左手不顧他渾身微微一僵勾起他小指巧笑嫣然:「我知道有些事說起來永遠比做起來容易可是我說過會陪著你一直等你的。

    我做好這個幫主你就努力向武林盟主奮進你看武林上若是少了你這樣一個盟主多可惜啊」

    說著笑意加深眸光帶了些狡黠「而且你當了武林盟主以後我受了委屈就來找你你也可以給丐幫多開開後門有了熟人好辦事!」

    孟越之微微哧了一聲唇邊出現了松和蔡苞將兩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搖了搖:「拉勾了可不許反悔!」

    孟越之看著蔡苞微微嘟著唇滿臉孩子氣地做著孩子氣的動作笑意卻緩緩沉下去她等他卻是用了他不希望的身份。

    真的不能再進一步麼?

    自嘲地笑笑罷了他若是再進她又該像兔子一樣跑掉了暫時就這樣吧。

    蔡苞見他沉默著不說話略帶不滿樣的甩掉他手眼珠子一轉晃見桌上酒杯又笑:「你不答應我我就喝酒了。」

    「我答應你。」孟越之立馬接口。

    蔡苞還以為自己的威脅成功捂著嘴偷笑但還是拿著酒壺給孟越之杯中斟了一小半酒自己舉起小酒杯對他一舉:「不要攔我這一小杯讓我堅持以後畢竟相互鼓勵促進進步就當預祝我們都成功好了。」

    見孟越之仍然鎖著眉蔡苞扁了扁嘴又道:「我保證喝了這杯我趁著還能動立馬跑回房間關門睡覺絕對不會連累你生上次那樣慘絕人寰的悲劇。」

    孟越之被她誇張的話和表情逗的一樂無奈地搖了搖頭終是舉起了杯子與她伸過來的杯子輕輕一碰。蔡苞帶著笑仰一飲而盡不知從哪學的對孟越之亮了亮杯底看著他眼中笑意一亮就放下杯子立馬起身忍住頭昏竄出了門留下一串清脆聲音:「東西你收拾但是不能再喝了喝酒不好啊不好。」

    她真的好暈。

    蔡苞就這樣暈暈乎乎地快走回了自己房間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卻不知道隔壁房間在她從孟越之房中出來後那扇一直開著的窗子才緩緩關上了。

    中秋月圓月光皎潔卻不知幾人團圓幾人影只幾人試圖打開心房幾人暗自低落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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