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漣漪 (清穿) 卷三 涅槃生 情難自禁
    清晨東邊第一縷金光透過雲層灑在白雪鋪襯的琉璃瓦上時雍正皇帝在百官朝拜萬呼中邁入也登基執政的第八個年頭宏偉氣派的圓明園展現著難得的旺盛人氣。

    『正大光明』裡外人流穿梭太監宮女們忙而不亂地端捧著精美菜餚放在正殿的高椅上。這裡正在曲宴宗室雍正的皇子們和欽點的幾位輔政大臣以及近支的王、公、貝勒都出席了每二人一席賦詩飲酒人聲鼎沸一起喜迎元旦。

    作為皇貴妃若涵卻因生理上的「獨特」原因沒有和雍正的一干妻妾前去正殿朝賀倒是她身邊的一些侍者除了貼身宮女外因人手需要一早就被徵調了。

    換作平時若涵會很高興甚至享受這種不被打擾的寧靜因為這樣可以讓她多少有點自由的感覺可是現在……

    樂蓉捧著一碟子精緻的小點心走進屋內隨手放在茶几上。

    「娘娘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送來的點心說是讓娘娘先嘗嘗離晚上家宴還有段時間怕娘娘餓著了。」

    若涵慵懶地從貴妃椅上站起身挺著已經六個月身孕的肚子走到炕桌邊隨手拿起一塊芸豆卷嘗了口微微皺眉。

    「娘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合口味?」樂蓉是個細心人瞧著她蹙眉的樣子柔聲道:「娘娘不如試試奶黃酥皮兒鬆脆可口餡香甜酥軟。」

    「不了吃不下。」若涵百無聊賴地支著腮問:「樂蓉你說睿睿走了多久了?」

    樂蓉一笑知道娘娘是想孩子了。「娘娘忘了?沈爺才走了半月。」

    「半月?我怎麼覺得都走了好久了!」

    若涵歎了口氣感歎自己現在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只要邁出這宮門一步就會有一群宮女太監阻止就怕她磕了、碰了的。自作孽不可活誰讓她半月前留下了「離宮出走」未遂的不良記錄呢!

    半月前睿睿要回江南處理商號的事務她實在是捨不得加上待在這園子裡悶得慌於是纏著睿睿帶她也一同去江南散散心。胤禛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她並沒有事先告知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得偷偷溜出圓明園。沒料想自從胤禛得知她是來自未來的人後就怕一個轉身她會再次離去所以暗中派了不少隱衛保護她。這下好了她前腳剛離開茹古涵今立馬就被十幾個侍衛攔住。不用說接下來偉大英明的皇帝陛下駕到一張老臉黑得連演包公都要抹點粉。雍正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於是乎……她被華麗麗的禁足了!

    「娘娘今兒是節慶皇上盼著呢……」樂蓉隱晦地提醒。

    「盼著?難不成還盼著我給他紅包不成?」若涵嗤之以鼻地一笑。

    樂蓉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娘娘是打趣奴婢呢!皇上如此疼愛娘娘娘娘總不會沒有任何表示吧……」

    若涵瞧了瞧自己隆起的肚皮反正拿人抵是不行了。最近胤禛總神神叨叨的要不就是整夜不睡地瞧著她都把她嚇醒好幾回。你說半夜三更的睜開眼突然看見有雙爍爍亮的眼眸緊盯著你是人都會被嚇一跳吧!想來是上回要偷溜去江南的事還讓他心有餘悸所以一直沒有安全感。

    正想著隨手裹緊了身上的裘衣。這大冬天的一般屋裡都是燒炭取暖可是若涵受不了那股子碳氣味也怕一氧化碳中毒所以一直沒有用此方法取暖。好在孕婦體溫高也不覺得太冷。

    「樂蓉你說繡個荷包給皇上成不成?」

    樂蓉放下了手裡的活喜道:「娘娘說的是無論是春節還是某人某家有了喜事我們滿人都有送荷包的習俗以祝願吉祥平安。」

    一對男女相愛了女方往往要送給男方一個荷包那個荷包一定是那個少女滿含深情一針一線親手縫製而成的。古往今來一隻隻小小的精美的荷包不知見證了多少青年男女的愛情。雖然她和他早已過了那段青澀浪漫的年紀但彼此的真情卻是日益沉澱下來的。

    思及此若涵笑道:「那你去挑些料子和花樣我好好琢磨琢磨。」那會兒還是和淑珍學了一點手藝長久不做倒也生疏了。

    「是我這就去製衣坊尋些布料來。」樂蓉福了福走了出去。

    若涵走到梳妝台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個盒子。她記得不久前媳婦夕顏給她送來了不少五彩絲線有些還是用真金白銀捻成細絲的十分華貴好看。

    她挑了幾股寶藍色的絲線找了個繡墩用珠針固定好位置仔細的打起結穗來。不一會一個『鏤彩雲霞雙蝶』結已經基本成型簡單的二維線條卻編製出複雜曼妙的曲線還帶著飄逸雅致的韻味。

    弘歷踏進門內時就瞧見這副美景--專注的女子半垂著眼眸冰肌瑩徹、天資絕色不禁看癡了。

    他是來向這位受寵的皇貴妃請安的順便領著皇阿《$》瑪的旨意前來接她去參加晚宴。要說這女子神秘的出現在園子裡又突然被封為皇貴妃不但逾越了祖制還深得皇阿瑪寵愛這不得不教人覺得匪夷所思。如今看來這般恍如洛神的女子世上男子哪個不心神嚮往真正是鬢雲欲度香腮雪六宮粉黛無顏色。

    她為何如此像那個記憶中的人兒?難道世上真的有輪迴?一樣的明眸、一樣的唇綻……想著想著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若涵隨口問:「樂蓉你看配這穗子可好?」她饒有興致地比著結穗對身後的人說道。

    望著銅鏡中人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靨烏黑的髻如雲般堆在耳邊。櫻桃小嘴微張著石榴子般的牙齒含著清香……弘歷感到那笑容如此嬌艷動人簡直就是一種罪過。難道只有皇阿瑪才配得到這傾城之人?

    雙眼忽然被一雙微涼的手蒙住若涵隨之一愣。她怔了片刻心道樂蓉這小丫頭倒是有膽子同她玩鬧了於是遂用梳子往後打去。

    「死妮子這會兒怎麼這麼貧了!」

    衣袖書展弘歷隨之聞到了濃郁的沁蘭芳香。然後頓覺額頭一疼口中出一聲痛吟。

    若涵為之一震猛地打開了那雙手站起來轉身望著那個捂著額頭的人。

    「是你?」看清楚來人時她皺緊了眉頭顯然有些吃驚。

    望著眼前弘歷烙紅的俊臉還有侷促不安的眼神她的心裡沒來由得升起一股煩躁來。難道剛才他被鬼附身了不成舉止竟然如此輕浮。

    「參……參見娘娘。」弘歷不敢看她盛怒的雙眼低著頭趕忙請安。

    若涵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孩子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今天生的事也委實詭異。

    「你怎麼來了?」她冷冷地問。

    弘歷聽出了話語中的惱怒更是懊惱不已。剛才他是豬油蒙了心了竟然輕薄起皇阿瑪的妃嬪來真是混賬。

    「兒臣奉了皇阿瑪的命前來接娘娘參加家宴。」

    他的目光落在若涵手中的結穗上眼眸中露出一絲驚詫他從沒有看過那麼精巧別緻的穗子想來她是為皇阿瑪所編心裡隱隱地有些東西開始墜落崩塌。

    「知道了你先回吧我等樂蓉回來就去。」若涵不想與他多說怕好心情會因為剛才的事消失殆盡。

    「兒臣……」

    弘歷吞吞吐吐瞧著她陰沉的臉色越覺得難堪心裡感到苦澀不已。

    他忽然一下子跪了下來讓若涵措手不及。

    「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若涵自然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

    「兒臣剛才唐突了娘娘望娘娘恕罪。兒臣……不是不是有意輕薄娘娘只是……」弘歷原本白淨的臉頰通紅一片不知該如何解釋剛才的失態。

    「只是什麼?」若涵瞧著他額頭一塊淤青暗道自己剛才出手重了。

    弘歷抬頭望著她的臉鼓足勇氣才道:「娘娘很像我過去認識的一位姨娘真得很像。所以弘歷才會……姨娘小時候還跟我們玩兒來著可是後來……」後來她再也沒有出現他們說她死了為此他還偷偷哭了一宿。不知道是何原因就是不想她離開。雖然她只疼弘晝和三哥一次也沒對自己笑過。

    若涵觸景生情滿含疑慮地瞧著弘歷。原來他還記得她沒有想到那個被她最為忽略的孩子卻記得她最深。

    「你下去吧別讓你皇阿瑪等急了。」

    「娘娘剛才……」

    「剛才?剛才有什麼事嗎?」

    「是兒臣告退。」弘歷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的臉色有些擔憂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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