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面電閃雷鳴,好像地獄的死神們正在恐嚇著凡世的眾生。可是在這裡卻依然的安寧,好像這裡不屬於這個風雨中的世界。
在這間充滿著歐陸風情的大廳裡,輝煌的燈光耀的外面的閃電都失去了威嚴,金盈坐在一張大桌子前面,手裡擺弄著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和雨站在窗前,觀望著外面的風與雨的糾纏,雷與電的爭鋒。他出神的望著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改變自己一生的夜晚。
作為這個商業家族最被信任的保鏢,和雨已經完全的深入了這個家庭,就像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一般。但他並沒因此而忘記自己的本職,他對家中人員的一切脾氣,喜好,能力都稔熟於心。但是唯有一個人他卻不能理解,那就是這位金家的大小姐,她出生在意大利,並且在那裡度過自己的童年,8歲的時候她回到這個家,便是由他去接機的,第一次他就搞不懂這個小女孩了。她不喜歡與任何人交流,甚至於她的父母,她的興趣只專注那些在他看來很幼稚的「遊戲」上。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很喜歡這個天生孤僻的小女孩,而這位大小姐雖不願與人交流,但卻有兩個很信任的人,一個是她的親人——哥哥金逸,另一個就是他——保鏢和雨。
雖然沒經過商量,但他們卻經常不約而同的來到這間偏廳裡。金盈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而和雨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所以當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多的語言,但他們總是在彼此的旁邊,做著各自的事。這是旁人看來是很古怪的,但他們兩人卻很喜歡這樣,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安心。
「啊!」突然金盈一聲驚叫,接著「啪」的一聲,一塊水晶制的六芒星盤掉在地上摔碎了。
和雨,並沒有受到驚嚇,他依然保持著固有的冷靜,但身上的肌肉卻本能的繃緊了。
「和雨,我哥哥呢?」金盈緊張的問道。
「他跟朋友聚會去了。」和雨簡單直白的回答道,他仍像平常一樣保持著簡潔與條理。
「馬上打電話讓他回來。」金盈口氣中透著不容商榷。
雨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現在問了也沒用。而且即使問出來答案,也是一些讓他難以理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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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包房裡,金逸正在跟陽炎扯著亂七八糟的「蛋」。卞強在旁邊一邊微微笑著,一邊喝著啤酒。牡丹在跟薔薇小聲說著什麼,可薔薇卻面無表情的想著自己的事。旁邊還是五六個人,在卡拉OK前狼嚎著。
「喂!是和雨啊!有什麼事嗎?」金逸接起了手機。
「小姐馬上請你回去。」和雨在另一邊平靜的說道。
「嗯!有什麼事嗎?」金逸覺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但小姐的態度很堅決。」和雨很平淡的說。
金逸馬上明白了,沒有再說的必要了。以他對和雨和金盈的瞭解,如果和雨說金盈很堅決,那麼就是說金盈已經歇斯底里了;如果和雨說金盈歇斯底里了,那就說明金盈已經站到了陽台沿上了。
「好,好!反正這只是一般的聚會,告訴小盈,讓她別擔心,我馬上回去。」金逸掛掉手機,無奈的搖搖頭。雖然金逸對這個古怪的妹妹很沒轍,但他還是很珍惜這個曾經分開那麼久的親人。
「怎麼了?大帥哥,有美女找你嗎?」陽炎打趣道。
「對,是有美女,不過是個小美女。我的馬上走了。」金逸淡淡的笑了笑。
「我也走。」薔薇站了起來,冷冷的說。
「那我也回去吧!」牡丹看到薔薇說的很堅決,也跟著站了起來。
金逸明白薔薇根本就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今天他來這裡,完全是因為牡丹的面子和自己的死纏濫打。現在他本人要走,薔薇自然也不想留。而牡丹嗎?也許是看薔薇不太高興,所以想陪他一會吧!
「唉!帥哥、美女都走了,那我們還有什麼意思啊?」陽炎埋怨著。
「帥哥不是還有你跟卞強嗎?」金逸笑著說道,「至於美女嗎?對了,你怎麼不把輝夜帶來,如果她來了,那我們就不走了。」
「她呀?嗯!別提了。」陽炎無奈的擺了擺手。
「好了,那以後再說。各位我先走了。」金逸向所有的人打了聲招呼,「你們的盡情的玩吧,我已經跟老闆說了,賬單記在我名下。」
金逸三個人道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你怎麼了?今天看你興致不高啊!」卞強端著酒杯笑著問陽炎,「是不是跟輝夜吵架了?」
「嗯!唉!……」陽炎歎了一口氣,用力的悶了一口酒,「比這還嚴重,我好像無意間做了出賣朋友的事了,那小子那麼精,現在肯定已經猜透了我的心思了。」
「很嚴重嗎?」卞強笑了笑,沒覺著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
「唉!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他了。」陽炎又長歎了一口氣,把酒杯向桌上輕輕一拍。
「啪!」的一聲,酒杯碎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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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的雨點已經開始落下了。天空更加昏暗,雷聲更加響亮,閃電更加頻繁,風更加強烈。
石菊舉起手來,剛想給我一巴張。可忽然從街口衝進了一輛寶馬車。
「住手!」金逸急急的下了車,薔薇依然面無表情的從另一側車門走了出來。
「輝夜,你不用擔心。牡丹已經送細雪回去了。」金逸先安慰了一下我,然後怒氣沖沖的對著單雄大喊,「單雄,你要對付輝夜嗎?我告訴你,如果那樣的話,就是與我金逸為敵。」
「啊!我那敢與『金氏』為敵。今天,只是個誤會而已。」單雄馬上示弱,但他還沒有放棄繼續挑起事端,「其實金大少,你來的稍微有點遲,她的男朋友早就過來保她了。」
金逸順著單雄的手指看向暴龍。暴龍也同樣在注視著金逸。
「她是我的人。」暴龍冷冷的盯著金逸說道。
「這是我要說的話。」金逸同樣冰冷的回答道。
(—_—#)……
搞什麼嗎?我已經是男人了。這幫變態!真讓人受不了。只聽他們說話,我就起雞皮疙瘩了。
可石菊聽到暴龍與金逸的對話,氣的渾身顫抖,剛放下的手又抬了起來。「你這個狐狸精,還敢腳踏兩隻船。」
——嗯!我太倒霉了。不僅來了兩個變態的幫手,還帶來了個女打手。
「住手!……」
金逸、暴龍同時喊道,可是這句話是三個聲音同時喊出的,而且第三個聲音比他兩個人的聲音更響亮。
雨在風的夾帶之下肆虐的撒向大地,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雷聲轟響著,閃電狂耀著。
在雷電糾集之處,在13號街的深處,一個埋藏在黑暗中高大的身影,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的走了出來。
「住手!……」一個炸雷與這句話開始響起。
幾個小嘍囉嚇的趕緊摀住了耳朵,腿腳已經開始打顫了。其餘的人都死命的盯著這位滿身殺氣的怪客。
「喀嚓!」一道閃電在頭頂上剖開一道大口子,好像冥界的門被打開了一般。天空的烏雲彷彿是一隻隻的餓鬼,好像一有機會就要衝下來,啃噬掉人類的靈魂。
閃電的亮光,瞬間照亮了一切,所有的東西一時之間都變成的慘白的顏色。只有一處仍然保持了血紅,那就是怪客的臉頰,一道鮮紅的刀疤穿過墨鏡,從額頭直延伸到左頰。
暴龍那無所謂的臉上出現了幾分嚴肅。金逸倒抽了一口冷氣,英俊的臉上滿是憂慮之色。薔薇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右手輕拍了拍被雷聲震的發聵的耳朵。單雄和他手下的臉上寫滿了驚懼。
石菊先是一愣,隨即不滿的嚷道,「崔癸,……你來幹嗎?你又想來阻止我嗎?」
「不是。」崔癸簡單乾脆的否定了石菊,接著又說出了一句讓她吃驚的話,「你退下,她是我的對手。」
「什麼?……」眾人一片驚嘩。
「我好像跟你沒什麼過節吧?」對著走近的崔癸,我壯著膽子說。
可惡!在他的氣勢面前,我心中竟出現了恐懼,腿不自主的向後倒退。我的那份「氣勢」,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嗎?
「的確沒有。」崔癸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向我逼近。
「那你為什麼?……」
話沒說完,我突然踩在一堆碎玻璃上,我慢慢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可惡!我竟自掘墳墓,自己退到了一條死胡同裡了。
一條短淺的小巷,隨處亂堆著建築垃圾。裡面*牆的一邊放著一隻巨大的鐵皮垃圾箱,垃圾箱的旁邊有一隻路燈,三米來高的鐵桿挑著一隻時明時暗的燈泡,隨著雨滴的落下,還不時「茲茲」的冒出幾道電花。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高大,一個纖瘦;一個黑衣,一個白衫的兩個人對峙著。其餘的人都擠在巷口,見證著這令人驚懼的一幕。
「我也不知為什麼。總之,這是大哥的吩咐。」崔癸攥了攥拳,前衝了幾步,看來他是要速戰速決。
「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躺在這裡吧!」一記左手直拳,朝著我的胸前打來。
我本能的向後一退,卻突然意識到速度已經失去太多了。拳頭結實的打在我的右胸口,一陣頭暈、氣短。
見到這一幕,暴龍剛要衝過來,卻被石菊一把拉住了。金逸也被單雄和他的手下故意的擋在人群中。而薔薇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一拳奏效,崔癸並不想讓出先手,右手的擺拳向著我的左太陽穴打來。明顯他是想一鼓作氣,不給我絲毫的還手餘地。
可惡!我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我忍著痛,用左臂奮力的格住了他的右手擺拳,接著也不顧左臂的酥麻,直接揮手插向他的咽喉。
還是速度,我的速度已經變得太慢了!手在接近他咽喉的一瞬間,被他的右手攥住了。
崔癸一把攥住了我的左手,順勢向上一提,同時一彎腰,左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腿彎,腰臂一較勁,將我高高的舉過了頭頂。
一道閃電耀亮了一對身影,一個高大的身影,將一個纖瘦的身影舉至最高,然後又迅猛的落下。
崔癸已經打定主意,要用這一招終結這場戰鬥。所以他在將雙手落下之時,下身已擺好了單膝跪地的姿勢。
這一起一落之間,我已經猜到崔癸的意途——阿根廷式攔腰折。可我雖然知道,但卻不知該如何反擊,只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傷害。
我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左臂上,然後將左臂墊在後背下。
「彭」的一聲,崔癸的膝蓋結實的撞到了我的左手小臂上。
「啊!……」我咬緊牙關,悶哼了一聲。可惡!小臂可能骨裂了。我腦中如此反應著,同時右手食中兩指,曲著第二關節奮力的揮出,刺向他的墨鏡,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啪!」的一聲,鏡片應聲而碎。
同時崔癸一聲狂嚎——「啊!」。
但我又估量錯了,他的意志力超過了我的估計,他雖然在慘叫,但並沒有停止攻擊,而且我的這一擊,更激發了他的野性。
崔癸忍著左眼的劇痛,又將七夜高高舉起,然後向著牆角奮力的拋了出去。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人們因驚懼而放大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瞳孔的映照之中,一個黑影劃過一條拋物線,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反彈了一下,又掉進了垃圾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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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癸喘著粗氣,忍著巨痛摘下眼鏡,左眼已經青腫一片了,再加上那道血紅色的疤痕,如同剛從戰場上飲血歸來的餓鬼一般。
「崔癸,你瘋了,你想殺了她嗎?」石菊從驚懼中回過神來,大聲的責問崔癸。
「嗯!剛才,剛才是有點過火了,誰知道她不如老吳說的那麼厲害!」崔癸雖然覺得自己不太對,但並不想示弱。他這次的做法的確有點過火了,但他沒有說出過火的原因,其實一開始他只是想在老吳面前爭一口氣,但現在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也是他沒想到的。
「走吧!」崔癸捂著一隻眼,轉身想走。
「站住!」一聲陰沉的低喝。
暴龍扯掉自己的皮衣,一把摜到了地上,手臂的青筋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之下根根暴突了出來。結實的胸肌和田字形的腹肌,突顯在被雨水打濕的T恤上。
「這樣對付我的女人,還想一走了之嗎?」暴龍微微的抬起頭,眼皮微閉著緊盯著崔癸。額頭的青筋隨著雨點的拍打,不斷的跳動著。
「姓金的,你先送輝夜去醫院。咱們的事以後再說,我要先解決了這個傢伙。」
崔癸沒有什麼懼意,擦了擦受傷的左眼,在原地擺了個架式。
石菊擔心的看著他們兩人,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他們。
「薔薇,幫我救輝夜。」金逸焦急的對薔薇喊道。
可薔薇依然無動於衷的看著前方,陰暗的眼珠中好像映射出什麼,口中只說了三個字。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