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許多血……我……是要去了吧……」王郊說完眼中流露出後悔與不捨。
「是啊失血頗多——想喝水麼?」
這絕對不是在說冷笑話雖然我很喜歡冷一冷不過這回是真心覺得要先讓他喝點水才行。無論怎樣他嘩啦啦說了那麼多話哪怕是健康人也總該潤下嗓子吧?
聽了我這神來一筆王郊沉默片刻道:「好。」
我退出屋子吩咐照顧傷者的大嬸弄點乾淨的水給王郊喝轉頭便看見江近海從另一座小院出來。
「喲真是巧遇。」我上前寒暄「江大人下官正琢磨著什麼時候上門拜訪呢!」
江近海瞥了我一眼。
「你到這兒來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王御史剛醒讓下官過來說說話。」
「醒了?」江近海哦一聲挽挽袖子「既然能醒就沒什麼要緊了我去看看。」
哎?沒什麼要緊?可是王郊自己似乎認為很嚴重的樣子呢……
「等一下」我拉住江近海「不要讓王御史知道他的命能救回來先等我到衙門擬份罪狀給他畫押好嗎?」
江近海想了想點頭。
我拖著張緹飛奔回去立刻把王郊承認的罪行與詳細過程羅列出來連副本都來不及抄謄。這就又趕忙衝去別館。
此時天色漸明到別館大門口的時候東宮也正從即墨君養傷地院落出來。
他見了我立刻拉下臉哼一聲轉身。
我沒那閒功夫跟他晃悠當作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忙天火地鑽進王郊的院子。進門前只聽見東宮狀似詫異又沮喪地「喂」了一聲。不理他。
雖然我動作很快但人體移動的度畢竟不比得音對不對?(這什麼話?)
一進到王郊休息的屋子看見門窗大開空氣清新宜人室內采光良好我心裡就叫了聲糟。果然大嬸正在給王郊削水果旁邊還放著吃了半碗的米糊。
「這是什麼?」王郊看了看我寫的認罪書一臉反感。
張緹插嘴道:「是大人按王御史方纔所述。整理而成地-
「剛才?」王郊作出努力回想的樣子後搖搖頭「過意不去實在想不起了昏睡幾日人總是有點暈乎見笑見笑啊!」他裝糊塗不認帳了。
「你——」
我扯扯張緹的衣袖對王郊道:「說的也是王大人這回遇難呈祥福大命大。本縣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一番呢!」
「唉腹部被歹人劃了條口子哪能叫做運氣好難得傷勢不重算是祖上保佑啊!」
王郊吃了些東西心情又好這會兒看著十分精神誰也不能把他跟方纔那個奄奄一息的傢伙聯想起來。
他心情好。我可就差多了打一會哈哈悻悻地叮囑他安心休養帶張緹退出屋外。
「見過厚顏的人。沒見過厚成這樣的。怎能翻悔得如此迅!」張緹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道王御史從頭到尾就是在耍東家?」
我搖搖頭。
「是被人多話故意壞事了。」
剛才的囑咐江近海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他知道我是想先套王郊認罪再告訴後者其實這傷死不了。
江近海不想讓我如願他還記恨著我呢。報復地方式。就是告訴王郊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好生調養便能及早痊癒。
王郊一聽立刻後悔對我說了那麼多實話。(換我也會想給自己兩耳光。)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人若是死不了了那說出去的話他八成都想收回來收不回來的索性耍賴不認了。
「那東家現在怎麼辦?」
我笑笑:「糾結於此也沒用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吧!咱們等王御史傷癒上堂回去先聯繫安漆村的村民把孫二嫂保出去候審相信王御史也不敢說三道四。「也是這道理。」張緹點頭替我拿手裡的卷宗「相處這麼久遇見突之事東家總能立刻提出對策好似從不會束手無措?」
「是張大哥謬讚了。」
張緹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轉到另一方面:「呵東家是否順路看望即墨大人?」
我想起東宮那張臭臭的臉連帶地覺著自己的臉頰又痛了起來急忙摀住臉道:「不了不了兩手空空實在失禮!改天吧!」
打道回府。張緹去拜訪江近海商談售地事宜。
進屋裡帛陽已經裹著薄被睡了我急忙又退出來去簽押房裡關了門補眠。
夏日炎炎不一定好眠因為城外駐軍還在跟北狄人糾結呢。
沒一會就聽見軍民在城裡吆喝奔跑的聲響又有笨重的石弩隊從衙門外面過去壓得青石板路咯隆咯隆響。我摀住耳朵不去估計路面壞了多少處要花多少銀子修。
衙門外面咋呼著打起來了打起來了我本就一夜未眠這會兒拿卷宗蓋著頭迷迷糊糊似乎夢見孫悟空大鬧天宮又夢見葫蘆娃追著蠍子精和蛇精打間雜著漁盆裡蹦出地一桌子珍珠……
城外打得昏天黑地城內安枕高眠這才真是悠哉的人生啊。
一覺醒來北狄撤退五十里我軍追過去三十里順手勻出少許兵馬保護夏城安全。夏城附近的人馬不閒著四處搜捕墨河流賊不過聽說人家已經往崢山關方向逃逸了。
口舌再多爭辯也不如沙場上較量來得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