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果,雲袖以無頭屍身的模樣,與珠漁兒的殘骸在停屍房裡相見。屍骨不會說話,她都消停了。
雲袖不知道,珠漁兒向孟章訴苦,說秦府的二公子把她接去以後總是虐打折磨,還心心念著要弄死她。雲袖只看見秦之紇想替珠漁兒贖身,那就是要爬上枝頭做鳳凰了,她是這樣理解的。
她嫉妒得要死。
秦之紇是定國公家的公子,有錢有勢有錢途,她一眼就相中了。而珠漁兒還向鴇母推諉,不願意被贖走,多麼扭捏作態。
雲袖的侍女幾次聽見她對孟章說,想殺了珠漁兒,珠漁兒一死,秦公子一定會注意到她。小丫頭很害怕,問孟章的意思,孟章只說醉鄉苑不適合她們呆,想辦法逃出去才是要緊的。死對方的意圖,也是你挑起的,正如你試探過我和江近海……」我說完,低低地舒了一口氣。
孟章笑了:「以上,晏小姐用了許多可能、也許——即是說,全是你的推測,並無證據!」
我承認:「是的,我除了幾個不能形成證據鏈的細節以外,什麼都沒有。你動用了三名以上的角色協同完成這個佈局,看上去翻案幾乎不可能。但最大的破綻也正是無法消滅人證,丫鬟與人販,一旦被我抓回來,便都可以指認你的安排,把蛛絲馬跡串連成真相!」
要不是他們回京,我也不敢推演這麼多東西。
孟章的行為之扭曲,遠出乎我的意料,讓人心底生寒。網.電腦站C
「天馬行空。卻很正確!」他說著。突然把我翻轉過去,一把按住頸項,抵到窗邊。「如果我眼不是盲的,晏小姐,你敗定了!」
我睜眼,看見他的雙目明亮有神,心裡一陣懊悔。
江近海是對地,治孟章地眼疾,無異於縱虎歸山。而今。我就要成為死在這只猛虎之手的第一人了嗎?
我咳嗽著,艱難地說:「……推理破案本不是我的專長。但是。借由未來地科學與犯案技巧作亂。你實在罪無可赦——人命關天,本來就不是比鬥。談什麼勝敗輸贏?我最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哈哈哈哈,誰說這不是比試呢?」孟章道,「我們既然來了,腦袋裡面有別人不知道的先進東西,那就是與眾不同、高人一等,芸芸眾生不過螻蟻而已!」
「胡說……你來自人人平等的現代,怎麼會有輕賤人命的想法!」
「你錯了,正因為來自不能隨意犯罪的時代,我腦子裡才會堆積各種犯案的計劃而不能實施。你根本無法想像,明明有一千種辦法殺人,卻因為害怕被抓捕,全部擱淺,這是多麼憋屈地事情!」
我不需要想像!
「我得走了,晏小姐,在這裡教唆是什麼罪?」他問。電腦站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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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罪論處……」
他已經放鬆了我地手,可我除了試圖掰開掐在脖子上的指頭,別地都顧不著。
逐漸加大地力道令我幾近昏厥,對死亡地恐懼是掙扎的唯一動力,可我完全不是他地對手。心裡亂七八糟地抱怨悔恨著,為什麼我就是女人呢?難道要在這裡被人掐死?
孟章的聲音似遠似近,對於我來說,已經飄渺起來。
「你們捉不到我!」
我不捉你了……你先放開我……
「晏,你瀕死掙扎的表情真美——」恍惚間聽到他如此說了一句,令人窒息的頸間壓力再次減輕,「就這樣弄死太可惜……」
聲音消失在俯下身之後,我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臉被抬起,他吻到我的眼上,隨即是嘴唇。輕佻褻戲的親吻,我卻無力再甩他一巴掌,只知他緊緊地抱著我,讓我的肺不能呼入一絲空氣。
以後要準備一把短劍防身,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我想著,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在一輛載滿米袋的糧車上,馬車晃蕩著,前方隨風傳來談話聲。
「後生家是要去哪裡啊?」
「帶媳婦見爹娘,自然是回鄉了!」孟章的聲音!他怎麼還陰魂不散?「沿著國道繼續走,到了我就認得,麻煩老大哥捎一程了!」
「呵呵呵,你家娘子長得真俊俏!」
「好人家的丫鬟,能不漂亮嘛?哈哈哈哈!」
他們在說誰……
忍住喉間的疼痛乾澀,我不敢咳嗽,慢慢坐起身,驚覺自己竟然穿的是一身女裝!
我在哪裡?
我被孟章綁架走了?
今天要開堂審醉鄉苑一案,我現在居然被帶到了京外,張緹怎麼辦!
不行,我要立刻趕回京城!
心裡著急,加上不敢驚動孟章那個變態殺人狂(怕他興起把車伕和我都殺了),我笨手笨腳爬到車尾,深吸一口氣,滾了下去。
痛痛痛!這下摔得全身都痛,但沒時間緩一緩了,我鑽進路邊的草叢裡,心驚膽戰看著糧車越駛越遠。這要慶幸古代的馬車沒有裝防震設備,否則的話,一個人的重量從車上離開,乘客全都會感覺到車身一震。
現在怎麼辦?
怕被孟章找回來看見,我提起裙子,在樹叢裡平行於道路方向往京城跑。沒幾分鐘,我就喘得跟跑了五圈操場似的,這個身體缺乏鍛煉,到有用的時候才知道厲害。
邊走,邊透過樹林往道路上張望,終於在大概十來分鐘後,看到一隊人馬向京城方向行來。
我大喜,上大路用力揮手。
搭車啊車!
騎馬走在前面的那人,怎麼就這樣面善呢?
「世子?」我驚訝道。
那不是常王世子周裴又是誰?
見到我攔路,他驅馬向前,來到我旁邊:「這位姑娘,有事?」
「……」我該說什麼?「請、請帶我去京城,我有急事!」
周裴回頭看看馬隊,似乎在考慮著捎帶一個女子方不方便。
順著他的視線,我卻看見那輛糧車轉頭回來了!「呀!」我嚇得驚叫,一把抓住周裴的馬韁繩。
「姑娘?」
啊,孟章下車往這邊來了!
我急得低叫:「世子,你認不出我嗎?我是姬山翁的弟子秦斯啊!」
「咦?」周裴給嚇得不輕。
指向孟章,我急道:「快抓住他!他是陷害張緹的案犯之
見勢不妙,孟章後退兩步,旋即鑽進樹林裡,逃了。
周裴派人搜捕,並將我抱上馬去。「你怎麼穿成這樣?」他扯扯我的髮辮。
「……別說那麼多,快去京城,這時辰應該已經開堂了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