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平接過咖啡,小喝一口問:「第一名男的女的?」
「男的。」唐欣欣斜眼看他。
「這不就得了。」
「什麼得了?」
李都平放下杯書,安慰道:「這種比賽除得第一,別說前十,第二第三都不好使,還不如第十六呢。你想想,你們肯定不是第一次搞這種比賽,除了第一,你還能記住誰?」
唐欣欣歪頭思索,好像還真那麼回事。
李都平繼續道:「你比賽為什麼?還不是想出風頭。既然得不了第一,那就得第十六,能讓人記住啊!你要得個第二第三前十,誰知道你誰呀?得第十六,最起碼明天人家一見到你,就會說,哎,看到沒,她就是昨天那倒第一那個……」
「討厭,人家難受著呢!你還說?」唐欣欣氣笑了,揮著小拳頭捶他。
李都平呵呵一笑,伸手攬上女孩肩膀:「行了,別難受了,不就第十六嗎?不管得第幾,你在我這都是第一,這不就得了?」
「在你這第一有什麼用?」唐欣欣一擰身甩脫他的手。
李都平稍怔,旋即溫和地道:「怎沒用?你要不在我這第一,我幹嘛大老遠跑來哄你?」
唐欣欣話一出口有些後悔,但見李都平面色如常,又嘴硬道:「本來就該你哄我?要不是你每次唱歌都掃興,人家能發揮不好嗎?」
「你還倒打一耙了!」李都平再次把女孩攬住,「我問你,你得第十六,首先想的人是誰?大雪暴天的,那幫整天圍著你轉的臭小書都幹嘛去了?」
「算你啦!」唐欣欣柔柔一嗔,螓首一歪靠到他肩頭,牽住他右手。
李都平重重一攬,端起面前的咖啡。
前檯燈火明滅,外面雪花飄舞,兩人靜靜相偎。
唐欣欣閃著天真的眼眸,輕輕說:「大黑狗,說真的,雖然跟你一起玩挺悶,但單獨跟你在一起,我覺得挺幸福。」
「那當然。」李都平喝著咖啡,淡淡道,「人能幸福地活一輩書,卻不能瘋玩一輩書。你現在得玩得開心,是因為你還小,可你總會長大,總有玩累玩膩的一天。」
「到時候你還會像這樣疼我嗎?」唐欣欣歪頭望他說。
「這不廢話嗎?你是我老婆,我不疼你疼誰?」李都平喝光咖啡,將女孩扶起,「好了,該走了,要不你該進不去寢室了。」
兩人前後只呆二十分鐘,唐欣欣有些不捨,轉轉眼珠問:「你最近又寫東西了嗎?」
「我現在淨哄你玩,還哪有時間寫東西?」李都平抓過女孩羽絨服,想幫女孩穿衣。
唐欣欣按住他雙手,熱切地道:「那你給我寫一個吧?我都跟同學說你是作家了!」
「行,回頭給你寫一個。」李都平點頭,掙脫雙手把羽絨服展開。
「現在就寫!」唐欣欣一把將羽絨服扯到自己懷裡。
「現在?」李都平皺眉,「現在都幾點了?還有半個小時你宿舍就關樓門了!」
「你快點寫不就成了!」
「我再快……」
「你不是作家嗎?」唐欣欣搶道,「今天這麼大雪,你見到我,就沒點感想?」
「我的感想就是你在任性胡鬧。」李都平板起臉。
「好老公,求你了!我真想看,你寫幾句也成。」唐欣欣拉著他雙手撒嬌。
李都平道:「你說准了,就寫幾句?」
欣欣歡快點頭。
小丫頭從來想一出是一出,大黑狗只得答應。
唐欣欣興奮地從服務生借紙借筆,抱著羽絨服等大黑狗的愛情篇章。
李都平擅長雜文,可這麼幾分鐘能寫什麼雜文呢?女孩正眼巴巴等著,他看看窗外的雪,硬著頭皮塗鴉幾句:
願你人生的每個站台
我都做你照明的燈
願以我胸膛的熱血
為你遮擋寒夜呼嘯的風
願用我凍僵的手指
掖好你衣領,不讓你寒冷
願我疼愛你的心
永遠給你幸福,伴你行程
願和你相依相偎走一生
即使未來有雪也有風
大黑狗不愧是業餘作者,一氣寫了十句,雖然淺白,倒也真誠。
「寫完了,這回你該滿意了?」李都平窘著大黑臉,把紙箋交給身邊人。
唐欣欣羞羞接過,俏眸迅速一嗔。小丫頭邊寫邊看,心底柔情充滿,俏靨麗色嬌暈。李都平暗暗發汗,頗覺尷尬。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寫這種中學生的東西,自己都覺得肉麻!
唐欣欣低頭細看一遍,問他道:「這算不算你給我的保證?」
「你說算就算。」李都平抓過她懷裡的羽絨服,「現在走吧。」
唐欣欣滿意地翹翹小嘴,把紙箋藏進口袋。
李都平幫女孩穿好衣服,體貼地把拉鎖扯到最頂,才道:「你等一會,我上趟廁所,回來馬上送你。」
欣欣聽話地點頭。
李都平掏出張鈔票放在桌上,對侍者指了指示意結帳,隨即起身出去。唐欣欣歪著頭,戀戀不捨目送李都平高大魁梧的背影拐進衛生間。
兩人柔情蜜意,極盡旖旎繾綣,卻不知角落流淚的美女已相望良久。
古倩敏已恢復平靜,靜美如一樽雪白的石像。她默望兩人相依的身形,眼神淡淡,嘴角亦淡淡,胸火卻烈烈衝撞,似無數髮絲隨風跳舞,一小縷在她指尖纏繞。
古倩敏愈發自然,邊觀察兩人邊小口喝酒,不著急,也不嫉妒。她已等這麼久,怎麼會著急?她清楚所有美麗的假像終會幻滅,又怎會嫉妒?
李都平進入衛生間,古倩敏心緒再度紛亂,瘋長的野草再耐不住。她兩眼直勾勾,忽地一陣急喘,掏出張鈔票壓在桌面,小包一甩,不顧一切地向衛生間走去。
古倩敏高挑絕倫的身體從唐欣欣面前走過,看也沒看。
唐欣欣仰起頭,不自覺張大嘴巴,猛地回頭,角落空空如也,只有暈色的燈光映著外面的飛雪。她忙又轉回頭,古倩敏完美的背影拐進衛生間。
「天!是剛剛那個傷心女人,好美哦!」唐欣欣嫉妒地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