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奮鬥 卷二 歷練篇 第二十二章 情有幾許
    一米八幾的個頭,身材勻稱,古銅色的肌膚,稜角分明的方臉,濃眉大眼,淡定地站在門口,讓人感覺彷彿一座高山立在面前,令人有高山仰止的感覺,那一種威勢在壓著眾人。

    常霞挺直身來,倔強地挑戰對方目光,細心的她發現那清澈的眼睛,偶爾閃過一絲疲憊,讓人有些滄桑的感覺,心裡不禁有些悸動著。

    鐵手寒見著謝居安,欣喜萬分地叫道:「教官!」

    居安掃視了下眾人,卻看到常霞和徐婭蕾,眼裡閃過驚訝目光,表面依舊淡定地笑道,「一十五天的皮肉之苦,卻成就了你築基大圓滿之境,領悟的是火的境界吧。如果願意的話,你回去找希雲吧,讓他代師收你為師傅的第三個弟子。就說是我的主意?」

    鐵手寒聞言,高興地像個孩子跳起來,「太好啦!太好了!拜見大師兄。」納頭便拜,可被謝居安虛空托著,如何也拜不去,有些疑惑地望著謝居安。

    「你現在還不是本門弟子,回去後找小雲,叫他代替舉行正式拜師之禮後,傳你下一階的武學心法吧。」

    謝居安眼光掃向常霞等人,特地盯著徐婭蕾一會兒,見她眼睛始終不離鐵手寒,那專注得如當其他人不存在的樣子,又轉看鐵手寒,說道:「告訴希雲,待你入門後,代我和他去拜謁師傅他老人家吧,以赴當年之約。」言語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傷感。

    常霞仔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看到謝居安眼裡露出悲傷,心理不禁一揪,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你是重案組的吧?我便是你們所要找的天罰,不管你今天來此有何目的,H城的那些事是我一個所為,希望你不要牽涉到其他無辜之人,不然我會讓你們後悔的!」謝居安的一句話,像一個晴天霹靂,在常霞、徐婭蕾和許隊長耳邊響起,震得他們久久無法回神。

    「你,你就是天罰?怎麼知道我是重案組的人?」常霞複雜地看著這位年輕人,急促地問道,便感受謝居安那凌厲的目光,宛如直插心底,嫻熟地從小腿上拔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鎮定地指著謝居安。

    謝居安輕微地頷首,無視著常霞手裡的槍,轉過身來,「今天特來辭行。鐵手,望你好自為之。」說完便要跨出腳步。

    「站住!犯完事就想溜,當我們不存在啊!再跨出一步,我便開槍,」常霞已舉著槍,做好瞄準射擊的姿態。

    哼!只見謝居安人影一閃,又回到原地,彷彿從未動一般,手上的尾指掛著一把小手槍,雙手一搓,那小手槍成一塊塊碎片。

    震撼!難以置信!夢嗎?這是眾人的神情,徐婭蕾想起昨晚的事,打著冷顫。

    鐵手寒正準備上前撲擋在謝居安身後,此時也崇拜地仰視謝居安。

    常霞保持原有姿態不變,卻想動也動不了,睜著美眼,不信地看著謝居安,嘴裡習慣地問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我怎麼動不了了。」

    「念你還算個警察樣子,我就不對你施加懲戒了。告辭了!」

    「等等!你到底為何要這麼做?」常霞被點穴定住,急得快哭了,軟下了語氣,溫和地問道。

    謝居安止住腳步,陰沉地說道:「他們的行為,難道不該受到懲罰?怪只怪他們平日裡虧心事做多了,自有夜半鬼敲門。」

    然後又悠悠地說:「古彥語有云,碩鼠碩鼠,勿食我黍!老百姓養了這些官爺們,他們了老百姓做了什麼,我看像粱市長這類人,不來迫害老百姓,已經是燒高香了。我做為普普通通一老百姓,還沒自大到為民請命,但他們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我的出手,只是恰適其會而已。」

    「恰適其會,你說得倒輕巧。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在犯法麼?」常霞可從來沒和一個重案犯,如此面對面地辯論,卻被拿捏在他手裡,不由得方寸大失,冷笑地反問。

    「法?」謝居安輕蔑地笑,說道:「不以規矩無成方圓,這個我還是能懂的。但你們執行的人呢?有誰來監督嗎?你們還不是層層相護,個個愛惜羽翼,難道這麼長的時間裡就沒有受害者上告、上訪嗎?世上烏鴉一樣黑。」

    「你!各個部門自有辦事制度,凡事總得有程序吧。」常霞總算找到了有力的借口,振振有詞辯道。

    謝居安聞言狂笑,指著常霞道:「制度、程序有時只不過一塊遮羞布,用來騙騙尋常百姓差不多。那好!我問你,鐵手只不過按理質問了市長,受盡你們公安執法人員折磨,這就是你們的法麼?那粱市長既是你們H城的市長,還是興陽幫的幫主,你們發現了麼?說白一點,法只是針對老百姓而言,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就是法!他們就是制度!我早就看透了,只不過對大部分的人,略施懲戒,只要他們能挺得過三天,算他們命好。」

    常霞被謝居安質問得,不由語塞,窩氣極了,急得漱漱地流下委曲淚水。徐婭蕾見狀,連忙從包裡掏出手巾,默默地替常霞擦著眼淚,邊偷偷地瞧向謝居安,又專注地瞧著鐵手寒一舉一動,看到鐵手寒自始至終,從沒正眼瞧過自己,不禁黯然神傷。

    鐵手寒依舊崇拜地看著謝居安,心無旁騖。

    「這,這個」許隊長鼓足勇氣,本想站出來替常霞擋話,卻無從駁起,只得洩氣地呆坐在板凳上。

    謝居安落寞地望向天外。

    「那你也不能以身試法,他們的犯法自有一天會暴露的,你覺得這樣做對得麼?值得麼?我看還是你以大俠自居的心態在作祟,你考慮過那些關心你、期望你的那些人,他們的感受麼?其實你是個自私的人。」常霞擦乾淚水,像個小媳婦那樣強詞奪理著。

    這是一塊心病,謝居安無言以對,本想一走了之,轉頭一看,鐵手寒正雙眼發亮地看著自己,而渾然不覺徐婭蕾含情脈脈的目光。也罷!謝居安不禁舉起雙手,看了又看。這雙手殺得人是不是太多了!

    便閃身到了鐵手寒的身前,雙手拼指往鐵手寒身上招呼,噗噗地響個不停。

    要啊!」徐婭蕾以為,謝居安被常霞駁得惱羞成怒,對著鐵手寒出手了,連忙撲過來,擋在鐵手寒前邊,哭出聲來,「要罰就罰我吧,是我要來找他的,求你了。」

    鐵手寒剛才忽然失去感覺,哇地吐出一口略帶暗色的鮮血來,胸口悶氣忽解,迷糊間,一股女人的幽香直往鼻孔裡鑽,只覺一滴滴溫暖的水珠,正落在脖子上。

    徐婭蕾被鮮血吐個正著,胸前已粱紅了一大片,悲切地哭著,口中重複說著,「不要啊,你不要出事啊。」

    常霞和許隊長沒想到謝居安會突然對鐵手寒,施以重手,許隊長已拔槍在手,指著謝居安。

    謝居安似乎視而不見,哈哈大笑,大聲說道:「恭喜終嘗所願,不經歷風雨怎見彩虹!鐵手,望好自珍惜。」飛身而去,遠處傳來「自此一別,再會無期」。

    常霞一覺自己可以行動了,火速地追出門口,只見謝居安正如一隻鴻鳥,從一棵樹又飛往另一棵樹,很快消失在視線中,仍癡呆地望著那消失的方向。

    這是什麼樣的人啊?

    裡屋鬧的動靜太大了,又是哭又是笑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家裡的人都一股腦兒往裡屋跑過去,便見到一個女子正抱著鐵手寒,悲悲切切地哭著。老爹咳咳兩聲出聲示意。

    鐵手寒二十好幾的人,還沒牽過女孩子的手,此時卻軟香滿懷,正沉浸在迷亂間,聽到父親的咳聲,忙地掙扎著站起來,看到徐婭蕾詢問的眼神,便搖搖頭示意沒事。徐婭蕾大膽地抱住鐵手寒的胳膊,弄得鐵手寒面紅耳赤地低著頭,落落大方地向鐵手寒家人自我介紹著。

    家裡人聽到原委後,天上掉下一隻金鳳凰,哪有不高興的。

    鐵手寒把屋裡眾人一一介紹,徐婭蕾卻像小媳婦一樣,甜甜地喊起爹、媽、大嫂之類的稱呼來,把鐵手寒雙親喜得連聲地應著,他母親更是溺愛地拉著這個標緻人兒,找二媳婦幫徐婭蕾換衣服去了,只留下鐵手寒傻呆呆地站著。

    「兄弟,剛才怎麼回事,今天可是三喜臨門啊!」許隊長重拍了下鐵手寒肩膀。

    「哦,大師兄他見我在裡面,已受了重傷,幫我把淤血逼出來了,現在感到全身舒爽。」鐵手寒嘿嘿地笑著。

    許隊長不無忌妒地說:「你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徐主播可是H城第一美女哦,哈哈。」

    在鐵手寒全家人沉浸在歡慶的氣氛中,常霞卻是失魂落魄地轉回來。

    「霞姐,霞姐!來來吃午飯了,下午還得進城辦他大哥的事。」徐婭蕾換上粗布衣裳,精神煥發,仍難掩住她天生麗質,見到鐵手寒仍和許隊長在聊著,便喚道:「呆子,還不叫許大哥一塊來吃飯。」儼然已成為家庭主婦了。

    *****

    下午,四人一起進城了,常霞先是向省委呂付書記匯報接觸天罰的始末,後拿出城郊鄉的稅費收據複印件,進行交涉。呂付書記一聽天罰已離開本省,鬆了一口氣,當即在複印件上批示。當晚開會總結,會上產生了分岐,一種意見是不要宣告天罰已離開H城,繼續震懾那些官員,這當然包括樓付書記、常霞的建議;另一種多數人的意見是應該提高公信力,將事實真相公佈天下,呂付書記都將這兩種方案上報省委。

    當天下午謝興國等三人因未公訴,釋放了出來。晚上的新聞時間,徐婭蕾佔用新聞時段最後一分鐘,宣佈自己即時起辭去主播,毅然離開那播映室,匆匆奔出大門口,因為鐵手寒正在那兒候著,他們沒開車,而手牽手,融入大街上的人流中。

    三天後,醫院裡大部分的城郊鄉幹部挺過了鬼門關,出院了,而剩餘的那些人,終日仍承受子午血脈倒流之苦,成為了專家們生物標本。

    常霞隨重案組離開了H城,沒有向徐婭蕾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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