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劉秀大鬧邯鄲便是借易容之術偷龍轉鳳地將白玉蘭送出了邯鄲因此做出一張尹長生的面具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此刻後悔已經遲了。
數百騎兵如同旋風一般在莊中捲起一道高塵並以極攻入裡正的莊院之中由於在人數上的優勢且這些騎兵只對那些存於車中的糧草放火點起了火便走並不與這群押糧兵太過糾纏是以很快又殺出裡正的府院而此時裡正的府院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張義飛武功雖然極高卻被尹長生等四名好手圍殺只被打得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裡正卻被衝入的騎兵給斬殺了。
張義飛見大勢已去只好含恨打馬落荒而逃惟身邊幾名親衛追隨而去。
尹長生並不追趕而是迅與自莊內衝出的騎兵會合得知糧草已盡燒便又如一陣風般遠離官莊融入黑暗之中惟留下官莊之中一片狼藉。
「報將軍官莊好像起火了!」一名牙將來到尹長生的馬前急稟道。
「啊……」尹長生吃了一驚喝道:「快前進!」任城的戰士迅加快步伐。
尹長生的五百戰士步騎交雜是以行軍的度並不是太快但是此刻官莊有險自然是全前進了。
趕到官莊依然是滿地狼藉遍佈血腥還有不少人在呻吟、呼號四處的百姓也被火勢驚起奔走救火整個官莊亂成了一團。
「裡正何在?你們將軍何在?糧草何在?」尹長生抓過一名小卒大聲喝問道。
那小卒本像無頭蒼蠅一般自火海中逃出倒被這一喝給嚇醒了忙道:「報……報將軍裡正被殺了糧草被賊人給燒了驃騎……驃騎將軍不知去了哪兒……」
「什麼?」尹長生大怒又叱道:「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人不知小人本在裡正府院裡休息誰知……誰知突然便衝進一隊人馬見人就殺見糧就燒還把裡正的房子全燒了然後這些人又迅退走了小人出來時外面的弟兄都跑得差不多了也沒看到驃騎將軍。」那小卒一臉無辜地道。
「一群飯桶!」尹長生氣得大罵一聲。
「究竟是什麼人幹的?」尹長生身邊的牙將問道。
「聽說……聽說是尹長生反了帶人殺了進……」
「胡說!」那牙將和尹長生的親衛怒叱著打斷了那小卒的話。
「如果不……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其他的兄弟。」那小卒有些怕卻並不是太心虛。
那牙將與尹長生對視一眼一臉的憤慨。
「你去找他們來!」尹長生向那牙將吩咐了一聲。
那牙將立刻明白尹長生的意思領著數十名小卒策馬而去。
尹長生卻冷視著那小卒淡然道:「你看看我是誰?」
那小卒懾於尹長生的氣勢有些心怯地望了望尹長生卻搖了搖頭。
「我就是尹長生!」尹長生冷漠地道。
「撲通……」那小卒一下子腿都軟了不自覺地跪了下來不住磕頭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想死我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殺了我會髒了你的手……」
「起來!」尹長生又喝了一聲。
那小卒立刻條件反射地又站了起來道:「將軍你不殺我我願給你做牛做馬……!」
「你睜大眼睛看一下我們將軍是那個放火燒糧的人嗎?」尹長生的護衛怒叱道。
「小人不知道將軍確實不是放火之人只是他人都這麼說我就這麼說其實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將軍看來那些押糧卒全跑光了。」那牙將只帶了幾個押糧之卒前來。
「你們睜大狗眼看看這位是誰!」那牙將向那幾名小卒喝道。
那幾人一看立刻嚇得「撲通」跪下磕頭如米地道:「尹將軍饒命啊小人無意與你為敵也不敢……」
「你們在胡說什麼?」那牙將怒叱。
一名小卒似乎膽子稍大一咬牙道:「將軍如果你不殺我們我們願意追隨你你讓我們放火燒糧我們就放火燒糧讓我們反我們也跟著反……」
「大膽!」那牙將大怒拔刀便欲斬。
「慢放了他們!」尹長生喝道。
「將軍……」那牙將有些不解。
「謝將軍不殺之恩若將軍不棄我們願跟隨將軍!」那幾名小卒大喜。
尹長生沒答只是望了那牙將一眼吸了口氣道:「看來真是有人冒我之名燒了這些糧草!」
「那……那將軍該怎麼辦?」那牙將臉色有些青地問道。
「立刻返回任城向元帥稟明此事!」尹長生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可是如果有人在皇上面前……」
「皇上聖明自當明白事情真相何況還有元帥為我作證你們為我作證我尹長生頂天立地豈會懼於這些小伎倆?」尹長生冷然道。
「是!」那牙將微鬆了口氣。
「傳我之令立刻返回任城!」尹長生吩咐了一聲。
那幾名被喚來的小卒也都傻了不知該何去何從。
任城戰士迅又退出官莊但剛踏出莊門便迎來一陣如蝗的箭雨。
當其衝的戰士立時慘死箭下前方的隊伍頓時亂了陣腳。
尹長生撥開亂箭忙喝道:「快退回莊中!」
那群戰士又都嚇得調頭就向莊內跑去。
箭雨立刻在莊門口的地上釘滿了一層如長在荒山的亂蒿草。
尹長生也不得不退回莊中迅關上莊門一時之間竟蒙住了這一進一出卻死傷了近百人。
「將軍外面有埋伏我們該怎麼辦?」那牙將肩頭也被射傷。
尹長生一語不地登上哨台舉目遠眺只見莊外四面雜草地之中風驚獸走顯然確實有敵潛伏只是在黑夜裡無法看清究竟是一些什麼人更不知道敵人有多少。
「讓莊中所有人都加強戒備小心敵人強攻!」尹長生吸了口氣道。
「將軍依我看敵人也不會太多否則也不會趁我們出去時以暗箭偷襲卻不追殺他們不敢緊隨而入定是人手不夠!」一名副將分析道。
「不錯敵人應該是人手不夠但是敵暗我明如果強自離去的話只能成為箭靶!」尹長生歎了口氣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等天明嗎?」那副將也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如果我估計未錯的話敵人只是想把我們困於莊中而並不會拿我們怎樣!」尹長生吸了口氣道。
「只是想把我們困於莊中?」那牙將和副將不解地道。
「此人用計真毒他們以我之名燒掉糧草再將我們困於官莊之中必定是另有圖謀!」說到這裡尹長生大叫一聲:「不好!」
「將軍怎麼了?」尹長生身邊的諸將大驚急問道。
「任城危險!」尹長生臉色頓時煞白。
那副將和牙將尚愕然不解。
「將軍何以如此說?城中有元帥坐鎮以元帥之慎重便是劉秀親自出手也不足為懼……」
「你們懂什麼?他們困我於此便是要借我之名詐出城門若是城門一開任城何以為憑?劉秀的易容之術天下一絕要想易成我之容貌是何其容易……」
尹長生說到這裡其他人哪還會不明白?頓時臉色全都慘白。
「不行我們得衝出去稟告元帥!」那副將急了。
「外面尚不知有多少伏兵我們怎麼沖?能闖過那些亂箭嗎?」那牙將摸著肩頭的傷口無可奈何地道。
「不行也要試試我們可以以木為盾結隊而出!」那副將提議道。
「沒用的梟城軍的天機弩何其犀利又豈是那些木盾所能相抗的?」尹長生似乎有些洩氣地道。
「那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破了任城吧?」那副將急了。
「那也不能任由我們的兄弟送死呀!」那牙將立刻出言相駁道。
「你們不要吵了還不下去想辦法?看看可以從哪個方向衝出去!不能大隊人馬衝出便讓幾人突圍去報信!」尹長生叱道。
那兩人立刻不敢再爭那副將的眼睛亮了一下道:「末將願意突圍!」
尹長生拍了拍那副將的肩頭讚道:「是條漢子我尹長生便給你掩護!」
「元帥與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我尤達何惜自身?!」那副將凜然道。
那牙將似乎也受其氣勢所感拍了拍尤達的肩頭道:「你一定能行的!」
尤達苦笑了一下道:「末將這就去準備!」
「好我在正門引他們注意你便自偏門殺出一路小心!到任城要見機行事!」尹長生叮囑道。
「末將明白!」尤達認真地點了點頭。
官莊之門悠然打開此次尹長生小心多了每人手中都執有怪木厚盾三人一小組三組一小隊組合得極為緊密。
尹長生高駐馬手執巨盾一手執槍百餘人緩步推進。
「無形鼠輩有膽就出來與我一戰!」尹長生高喝。
「嗖……」尹長生的高喝換來的卻是一簇箭雨不過此次眾人是有備而出木盾也在此時揮了極大的作用隊伍依然向前推進未曾停滯。
「嗖……」莊子牆頭的尹長生戰士也以強弓還擊不過由於處於黑暗之中加上距離尚遠帶給對方的威脅並不是很大。
「不知死活!」一聲冷哼自暗處響起箭嘯之聲頓時狂響。
「啊……呀……哚……」
一陣慘叫自尹長生身後的隊伍之中響起勁風中尹長生撥落幾支怒箭卻震得手心熱手中的巨木盾也被射穿。
「退!」尹長生呼了一聲他知道這些敵人已經動用了天機弩。
天機弩的殺傷力乃是各路軍隊之中公認的最具殺傷力和攻擊性的武器而這種武器卻是由劉秀與其兄弟蕭六製造出來的儘管這種兵器曾經賣給許多義軍但是王郎的軍隊擁有這種神弩不足千張。
這千張天機弩還是自別的義軍手中花大價錢買過來的自劉秀與蕭六的手中根本就買不到這東西因為一開始劉秀便已決定這東西絕不賣給王郎這才使王郎有錢也買不到大批的天機弩。
而這種天機弩在梟城軍中卻很普及還專門有兩支特訓的精銳天機營這兩隊人馬皆配備天機弩這一系列最好的兵器戰備。
尹長生知道對方動用了天機弩自然不再作無謂的犧牲掩護著戰士急退回莊中關上大門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一百餘人戰亡死傷近半。
回到莊中也一個個面如土色。
「尤達如何?」尹長生卻只在乎另一件事是以急忙問道。
「尤達已經殺出了包圍!」一名尹長生的護衛軍身浴血氣喘吁吁地道。
「很好你們送走他真是辛苦了!」尹長生鬆了口氣旋又自語道:「但願他能夠來得及。」
任城城頭一片燈火。
「尹將軍押糧回來了快開城門!」一名小將來到城門之下高呼。
城頭守將放眼下望果見城下一片火把的光亮之中馬車之上橫七豎八地放著大大的麻袋。
這些押糧車足足排了里許長而在糧隊之旁守衛的是一些全副裝備的戰士。
黑暗之中並不能看清這些人的面孔但確實都是任城軍的打扮。
「快開門去告訴元帥糧草已經運送回城!」尹長生也策馬來到護城河前衝著樓上高喝。
「果然是尹將軍!」城頭的守軍將士也認出了尹長生。
守將望了城下糧隊一眼問了聲:「驃騎將軍沒來嗎?」
「別提那驃騎將軍他架子大在官莊喝醉了不能趕夜路讓我們明日開城相迎!」尹長生極為憤然道。
城頭的守將不由得也感憤然隨即揮手道:「放吊橋開城門!」
尹長生的臉上升起了一絲冷笑。
「把糧車推進去!」尹長生一揮手吩咐道。
押糧軍立刻揮鞭趕著牛車、馬車向漸落的吊橋之上行去還有一些是由人推著車子徐徐而行的。
尹長生一夾馬腹戰馬疾踏上吊橋身後的數十騎也迅跟入。
開門的城卒忙行禮但再看時不由得大驚卻見這些入城之人全都是陌生面孔。
「你們……你們不是任……」
「我們不是!」尹長生刀鋒一揮那兩名守門之卒級飛出十步血濺滿地。
「反了!反了……」另幾名守在城門口的小卒一見形勢不妙立刻大叫。
尹長生一聲長嘯聲如鳳鳴龍吟直上九重霄漢手中長刀一揮高喝:「殺……!」
「殺!」那隨尹長生之後入城的數十騎兵戰士立時若旋風般摘下長刀左手執天機弩右手揮刀直衝入城中。
「快!快起吊橋關城門……!」
「轟……」那些在馬車、牛車上的麻袋全都崩落車中迅躍出大批全副武裝的戰士立刻向任城之內殺去哪裡還讓人有起吊橋的機會?
而遠處的馬蹄之聲大作天地似乎在迅搖晃。
與此同時北城之外金鼓聲大作喊殺之聲震天顯然是有大軍正在攻城。
「殺啊……殺……殺……」
尹長生一撕面具高呼:「劉秀在此降者不殺!」說話之間人已如沖天火鳳般升上了城樓刀鋒化為暗夜之中的一道閃電
那群正放箭的任城守軍頓化為數截。
劉秀的身形快若虛影刀鋒更如一道厲風般掃過城頭每一個垛口中的守兵都幾乎是在沒能反應過來之時便已身異處。
那城門口的守將哪見過這般威勢?他自然明白劉秀的可怕此刻劉秀的大軍已攻入城中他哪裡還敢反抗?與城頭的一干守卒皆駭然而降。
城外大批騎兵也已如風般捲入任城之中為者正是卓茂他的騎兵洗劫了官莊燒了糧草後立刻操小道趕來任城同時也留下了數百人在官莊外伏擊尹長生阻止尹長生返回任城。
此刻的劉奉尚未睡這些日子他都很晚才覺而在每天睡前他必讀一段《春秋》這是習慣。
而這段時間則是因為他遇上了他征戰以來最為強悍的對手劉秀!
劉奉從未小看劉秀他也不會小看任何一位劉家的子孫這是他的驕傲。
因為劉奉始終相信劉家的子孫是最優秀的是這個世上最具潛力的這是他身為劉家一員最基本的驕傲便像他和兄長劉林都是這類人物所以劉奉絕不會小看劉秀。
何況劉秀還是武皇劉正極為欣賞的人劉奉相信武皇便像是相信神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兄長劉林極力支持王郎他實不想與劉秀為敵。
當然劉秀近來和往昔的表現都讓劉奉不敢小看。
劉奉仔細研究過劉秀的每一戰包括在昆陽城救綠林軍甚至對劉秀與江湖人士對決他也會很仔細地研究。是以劉奉知道劉秀每一件在江湖之中廣為流傳的事。
正因為對劉秀的研究極為深入這使他的心情也更為沉重因為他現劉秀行事不依常規沒有任何固定的模式作戰詭變百出對於江湖決鬥也是一樣似乎並不計名譽只求成功。
劉秀像是一個混混的作風像一個無賴一樣戰鬥這便是劉奉對劉秀的評價。
一個能像無賴一般戰鬥的人就不會默守陳規就不會以世俗人的方式去看待問題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劉奉確實有些頭痛但他卻必須面對。
而近兩天劉奉卻沒來由地有點心緒不寧他總以為是自己確有些累了在苦思不到破敵之計後他只有選擇苦守。
苦守是劉奉惟一的抉擇昔日他所有的作戰方式都以主動攻擊著稱可是這一次他卻要改變原則只因為這個對手是從未有過敗績的劉秀更是慣於以少勝多的強手。
突然之間劉奉似乎有所覺他聽到了一聲極為高昂悠長的嘯聲此嘯聲彷彿自心底升起揮之不去。
「好深厚的功力!」劉奉吃了一驚自語道但說完頓時色變他聽到了遙遙傳來的喊殺之聲。
劉奉推開窗子那喊殺聲更為清晰而在此時一名偏將渾身浴血地奔了進來。
「報……報元帥大事不好劉秀他……他攻入城中了……」
「啊……」劉奉的腦中「嗡」地一聲響幾乎炸開了。
劉秀居然這麼快就攻破了他這堅城而他居然毫無所覺!
「元帥咱們快走吧前方的兄弟快挺不住了他們很快就要殺到這兒來了!」那偏將焦灼地道。
「備馬!」劉奉這才清醒過來喝了一聲立刻回房摘下兵器甲冑。
劉奉的家將立刻牽來其座騎一些家將早已全副武裝準備隨時作戰。
衝出帥府任城之中早已亂在一片梟城軍與任城軍已殺成了一團。
北城因城內已大亂因此在慌亂之下也被自北門狂攻的鄧禹大破城門殺入。
梟城軍自兩座城門殺入頓時任城軍的抵抗在天機弩和鐵騎之下完全潰散。
梟城的騎兵在任城大街小巷之中極推行所過之處任城軍在毫無鬥志的情況下死的死降的降更有些人打開城門自西門逃走。
劉奉看到這種局面頓時氣得快窒息過去同時也明白大勢已去。
「元帥我們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名偏將急忙催道。
劉奉長歎一聲只好調頭向西門逃去一群親衛相隨擁護。
任城很快便已平定在梟城軍無堅不摧的攻勢之下任城戰士根本就無鬥志而且到處都傳聞劉奉逃走了於是那些戰士們只好無條件投降以換起保命的機會。
劉秀攻到帥府之時府內已空只剩下幾名老弱應聲而降這時他才得知劉奉自西門逃走。
劉秀立刻在帥府中坐鎮等待各路將士前來匯報城中的情況。
而這些很快便有了結果城中的戰士大多已經降服餘者非死即逃劉奉與幾名副將蹤跡全無。
對於城中的百姓並無驚擾因為百姓皆閉戶不敢出。在這種戰亂的年代百姓也已經習慣了如何保全自身。
鄧禹最先來報城中初定劉秀立命鄧禹、馮異諸人擬寫文書公告城中百姓以安定民心另外收編受傷的戰士。
此次詐開城門之計確使梟城軍損失大減一舉而破任城這座堅城但接下來的卻是如何善後以及下一步該如何攻克內丘的李育大軍。
李育乃王郎最得力的一名大將其部下之兵幾占王郎總兵力的三分之一。
王郎便是憑李育北守而有邯鄲之穩固若不能破內丘李育大軍則攻打邯鄲只可能尾難以兼顧。
李育必會傾兵攻襲梟城因此為了解除後顧之憂便必須先破李育的內丘大軍。
而內丘則比任城不知堅固多少且李育更是一個極度可怕的對手昔日未隨王郎起事之前便已是名震北方因此林渺若想攻克李育大軍確需要費一些神。
尤達知道自己來遲了城頭之上的大旗早已換成了梟城軍的。至於城內如何幾可想像得到因此他惟有長歎一聲去搬兵解尹長生在官莊之圍。
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兒搬救兵好。
刑台城的兵力自保倒是沒問題但要想出征則略顯不夠那便只好去內丘找李育了。可是尤達又擔心尹長生受不住攻擊而內丘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立刻趕來何況野戰是劉秀梟城軍的特長這之中的變數確實很難預料。
李育得知任城失守心神大震若任城都被攻下那劉秀的大軍便像是一把刀子一般插入了他們的腹地從而對邯鄲和內丘的聯繫和交通造成極大的衝擊。
不過李育心中稍安便是在於內丘的後援太行的各大寨洞都會向他們提供支援。
太行十八寨七十二洞的人物本就大多與王郎有交情在這種情況下自然相助內丘這使李育並不擔心劉秀切斷其與邯鄲的聯繫。
但是劉秀如此突然地便大敗劉奉奪下任城對王郎軍中的將士心理會有極大的衝擊這是不可避免的。
劉秀的勢力也會在北方膨脹得更快更不可抑制。
其它的諸如青犢、大彤諸路義軍因與劉秀有交情此刻卻只是袖手旁觀並不施以援手這讓王郎也無可奈何。
當然大彤、青犢諸路義軍也是在極力擴張招兵買馬也頗有躍躍欲試想成為北方龍頭的野心不過卻是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的聯合體。
事實上這幾路義軍若是聯手確實是北方一股絕不可小視的力量。
當然在這幾路義軍之中並無真正能主導一方的大將。
王郎對任城的慘失大為震怒失城和糧草被燒全都是因為有人易容成尹長生這使王郎對尹長生也極為惱火甚至懷疑尹長生與劉秀本就是同夥。
劉奉回到邯鄲他也說不清尹長生的身份因為他確實派尹長生去接應糧草而張義飛又說是尹長生燒的糧草他都無法為尹長生辯駁而任城被破也確是因為尹長生叫開了城門儘管在黑暗之中難以分清真假但不管結果怎麼說尹長生都脫不了干係。
王郎下令若遇尹長生必擒之以洩心頭之恨。
任城之失不僅損失了極多的糧草更傷亡近萬戰士而且還失去了北方的一面屏障。
劉奉失任城卻因其身份特殊王郎也不好太過相責且此刻正是用人之際自不好再折損這樣的大將。不過對現在在邯鄲的軍防也略有些擔憂。
劉秀巧破任城不僅名動北方便是中原諸地也為之訝然和震驚。
劉秀的崛起本就足以讓天下人吃驚先不過是宛城的一個小混混後又在湖陽世家鬧了一通在宛城鬧一通再去邯鄲鬧一通後就成了梟城之主。
這樣一個年輕人能在小小的梟城以奇跡般地一躍而成為北方最具實力的人物又怎能不讓天下人為之矚目?
若說南方的劉玄那是因為一開始便有勢力強大的綠林軍作支持更得劉家之人的支持但是劉秀卻是孑然一身一步步積累出今日的力量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的這確實讓人欽服。
許多人是花了數十年的積累才得以功成名就但劉秀只用了兩年的時間。
兩年的時間天下局勢已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王莽的王朝若雪山崩潰一般一不可收拾直到傾覆這之間便僅在這一兩年之間。
而劉秀也由宛城的一個小人物一躍而成了北方的霸主其威名並不只是因為梟城軍的兵力同時也是因為其武功和智慧。
相傳劉秀勝了湖陽世家的主人白善麟更在昔日殺手盟的級殺手手中每每生還還殺了鬼影子、劍無心等昔年讓江湖人聞名喪膽的殺手更與樊祟交過手甚至重創了西域王母門的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隨西域王母門進入中原來被認為是西域第一高手卻沒想到也重創於劉秀的刀下這便使得江湖之人把劉秀的武功傳得極神有人甚至說劉秀的武功乃是得到了武皇劉正的親傳這才會使其武功卓不凡。
如果他真是武皇劉正的弟子自然不會有人再懷疑劉秀的武功任何江湖人物都會相信昔日武皇天下無敵其弟子也必是世上難有敵手。
一個武功絕、智慧群、用兵若神的年輕人許多人都會驚羨。
湖陽世家也在後悔昔日為何要讓白玉蘭嫁給王賢應為什麼不是那個並不起眼卻很有個性的林渺那樣也不會讓白玉蘭痛苦不堪也不會與劉秀成為敵人。
當然此刻湖陽世家與劉秀並不是仇人這是因為白善麟和白善喜至少此刻雙方是合作的關係。不過要說白善麟沒有悔意那也是不現實的畢竟如果王郎與林渺的戰爭以林渺獲勝的話白玉蘭注定也會成為悲劇。
白玉蘭的犧牲確實是讓人心痛的!不過白善麟終於找出了王翰。
王翰這是湖陽世家找尋了數十年的人因此白善麟又可以返回湖陽世家了。
劉玄遷都長安在百官的迎接之下於十一月十八日抵達長安。
長安百姓相迎十里只為歡迎新君的到來因為劉玄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帶來了太平的契機。
戰亂早已讓世人厭倦了也讓天下的百姓深受其害而綠林軍在攻下宛城後在南陽施行了一系列減免苛稅的利民政策這才是百姓擁戴綠林軍的原因之一。
而劉玄正式遷都長安也便真正確立了其大漢天子的身份。
劉玄定都長安立刻大封宗室和功臣封李軼為舞陰王田立為廩丘王朱鮪為大司馬王鳳為三輔王王匡為護國大將軍申屠健諸人皆封侯同時劉玄更大赦天下。
而在此時洛陽傳來消息稱樊祟諸赤眉軍將領逃離了洛陽。
洛陽守將派去追趕的人皆為樊祟所殺而且樊祟更返回濮陽赤眉軍中情況可能會有些不太妙。
劉玄也吃了一驚樊祟果然逃了!
「萬歲我看樊祟必會起兵造反我們不能不防啊!」王常上前稟道。
劉玄打量了王常一眼他對這位愛將確實是打心底喜歡不由得問道:「大將軍認為該怎麼辦?」
「防患於未然我們必須守住赤眉軍西進之路再逐漸分化他們!若想破赤眉恐非一日兩日之功還得從長計議。」王常肅然道。
「好!朕就派舞陰王李軼、廩丘王田立、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僑率三十萬大軍與河南太守武勃共同鎮定洛陽伺機破赤眉!」劉玄悠然道。
「臣等聽令!」李軼、田立、朱鮪、陳僑大喜立刻上前領命他們怎不知道洛陽地富油水豐厚而且又過離京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說了算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怎麼不讓他們歡喜?
朝中諸將也似都有羨慕之意但卻沒人敢與這幾人爭功要知這幾人乃是綠林軍中昔日最早的開國功臣。
「大將軍王常聽封!」劉玄又呼了聲。
「臣王常在!」
「朕封你為鄧王食邑八縣賜姓劉於明日立刻起身前往宛城行南陽太守之職朕賞你金牌一面可先斬後奏擁賞罰大權!」劉玄悠然道。
「臣王常謝主隆恩!」王常大喜。
殿中眾臣無不驚羨有些人甚至議論起來了要知道李軼雖封舞陰王但他與其他幾人共事洛陽並未賜國姓可是王常卻被賜八縣之地還被賜劉姓封鄧王后更有賞罰生殺大權也便是說整個南陽都成了王常的這是何等榮耀和恩寵?
王鳳和王匡、陳牧諸人有些眼紅不過他們素知王常為人更明白王常的能力綠林軍若沒有王常只怕早在湖陽之時就被遷滅了王常可以說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更是整個更始天下最不能缺的人。
「鄧王此去南陽一來震懾南方二來協防赤眉軍西進更要造福南陽百姓此任甚重鄧王莫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劉玄突然間竟顯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
「萬歲請放心臣必竭盡所能!」王常懇然道。
「好若無它事便退朝吧!」劉玄打了個呵欠揮揮手道。
公元二十四年終(更始二年)赤眉軍在樊祟的重整之下分為兩部西進中原。
一部由樊祟與逄安率領攻擊長社南擊宛城。
另一部由徐宣、謝祿、楊音指揮攻陷陽翟轉兵梁地擊殺了河南太守武勃。
王常為樊祟大軍所逼死守宛城洛陽無救援之兵樊祟攻城數日不下惟有作罷進而謝祿、楊音兩道並進西向攻打長安。
而與此同時各地王侯不理政事掌權後不思造福百姓卻恣意胡作非為。
李軼、朱鮪在關東王匡、張卯在三輔都擅作威福殘暴虐民朝中官員也只知欺壓、掠奪百姓。
劉玄對此卻聽之任之久尋風癡、火怪下落未果使得劉玄性情大變日常醉得不省人事少理政事。
樊祟起兵西進連連大勝百姓重入水火之中各地昔日臣服更始政權的反王勢力又各擁兵自居使得天下再次四分五裂陷入你爭我奪的混亂局面。
天下百姓更是對劉玄的政權傷透了心對綠林軍更是大失所望。
次年正月樊祟、逄安攻破武關徐宣等人攻破6渾關會師於弘農那些百姓在對綠林軍更始政權徹底失望後紛紛加入赤眉軍天下百姓反而更希望赤眉軍能擊敗劉玄。
樊祟對軍隊重新加以編製萬人為一營共分三十營每營置三老從事各一人一時聲勢大壯。
同月劉秀在柏人大敗李育大軍並斬李育級王郎大將倪宏也相繼戰亡尹長生降於梟城軍。
上谷(郡名屬幽州今河北懷來一帶)太守耿況、漁陽(郡名屬幽州今河北密雲一帶)太守彭寵派遣部將吳漢、寇恂率兵前來助戰。
劉秀與那兩路大軍會合再集合信都大軍直逼邯鄲。
王郎大軍望風披靡根本就不敢與劉秀一戰。
王郎的大部分兵力只好退居邯鄲以求與劉秀作最後一搏。
在這種王郎失勢的情況之下其它的義軍更是不敢相助皆懼萬一劉秀拿他們開刀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真個主動去惹劉秀?劉秀不來打他們已經夠好了。
依然與邯鄲有所聯繫的便只有高湖與重連兩支義軍但其勢已不足為患因為黃河幫的牽制已經使他們有些頭痛想分身也是乏術。
何況此刻劉秀的勢力並不懼這兩支義軍的聯攻。
赤眉軍便像是昔日大攻長安的綠林軍一樣成了舉世矚目的力量。
數月之間更始政權給天下百姓帶來的並不是平安和安定而是使得百姓處於更深的災難之中。
綠林軍起身於山賊草寇而掌權之後這些人的本性全露了出來百姓自然成了受害者天下百姓怨聲載道。
天下百姓確實沒想到綠林軍給他們帶來的卻是更為深重的災難這便在連年征戰給百姓帶來的苦難上又雪上加霜因此赤眉軍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
昔日赤眉軍與綠林軍並立於天下百姓大多傾向於綠林那是因為綠林軍更多的是代表劉家的力量但這一刻卻截然不同。
在這種時刻依然沒有人會忘記劉家之人沒有忘記大漢江山至少劉玄的更始政權所代表的依然是大漢天下。
赤眉軍連連大捷軍容極盛但形式尚散這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樊祟的心中也沒譜但他得到了最好的消息卻是秦復平定了天魔門的叛亂儘管使天魔門內部元氣大傷但至少這場爭奪是秦復贏了。
秦復來找樊祟是在平定天魔門內亂之後的兩個月因為他與壽通海交手雖殺了壽通海但自身也受了重傷這才閉關休養了兩月才追上就要西進長安的樊祟。
「少主此刻是我們恢復大秦的最好時機我們指日可破長安然後我們便可改天下國號少主登基!」樊祟見到秦復心中略有激動地道。
秦復欣然笑了道:「長安城並不是這麼好攻的不要忘了劉玄身邊最可怕的戰將尚未曾出手!王匡、張卯、申屠建、王鳳、朱鮪、胡段、李松等一些人無不是一代高手更是沙場猛將此戰並不易打!」
樊祟熱情稍冷他知道秦復所說沒錯而他之所以到了弘農便減緩行軍之就是因為在華陰至長安這一段路上他將遇上更始政權中最難纏的對手這才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行事。
「臣也正是為此事煩惱綠林軍雖然此刻大失民心但軍中依然是戰將如雲我也深知王匡、申屠建之輩的能耐這些人一日在劉玄身邊我們便一日休想破長安城!」樊祟無可奈何地道。
秦復也點了點頭但旋又道:「如今之計惟先分化更始政權的內部利用長安城內部的兄弟讓劉玄與這些人翻臉!」
「但是這事說易行難我也曾想過可是根本就無法接近這些人。」樊祟道。
「這個便由我安排我可以從廖湛這人下手此人昔日乃是我天魔門的聖使之一但後來居然叛我天魔門成為邪神門徒我會有辦法讓他去就犯的!」秦復眸子裡閃過一縷殺機。
「廖湛此人我知道其為劉玄最為寵信的臣子之一如果少主能從此人身上著手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只怕……」
「不需顧慮這麼多最該想的還是赤眉軍赤眉軍已經到了這般聲勢了也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政權擁立自己的皇帝了!」秦復道。
「擁立自己的皇帝?少主是說我們立刻舉復秦大旗?」樊祟吃了一驚問道。
秦復不由得笑了道:「大秦早已不復存在都過了兩百多年了人們早已對昔日的大秦沒什麼印象要立國號也不能是大秦!」
「不是大秦?那我們該立什麼?」樊祟訝問。
「大漢!」秦復道。
「大漢?」樊祟惑然道。
「不錯若立大秦必難得民心難服眾反王軍惟有也立大漢更打著漢室正統的名號與劉玄對著幹才能更多地爭取民心更大力度地壓倒劉玄的氣勢也減少了劉家後人的抵抗和鬥志!」秦復肯定地道。
「若復用大漢那我們大秦的大業豈不是無法……」
秦復打斷樊祟的話道:「能得天下何用分秦或漢?我大秦滅國兩百餘年所有蠃姓子孫都隱姓埋名了兩百多年對於名分我們早就看透了!所以我們只需要天下至於其它的卻並不是很重要。」
「少主此話有理臣愚鈍不知該如何去做還請少主指點迷津。」樊祟眼睛一亮反問道。
「若是不立漢室子孫也便不叫復漢那樣皇帝便應該由你或徐宣等人來做……」
「這萬萬不行!這帝位自應是少主您的!」樊祟立刻打斷秦復的話道。
秦復不由得笑了道:「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我並沒說此位由誰來做如果這個帝位立一個劉家正統的後人自然沒人可說了。」
「劉家正統?那少主呢?」樊祟訝問。
秦復又笑了笑道:「伯伯的易容之術冠絕天下我已用過數種江湖身份行於江湖而無人能識又何會在意再多用一種身份?」
樊祟眼睛一亮道:「少主果然妙計屬下立刻去召集眾將商議不知少主想用什麼身份?」
「昔日城陽王劉章的後代劉盆子!」秦復淡淡地道。
「城陽王劉章都已經被人快忘掉了死了近百年……」
「這樣才難被人查證!若是劉章尚未死我又如何能自圓其說?」秦復反問。
樊祟一怔立刻會意秦復的話意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王郎的心情極壞劉秀的大軍已經快逼近邯鄲而在這種時候他認為可以成為最後武器的太皇王翰卻遇上了麻煩。
為王翰護法的高手送來了四具屍體其中有一具乃是王翰護法高手的另外三具是入襲王翰閉關之處的外敵。
沒有人認識這三人但是那些護法高手在說起這三人之時卻有種極不自然的表情他們告訴王郎這三個人的武功足以越江湖中所謂的一流高手。
在收到屍體的第二天護法高手們又抬來了五具屍體但這次只有兩具是入襲的外敵。
這些為王翰守護的乃是王翰這些年來親訓的死士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江湖一直以絕對的低調長伴於王翰左右。
王郎一直以為這二十四死士加起來的力量絕對勝過昔日十三大殺手卻不想在兩天之中竟折損了四人而且尚不知對手是些什麼人。
江湖之中有多少這樣武功卓且絕不怕死的人物呢?至少到目前還不知道。
這些入侵的外敵每次都不多但這些人都是來與敵同歸於盡的他們不在乎被殺但在對手的劍插入他們的心臟之時他們也必定斬下對方的頭顱。
是以這些人的出現使那被認為絕不怕死的二十四死士都變了臉色。
王郎極為惱火但他根本就想不出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是以他只好派一百精兵增援王翰閉關之地以求讓這些不怕死的神秘人打消騷擾的念頭。同時他不得不派人去查這些人來自何處又是怎樣混到邯鄲城來的。
讓王郎意想不到的結果是第三天的結果是那一百名精兵死去了五十人而二十死士又死去了三人但這次那些神秘人物去了五個五個全部死亡。
三天之間二十四死士只剩下了十七個而敵人也死去了十人可是王郎尚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何方又是什麼人明天還會不會繼續出現?
這些人不斷地去騷擾王翰的閉關又究竟是為了什麼?江湖之中又有什麼樣的組織擁有這些可怕的高手?
為了安全起見王郎不得不再加強守衛他絕不想讓任何人驚擾太皇王翰更下令大搜全城必須找出這些人的同黨。
王翰上次與劉秀交手在劉秀與攝摩騰、歸鴻跡三大高手的聯手合擊之下傷得不輕因此閉關養好傷後又重新修習更厲害的武學而與劉秀之戰王郎最大的依靠或許便是王翰那無敵於世的武功了。
天下間武皇劉正一死天魔門宗主秦盟也死了誰還能與王翰獨抗?便是今日無憂林之主只怕也無法勝過王翰或許只有劉秀這樣卓的高手與攝摩騰這異域級高手聯手或可一戰但攝摩騰並不是天天陪在劉秀的身邊因此只要有機會殺了劉秀與劉秀身邊的幾名重要將領梟城軍將不攻自破。
此刻雖是二月但北方的天氣依然極寒冰凍數尺王郎大軍皆改攻為死守憑城而持倒使梟城軍的天機弩難以揮太大的作用。
王郎也派大量的人趕製仿造的天機弩雖然無蕭六所制的殺傷力強但也能大大地提高作戰質量。
在天寒地凍的情況下王郎之軍以凍城之法使劉秀欲攻城也難是以戰爭變得緩慢了許多。不過這並不是說王郎的危機得到了解決只不過是暫時緩和了一下。
劉秀的大軍供給充足步步為營給王郎軍造成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壓力絕對強大如果沒有奇跡和特別的情況春來之時大地解凍後出將成為劉秀大舉狂攻的日子。
邯鄲的前途實難預料。
更始三年(公元二十五年)赤眉軍在樊祟和一干將領的堅持下以捉鱉的方式選擇了西漢城陽王劉章的後代放羊娃劉盆子為赤眉軍皇帝。
劉盆子拜徐宣為丞相樊祟為御史大夫逄安為左大司馬謝祿為右大司馬楊音以下皆為列卿、將軍並詔告天下以示天威從而與劉玄真正成了對立。
而此時赤眉軍從華陰進至鄭州長安已經在望但赤眉軍卻並未選擇立刻攻擊長安而是在遠觀長安形式。
不過赤眉軍立有新君使得全軍上下人心振奮鬥志更旺其聲勢之強已讓劉玄深感不安。
不僅劉玄不安長安城中的文武百官也都感到極度的不安赤眉軍來得太快了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
劉玄下旨召李軼和朱鮪回京護駕但是李軼和朱鮪卻並不太受命而各路降服的反王軍此刻更是背信棄義割地自居對長安城的危機根本就愛理不理甚至是坐山觀虎鬥。
惟漢中王劉嘉在積極備戰準備回京救駕。
劉嘉知道劉玄的一切不管自己是何身份劉玄都是他自小敬佩的三哥;也不管此刻劉玄是不是當今皇帝是不是改頭換面的劉仲更不管天下百姓如何看如今的劉玄這個人都是他的親人所以劉嘉即使是死也要回兵京城。
劉嘉對劉玄的新政也很失望劉玄改變了很多他數次見駕都見劉玄醉熏熏的不由感到痛心疾。
劉嘉不知道何以他昔日敬佩的三哥怎會成為這樣的人昔日征戰沙場何等瀟灑?何等機智聰慧!更是深明大義對天下百姓更多關愛即使昔日宛城賣谷之時也是風流倜儻仁愛出了名。
可是自劉寅死後又改頭換面為劉玄整個人完全變了變得沉鬱甚至有些優柔寡斷。在劉嘉眼裡這位他昔日的三哥權力愈大性情就愈消積甚至是墮落。
眼看著大漢江山便要在赤眉軍鐵騎下得以復失劉嘉的心情是何等的急爍!
不過劉嘉在此時卻想起了另一個人——劉秀!
劉秀這位舂陵劉家的真正老三這位昔日流落江湖的劉家子孫!
劉嘉相信劉秀在劉秀尚只是以林渺身份出現在江湖之時劉嘉便絕對信任林渺更對林渺的才華和智慧極為敬佩。
在劉仲以劉秀身份征戰於沙場之時也只有林渺這個出道才一年多時間的年輕人能與其名氣相抗衡在昆陽之戰中更顯示出了其卓的膽識與軍事才能武功更是因那一戰名揚天下便是在綠林軍中也有著極高的聲望。
更始政權之中的許多重要將領皆與之有著極深的交情最重要的卻是因為林渺是劉家人!
劉嘉想到了劉秀這個此刻在河北紅極一時的兄弟若是有他前來助戰長安城之圍便絕對有希望。
當然劉嘉並不奢望因為北方的戰況也正吃緊劉秀與王郎之戰還有與北方各路義軍的征戰劉秀根本無法抽身劉嘉也不會自私得讓劉秀抽身但劉嘉卻在劉秀身上看到了希望。
於是劉嘉在出征之前他找來心腹親信將一封厚厚的親筆書信送去河北。
這是劉嘉最後想做的事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此次出征會有生還的希望!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有的事宜都安排好了甚至對手下最優秀的將領也已想好了退路那便是推薦信。
當然這些劉嘉並沒有這麼早就說出來他也不會做影響軍心的事。
四月天氣已漸暖春花爛漫劉秀的大軍自三月開始橫掃只一個月時間便已經掃平了邯鄲城外所有的障礙其威勢之雄便連高湖、重連都不敢再向邯鄲增援了。
劉秀大軍在吳漢、寇恂的相助之下將邯鄲城層層包圍更步步為營已逼至城下。
王郎大慌但已到了山窮水盡必戰的境地外援幾乎完全被截斷甚至所有糧路都被封鎖了。
邯鄲變成了一座孤城!
但讓王郎意外的卻是那些日子一直騷擾王翰閉關的神秘人物再也未曾出現過。
天氣漸暖戰局也越來越緊張但惟一可以讓王郎感到欣然的便是王翰終於可以出關了。
王翰出關這絕對讓王郎吃了顆定心丸他並沒有把握勝劉秀但王翰卻不同只要有王翰撐著一切都是有可為的。
想當年武皇劉正七破皇城以一人之力擊殺十數萬禁軍而如入無人之境如果王翰也能像昔日武皇一樣劉秀的梟城軍又有何懼?
當然天下間只怕不可能再有武皇劉正那樣的人物出現即使是劉正未死於泰山之上也已無當年之勇這便是一個最大的悲哀。
王郎當然也不敢奢望王翰擁有昔日武皇的雄威但至少可以讓梟城軍難受讓梟城軍中的高手痛苦。
王翰出關邯鄲文武百官皆前往相迎確實將此老看成了邯鄲的救星。
劉秀收到劉嘉的信已是四月中旬當他看到信中所說的一切時不由得傻了!這一切確實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劉嘉並沒有隱瞞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劉仲殺了真劉玄而改頭換面坐上了今日帝位但也因此性情大變。同時更將更始政權此刻的形式分析了一遍告知形勢甚危。
劉嘉的來信確有些石破天驚之感使劉秀對更始政權有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看法更生出了一絲歉意。若不是他讓人去挑起赤眉軍與劉玄的矛盾只怕劉玄也不會這麼快落至此等地步。
同時也有另一個來自赤眉軍的消息那便是赤眉軍居然立一個放牛娃劉盆子為帝而宣稱此人乃是城陽王劉章的後代這確實有點滑稽。
赤眉軍也打著光復漢室、誅除昏君的名號去攻打長安這確實有些讓世人感到好笑。
不過劉玄的更始政權依然讓天下蒼生處於苦難之中這確實很傷百姓的心赤眉軍所打的旗號雖然好笑但卻有著極強的號召力。
至少赤眉軍代表平民寄托了許多人新的希望在那些樸實的百姓思想中彷彿也只有劉家子孫才能夠成為當今天子因此赤眉軍這種振興漢室的舉動也並不被百姓所排斥。
如果在沒有知道劉玄是自己二哥之前劉秀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種兩虎相爭的局面也只有天下再次變成亂局時他才有可能借北方之力掃平天下以光復漢室並為長兄劉寅報仇但是這一刻的情況卻截然不同。
劉寅的仇劉仲已經報了真的劉玄已死剩下的卻成了自家親兄弟在爭奪江山這種結局的確有些殘酷。
劉秀知道劉嘉寫來此信就已經作了必死的決心!而劉嘉絕對是為了舂陵劉家盡忠的這讓劉秀心頭隱疼從而更堅定了劉秀一定要奪下邯鄲甚至是平定天下的決心。
更始政權之所以亂成此局的一個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是由四支義軍所組成下江兵、新市兵、平林軍和舂陵軍這幾路義軍自身本就存在一些矛盾而在劉玄大封功臣之時也略有偏頗這便造成了各軍之間的不睦與排斥。
赤眉軍也正是在此時出手在綠林軍內部根基不穩不能團結抗外的情況下一舉攻到長安城外。
如果綠林軍足夠團結以其百萬雄師又何懼赤眉軍?以綠林軍中那些卓的戰將赤眉軍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
但是綠林軍卻敗在了自己人的手中這確實是一種深重的悲哀。
劉秀知道自己與此絕對不同不同在自己身邊的每一位戰士都是因自己而存在梟城軍是絕對團結的整體而且都是忠心為自己賣命的是以他有著極為強大的優勢。
在梟城軍中劉秀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這就比其它各路義軍更易控制和治理便是赤眉軍還有一個徐宣與樊祟去競爭但在梟城軍甚至是包括信都軍在內劉秀才是真正的主人。
即使是任光也是全力支持劉秀願意稱臣忠於劉秀的命令。
當然劉秀對任光的感激是絕對真摯的如果沒有這位義兄便沒有他今日所有的成就這是肯定的。
任光無私地給了劉秀一個展平台那便是讓劉秀成了梟城之主。
任光對劉秀的武功、才智絕對欣賞作為世代大漢盡忠的任家最希望的並不是擴張自己的野心而是擁護一位大漢的明君。
儘管任光也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但他受影響最深的是忠君的思想因此他知道這位義弟乃是漢室正統之後便毫無保留地全力支持。他確信劉秀會是一位明君只看其治理梟城及近日所攻下的城池便可知道這位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受盡貧苦的義弟乃是一位心百姓著想。
正因為劉秀一切都為百姓著想這才在每攻下一座城池後便立刻得到當地百姓的擁戴和支持其仁名更是遍傳天下吸引了更多的奇人異士和江湖豪傑。
甚至出現了王郎的城池攻破後百姓出城相迎的場面這更堅定了任光對劉秀支持的決心。
劉秀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開始就嚴於厲己以身作則作戰之時更是身先士卒對百姓一視同仁定下官兵絕不許欺民的幾大規則。
欺民者罪最重可以就地斬這般的嚴規使得梟城軍人人守紀不敢胡為。
百姓能安定過日子自然便會對當權者尊敬因此劉秀徵兵買糧都極為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