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短短七天,但蘭希說什麼也不會再離開阿爾豐斯身邊,而且她更想親眼看到凱瑟琳的狀況。她擔心凱瑟琳,就和凱瑟琳擔心她一樣,因為蘭希這輩子也只有一個姐姐。
恐怖的事情在那兩個守衛眼前發生了,那個喊出來的傢伙直接成了倒霉鬼,還沒喊完,嘴巴已經變成了一片飛灰,在擠滿通道的勁風中頹然飄飛,先是嘴,接著是腦袋,最後是身體,轉眼間整個人已經像灰塵壘成的雕塑一樣消失在他駐守的地方。
鈴聲嘎然而止,剩下的守衛連最基本的反應已經喪失了,他看到了阿爾豐斯正朝自己走過來。
蘭希掩住了鼻子,三人裡只有她還是正常人,還能嗅到失禁的大小便味道,不像其他兩人一樣完全無動於衷。
守衛看著阿爾豐斯,身體抖得像寒風裡的蚱蜢,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想跑,但雙腳好像天生就連在地上一樣,完全不屬於自己。
阿爾豐斯三人大搖大擺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沒人再看他一眼。
出於職責,守衛下意識的想阻攔他們的移動,卻發現自己的雙頰也一樣不聽使喚,只有上下牙齒相撞的聲音不斷從嘴中傳出。不單如此,腦門的劇痛也讓他的思維亂成一團,似乎腦袋已經被攪成一團亂糟糟的漿糊。
阿爾豐斯的精神力正在撂取他的記憶,根本不用問任何事。他已經知道囚禁凱瑟琳的房間位置,但這個守衛卻沒有關於那個嬰兒的任何資料。想這種小腳色,也無法接觸到這種核心機密。
「啊……」淒厲的長嗷打破了四周和諧地平靜,守衛突然捧著腦帶大嚎起來,他已經徹底瘋了。阿爾豐斯沒有留任何手。讓他這麼活著,比殺死這個人更狠毒百倍,他的家人朋友要費心照顧,如果沒有家人,他將受盡世人的欺凌。在世界以及社會的寒冷中像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般悲慘地死去。
對付這種人,阿爾豐斯覺得就應該使用這種手段對待。在這個守衛的意識中,最驕傲的事情莫過於利用教會特級侍衛的身份一夜之間奪去了四個新娘的初夜權,讓她們痛不欲生,而從死人身上搜刮物品更是家常便飯,而這些,只不過是大部分教廷武士經常做的事情。
先將凱瑟琳弄出來,然後直接找教皇商量一下未盡事宜。就算耶威親來,阿爾豐斯都不會放慢自己的腳步。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他的前進。
蘭希和阿蘭對這種慘況完全無動於衷,一個是死神教會的聖女。一個對漠視一切生命,心裡更不會有著世人特有地憐憫和同情。
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通道兩側地外廊傳來,嚎叫聲和警報聲足以驚動所有的執勤人員。這個地方可是整個教廷的樞機核心。竟然有人膽敢闖進來,肯定是活膩了。
他們還沒等衝過通道,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犯下了最愚蠢地錯誤,但也失去了唯一的逃生機會。石製的房簷突然向下延伸,瞬間把他們的退路截斷,一方方青石鋪成的路面飛速向上升起,再突然下降,將人拋飛到屋頂的高度,從六十尺高的空中猛摔下來。
建築的牆壁似乎也同時具有了生命。走廊中巨大的石塊飛快向中間合攏,將摔得斷手斷腳地執勤人員全部擠壓成一團團鮮艷的魚子醬,血液和破碎的內臟器官從石縫中飛濺而出,奪奪有聲。
這是一副標準的人間地獄。短短三秒鐘,紛亂的驚呼聲已然風平浪靜,只有那個瘋了的傢伙和搗肉機的聲音不斷迴盪在走廊裡。一百多號人連阿爾豐斯地面都沒見上就成了從石縫中滲出來的血水。
尊敬的教皇格利高裡陛下,剛切下一塊烤得恰到好處的小牛腰肉。書房面前那道厚重的檀木門就如麵粉做成的一樣向內飄飛,似乎整個溫暖如春的房間都被紛紛揚揚的暗紅色雪花完全吞沒。
當雪花停止的瞬間,格利高裡發現自己的專屬房間中多了一個身穿普通灰色布袍的年輕人。
教皇的手還很穩,如果所有神職人員中以奧術的威力排位,在坐上教皇寶座之前,他已經位列前三甲。一個靜止魔法以默念送出,隨即又在身前加諸了一道透明的驅魔之牆,將自己和門口完全隔離。這是混合了耶威神力的神術,在教廷所有的神職人員中,只有他能夠以耶威代理人的資格直接使用神力。
能夠在這個地方撒野的人,必非泛泛之徒,不過處變不驚已經成為格利高裡的座佑銘,他甚至很有把握在敵人進入之前,無窮無盡的援兵已經殺了過來,甚至,他自己都可以毫髮無傷的幹掉入侵者。驚慌失措絕對是不必要的舉動。
格利高裡的手只是稍微頓了一頓,隨即便把可口的烤肉慢慢放入口中,陰鷙而堅定的眼神卻鎖在門口出現的身影上。
很快,他的表情變了,試毒用的純銀小叉只差半吋就碰到了嘴唇,卻猛然掉到了地面,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看到那個年輕人若無其事的穿過了神力之牆,似乎神術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效果。
「早啊,格利高裡,我就是你想找的教廷聖騎士。」聖騎士這個詞自阿爾豐斯口中吐出來,並不亞於一種極端的諷刺,直呼其名的話語早已超出了格利高裡的想像。似乎這個威命赫赫的名字只不過和一個粗鄙的鄉村農夫無疑。
完全做到對教廷視若無物,又具有聖騎士身份的人,全世界可能僅有一個,他的名字格利高裡可謂相當熟悉,而且眼前的年輕人他不只一次從畫像裡看到。在受銜的時候,就有教廷地畫工將阿爾豐斯的容貌仔細勾勒出來。雖然格利高裡不認識阿爾豐斯,但還是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聖騎士大人,想不到您竟會親自來一趟,只是你別忘了!令郎還在我們手裡。」這個秘密已經是格利高裡唯一的持憑。不過他面上還是難得的擠出了和藹的微笑,這種笑容就連他親自為某個國家地國王加冕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過,看起來已經有點生硬。
他清楚了阿爾豐斯的來意,雖然心裡驚恐不安,但還是端坐在鑲滿了寶石的座位裡。腦中卻一直在謀劃著脫身的方法,手指慢慢滑到了椅腳,只要輕輕一按,連人帶椅就可以跌入下面的暗道,得以逃出生天。
格利高裡所畏懼的只是阿爾豐斯的速度。這個人的速度已經成為了一個無人能夠企及地傳奇,他無法保證在自己身體下落的瞬間能夠做到安然無恙。只要阿爾豐斯地注意力稍微分散。就多了幾分逃命的機會。
「所以我特意來找閣下商量,究竟是教皇的命重要,還是我兒子地命重要。」阿爾豐斯在距離木桌五尺的地方停下,眼中看不出任何殺機,「想必閣下心裡已經有了輕重定論。」
「兩者同樣重要。」雖然這句話從格利高裡嘴裡吐出,一個釋縛術從身體表面爆發出來,到現在為止,他還以為阿爾豐斯用的是魔法,在使用這個法術前,還需要少少時間以作準備。與此同時,格利高裡的身體向下掉落。傳送術之類的魔法太麻煩了,他無法斷定自己會在阿爾豐斯之前搶到傳送門的入口,這樣算起來,還不如機關暗道來得更為實在。
他不是普通的魔法師,完全沒必要和阿爾豐斯這種身份的人拚個魚死網破,只有逃得命,就是一場偉大的勝利。
釋縛術形成地衝擊氣浪從阿爾豐斯面前掠過。沒起到半點作用。而讓格利高裡的心冷到冰點的,那個該死的機關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失靈了,自己卻仍然好端端的坐在椅中。
就連至高神也無法知道阿爾豐斯是用什麼方法,抵抗充滿至高神力的魔法,區區一個神之代理人又怎能明白過來?在阿爾豐斯的腳踏上教廷總部地一刻,所有沒有生命的物體都盡被阿爾豐斯掌握。格利高裡屁股下的那個機關,別說用機括引動,就把攻城錘推過來也無法敲落那怕最少的一撮粉末。
「主神,請別遺棄您的僕人……」這個時候,格利高裡終於想起了把信徒交給自己代理的神祇,只有他,才可能將自己拯救出去。既然釋縛術沒有效果,他也想不出更具威力的魔法來進行防衛了,心中只是一個勁的誦禱著。
「叫耶威來吧,我還沒幹掉過高階神,正好拿他來開刀。」阿爾豐斯的話淡而無情,造成的衝擊卻是無與倫比的。
在沒有正能量的補充之前他就可以將雅典娜和波塞冬兩個高階神,像掃垃圾一樣清理出去水元素位面,耶威算什麼?一條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
「你繼承了原力……」教皇的嘴唇白得和滑石粉一樣,他只覺得一片天搖地動,似乎眼前的世界都在打轉。
阿爾豐斯沒時間和他囉嗦,洶湧的精神力搜索著格利高裡腦中的每一吋記憶區域,瞬間就找到了自己的東西。
他轉身慢慢走了出去,連解釋都沒有必要。誰見過有人和一隻螞蟻解釋過什麼,教皇的尊榮,格利高裡的名頭,在他眼中也就和一隻螞蟻差不多。
耶威當然不會出現,他應該知道了阿爾豐斯的事情,不會傻到為了一個代理人而出面管這個閒事。
不過在阿爾豐斯面前確實出現了一團光影,兩隻巨大的鳥類翅膀在光影中逐漸打開。
「可憐的傢伙,你都對他幹了些什麼?我說過,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見面,不是嗎?」一雙真正的鷹眼在逐漸消失的光影中顯了出來,鋒利如鉤的深黃色嘴緣讓這個生物看起來無比威猛。」
「赫拉克提,這裡沒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過不去。」阿爾豐斯看著眼前的至高神,根本不理會身後瑟縮發抖的可憐人。格利高裡差不多已經陷入了虛脫狀態,如果不是有著神力,他的結局或者不會比那個發瘋的守衛好上太多。
「你不想和我過不去,但我卻想找你練練手,宙斯輸得太冤了,作為同等地位的神祇,我心裡不服。」赫拉克提身上的羽毛逐漸倒豎起來,他確實不服氣,好勝心理令他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馬上趕了過來。除了痛苦女士,他還不知道宇宙中還有除了神力以外的力量以壓倒性
的優勢懾服一個高階神,即便是沒有雙蛇的命令,他也會來挑戰阿爾豐斯。
作為一個武者,這也是一個絕不能錯過的好機會。就算阿爾豐斯不肯答應,他也要硬拉這個人打上一場,要是等雙蛇出手,恐怕就要抱憾很長一段時間了。
兩人相對凝視,同為武僧,互相之間已經不需要再開口。武無第二,換成阿爾豐斯易地相處,很可能都會作出同一種選擇。
「那就打吧。」阿爾豐斯剛把這句話說出口,兩人之間的地方馬上產生了一陣水紋似的波動,還沒出手,雙方的氣勁已經碰撞在一起。
就在格利高裡揪著自己那幾根稀疏的鬍子痛苦無比的當口,庫斯伯特這個老傢伙的身影再次出現。
「想不到你會來,更看不出你有這種膽色。」
「雖然我沒有力量阻止,但職責所在,不得不來提醒各位一句。」庫斯伯特當然明白自己這個中階神的尷尬地位,眼前這兩人隨便動一動手指,自己就得和這個監察的神職告別,但他卻不能像耶威那麼龜縮不出,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