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雲被人提在手上?謝居安感到詫異。
以王希雲的武功,雖比不上天潤小道士、正德和尚,也不會輕易到窩囊的程度。那必定有高手!
謝居安不動聲色地說:「你回去告訴兄弟們,留七人,其他人速離此島。」又低聲對蘇荃說:「蘇荃,你先跟著他們離開。」
蘇荃「嗯」了聲,輕聲說:「你小心些,我在對岸等你。」
在北岸,謝居安率著七名殺樓的兄弟,站在沙灘上。
失去奇兵作用,不如光明正大地面對。
謝居安輕鬆站著。
身後的殺樓的兄弟們卻驚奇地發現,長老已在運功調整狀態。
一條尋常的小木船乘著風波而來,看上還有半里遠,不到十分鐘便近在咫尺。
船直衝到岸邊的岩石,撞全粉碎。
衣袂聲響起,沙灘上落下了八個人。
馮默然站在人群中央,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挺直的身軀如風雨中的砥柱,讓自己覺得渺小。
「小安,你才是小安哥哥?你為什麼要騙我?」馮默然說不出的幽怨。
「你真的那麼恨我?」謝居安歎息。
馮默然不出聲默認了,在他面前無法裝出高傲的樣子。
雖然她與謝居安僅五六米的距離,但馮默然知道這之間地距離。無異於整個太平洋那麼寬。難道只有恨嗎?世上的事並不絕對,馮默然的目光有些複雜。
謝居安轉過身,面對他們七人,見王希雲伏著他們的腳下不動,便直視向他們。
「你還是馬蘭吧?抑或該稱你馮先生?」
馮默然點點頭,又搖搖頭。
過去所做的一切都已浮出水面,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無話可說時。只有戰。
戰!再多的說辭已無用,唯有一戰才是唯一地解決之道。
謝居安的戰意,像一桿長槍從層層的包紮中抖落出來,散發無形的霸氣。
風似乎停了,雨似乎也停了,海浪聲也遠去了。
馮默然被這種壓力正要坐倒之時。聶老一手扶住了她。「小姐,不會有事的。」他便踏前一步,頂在馮默然前面。
馮默然的壓力頓失,她地目光越過聶老的肩膀,緊盯著謝居安。
謝居安雙眼微縮,如果他像一桿槍,那聶老就如一面盾,有大地那麼渾厚的盾。充滿無匹力量的阻擋。謝居安知道自己是主動攻擊的。聶老是被動防守。防守豈不比攻擊更難?所以謝居安覺得在這第一回合已輸了半招。
馮默然身邊五個人的雨衣已裂飛,各退了半步,刷地抽自己各自隨手的兵器。
一對圓月、一把判官筆、一柄短劍、一條雙截棍,還有飛鏢。
「小姐,我們退後一些,你也多看看,對於你以後武修有好處的。」聶老扶著馮默然,飛退了一丈距離。
謝居安收回殺氣。人卻如鬼魅般欺進,迎接他地就是這五樣兵器。沒有兵器碰撞地聲音,卻有人影如風一般閃動。
王希雲被扔回,已被殺樓的兄弟接住,謝居安卻困在這五個人中央。
五個人站的方位如五角星的五個頂點,他們相互距離竟不差毫釐,顯然他們之間的默契已達到很高的程度。或許五個人的身手都不如謝居安。但一加一豈止等於二。那麼簡單。
陣法?謝居安在中央感受到重重的壓力,這五種力量正在疊加。只待驚天一擊。
謝居安不能再拖,主動出擊,一跺足,周圍地沙灘微震,砂粒如脫離地球的引力,漂浮了起來。謝居安如分身五個一般,各對著五人攻出了一掌。
殺樓的兄弟今天終於大開眼界,樓裡的這位長老比他們想像武功還要高。
聶老對謝居安的這一招,似乎點點頭。
五個人突然轉動了,以謝居安為軸心轉了起來,已分不清人影。
掌風帶著砂粒,被無形的力量帶動了,慢慢形成圓筒式的砂牆,偶爾傳來交手聲。
詭異!殺樓地兄弟們就是這樣感覺。
謝居安如圓筒中央地轉子,但他轉得比外圍快。
五行陣,相生相剋,循環不絕,理論上是如此。但今天是冷雨天氣,地處砂地,五行陣也有破綻。
攻其短處,而且是最短一處,那就是火。謝居安不再四處出擊了,專門攻向那位拿判官筆的人,因為軸心轉動比外圍更快
雨滴被真氣凝結成一桿淡淡槍形,連綿不絕地攻向目標。
聶老歎了一口氣。
砰!噗噗噗噗。
判官筆飛了,人向外摔出,一條人影順著這個缺口,閃出陣式。
謝居安落地後,有些狼狽,向前衝出三步,才穩住步伐。上衣已碎飛,露出了赤裸地上身。背後增加了兩道刀劍傷,血已染紅了後腰帶。謝居安凝氣,強壓下欲嘔的血氣。
外皮傷看起來嚴重,還不如那條兩截棍所擊受的內傷。
「火,你怎麼樣?」四人當中已搶出兩人,扶起僕在沙地上的受的傷更嚴重,幾乎要了他的命。
五行陣破,剩下的四人已成不了氣候。這時,就算殺樓留下的精英中,隨便四人都可以應付。
四人已無了戰意,走到馮默然面前,跪下向她請罪。
馮默然還處於剛才那番爭戰地回味中。還未回神。
「你們扶著火到一旁療傷吧。」聶老擺擺手,讓四人退至一旁,然後轉頭問馮默然,「小姐,讓我出手麼?」
馮默然依舊沒有說話,卻流下了淚水,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哭。
聶老憑地飛起。如自然界的風那麼自然,朝正在閉目養傷的謝居安,輕描淡寫地遙擊一掌。
謝居安如斷線的風箏,從沙灘飛出,越過了海邊的岩石堆,噗通一聲掉入洶湧的大海中。
馮默然如夢方醒。高喊著:跪在謝居安剛才所立之處,砂上還留謝居安所噴灑的鮮血,哭了一會兒,卻要高聲笑起,「那個晚上,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難道我就比不上那些女人麼?」
聶老歎息了:恨極一個人,就天天惦念著這個人;一旦大仇得報,就發現突然失去了目標。可令聶老想不到地是。馮默然此刻竟傷心欲絕。難道恨和愛就是沒有界限的麼?
「不管怎麼樣。謝居安要死!」這是主人臨行時的命令,聶老要忠實地執行。「你們該說出玄真派的秘典藏在何處?」聶老平淡的聲音中,含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勢。
殺樓地七人見謝居安,被人一招擊落到大海中,不肯相信的事實卻擺在面前,抽出武器,殺向馮默然。
哼!聶老冷哼一聲,後發先至。連揮了幾下手。
七人手中的刀已斷了,人卻重重地砸向沙灘,沒有一人再能撐起來。
「想動小主人的人,殺無赦。」聶老站在馮默然的背後,如守護神一樣,他才是這裡的主宰。
聶老又將目光轉向王希雲。
這時,天上的雨彷彿受什麼力量的牽引。絲絲飛雨如劍。聶老地擔心終於來了。
華夏總不缺少奇人異士,他們只是在塵世間驚鴻一瞥。然後蹤影迢迢。
靜葉踏波而來,對著聶老淡淡地說:「你應該知道私自違反公約,是什麼後果?這個小女孩就不必走了,待黑夜主人給我們一個答覆,不然我們不排除聯合光明。」
聶老渾身一顫,本來挺拔地身軀,變得有些佝僂,似乎那麼不堪重負,嘴角不經意的現出一縷冷笑。
砂子驟然捲起,成了一個拳頭形狀,衝破了細雨,直擊向靜葉。
靜葉飛退,退入了大海中。巨濤泛出水幕,一重疊著一重,如層層的網,卸去砂拳的衝力。
土能克水,那是在土的勢強過水的情況下,現在卻相反,大海的波濤無窮無盡。這就是在借勢,借天地自然之力。
聶老挾著馮默然飛退,他寧願死,決也不能讓她留下來,讓她成了別人手中的要挾。
砂拳沒了,散落在海中。
靜葉飄於波濤之上,靜靜地看著聶老離開,因為自己不足以攔下這個人。
王希雲封穴被解開了,焦急地開口問:「師叔祖,小安他」
「他有他地緣法。」靜葉卻不想多言。
「剛才說的是公約是什麼啊,師叔祖?」王希雲可不像謝居安那樣,不該問的就不問。
「等你到了那個境界,就知道了。到時,你想不知道都不行!」靜葉抓起了王希雲,依然踏波而去。
王希雲暗歎著:那個境界,自己不知道還會不會摸得著。只是這樣被人抓來抓去,讓他很受傷。
謝居安掉入海中,感受那一股讓他心悸的力量,那是大地渾厚的力量,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讓先所做的如同兒戲。沉沉地墜到水底,他似乎看到前方有一扇門。
丹田里地真氣已亂成一窩粥,向著經脈四沖,謝居安不敢再多想,先穩住這種糟糕地情況再說,堵不如疏,連忙斂神引導著這四躥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