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翌日尚早便有下人來報說是副官太太來接驚黛回那清平寺正門外候著驚黛便知是裴志坤的意思罷了仍是半披了衣裳坐起額上繫了一條抹額才讓下人喚那副官太太進屋裡來。
副官太太一進屋便細嗓子極是甜蜜了道:「裴太太可得寬恕我這般不懂事呀這麼大早的來撓你清夢我只怕裴太太錯過了今日清平寺聖僧講佛裴太太怕得怪罪我的不是了。」
驚黛笑了笑道:「倒是想去呢卻怕是走不動。」
「怎麼?」副官太太這才細看起驚黛模樣來小臉蒼白唇無血色恐真是不適了。這才驚訝道:「哎呀裴太太你病了麼?可有去叫郎中來?」
驚黛無力一笑如是弱柳扶風姿態贏弱纖纖但見了都怕會疼惜幾分笑道:「怕正是山中天寒受了寒氣只是小病罷了不礙的了。」
副官太太聲線略略提高了些:「那怎麼行呢裴先生知道了必然怪罪與我了都怪我沒好生照顧好裴太太你便歇息去我找郎中來。」說罷便風風火火地出了去。
驚黛並非偽裝想是昨夜裡受了寒確有不適便又躺回去。一閉了眼便全世界的聲息都入得耳來一般風力可比前些日子緩下了仍是冷炕上的碳火半夜裡熄滅了睡得人口乾舌燥而一熄了火卻徒得冷下這一冷一熱的便著了寒終是病倒。
屋外的廊上但聽得腳步匆忙驚黛疑心支起身子喚來下人。問是何事那下人支吾著卻說不清楚何事驚黛披了衣便下得床來看究竟一掀簾子頓感冷意襲來緩步出了院子。才見裴府中甚是忙碌門口處停了一輛車又有不少兵士站崗驚黛只覺奇怪這又是什麼緣故?裴志坤一向不在家中設崗。保護他的都是家丁個個身手不凡何來的這些兵呢!
驚黛踱了前去卻見正廳內坐著幾個人正欲仔細打量。這幾個人又已起身作別的樣模樣驚黛並未挪步只恍惚間。有一個人的身影甚是熟稔只是廳內暗些辨不清模樣便又探頭。
那幾個人已提步欲邁出廳來為的正是那山澤浩武山澤浩武並不曾看見門側下立著地驚黛只言道:「裴先生我們就此告辭。你也不用送了!」
山澤浩武身後跟著的兩人其中便是裴志坤另外的那一個驚黛待他一走出忽地如墜真空……靈魂舀去知覺般心內更是驚濤駭浪般。他亦將視線轉向驚黛兩下怔立。
驚黛萬萬不想在此地遇見他燕又良他便是自己前世注定的冤家對頭總會狹路相逢那是宿命裡錯寫的一筆麼?
燕又良驚立在原地如是星月有失銀河倒傾那天際如有轟隆的巨響傳來。階下的那女子何其神似驚黛卻見她落花人獨立般身形單薄纖巧臉色白而那清雅卻越加令她出塵脫俗。真是驚黛嗎?卻並非在上海斧頭幫手中?這萬千結頭解不開只是郁凝於心。
同行地裴志坤正說道:「既然如此便恕裴某不送!」話說著卻見身旁的燕又良神色異常順了他的目光看去才見是蘇瀾子便不由清咳兩聲這姨太太姿色自是不凡卻引得無數男子都為她神魂顛倒。裴志坤明顯的不悅對燕又良道:「燕先生請吧!燕先生已將山澤先生的生意搶去莫不成也要把裴某地姨太太也搶了去不成?」
聽這一言驚黛方才由恍惚中回過神來便匆匆忙忙轉身而去。
燕又良雙眼卻不禁追隨她的身影而去直到不見方才低了低頭看看山澤浩武已上了門口的小車內候著問裴志坤道:「此女子真是裴爺的姨太太?」
裴志坤鼻息處冷哼一聲:「燕先生此話怎講?她不是我姨太太還會是誰的?」
燕又良臉色窘迫道:「裴先生誤會了我是覺得這女子好生面熟倒是想知道她是何人?來自何處?姓甚名誰?」裴志坤卻越加反感道:「燕先生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何意圖?」
車內山澤浩武催促燕又良燕又良不得不上了車裴志坤看那漸遠地車又是冷笑燕又良算你狠搶了我的生意不說居然想打我裴某姨太太的主意那一年若非山中有人相救我早將你治得命喪黃泉!
驚黛回了屋內只是手足無措若被燕又良認出那自己此行便成泡影正思想著回眸處有日影漸移窗下地倩影纖瘦在這般曖閣裡她卻只覺得了孤獨無依。
而此行並非為得裴志坤與日本人的生意往來鉅細之事驚黛不禁念及上海的王景誠與吳媽。吳媽在她臨行前那特意的交待。這般想了想當下心裡便定如湖面。
驚黛正思量著如何進行計劃裴志坤掀簾而入臉色陰沉面無表情了道:「你跟那個燕又良認識?」
驚黛扶起滑落披著的衣裳道:「我與他又怎會相識呢。」
裴志坤坐進椅內手指敲在扶手處道:「是麼?他說他覺得你與他的誰甚是相似呢?」
驚黛掩嘴而笑:「你莫不是吃醋了不成?我原先在大上海那般燈紅酒綠的地方唱歌自然有不少人認得我而我卻沒得一個個記得他們我看這燕又良也便是其中一個罷了。」
裴志坤立起身來一把拉過驚黛擁在懷中盯住她一雙美目道:「最好是這樣別是有其他什麼事嗯?你要乖乖地呆在屋裡沒我的允許不許隨便出來見人你明白嗎?」
驚黛扭捏了身子嗔道:「你這是把我當你地犯人來看管不是?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裴志坤雙手已早不聽使喚遊走在驚黛身上那溫熱的身子如是一朵怒盛的花兒帶了江南溫婉之汽潤濕他忙於工計而乾枯的生平她是一汪騰騰熱汽地溫泉他一頭扎進再不願起身來又是一個剝去堅殼的果肉令人胃口大開卻怎麼也吃不夠似地。
裴志坤咬著驚黛的耳垂輕道:「你就是我的無論如何你再也逃不掉!」說罷一把扯去她的衣物將她放在炕上便壓了下去。驚黛越過裴志坤聳動不已的肩膀卻看到漫長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