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漣漪 (清穿) 卷三 涅槃生 弘晝
    『醉雨秋香』--一聽就是個充滿書香雅趣的名。不過對於那些達官顯宦或是名流雅客來說這四個字又有著另一層的意思。

    醉聽夜雨、秋光艷香。

    光看這名取得就知道了上這兒的非富即貴都是些自詡風流的名士們一般的人就算捧著大把的銀子想進去對不住了兩字:不行!

    先別說這裡的姑娘個個是環肥燕瘦娥眉橫翠知書曉琴也不說這背後撐著腰的老闆是當今的五皇子單只說這醉雨秋香的活招牌千柳姑娘那可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哪!

    通曉琴棋書畫是不用說了光是那一身婀娜體態膚若美瓷唇若櫻花仿若出塵白蓮媚而不妖就惹得多少風流為其折腰散盡千金只求一親芳澤。

    只可惜這千柳姑娘美人名盛獨寵在身除了五阿哥外輕易不見他客別說撫琴陪宴了笑臉也不會多給半個。

    而眼下千柳姑娘卻盛裝打扮雲堆翠髻半含春笑一雙春蔥玉指在琴弦上撫撥挑抹極盡能事。

    內室雅間中有一俊美的年輕男子正半倚在貴妃椅上把轉著扇墜。正是千柳姑娘唯一的入幕之賓五阿哥弘晝此刻他雙眼半瞇像是十分陶醉地沉浸在這軟玉溫鄉中。其實他早已神遊不知何處去了。

    千柳的琴技越來越純熟技藝之高恐怕能和皇宮大內的琴師一較高下只不過比起……似乎總是少了點什麼?

    琴由心生。這他當然知道就像柳永不會鐵板琵琶式的昂揚而蘇東坡同樣也彈不出楊柳岸的風花雪月一樣。千柳的琴音華麗精緻就像她每回精雕細琢的妝顏一般纖手撩撥間流轉出的卻是如午後曖日般的和煦安寧一種他久違的放鬆。

    「爺好聽嗎?」

    「嗯?……」回神一曲已終美人起身靠坐過來雙目含情嬌媚楚楚。「……嗯不錯!琴藝大長呀∼」弘晝含糊其辭心中卻是暗驚自己居然如此失神。有些氣惱般地抑頭飲下一杯。

    身邊美人早已提壺斟上身子就勢靠近貼著耳脖輕吐蘭香:「爺怎麼這麼許久都不來看千柳呢?」

    「這不就來了嘛∼」受用地接過美人剝好的水果隨口應著。神情間卻少了些住日那份纏綿熱乎勁原因無他腦子裡正琢磨著皇阿瑪剛冊封的皇貴妃。那女人……總覺的似曾相識。只是兩者相比較光年齡上就說不過去除非她就是個精怪要不然怎麼一出現就迷得素來清心寡慾的皇阿瑪如此癡狂。

    千柳在心裡暗暗思忖這位以往十天半月就來一趟的現在不但隔了月餘才來而且似乎心事重重提不起興趣似的難道他另有看中的了?不可能!在這醉雨秋香裡誰敢和她爭就是放在外頭她自信也沒幾人能及得了!何況若對她無情無意又怎麼會大費周張地讓她落在這醉雨秋香還標示獨寵。

    心裡雖想著面上卻不留一絲痕跡亦如即往溫柔相待:「知道爺忙千柳是怕您忙壞了身子嘛∼」邊說邊體貼地捶捏起來。

    最難消是美人恩她知道只要是男人佳人在側溫香曖玉的沒幾個會不動心然後就會醉倒在芙蓉帳裡。

    「爺今夜……」話雖只說了一半意卻分明弘晝抬眼看去一雙含情目怯羞濃情正期盼著。一晃神眼前卻出現了另一雙總是似笑非笑的明眸頓時有些意興闌珊。

    「今兒不行一會兒還得進宮。今日裡元旦你又不是不知曉我能抽出點時間就已經是冒著很大的風險了。」好在他不過是個閒散阿哥比不得四哥操持國事、兢兢業業的。思及此他輕挽美人肩半哄半移坐直身來「你也早點歇著吧!」

    「可是……」千柳還欲開口卻見弘晝已經站起身只得跟著起身替他捋順衣襟半是體諒半是委屈地幽幽言道「那您多小心。更深露重可別凍著了。」

    「知道了就你心細。」弘晝就勢抓住千柳的手在那柔荑上親啄了幾口惹來美人嬌笑連連。

    「爺……」

    這一聲叫媚若秋月酥甜得讓人心神蕩漾而弘晝卻只一頓放開千柳輕拍了下她肩「好了走了。」說著轉身瀟灑而去。

    「……爺慢走。」

    對著離去的人影盈盈一拜再起身一雙媚眼中卻盡顯哀怨。

    千柳銀牙暗咬眼看自己《$》年華老去她一定要抱住這棵大樹。就算以自己的身份當不了名正玉牒的福晉但憑自己的容貌手段她不信不能獨享專寵更不信他會棄她另找!

    弘晝從醉雨秋霜出來後跨上了等候許久的馬匹一路朝宮門而去。下了馬早有小太監在宮門內的廊房內等候著替他換上皇子服。暗紅色緙著藍色緞絲的袍子金色的四爪龍在身上騰雲駕霧頭上一頂嵌著東珠的紫貂冠子華貴盡顯。

    他一路朝九州清晏走去就想趕在皇阿瑪想起他這個「敗家子」兒子前趕去家宴否則少不了就要挨上一頓訓斥。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從小到大他就不是皇阿瑪心目中那種滿腹經綸、雄才大略之人只是每次看到額娘失落惶恐的表情時內心還是有些怵。

    剛穿過後湖的花園子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頭那不正是四哥弘歷嘛他怎麼從茹古涵今過來了?

    「四哥。」他快步趕了上去。

    弘歷正狼狽地疾步逃離忽聞熟悉的喊聲於是停下腳步。定睛一看方才看清是弘晝。

    「四哥怎麼沒去前頭陪皇阿瑪客宴群臣?」

    弘歷因他的靠近聞到了一股子香味那馥郁的濃香一聞就知是某位女子所用之香料不免埋怨道:「五弟這會兒還有工夫尋花問柳的要是讓皇阿瑪知曉了……」

    弘晝剛想笑卻現弘歷說話時一直用手捂著額頭神色甚是奇怪。

    「四哥你……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兒?」

    「沒事兒不小心磕著了。」弘歷含糊不清地道盡量避開他探尋的目光。

    弘晝才不信這個做事想來精細穩重的四哥會如此莽撞他上前大手一揮將他的手拉拔下。

    只見弘歷的額頭紅腫了一塊兒雖然不嚴重但卻還是十分顯眼。

    「四哥你說快要家宴了你這副模樣到時候免不了要讓熹妃娘娘一通詢問。」

    「我真的沒事天色暗不小心撞上了假山回去抹些紅花油也就沒事了別大驚小怪的。」

    弘晝朝茹古涵今看了看促狹一笑道:「四哥那位皇貴妃娘娘今兒去不去家宴?老頭子可寶貝得很輕易不讓她見人如今肚子裡懷了龍種還不寵上天了。」

    弘歷討厭他用輕浮的口吻談論寧妃冷冷告誡道:「五弟你向來說話沒有邊際這在我面前說說倒也罷了要是讓有心人甚至是皇阿瑪聽了去可怎麼辦!」

    「怕什麼誰不知道四哥你最疼我了我也就是和你說說別無他意。」弘晝邊說邊想起那總是淡若春風的輕笑那酥軟卻清澈如泉的聲音勾勒幻化出一個人影在腦海中浮湧飄現……

    「還真奇怪我說……四哥你不覺得納悶嗎?寧妃很像小時候見過的沈姨娘剛瞧見時我還嚇了一大跳呢你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難不成是投胎轉世?」

    「妖言惑眾!少說些沒邊的。」弘歷不悅地沉著臉。

    弘晝斜睨他。今晚的四哥有些古怪談不上是哪裡古怪往日裡他可是最疼他的無論他的話有多瘋癲他都只是淡笑而已這回……

    「走吧別讓皇阿瑪等急了。」

    當晚那個令弘晝翹以盼的皇貴妃還是未能出席家宴據說是動了胎氣可忙壞了一干太醫。也是第一次看見皇阿瑪焦急得手足無措的樣子難免在心裡揣測不知如今的寧妃和昔日的沈姨娘究竟在《$》他心裡所佔的地位孰輕孰重?

    四月芳菲時若涵在圓明園誕下了她的孩子是雍正繼位以來降臨的第一位皇家格格取名為愛新覺羅?宸茵滿月後即被賜封為和碩純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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