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裡若涵讓人在中庭擺了個大大的青花瓷缸植上了『紅嬌』如今到了六月也是水面上碧葉荷花相映成趣了。
「江南怕已經是梅子成熟濃綠滿眼的梅雨季節了。」若涵靠在窗邊的籐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團扇。一旁的惠珍則安靜地刺繡長了歲數性子倒是越像她的姐姐了。
「小姐如果想的話不如就去一回也省得你老惦記。」
若涵歎了口氣翻了個身輕笑道:「也就是一說這天熱得慌懶得動彈。」
惠珍似乎有心事籌措了半晌才試探著問:「小姐……你說……你說十三爺和四爺也有段時間沒來了吧!」
若涵眼梢一挑笑道:「丫頭是想十三爺了?」聽說胤祥和胤禛被康熙老子派去南下治水那可是個苦差事沒有一月半月的可回不來。她也樂得清閒自從去年出了胤禟那檔子事後胤禛對她的佔有慾是越的強烈有時候簡直讓她來氣偏偏他又執拗這一年中也不知冷戰了多少回每次也都是十三出面做和事佬。
惠珍聞言頓時害了臊滿面通紅地擰著手中的繡品。「小姐又捉弄我誰……誰想十三爺來著。我是替小姐急著呢四爺長時間不來你也不想想。」
「他來與不來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想那些個做什麼再說……」若涵挑了塊鳳梨品嚐悠閒的繼續道:「他來了大家都不安生還不如我們姐妹倆說說笑笑來的自在。」
惠珍也大了古時的女子家人早若不是她陪著她早應該是孩子他娘了。既然惠珍這丫頭對十三有意她何不撮合一下。若涵尋思著哪天探探十三的口風她是拿惠珍當親姐們看待的定然不能委屈了她。
正想著廊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一穩健、一急促。
惠珍趕忙放下繡品迎了上去。前些日子四爺給派來了兩名護院說這麼個院子只有她們主僕二人不太安全為了這事小姐還不高興了幾日。在這種情況下能不得護院通稟就進入內院的必然是四爺和十三爺。
「熱死了熱死了惠珍快去弄些清涼消暑的來快渴死我了。」
胤祥人還未進廳堂聲音已經迫不及待傳來。若涵起身將座位讓了出來他也不見外坐下便奪過她的團扇使勁地扇。
若涵見慣了他這副模樣也知道他幸苦歸來便也隨著他。抬眼望見那雙依舊黝黑深邃的眼眸臉頰卻是越的消瘦了。
「這是怎麼了是地方官員怠慢兩位爺了吧瞧你們兩人這樣兒。」
她上前拍了拍胤禛肩頭的風塵。這自然親暱的動作卻讓冷面王的嘴角掛上了欣慰的笑。
「這不一早剛進城還來不及回府裡打點一下。」
惠珍端了今早剛制的冰鎮酸梅湯走了進來胤祥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大杯這才舒了口氣。
「幸虧有這酸梅湯消暑要不然我十三爺真要被那幫龜孫子王八蛋給氣瘋了。四哥我這口氣可是從淮安城一直憋屈到現在呢。」
若涵掩住笑抿嘴道:「難道有人給我們英明神武的十三爺臉色看不成?」
「若涵你是不知道這回和四哥南下治水我算見識了那幫子貪官鹽商的嘴臉了。」說到此胤祥依然是一臉忿忿。
「有誰高興從自家口袋裡白白掏出去銀子的?治那些人要智取光生氣有什麼用。」
胤禛一臉凝重取過若涵遞過來的熱手巾拭了拭甚是疲憊地坐下。
「你說得輕巧這其中怕不止是官*商*勾*結那麼簡單。那裡的官員多受老九制約他趕在我們前頭去收了銀款還指使那些鹽商拒不出錢治水。」
若涵了然一笑。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胤禛和十三可能覺得事情能夠在他們掌握之下進行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
「還不止如此我覺得九哥和暇影必定有瓜葛。」
胤祥的話讓若涵來了興趣。她不由想到那次去岫雲煙打探不正偏巧遇到了九阿哥胤禟。要說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局勢撲朔迷離還沒有證據證明這點而已。而唯一手頭的證人就是素素偏偏她又沒有見過鳳千鶴的真面目。
「那這治水銀兩的事究竟解決了沒有?」
問到這胤祥來了勁頭興奮地笑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虧得四哥機智耍得那幫子鹽商團團轉他們最後還是乖乖交出了錢。」
胤禛搖搖頭謙虛地笑說:「哪裡多虧了十三弟從中幫襯。」
若涵噗哧一笑。這哥倆說起功勞都這麼謙遜。
胤祥緊接著又哀聲歎氣道:「這事是解決了可也得罪了不少人。接下來的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也不知道皇阿瑪怎麼想的。」
胤禛掃了若涵一眼若有所思地說:「若涵聽聞明日上朝後皇阿瑪要讓我們兄弟幾個清繳國庫欠銀的事你說我該不該接?」
若涵皺眉瞪他一眼。「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問我這朝堂上的事情做什麼。」
胤祥看看四哥瞭然地笑道:「若涵你平時主意多說說你的看法如何。因國庫帳目上只存銀五千萬兩經查實際上卻因百官的爭相借銀而使餘額不足一千萬兩,造成國庫嚴重空虛皇阿瑪大怒這事要是辦的不妥我怕……」
她噘著嘴滿臉不快。好事輪不到這煩心事總喜歡麻煩她。
「要我說接幹嘛不接。」
胤禛眉頭更是鎖緊了些不解道:「有什麼說法?」
若涵給了個不屑的眼神一副鐵板釘釘的表情。
「欠銀的事太子必然會牽連其中他不會傻到要接下這燙手的差事。三阿哥一心向學八股之人算個哪門子帳。五阿哥又是中庸之道定然也不會捲入。八阿哥以仁義待人這得罪人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去接算來算去……只有四爺你了。」
胤禛臉一黑悶聲道:「接下去說。」這女人總是說到點子上雖然難免讓人心裡有些小小的鬱悶。瞧她那口氣合該他倒霉似的。
「其實四爺您接手也成皇上不正是需要雷厲風行整治朝綱的人嘛您討您的債只要別把人逼得太急了逼出人命來別的都好說。皇上對待臣子一向寬厚再者太子既然牽涉其中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的。」
胤祥一拍大腿高聲叫好:「說得妙這事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簡單。」
「不在其職、不謀其政說話自然就沒有壓力。反正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自己斟酌去吧另外……」若涵頓了頓特意看了眼胤祥卻是開口向胤禛告誡。
「四爺你好歹是貝勒又是佟皇后的嫡子再大的事皇上還是會多包涵。可十三爺人單力薄得罪人的事最好少讓他摻和。」
胤祥一怔眼裡閃現滿滿的感動。「爺今生交你這朋友值了!」
若涵淺笑勾起頰邊一縷碎。「說這話沒用以後別有事沒事煩著我就成。」
胤禛眼神複雜地瞧著若涵和胤祥。她在胤祥面前永遠是鮮活的可為何在自己身邊卻總是讓他覺得沒有主心骨呢?
「快回府吧你們進城的消息一定有人已經傳回了府裡別讓我難做。」若涵下一刻冷淡地提示他們。
「那我們先回了明兒得了空再來瞧你這回來得匆忙給你帶的那些小玩意兒還在下人手裡收著。」胤禛難得看著她溫情脈脈地說話。
胤祥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四哥我先回府了你們聊著。」
沒有旁人胤禛這才溫柔地摟住她額頭抵上她的。「想不想我?」走了也有一個多月了寫了兩回信這丫頭竟然一封也沒有回讓他氣惱了幾天。
「沒想出去偷漢子了。」若涵故意氣他。
果不其然冷面王陰沉下臉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懲戒般地咬了咬她的唇瓣。
「就知道氣我連這種不知羞的話也說出來哪家福晉像你這般的。」
若涵冷笑一下道:「我又不是哪家福晉少來埋汰人。」
「行了別氣我了成不爺還沒跟誰這麼低聲下氣過呢你知足吧。」
見胤禛一臉無奈若涵終於笑出聲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下他除了胡茬的下顎。
「四貝勒別酸了快回府吧。」
「好明日來瞧你。」
胤禛一走惠珍丫頭便偷笑著走進來。
「笑那麼奸詐幹什麼!」若涵叉著腰喝道。
「小姐四爺還是想著你的大老遠的趕回來頭一個就來見你。」
「小丫頭羨慕了是吧趕明兒就把你嫁了讓你也樂呵樂呵。」
「小姐總取笑人只有四爺才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