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的穿著打扮不像當地人身上的袍子不是白的而是黑色的腰間紮著一條同色的寬皮帶袍子下擺不長露出黑色的攏口長褲和短皮靴。他的頭上也沒有戴白色的長頭巾一頭齊肩的黑色卷就這麼散著被風吹得微微拂動。從遠處看市場內被陽光照得明亮的黃色土牆映襯著一條黑色的挺拔身影就算高闖是個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阿拉伯男子是極其出色的。
看著這阿拉伯男人低頭對花想容說著什麼雖然兩人的距離還在守禮的範圍內不過高闖還是覺得心口騰的一下竄出一股怒火大踏步走了過去。
花想容背對著他沒有看到他走過來那個男人卻看到了但他走得太快來得也太突然那男人還在愣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拉開花想容道:「容容你在幹什麼?」
花想容嚇了一跳只覺得手臂上被個鐵鉗夾得生疼又掙脫不開抬頭一看就見高闖像個突然闖入的強盜似的和她的生意夥伴在互瞪。
「我在買馬啊你怎麼來了?」高闖的模樣把花想容嚇著了自從兩人認識他從沒有這樣怒氣沖沖過。
「我不能來嗎?這是什麼黃金貴地?閻王府我都敢去別說一個馬市。」高闖回答但眼睛還是看著那個阿拉伯男人。那男人一點也不避懼他的目光鎮定地回視著他。
花想容在一邊看著覺得兩人目光的焦點已經撞出了火花。一方不明不白的就挑釁一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毫不示弱的回擊。唉男人真是幼稚的動物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幼稚。
這兩個男人都是武力型花想容很怕他們打起來於是硬擠進兩人之間。把他們分隔開。由於兩人站得很近高闖生怕花想容的身子挨上這個阿拉伯人只得向後退了一步。不過在退地的一瞬間他的手臂纏上了花想容的腰把她也帶離開了死死把她扼在自己胸前以這種方式宣佈主權。
那阿拉伯男人一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收加了對視的目光對花想容說了一串阿拉伯語明顯語稍慢。
花想容奮力伸出一隻胳膊。結結巴巴、連比帶畫的也說出一串阿拉伯語。高闖聽在耳裡覺得她說的可比那個男人好聽多了。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這樣像什麼話?」花想容掙扎了一下但沒有效果。
「不好!」高闖斷然拒絕霸道地說:「你再不老實點我還有更不像話的事要做不信你試試。」
花想容知道他不講理起來天王老子都拉不住。不敢刺激他只能放棄掙扎溫言相勸「你先放開我你現在抱的是一個男人哪難道你想要更多的男人知道我是個女人。」
高闖一想也是悻悻然放開手道:「這個死油耗子知不知道你是女人。」
「知道。」花想容細若蚊蠅地答隨即想起自己又沒有做錯事心虛什麼昂挺胸瞪向高闖。
「別這樣站著。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下回給你買個大袍子穿。」高闖冷哼了一聲一對土匪一樣的眼睛四處亂看生怕有人看了花想容搶了他的專利。在他凶狠目光的掃射下。幾個看熱鬧的人立即避開了眼睛除了那個阿拉伯人。
現在距離近了高闖看清了這個阿拉伯人的面容他不得不妒忌的承認這個人長得比他帥。明明是阿拉伯人輪廓卻深得像雕塑。沒留著當地男子常見的鬍子。還長了一雙藍眼睛。整個人清爽整潔神秘優雅、還帶點英姿勃的勁兒。
再看周圍到處是斷牆殘壁好像打過仗後留下的遺跡和霍爾木茲富裕的街景極為不符。整整一片空地上除了馬就是馬車有各色的馬販子在和客人討價還價顯然這個馬市非常大。那些阿拉伯馬身高腿長有的非常神駿就像面前這個阿拉伯人的這匹黑馬一看就是千里良駒。
這個人真惡劣自己有了這麼好的馬卻還來惦記他的女人。花想容是他的誰敢伸出邪惡的爪子伸左邊斬左邊、伸右邊斬右邊、伸兩隻斬一雙!
「這個人是誰?」他像個捉姦的丈夫審問自己的妻子一樣語氣憤怒地問。
「阿拉伯名字很長啦簡稱就是阿斯吧。」花想容看高闖不像是有理智的樣子不敢激他只得老實的回答「他是霍爾木茲最大的馬匹商人我找他是為了談生意。你也知道鄭大人想要帶一批馬回到金陵。」
「為什麼讓你來買馬你又不懂!」
「這你要問鄭大人哪。」花想容生怕他當場飆胡亂解釋著:「現在天也晚了咱們先回船吧。」說著又回頭和阿斯解釋了幾句就拖著高闖離開。
高闖本想不走無奈花想容死拉著他不放他生怕太過用力會傷了她只得戀戀不捨地離開馬市不過他這回戀的是阿斯很想和他大打一架。
一路上他不管身後那些跟隨保護花想容的隨從背地裡偷笑沉著臉往前走好像別人欠他八百弔錢似的看誰都不順眼也沒注意到花想容要一溜小跑才跟得上他等到了碼頭等船時看到她滿頭大汗又覺得過意不去可惜不能馬上抱著她安慰一下。
到了船上他一頭扎進花想容的房間連避嫌也顧不得了坐在床上脾氣「以後不許你再去和那個油耗子談生意。」
「為什麼叫人家油耗子阿斯明明是馬商。」
「這邊不是產石油嗎?他不是油耗子誰是!」
「是鄭大人——」
「你還別拿鄭和壓我就是朱棣親自來我說不行就不行!」
「噓你小聲點。」花想容衝上一步伸手按住他嘴「你小聲點啊鄭大人和皇上的名字你就這麼直呼當心被拉去軍法處置。」
她柔軟地掌心貼在他的唇上就像有一股清泉直注入到他心裡一樣一直燃燒個不停的怒火瞬間熄滅。
「心疼我嗎?」他含糊地說著伸手拉她入懷深深地吻了上去感覺著她柔軟的身體糾纏著她香滑的舌頭高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讓他從意亂情迷中突然清醒了過來就像在火熱的身子上放了一塊冰一樣。
「你怎麼會阿拉伯語的?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我——新學的。」花想容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得離高闖遠了一點顯得有點心虛。
高闖是多敏銳的人一下子現事情不對追問道:「才一個月就會說了?是我家容容是天才可這也太快了點。難道你有老師?」
「把你扔到阿拉伯人中一個月來天天聽天天說就算不會寫阿拉伯文字也能說點口語了。你沒看我是連比劃帶說嗎?這樣別人才會懂。」
「我倒是看那個油耗子很體貼和你說話語很慢。」高闖懷疑地看著花想容回憶她和阿斯相處時的樣子感覺他們不像是初認識的。花想容實際上是個矜持的女人能讓她有說有笑的男人一定不是陌生的。再說他們說話的模樣也不像是單純的買賣雙方倒像是彼此欣賞。
女人他是不太瞭解可他自己是男人知道男人的眼睛如果這麼看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
「和他做生意多久了?」他問。
花想容感覺到他強大的壓力支支吾吾地道:「也不是很久是從鄭大人決定買馬——呃——還早些比較早應該說是最早——從下船第一天就認識了。他是伊爾汗王介紹的——類似於導遊做生意的事多虧了他——這兒的話也是他教的。」
她想隱瞞的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而是不想讓他喪失理智。男人總是小氣的而她愛的這個似乎更小氣她不過是和阿斯神態輕鬆的說幾句話還是討論馬的他剛才卻氣得要殺人似的。可是他的眼光如此可怕她說不出謊話來話一出口不知道有多麼後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不就是一個多月了?」高闖的怒火又起「我說這一個多月我連你的影子也看不到呢原來是和這個什麼阿斯在一起。」
「不是在一起!」花想容慌忙解釋「不過是談談生意上的事後來他教一下我阿拉伯語我向他打聽一下當地的風俗和文學藝術品什麼的。你知道的我喜歡這些東西。真的沒有什麼開始的時候馬歡都在場的。我——」她停了口因為現越說就越錯現在鬧得好像是她背叛了他似的。可是老天作證她是那麼愛他只是他又有多愛她呢?
高闖不說話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悲傷。是嗎?他們在一起有很多話題嗎?她和他就沒有共同語言嗎?也是她是雙料博士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他呢十六歲綴學一直在船上混粗野、低俗從不會體會女人的心。他究竟有什麼優點可以留住她?用力想上一百年在他身上似乎也找不出一點優點來。
可是要他放棄她嗎?那絕對不行。哪怕他是山大王他認定了她就算用搶的也要把她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