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夢中生離死別時,突然黑暗中,出現了一個黑衣女人的背影,伴隨著她的出現,一個陰鬱,卻很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快起來,再不起來你可真要死了,如果你沒有勇氣,那我可要取代你了。」
「你是誰?」我問到。
「我是你啊!」她答道。
「什麼?這又是什麼語法?再說我可是男人。」
「你憑什麼確定?」
「憑借二十多年的經驗。」
「哈哈!那二十多年本應屬於我的。」
「什麼?你是什麼意思?」我大聲問著。
可她沒回答,竟自消失了。
突然又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還拍我的臉。「你又來了,你到底是死神,還是天使?」
「七夜,你醒醒!怎麼穿著衣服睡覺,還不關門。你這不是存心『引狼入室』嗎?」一聽這討厭的聲音,我就明白了不是死神,也不是天使,而是一隻「色狼」。
不過,這個討厭的聲音現在竟然聽起來很悅耳,因為它證明我還沒死。
「唉!七夜。你和班長大人,不會是去做面膜了吧!喲!連鬍子茬都做沒了。哈哈!臉皮變的這麼白嫩,有光澤米還這麼美麗。讓我仔細欣賞一下。」這傢伙一面調侃我,一面把臭臉*了過來,鼻息的熱氣都噴我臉上了。我連眼也沒睜,我懶的理他,而且這傢伙你越理他,他越來勁。身上已經不痛了,燒也褪下去,只是現在有點乏力,有點餓了。
「七……七夜,你們不會是去整容了吧!」
「去你的,胡說什麼。走開,哈喇子都快流我身上了。」這傢伙得寸進尺,我伸手去推他。
本想去推開他,誰知卻被他一把給抓住了。
「七夜,你的手腕怎麼……,難道,你們還做了瘦身手術。」
「你有完沒完?這次可把我給惹鬧了,睜開眼,瞪了他一眼。同時發現,現在還是晚上,「你沒回家?」
「我,回了,剛回來。」這傢伙還真能進入狀態,兩眼像鬥雞一樣一個勁的瞪著我,傻里傻氣的隨口回答。
「你不是說回家三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帶回來的吃的哪?」
他失魂落魄般的從包裡取出一包糕點。我現在是餓的兩眼冒光了,一見了吃的,伸手就要去奪,才發現右手腕還在他手裡攥著呢。
「嗨!你要攥到什麼時候?」我氣急敗壞的掙脫開,雙手捧過蛋糕。躺在床上,就開始往嘴裡塞。
「七夜,今天是十月三號。」他一臉嚴肅的說到。
「開什麼玩笑,還在玩我。」我直起身來,從破外套裡掏出手機,上面顯示「5個未接電話,12條未查看短信,分別來自浮萍,浮萍,浮萍……」,今天的日期是「2004年10月3號」。
我一愣,這是怎麼搞的,難道我睡了三天,算了三天就三天,反正已經睡完了,先吃飯。經過幾秒鐘的石化,我馬上恢復了狼吞虎嚥的狀態。可陽炎還在那裡發木,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噯!變態。你吃錯藥?不會是回家一次,連性取向都變了吧?」這個色狼,我看到他那種眼神,氣就不打一處來。
「七……七夜,你們去做隆胸手術了嗎?」
「你有完沒完?」我有點生氣了,伸手在他腦袋上賞了一顆暴粟。
本以為他會識趣的避開,誰知這傢伙像中了邪一樣,木在那裡,害的我的兩個手指關節被他的那個木頭腦袋碰的生痛。
「那你的胸前是怎麼會事?」
「什麼?」我移開蛋糕,看著胸部,襯衣微微凸起,顯示下面有兩團東西。「啊!這是怎麼會事?」我拉開衣領,向裡面一看,是真的,貨真價實的,雖然不是很大,但的確是真的。
我一下懵了,腦袋裡的那些漿糊都沸騰起來了。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我還在夢裡。嗯!一定是這樣,算了,既然在夢裡,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繼續吃。雖然在夢裡,吃了也白吃,不過不吃白不吃啊!何況現在我餓的要命。
「七夜,你一點也不吃驚嗎?我們可是一起洗過澡的,我知道你是男的。」陽炎看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把手給我。」陽炎木然的將手伸過來,我張嘴就是一口。
「啊!痛死我了。你要殺我滅口嗎?」
他喊痛,看來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現實,而且還是一個殘酷的現實。蛋糕從我顫抖的手中落了下去。
我下意識又向著兩腿之間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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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好像變的十分緩慢,蛋糕緩緩的落下,像是一根飄搖的羽毛。
「怎麼樣?」陽炎關切的問。
我不知道現在是該笑,還是該哭,「還在。」
又是長時間的靜寂,死一般的靜寂。
接下來的三天,我不知該做什麼,只是木然的躺在床上。白天,全遮在毛毯裡;晚上,陽炎很配合的關掉燈。這幾天陽炎也安分多了。開始的時候,他一步不離的跟著我,連晚上我去上廁所,他也站在外面監視著,怕一不留神,我跳樓自盡。我看在眼裡,很感謝在我這種情況下,他還把我當兄弟,可我卻一句話也不願多說。只有在關燈之後,才拿過陽炎帶回來的糕點,用一下嘴巴。
第三天,傍晚,陽炎發現他的顧慮是多餘的,我還沒想到用死來解決這個問題。他對著仍在毛毯下面的我說:「七夜,糕點沒了,我出去買點。門,我從外面鎖上,你繼續睡吧!」
聽到陽炎走後,我掀開毛毯,來到窗邊,假期還沒結束,外面燈光很暗,景物都好像都沒有根基,漂浮在半空一樣。我跳下去是不是也可以融入這個虛幻的世界?
「七夜,我回來了。」陽炎推開門,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大開的窗口吹進一些夜晚死寂的氣息。
「七夜,你這個混蛋。你幹嗎尋短見?你叫我這個朋友怎麼辦?」陽炎急了,一把將剛買的糕點丟到一邊,衝到窗前,可他突然呆住了。
宿舍的窗外,有兩條專門為晾曬衣服而拉的鐵線。而七夜正用兩個腿彎,倒掛在一條鐵線上。
「謝謝你,陽炎。真的很感謝你,我不會死的。我想了三天,我已經想通了,只是身體的改變而已,我還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他們悲傷的。」說完我一翻身,兩手抓住窗戶,蹲到了窗沿之上,沖陽炎莞爾一笑,「讓你擔心了,飯呢?我又餓了。」不知為什麼這幾天,一直覺的餓,餓的要命。
「七夜,你的聲音……」這小子又開始結巴了,而當他看到我的臉後,更結巴了。「你……,你變成美女了。」
「這我知道,你不是一開始就看到了嗎?」這小子,這時候還不忘拿我開涮,一個男人,不管長的多漂亮,扮成女人,還是不會自然,何況我本來長的也不是那種「陰極男人」。現在我一定變**妖了,我可不敢照鏡子,別弄的我裡外不是人。
「不是,七夜,你不僅聲音變的清脆了,而且臉也變漂亮了。如果說三天前,你臉上還是男性化居多,那麼現在,你已經變成女性化居多了。而且,可能是我一直認定你是男人,才這樣看,在外人眼中,你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女生了,而且還是個中等美女。」陽炎的語氣很認真,不像是在開我的玩笑。
鏡子,鏡子哪?
我拿過鏡子,仔細的端詳了一翻,陽炎果然沒騙我,鏡子中的臉大體上看起來還是我的,但仔細的觀察每一細部都有了些變化。先是因為這幾天沒好好吃飯,臉形完全消瘦成了瓜子形了。頭髮也長長了很多,稍稍遮住了細長的眉毛。眼睛顯的大而有神,不過眉角間還保留有幾份男人的英氣。鼻樑挺挺的基本沒變,嘴也沒有變化,但我總覺的,嘴角好像蘊藏著一絲邪邪的笑。原來的酒窩現在更深了,如果我現在能笑出來的話,必定是「笑靨如花」了。
我仔細的看了很久,陽炎也在旁邊呆看了很久。我轉過身朝向陽炎點了點頭,然後我們兩個突然異口同聲的叫道,「不幸中的萬幸。」
「幸虧,沒變成『恐龍』。」我有些劫後餘生的慶興。
「是啊!我真不敢相信『東方不敗』的傳說是真的,而且就站在我面前。」這個傢伙總會在別人高興的時候,給人家敗興。
「乓」的一聲,我又在陽炎頭上賞了一顆暴粟,「誰是東方不敗。我是個男人。」
「啊!可是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說這種話,沒一點說服力。」
「不跟你吵了,有吃的嗎?」
陽炎看了看,剛才被扔在地上的糕點。「算了,你心情也好了,我們出去吃吧,另外,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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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我把頭盡量的向下低,連路也不敢看,只看著陽炎的腳跟,心裡不斷的祈禱,千萬不要碰到熟人。
終於進了飯店的門,可以放鬆一下了。可我抬起頭時,又懵了,本以為陽炎會選一家偏遠一點的小店,誰知他帶我來的是學校旁的一家肯德基店,這裡可是被譽為「情人密度最高的地方」,而且這些情侶大都是附近的這兩所大學的學生,就連服務員,也大多是學生打工者。
「陽炎,你故意的吧!你想害死我嗎?萬一碰到認識的人怎麼辦?」我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七夜,你要體諒我的苦心啊!今後你就要以這種樣子見人了,你一定要正視現實。而且現在就算是熟人,恐怕也認不出你來了。」陽炎呲著牙,隱著痛說道。
「這麼說,你是為了我好啦!」我慢慢鬆開了手。
「當然。」
「可是,你臉上那個邪惡的笑容是怎麼回事。」我手上又加了把勁,剛露出笑容的陽炎,又開始呲牙了。
不過。陽炎說的對,我不能躲避,必須學會應對這種情況。
「好了,別鬧了,你不是餓了嗎?那我們去點餐。你看那個負責點餐的美女了吧?」
在櫃檯後,站著一個女生,穿著一身制服,1米65左右,留著女式的短髮,面容清秀,算是個美女。
「看到了,幹嗎?」我一邊跟著陽炎向前走,一邊問。
「她是咱們學校的,文學系的,綠大美女譜排名…………」
「什麼?她是本校的。」我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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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兩份套餐。」陽炎用他那種自創的泡妞標準表情上前搭話。
「好的,兩位是不是試一試本店新推出情侶玫瑰套餐。」服務小姐淡淡的笑著,向陽炎建議到。
「噢!是新品種嗎?有什麼特點?」陽炎這傢伙開始順桿向上爬了。
「不要。」我可沉不住氣了,用盡量低沉的語氣說:「我是男的。」
說完,我將遮擋在額前的頭髮盡力向後抿了一下。從小,我就對擬聲很感興趣,當時學單田芳說話,都可以去矇混閉著眼聽廣播的老頭。現在的我學男聲估計不會有破綻。
她仔細的端詳了一陣,眼中似乎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不過當她注意到我的那種極為認真的表情時,卻突然的大笑了起來。「哈哈!!男的,男的。你是男的,那他是不是……是個女生。」她一面猖狂的大笑,一面指著陽炎說到。
她這麼一笑,全店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裡,有幾個服務員也趕快跑過來湊熱鬧。
我突然陷入了眾人的目光中。可惡,怕什麼來什麼。
突然之間,七夜的臉上褪掉了所有的表情,目光變得犀利萬分,英氣逼人,緊閉的嘴角上淺淺的顯露出一點邪氣,頭髮一股股的在微微湧動,像幾條纏繞在一起的大蛇。
七夜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無形中的變化,但周圍的人看到後,笑聲嘎然而止,好像播放笑聲的CD機突然斷電了一般。面前的人都進入一種石化的狀態。
陽炎最先回過神來,馬上出來打圓場,「哈哈!不要再開玩笑了,他的確是男人,是我的同學。」
經他這麼一說,面前的幾個服務員,也馬上恢復了過來,「對不起,開個玩笑。這股氣勢確實是男生的。」,「對,對。剛才好有男人氣魄。」,「這麼有氣概,卻長的這麼『美形』,這位哥哥,是那個學校的?」,「有女朋友嗎?可以把電話號碼給我嗎?」這群服務員突然興高采烈的將話題轉移到這裡來了,只有剛才那位負責點餐的在一旁悶不吭聲,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