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鐵手寒離開謝家後,王希雲按照謝居安的吩咐,已經一天沒下過樓,連吃飯也是由「謝母」端上房間的。
馮默然看到「謝母」愁容滿面,她像善解人意的鄰家小妹,沒有掩飾入主謝家的意願,所以馮默然行動了,上樓探望「謝居安」,看看這個男人在遭受連番打擊後,是什麼樣的一番情景,望著躺於床上的「謝居安」,不禁心花怒放。
如果說在國洛市見到他時,謝居安象欲飛九天的神龍,睥睨面前一切困難和敵人,意氣風發曾不可一世。今天見到的他,像一條蟲,一條可憐的蟲子!身邊的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公司也破產了,就只剩下這個床上的人。馮默然就是要讓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離開,嘗嘗那種傷痛欲絕的感受。
但這還不夠!馮默然眼中的寒光一閃不見,換上了清純的笑容。因為她沒有把握,這條蟲子會不會再發威,瞬間變成了神龍。
「小安哥哥!小安哥哥!」馮默然站床邊輕輕地呼喚,溫柔而純情,在沉悶的房間內,如突來一股春風。見到「謝居安」仿若睡熟了,對她的喚聲聞所未聞,馮默然坐在床沿,愁苦地歎氣,「小安哥哥,我知道你聽得到,但你這樣大家都擔心,默然也很擔心的。\\\\\\」
對這軟聲細語,「謝居安」似乎動了動。若沒聽到謝居安所說,王希雲倒可惡作劇地捉弄她,反正他頂著謝居安的身份。然而,在國際金融界呼風喚雨的馮先生。何等地毒辣。「想在我面前扮純情,門都沒有!」王希雲暗哼了聲。越是扮純情,越符合馮先生深隱幕後的身份,王希雲越忿恨一分。
「走!你給我走!我什麼都不想聽。」
面對這樣怒吼,馮默然像只受驚地兔子,茫然不知所措,哆嗦地說:「小安哥哥。我我走了,你要看開些。」然後踩著的一連串高跟鞋的聲音,急促地走了。
王希雲從床上翻坐起來,快意地笑了,笑得有些冷。
這笑在雷敬濤眼裡,是傻笑。
「小安你沒事吧?」
「呃,師伯?您來了。」「謝居安」無力地搖搖頭。
雷敬濤目光灼灼盯著謝居安,似乎想看透他。鄭重地說:「在常霞還沒找到之前,你不要放棄,也不應該放棄師伯相信你不是自暴自棄的人。」
「謝居安」點點頭。
「剛才小然跟我們說了你的狀況,她也很擔憂。」雷敬濤說,「她想陪你出去走走,一起離開謝家村。四處逛逛,逛逛也好啊。」
「師伯,這次休假時間快完了,我還得回西北,就在家裡多呆幾天吧。」
「也好。」雷敬濤明白「謝居安」的意思。在家多陪陪家人。默默地回到自家屋子時,雷敬濤也對馮默然傳了這番話。在雷敬濤的心裡,對馮默然懷有一份歉疚、一份父親對女兒地寵愛。希望她和謝居安真的能好好相處。
在院子樹下,馮默然採下一枝黃花的菊花。一片、一片的花瓣,撕落;菊花只剩下花蕊。花蕊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幾腳。
這一舉動,沒有逃過雷敬濤的雙眼,是他在屋子裡透過玻璃看到了。
雷敬濤若有所思後,苦笑。
「濤哥,你說小安真的是天煞孤星?」萍兒打著毛線,沒來由地問。
雷敬濤自然瞭解萍兒話裡意思,笑著說:「這東西哪能說個准?」
「寧可信其有。我想」萍兒不無擔憂地說。
「前次出去渡蜜月,總覺得時間太短了。我看這一兩天,嗯,就定在後天,我們一家三口再外出旅遊。」雷敬濤也想著將馮默然暫時帶離謝家,便順水推舟地說。
「老沒正經!」萍兒啐了一聲,卻帶著無限歡喜。「我等下告訴小然。讓她高興高
可萍兒帶去的好消息,無疑讓馮默然有了提前動手的想法。馮默然與母親說了聲。「來了這幾天,都一直悶在家裡,我到村裡走走。」一個人便出了謝家。
天有不測風雲,一股冷空氣南移,午後就開始變天了。謝家村地上空,被鉛雲壓得低低的,有風雨欲來之勢。
小島外的海面,剛才還是碧波微漾,現在卻萬頃怒濤。
「變天了!」謝居安抱著「常霞」出來透氣,這是他答應她的。
蘇荃是他的下屬,完全可以一句命令,讓她去執行,軍人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就像扮演美琪兒一樣,命令是由殺樓發出的。^^^^扮演謝居安身邊的親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因為這一切都衝著謝居安而來。蘇荃卻主動請求扮演常霞,她是居中聯絡員,確屬她最適合。這個理由很充分,充分得讓人無從反駁。
北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還夾著雨點。蘇荃冷得發抖,但硬是不出聲,只往謝居安懷裡縮了縮。
「回去吧!」謝居安從蘇荃身上看到了與常霞相似之處:同樣的倔強、同樣的堅韌。
悶在狹小的帳蓬裡。悶?蘇荃並不覺得悶。心有多寬,世界就有多寬,暫脫了心地牢籠,蘇荃覺得這小小的帳蓬比外面世界都寬,脫在這小被窩裡,瞧著謝居安在床邊枯坐,「小安,昨晚在外面吹了一夜的海風,如果累地話,躺下一會兒。」蘇荃挪開半個身位。
「唔!」謝居安躺下,雙手枕著頭,雙目直視著帳蓬頂上,他在等著馮默然出手,等著更確鑿的證據,來證實自己的推測。
蘇荃拉過一半的被子。蓋在謝居安地身上,然後別過身子,面對裡頭側臥著,或許是牽動傷口,或許是潛意識,輕哼了聲。明明在傷口周圍封了穴位,怎麼會痛?但謝居安扳過她的身體。****將她的頭靠自己胳膊上,「不要亂動了,怕牽涉到傷
蘇荃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這心跳聲比帳蓬外的風聲還要大。驀然覺得有趣,便笑出聲來:這時的謝居安像拘緊而又愛裝大人地小男孩。蘇荃調皮地鼓起嘴,吹出香風,吹著謝居安鬢邊地髮絲。
髮絲拂動,拂得脖子癢癢的。謝居安無奈地說:「你又調皮了!」
「我就是調皮!」蘇荃皺起鼻子說。調皮、撒嬌本就是小孩在長者面前、女人在所愛男人面前的權利。女為悅已者容。
「鄉下老人說,女吹風,男吹雨。看你一吹,把冷空氣都帶來了。為了阻止冷氣繼續南下,我就」謝居安用行動來表明,用嘴堵住了蘇荃的嘴。這是她所期望的那樣麼?是的。幾年冰封地心,在覆上一層面具後,突然綻放了。這是夢,也許是隱藏在深處地渴望。在夢中總是那樣無所顧忌,蘇荃生澀地回應。整個人已趴到謝居安身上。
外面地天氣變冷,帳蓬裡地溫度卻在上升,倆人的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了
「要拿開面具麼?」
「不!給我留下一個好夢。好麼?」
「夢?」
下體刺痛,伴隨著一聲輕哼,那是枷瑣碎裂的聲音,蘇荃在微微失落間,感到了充實,漸漸地心也飛了出來
黃昏已來臨,帳蓬內的「風雨」已暫歇,兩人在享受著**後的寧靜。
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謝居安隔空攝來電話,是鐵手寒打來的。
「大師兄。對方的魔爪已伸出來了。」
「說!」謝居安震奮中,又帶著失望,多麼希望馮默然能從此收手。
「喬裝成伯母、大姐地人已經相繼中毒,估計二師兄也不能倖免,還好有你給的紫蔓陀藥粉,暫時壓住了體內的毒菌。我們在路上了,我請了雷師伯和萍姨。陪她們一起去了武警總院。可二師兄堅決不走,估計有難言地苦衷」
謝居安邊聽邊思索著。「鐵手,你再返回去告訴小雲,就說在小島發現了常霞的蹤跡,將這幫人引來小島。之後,你們進駐謝家村後,盡最快的速度控制好局面。在搜索過程,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人,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處。叫小雲堅持,一定要等著你們佈署好。」
「大師兄,我怕二師兄有危險。」
倒不用擔心。馮默然苦心造詣對付我,不會一下殺了小雲的,從這幾次的手法來看,她是想慢慢折磨我。你聽說過貓捉老鼠的故事麼?」
「大師兄,我知道了。我現在要不要派只船過去接師嫂?」
「不要!我要留在小島上。」蘇荃靜聽著師兄弟倆對話,專橫地插進話來。
「按她說的做吧。叫殺樓的所有兄弟立即退出謝家,潛伏到小島的周圍來。」謝居安無奈地說,交代小點些,沉重地合上了電話。
「要行動了麼?」蘇荃低喃道。她知道行動結束後,就是她夢醒的時分。
冰涼地眼淚,滴在謝居安的胸膛上。謝居安卻拍了下蘇荃的屁股,「老婆,不聽話要打屁屁哦。」
這個稱呼,從來沒人喚過她,蘇荃知道謝居安有了這種心意,他本來應該叫「霞兒」的,她不禁哭著說:「老公,好好愛我!」她是在用心在叫。
這一刻,外面的風雨交加擊打著帳蓬,卻無法掩住帳蓬內傳出的纏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