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豐斯看到魔像沒有追來,正好趁機休息,他足足站立了兩分鐘,直到腳底的傷口完全癒合,才施施然走了過去。魔像腳下踩著一團白影,不是加速術就是類加速能力之類的法術,冷山還真捨的下本錢,竟然為自己的魔像加諸了法術。
魔像雙手握著劍柄,五尺重的鐵劍當胸斜挑。阿爾豐斯一伸長矛,矛尖在劍身點落,身體借力向上拔起,右腿反掃,後腳跟在魔像面額用力一磕。魔像的臉被撞得稍微偏過一兩時,重劍反劈阿爾豐斯脊椎,既狠又穩,被劍沿掃中恐怕也得痛上好一陣。
阿爾豐斯腳底用力,撐在魔像臉上,身體向後飄出,穩穩落在市政廳剩下的那層建築上。魔像的速度就算再快也快不過阿爾豐斯,因為加速術的效果不能累加,速度的比拚無疑是阿爾豐斯穩佔上風。只是魔像的身體結構原因,讓阿爾豐斯無空可鑽,唯一能夠擊穿魔像身體的只有滲透勁,可那卻是為留冷山留下的。
一人一像冷眼相對,都在思索著擊倒對方的方法。如果說阿爾豐斯是一股飄忽不定的狂風,魔像就是一座堅固的大山,風不能動搖山,而山卻阻止不了風,但也只有經過長時間的風化後山石才會被逐漸侵蝕,阿爾豐斯現在沒有這種空閒時間。
「叮鈴」,從魔像嘴裡發出幾聲清脆的碰撞。
主幹道最靠近市政廳的六個房間同時破裂,六個八尺高的構裝生物突破建築站了起來。它們的頭頂離上邊的磚層只有五尺,龐大的身軀將四面八方的通道全部封死。它們走過來,腳步穩而快,列成一排站在魔像兩側。
冷山想得很周到,這些構裝生物幾乎可以無視物理攻擊,對大部分魔法免疫,而且用它們進行守衛確實比有血肉的生物更方便,也更有效。恐怕他的錢已經多得沒地方花銷。才會一下子弄出了這麼多地怪物,
「這些盾衛者會很樂意對付像你這樣的入侵者。」魔像的劍往阿爾豐斯一指,無疑已經向盾衛者們下了命令,這些由金屬和石頭組合成的構裝生物齊齊朝阿爾豐斯湧了過去。
盾衛者和魔像大同小異,最大的差別就是魔像聽從製造者的命令,而盾衛者的控制取決於和自身相關聯的護身符,護身符在誰手上,它們就聽誰的。如果護身符的持有者命令它們攻擊自己的製造者,它們也會欣然領命。
很顯然,這些盾衛者的護身符在魔像身上,但會放在哪裡?魔像全身上下都是鎧甲,沒有配戴任何裝飾,能藏在哪裡?看著魔像奇怪的笑容,阿爾豐斯靈機一動,嘴,只有嘴巴部分能活動,護身符很有可能被它含在嘴裡。可阿爾豐斯明明知道這個弱點,卻不能加以利用,想撬開魔像的嘴比打倒它還要困難,如果護身符配戴在除了嘴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他完全有把握憑借速度優勢將護身符破壞掉甚至奪過來,對盾衛者們實施反制。
一個盾衛者張開雙臂猛撲阿爾豐斯,被它抱住只能是死纏爛打的局面,阿爾豐斯後退一步,手掌在盾衛者臂上帶過,隨後一腳撐在盾衛者下身,利用前衝力將它撐飛。龐大的身軀自身上飛過,落地時稀哩嘩啦一陣雜響,後街一棟建築物整座被砸翻,幾個陷阱也同時被觸發,頂部一片連接完好的石磚突然砸落,盾衛者的身體被幾十塊大磚頭掩埋在下面。
瓦礫堆裡伸出一隻被砸得裂開的石手,盾衛者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慢坐起,就算被落石陷阱砸中全身它也不會喪失戰鬥力,除非將它的身體拆散成碎塊才能抑制這種亡命的進攻。
市政廳四周不到三十尺的空間內風聲虎虎,阿爾豐斯就在這裡騰挪躲閃十二雙石臂,魔像時不時會夾雜在盾衛者中間刺出一兩劍,將阿爾豐斯的攻擊逼退。
「目標已經入套了,你的女人已經停止移動。動手吧。」阿爾豐斯耳中傳來碎殼的感應聲。
這是阿爾豐斯準備的第二套方案,第一套突擊方法行不通就改用第二套,蘭希在進洞之前曾經將手伸入次元袋,觸碰到奈落的聖物,身為死神信徒。而母親還是死神祭司,蘭希對負能量有一種自然的親和力,不會像正常人那樣被負能量吸收生命,而同時身為聖物守護者的碎殼則能輕而易舉的以蘭希為目標進行鎖定,讓她成為追蹤冷山的眼線。
將隨行四人丟在洞口是阿爾豐斯計劃中很重要的一步,以冷山的精明不會放過這個絕對的機會,肯定囚禁他們用來逼迫阿爾豐斯就範。蘭希是阿爾豐斯計劃中的餌,當她停止移動,冷山所處的位置自然暴露。
所謂人盡其材,物盡其用,不單敵人可以加以利用,阿爾豐斯連自己人也不會放過,對別人狠的人,一定要對自己更狠。
其實這也不是無謂的犧牲,人質是用來談判攤牌的,冷山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就算要殺要剮,那也得阿爾豐斯親眼看著才會起到威脅作用,不然做給誰看?在和阿爾豐斯見面之前他們絕對安全,不過只要阿爾豐斯和冷山對上眼,這個巫妖十之七八跑不掉,他只知道阿爾豐斯身邊有死神的聖物,而不知道碎殼的存在。
碎殼在他面前用了一個黑暗術,但是單憑這個簡單的法術也不能判斷出更多的東西。
「碎殼,出來將魔像嘴裡的護身符毀掉。」阿爾豐斯不得不動用這個隱藏起來的生力軍,冷山的出手預示著目的已經達到,再不必和這些構裝生物扯皮了。
阿爾豐斯直撲魔像,打蛇要打要害,立馬解決盾衛者的關鍵就在於它嘴裡的護身符。魔像料不到一直都在躲閃的阿爾豐斯突然採用攻勢,驚愕之下後退了一步,重劍隨即扎向阿爾豐斯。
夜影的靈氣讓阿爾豐斯的精神為之振奮,一個轉身躲過劍尖,反臂將劍身夾在腋下,「別殺它,失去聯繫只會讓目標提防。」
「明白。」碎殼的身體從次元袋裡竄出,尖利的手爪穿過鐵鑄的腮幫,瞬間插入魔像口中。魔像眼睜睜看著碎殼將一串青銅護身符從自己嘴旁的破洞掏出,情急之下長劍一抽,就想擺脫阿爾豐斯的糾纏。
阿爾豐斯紋絲不動,劍鋒好像已經和身體鑄在一起。
他沒做什麼事,只是將一直提著的內勁稍微鬆了一下,四個負重環,加上身體,總共一千七百多磅,魔像用平時的力量抽劍,注定徒勞無功。
身後風聲急響,明暗兩路四個盾衛者揮動石拳直搗阿爾豐斯,剩下兩個分別從旁邊撲到,將阿爾豐斯困在中央,只要護身符的控制者沒有說出新的命令,它們依然會按照最後一道命令行事。
碎殼將護身符往阿爾豐斯頸上一掛,他怕這些構造生物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纏著這個魔像。」阿爾豐斯以最快的速度說出這個命令。
旁邊兩個撲向阿爾豐斯的盾衛者馬上將攻擊轉向前一刻的主人,牢牢擒住魔像雙臂,身後四個盾衛者越過阿爾豐斯,八隻拳頭朝魔像的胸口砸落,七個構裝生物扭打在一起。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魔像只說了一句話,嘴巴瞬即被一隻石頭手掌摀住,再也發不出聲息。任它全身銅皮鐵骨頭,被盾衛者抱住一樣動彈不得。
碎殼當先朝左邊掠去,蘭希就停在那個方向,阿爾豐斯二話不說跟了過去,和它保持這二十尺的距離,這是視覺的最大範圍,陷阱沒有聲息,需要靠碎殼進行觸發破解。碎殼凝成實體,盡量為阿爾豐斯將前進的道路掃平。
「我們進入他的掃瞄範圍了。」碎殼提醒道,他盡量將身上的靈氣收斂起來,免得引起冷山警覺,但他不能像奈落那樣完全斂去氣息進行欺騙,只能讓冷山以為是阿爾豐斯的同伴。
四周的環境讓阿爾豐斯覺得很熟悉,他曾經在現實裡到過這片地方,這是通往郊區墓園地路。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冷山所在的地方就是墓園的位置,也是路的盡頭。
躲過最後一叢黃蜂針,墓園果然出現在眼前,即便是地處地下城的一角,可是那些墓上的十字架和墓碑卻做得很是逼真,甚至連上面的姓名中的字母都刻鑿得清清楚楚,冷山確實在建設方面沒少下功夫。
阿爾豐斯一路衝進去,碎殼的身體縮矮了一半,隱形躲藏在阿爾豐斯身後,像現在這種幾乎沒有光線的情況下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你終於來了,我的朋友。」冷山換了一身法師黑袍,轉過身來慢慢說道,他像一個真正好客的主人那樣充滿了滿腔熱情,然而那對沒有眼珠的眼窩和白森森的顴骨卻會讓大部分人望而卻步,他興奮的搓了搓手,「想不到你還有一個力量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助手,大主教的眼光一向很不錯,這次也不例外,我對塔隆之行越來越充滿信心。你我聯手之後,就從塔隆沙漠第一城月之心開始。」
「您是一個風趣的人。我只是來這裡找回那個該死的婆娘和下屬。」阿爾豐斯在月之心對這樣的容貌看得多了,也不以為然。眼睛在四人身上一一掃過,他們的眼神顯得很呆滯,看起來只是被冷山控制了大腦思維,並沒有受到凌虐。
巴克利突然向阿爾豐斯眨巴了一下眼,這個動作說明他還沒有喪失自主意識。
「不過令人遺憾地是,我對您和您的那個計劃提不起***任何興趣。我就是我,既不會為教廷服務,也不會為斯林姆工作。」
「您的話真讓我傷透了心」,冷山側了側頭,露出一種很惋惜的神態,用和他名字一樣冰冷的語調說道,「正因為您的思想頑固得像一頭村間的老牛,所以我不得不採用一點非人道手段來迫使您就範。」
「您應該很不願意看到已經成為自己半個老婆的人的腦袋被活生生煎熟吧?」冷山補充著說道。
「我可是常常都會出現這種荒誕的想法,您不妨將她整個烤熟試試,看我會不會吃下去」,阿爾豐斯平靜的一笑,「對這種老處女我可不會有太多的留戀。您別忘了,我是從那裡出來的人!完全可以坦然面對所有的得失和死亡。」這話雖說的夠狠,如果真這麼對待蘭希他絕對不幹。
別說冷山,就連活了一大把年紀的巴克利都沒見過將話說得這麼殘忍而無情的人,單看阿爾豐斯那種完全漠然的態度,好像他以前從來沒認識過蘭希一樣。
「別說笑了,對你客氣還真以為我怕了你?」冷山回手一搭,想將蘭希抓過來。
這一搭竟然搭了個空。
冷山一驚,回過頭,蘭希正斜倚在巴克利的肩膀上,卓爾精靈的三根手指已經將弓弦拉緊,他很及時的將蘭希拖開了一步。
「你們這幫狗娘養的!」發現中了圈套的冷山勃然大怒,橫臂一掃,架住阿爾豐斯的正面襲擊。
就在冷山回過頭時,阿爾豐斯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上來,迎面就是一拳。他沒有刻意減輕負擔,將全身一千多磅的重量通過拳頭狠狠砸了出去。對付施法者的最好方法就是速度,阿爾豐斯不會讓他有時間以任何方式誦念或者默念出任何法術,一出手就動用滲透勁全力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