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漢 第 四 卷 第十一章 出征王郎
    泰山之戰的結果讓天下人皆驚整個玉皇頂夷去兩尺玉皇頂上的草木更是化為灰燼。

    整個泰山都似乎顫抖了天空中灑下一陣石雨便連山腳下都有飛自玉皇頂上的石末。

    這一切並不是因為武皇與邪神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而是因為秦盟點燃了一種奇異的東西。

    南天門在巨大的衝擊之中毀去而武皇和邪神及秦盟都在驚天動地的巨爆中化為碎末抑或是葬身絕崖之底。

    南天門外守候的高手也無法抗拒那巨大無匹的衝擊或傷或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殺傷力。

    幾乎是每個人都為之傻眼了若非能上南天門者無一不是級高手否則只怕被那強大的衝擊波和碎石衝擊得不死也是重傷了。

    泰山之頂究竟生了什麼事並沒有多少人真的知道沒能上南天門的人還以為這是武皇劉正與天魔門的宗主秦盟交手所引起的強殺傷力。

    泰山之頂本就是天象大變武皇和邪神兩大高手交手也是百年難遇的一戰儘管二十年前邪神的武功排在武皇之後但相去也不是太遠而這二十年來武皇因走火入魔武功大打折扣而邪神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長進相較之下邪神與武皇也有一戰之力即使武皇能勝也要至千招之後了但他們卻忽略了秦盟。

    秦盟早就料到此戰局是以早在玉皇頂埋下了火藥機關只待武皇和邪神交手時在其無暇分神之下引爆火藥以求與這兩大無敵高手同歸於盡。

    秦盟以求同歸於盡自然是為了秦復因為在此之前他已將功力全部傳給了秦復包括其畢生所學的武功。他知道如果讓這幾大無敵高手同時消失那麼天下間能成為秦復對手的幾乎沒有或是少之又少這一番安排可謂是用心良苦。

    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秦盟會有這一手在臨死之際尚要拉這兩大無敵高手下水。

    武皇因走火入魔思想有些混亂神志並不是太過清醒所以並沒能現秦盟的陰謀。否則以武皇的絕世天資想暗算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邪神是清醒的卻苦於被武皇纏住根本就沒有辦法抽身去管其它這才中了秦盟的暗算。

    泰山之戰孰勝孰負已沒人知曉在江湖之中只有一種傳聞那便是同歸於盡。另有一種傳聞卻是天魔門的宗主秦盟與邪神兩人聯手戰武皇劉正一人這才使得三人同歸於盡於泰山絕巔玉皇頂。

    事實究竟是怎樣便是那些守候在南天門的高手也不是完全知道他們也是看得糊里糊塗但最後是三個人同歸於盡的結果他們並不否認。

    這些人也不會輕易在江湖中以訛傳訛更難得有人能從他們口中得到真實的消息。因此結果如何只能是江湖人自己去亂猜了。

    但無論這三大無敵高手是如何死的都足以成為江湖中的一段神話。

    武皇劉正本就是武林的神話其神聖的地位無人能及他的死自然也讓許多人為之惋惜而劉家子孫則更是悲痛之極。

    劉正是武林的神話同時也是劉家的守護神如果不是劉正的存在王莽當年早已殺盡所有劉家正統的子孫就是因為武皇劉正的存在這才使得劉室子孫得以保存以至於在二十年後有重複漢室江山的力量。可以說漢室中興沒有武皇劉正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劉正戰亡便像長安城破、王莽身死的消息一樣迅傳遍了大江南北。

    傳到梟城之時已是泰山之戰後的五天。

    林渺得知此消息也是心神大震不無悲傷之情。儘管他與武皇劉正只有兩面之緣但武皇對他卻有授藝之恩甚至將其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傳給了林渺這才使林渺的武功能夠極地提高。

    儘管武皇親自指點的機會幾乎沒有但以林渺聰穎的天資按照書冊上所寫習練也同樣擁有絕佳的效果。否則只怕當日根本就不能與王翰正面相抗。

    林渺沒有太多的悲傷因為此刻他正準備大舉與王郎作戰。在前線他的部隊在王郎的大將李育的手下連敗了兩陣如果不是信都劉植和耿純帶來宗族子弟兵相援只怕這一戰會敗到梟城了。

    耿純親自督戰大戰李育又借來信都的騎兵這才穩住戰況。

    信都周圍的諸郡之長都表示臣服林渺是因為林渺此刻代表的身份是漢室的大司馬由劉玄任命的招討使更是漢室正統又是北方一大勢力。

    林渺近日派人去各郡徵集兵源更調集各郡國的材官和騎士為兵並親領兵先向北強攻中山之盧奴(今河北定縣)。

    梟城軍在此時才表現出其常的作戰力平日訓練在這一刻有所體現。

    林渺親自掛帥征戰僅用了三天便大破盧奴又在五校軍的支持下攻克常山之真定與大槍義軍短兵相接。

    五校軍是不得不降於林渺一來林渺勢大又是鄰居若不降最先受到攻擊的將是他們;二來經過十餘月的經營臨平與梟城幾乎成了一體五校軍許多利益都與梟城軍唇齒相依因此選擇臣服和合作乃是最為明智的。

    北定盧奴後林渺便立刻與耿純合兵在馬適求的指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元氏(今河北元氏縣西北)。

    此刻林渺的聲勢已大壯大槍軍避走太行。他們本與王郎結成一氣但林渺卻讓大軍封鎖房子城(今河北高邑西)斷其與王郎聯繫的通道等於是將大槍義軍孤立了起來以至於其不得不避走太行。

    高湖、重連兩軍欲夾攻林渺但卻遭黃河幫的精銳自背後偷襲嚇得只好回護老巢而不敢輕舉妄動。

    富平的義軍幾乎已歸附到黃河幫旗下而獲索則領一些人降於赤眉其地也逐漸為黃河幫吞噬。

    遲昭平所使的正是昔日林渺定下之計整個濟水北部數郡都已經在黃河幫的控制之下其兵力已達五萬之眾足以稱雄一方但黃河幫卻是梟城的最強支持者。

    遲昭平是無條件支持梟城軍!形成南北聯手之勢對王郎確實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王郎也想出征黃河幫但有黃河相阻想出兵卻不能不懼黃河幫的水師。

    黃河幫的水師戰船神出鬼沒度之快幾讓王郎吃驚他的水軍與黃河幫一觸即潰便是湖陽世家的船也不能與之相比。

    而在此刻湖陽世家的船也遲遲無法運到北方。

    當然王郎雖然勢大也不宜多方作戰此刻北方林渺攻勢兇猛絕倫他也不敢不小心。

    林渺部下大將極多諸如鄭志、耿純、劉植、卓茂、朱右、李度還有一些新加入梟城軍的新人。

    林渺絕不是一個吝嗇給人才機會的人賢才都能在其手下揮作用。

    讓邯鄲軍頭大的卻是梟城大將鐵頭此人確有萬夫莫敵之勇力大無窮每次出戰必身先士卒一身銅皮鐵骨普通刀劍難傷其皮毛數戰之下立刻揚威沙場!

    大戰才開場林渺便迎來了一群親密的戰友景丹、堅鐔還有戚成功也紛紛來投一時之間其帳下更是大將如雲人才濟濟最讓林渺痛快的卻是鄧禹的趕來。

    鄧禹是在林渺兵困房子城之時趕到的。

    鄧禹是去梟城找林渺但撲了個空於是便將柳宛兒安置在梟城單槍匹馬便來到了房子城外找尋林渺。

    知鄧禹趕來林渺出營五里相迎前幾日他尚念叨著如果有鄧禹為他出謀划算那後防也不會混亂了。

    朱右在處理情報和天下太平之時或能主持大局但對整個形式的把握仍是不當以至於糧草諸方面並不協調。

    鄧禹之名早已天下聞名而在其單槍匹馬解昆陽之圍後其名氣更是如日中天讓天下人為之敬仰其才華在多年前便得到了人們的認同。

    「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願賭服輸鄧禹若是不守信義只怕也無顏活於世上了。」

    「鄧兄何用說此話?你能來助我乃林渺之福!」林渺搶下馬。

    鄧禹一笑也躍下馬背迅跪於林渺身前懇然道:「鄧禹願以此身聽城主差遣!」

    「鄧兄何以如此?」林渺忙扶起驚問道。

    「我既已輸自然無話可說一切聽城主的吩咐鄧禹無敢不從!」鄧禹肅然道。

    「哈鄧兄不必如此咱們依然是好兄弟你來得正及時我正需要你為我打理後防之務走!我們去營中細細商量。」林渺客氣地道。

    王郎極為震怒林渺連奪他數城這時他才真的感受到來自林渺的威脅。

    昔日感到的威脅並不直接但此刻卻是絕對直接。

    儘管邯鄲的兵力比林渺更為強盛但是林渺用兵莫可揣度更以奇兵著稱現在又聽說鄧禹這等人才也投奔了林渺使林渺聲勢大壯不僅如此鄧禹更以數千戰士以極大破樂陽。

    鄧禹破樂陽便與林渺的大軍幾乎是自三面合圍邯鄲之勢。

    所幸王郎有堅城為憑尚可與之相持但梟城的糧草儲備極足各方面的物資則由小刀六的商隊源源運至信都又有域外的馬匹補充其後備力量確實極強。

    王郎甚至有些嫉妒林渺擁有小刀六這樣的人物相助儘管他也經營了二十多年但比起各地的生意網絡甚至不如小刀六而且在中原之地他的商隊完全受到綠林軍的干擾難以運進物資。

    綠林軍此刻在中原勢大劉玄自命漢室正統但王郎卻在邯鄲稱帝這自然讓劉玄極為震怒儘管劉玄對林渺不至洛陽受封有點惱但至少林渺已經稱臣更說明了原因同是劉家子孫因此林渺與王郎交戰劉玄雖不兵助林渺卻也不會讓王郎在中原運去太多的物資。

    劉玄知道林渺與王郎開戰立刻詔收以示嘉獎自是想借林渺之手除掉北方對他最有威脅的王郎。

    在各方的形式之中林渺都佔著極大的優勢。

    劉玄的心情確實是極好長安已破舊朝的文武百官都願奉其為君準備迎其遷都長安漢室二十多年的災難終於能在他的手中終結這確實是讓劉玄引以為傲。

    光復漢室這是多大的功業如同高祖創立漢室天下。

    最讓劉玄興奮的是赤眉軍的降服樊祟及其一群將領正在前來洛陽的路途少了赤眉軍這樣的勁敵這個漢室江山便是十餘九穩了。

    想到漢室的中興劉玄沒有理由不歡喜他身邊的功臣良將如雲而討他歡喜的人也極多尤以廖湛和杜吳為最。

    廖湛和杜吳可以說是他最忠實的心腹杜吳在江湖之中打理一切更為其送來百名絕色美女的大禮這使得劉玄心花怒放。

    劉玄本非不識大體之人但因天下已在掌握之中再無顧忌心懷大放之下自然不再收斂而且此刻他乃大漢天子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是無可厚非的。

    曾鶯鶯為劉寅所殺真劉玄的妻妾被他以天下未復、不提男女之事為由打入冷宮壓抑了太久的他自然是一不可收拾。

    杜吳這一百名絕色美女正是火上添柴使得劉玄的性情也在無形之中改變。

    若是昔日的劉仲絕不會生這樣的情況但是此刻劉仲已經是劉玄的面孔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劉玄的標準去做。

    儘管成了劉玄之後劉仲得到了想要的虛華和權力得到了萬人的尊崇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劉仲內心的痛苦。他活著卻不是自己不是真實的自己便像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惡夢!

    昔日以劉仲的身份儘管沒有太大的權力但至少仍是他自己是一個真實的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個性但改變了容顏之後他便只能出賣自己的靈魂抹去自己的個性以一種虛假的姿態出現。因此在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後卻無法填平內心的空虛是以劉仲無法不痛苦。

    在這種心靈的折磨之下劉仲這個假劉玄的性格也在慢慢地改變。

    劉仲自己也不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出現抑或他自己都不曾注意自己性情的細微變化。

    ——但是劉嘉注意到了旁觀者清劉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卻開始痛了。

    劉嘉心痛同樣也是為自己他活成了劉仲但卻沒有了自己這種感覺讓人瘋狂!但他沒有瘋狂因為他尊重劉仲為這個昔日的三哥出力他心甘情願所以他仍清醒著更為漢室的復興而驕傲為舂陵劉家能主宰天下而歡呼這只是屬於少數人的秘密因此劉嘉在意假劉玄的每一點變化。

    所以劉嘉找劉玄談過幾次但是劉玄不但沒有接受他的提議反而訓斥了劉嘉。

    劉玄是當今天子而劉嘉只是一朝臣子他無權說太多。

    劉嘉無奈地退下他已經感覺到劉玄心性的變化但更多的卻是感到無能為力他似乎成了角落中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角色背負昔日昆陽大捷的虛名卻難再有建樹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劉仲更不能如昔日劉仲一般放手大幹一番。

    倏然間劉嘉想到了劉秀那個居於梟城的舂陵劉家老三!

    「仲將軍何以鬱鬱不樂?」

    劉嘉正心神不定之時倏聞一聲質問不由得心神微震抬頭看時不由得笑道:「剛才被聖上訓斥了一番。敬國公何時返回洛陽而與大司空同來見聖上定有要事生了吧?」

    「哦聖上近日心情不好嗎?」王鳳訝問道。

    「敬國公見過聖上自然知道!」劉嘉並不想與王鳳多說昔日劉寅之死多少與王鳳這些人有關。因此劉嘉對這群妒賢嫉能的人極為不屑儘管這些人無一不是頂級高手。

    「報皇上敬國公與大司空求見!」一名內侍稟報道。

    劉玄似乎心情尚未好轉道:「讓他們在門外候傳!」

    「皇上敬國公說有要事稟於皇上!」那內侍有些猶豫地道。

    「好吧傳!」劉玄也有些無奈王鳳與陳牧所代表的是軍方中的兩根支柱而且此二人在新朝中的份量絕不小。

    「臣王鳳、陳牧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不知兩位愛卿有何事呀?」劉玄道。

    「謝皇上臣此來是因樊祟之事!」王鳳直截了當地道。

    劉玄神情立肅關於樊祟之事自然是大事。

    陳牧的目光卻投向殿中的內侍和宮監劉玄努了一下嘴那些宮監和內侍知趣地退了出去。

    「有事便稟上來吧!」劉玄道。

    「臣派出的探子回報樊祟在前來洛陽之前便在赤眉軍中作下極度秘密的安排!」王鳳語出驚人地道。

    「什麼安排?」劉玄吃了一驚。

    「赤眉軍的前鋒營移至東郡附近大有西進之勢且赤眉軍各旅有積極備戰的動向皇上不能不小心呀!」陳牧出言道。

    「哦竟有此事?難道樊祟此來投降有假不成?」劉玄大為震怒地問道。

    「依臣看樊祟此來確沒有安什麼好心皇上還是小心為上!」王鳳提醒道。

    「那朕便在他入長安時斬了他們我倒要看看赤眉軍沒有了樊祟逄安那些人還有什麼作為!」劉玄冷殺地道。

    「此事萬萬不可!」陳牧忙道。

    「有何不可?」劉玄反問。

    「樊祟此賊雖賊心不死野心勃勃但此次是以臣服為名來我洛陽若是皇上在沒有他們想造反的證據之前便殺他們於洛陽只怕會讓天下人寒心往後誰還敢臣服於皇上?因此樊祟絕不能殺!」陳牧道。

    「嗯大司空所言極是!」劉玄並不糊塗在大局之上他依然不會不明事理眼下正是天下反王軍紛紛臣服的關鍵時刻如果他沒有理由而殺了樊祟的話那只怕會使天下反王勢力各自為朕誰也不敢來洛陽受封了。到時候戰亂仍將無休止地延續。

    「那以二位愛卿的意見認為該如何處理樊祟?」劉玄反問道。

    「臣以為樊祟不能殺我們還要封其官職但卻不能讓其擁有實權更永久留在洛陽只要樊祟留在洛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便不怕他飛上了天而且赤眉軍也會投鼠忌器天下各路反王軍自然也便無話可說!」王鳳提議道。

    「敬國公是說軟禁他?」劉玄立刻明白其話意反問道。

    「皇上聖明臣正是此意!這樣一來既可堵天下人之嘴二來又可防患於未然天下自然輕易可定!」王鳳肯定地道。

    「大司空的意思呢?」劉玄的目光轉投向陳牧反問道。

    「臣之見與敬國公相仿臣認為敬國公之計確實妙極!」陳牧附和道。

    「很好朕心中有數此事待樊祟來朝之後再議你們二人先行退下!」劉玄吸了口氣道。

    「臣先行告退!」王鳳與陳牧頓喜形於色彎腰而退。

    劉玄卻陷入了沉思。

    「主公屬下幸不負所囑!」賈復興奮地道。

    林渺極喜問道:「怎樣?」

    「王鳳和陳牧果然中計勸說劉玄。劉玄封樊祟及其所領的二十餘位大將為列侯卻沒有實權更將其安排在一片府第之中不許私離洛陽等於是軟禁於洛陽想來樊祟必不會長久受制於人受此閒氣。」賈復笑道。

    「做得好!劉玄啊劉玄你殺我長兄這天下自不應是你這無容人之量者之物!」林渺恨恨地道。

    「主公賈復願為主公身邊之先鋒卒為主公平定河北效犬馬之勞懇請主公恩准!」賈復誠懇地道。

    「哦?」林渺微訝打量了賈復一眼反問道:「你想行軍打仗?」

    「不錯!大丈夫當以征戰沙場變榮還請主公給我這個機會!」賈復肅然道。

    「好!我就封你為偏將編至鄧禹軍師的帳下!」林渺悠然道。

    「謝主公!」賈復大喜。

    林渺心神突覺有些恍惚情緒沒來由地波動了一下不由得抬頭卻見一道幽風吹入帳內。

    林渺一驚不由得低呼:「怡雪!」

    帳中已多了一人林渺身邊的狄龍與狄英豪立刻出手。

    「住手!」林渺低喝。

    狄龍和狄英豪一怔他們不知道這突然不告而入的神秘人物是誰但他們最先想到的卻是林渺的安危。

    「怡雪怎會是你?」林渺大喜立起。

    入帳之人正是與林渺一別數月的無憂林傳人怡雪這怎不讓林渺歡喜異常?

    怡雪的神情極冷聲音有些冷漠地反問道:「我究竟應該叫你劉秀還是林渺?」

    林渺一怔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地道:「林渺是我的過去劉秀是我的現在名諱只是一個代稱而已!」

    「你錯了名諱不只是代表一個代稱更可以定格一個人的地位和權勢!」怡雪冷然道。

    「你怎麼了?為什麼今天說話這般怪?你不知道我很記掛你嗎?還沒謝你上次相救之恩呢!」林渺惑然道。

    怡雪漠然一笑道:「你記掛的只是權力只是私慾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你應該明白我以前看錯你了以為你是一位只為天下百姓著想的大英雄是一位救萬民於水火的好漢但是你卻為了一己私慾挑起劉玄與樊祟之間的戰爭使本可以平靜生活的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怡雪有些怒意地道。

    林渺啞然錯愕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不是你讓人去遊說王鳳和陳牧的嗎?」怡雪反問。

    林渺吸了口氣與怡雪對視半晌才道:「不錯是我安排人去遊說的。但即使沒有我的遊說王鳳和陳牧之輩也不會讓劉玄真個接納樊祟我只不過是為一件本來就會生的事添了把火使之加進行而已!」

    「你知道若是綠林軍和赤眉軍交戰將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喪命於戰亂嗎?」怡雪冷問道。

    「你以為赤眉軍降了天下便會太平嗎?百姓便可以安居樂業嗎?現在赤眉軍屯於濮陽並未與綠林軍有任何衝突你看看百姓都安居樂業了嗎?你再看看赤眉軍的動向樊祟在入洛陽之前便已經準備了退路你以為他這是真的降嗎?」

    頓了頓林渺又道:「此刻河北未定南方只要有一把火就可能重新動盪巴蜀的公孫述自立為王根本就沒有降意隴西有隗囂這些人未定誰敢稱天下太平?依我看這次赤眉軍的舉動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劉玄與公孫述或是隗囂交戰樊祟必趁機攻擊後方那時南方秦豐也必反綠林軍才真的是背腹受敵我這只不過是想劉玄先平定中原和東海而已!」

    「狡辯如果樊祟降服公孫述和隗囂何以敢戰?雖巴蜀有地利可憑但隴西卻如何能擋百萬大軍?」怡雪斥道。

    「沒有生的事情誰能預料結果?」林渺反問。

    「但你不該火上添油劉玄畢竟是你族兄也是人心所向你如此做分明是想趁亂自得天下滿足你的私慾而已!」

    「不管你怎麼說我劉秀做事都是有自己的原則的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有多偉大的人物我只是一個混混出身不知大義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賴也好我並不在乎只要我問心無愧就不怕人罵!」林渺也有些惱火地道。

    怡雪冷冷地望著林渺半晌未語。

    狄氏父子有些錯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們並沒能看到怡雪的面容卻知一定與林渺有某種特殊的關係而讓他們吃驚的卻是這女子進入帥帳卻沒有驚動帳外的護衛這使得他們為之愕然同時也明白此女絕非一般人物。

    對於天下大局諸事狄氏父子自然不太懂也插不上嘴但他們是林渺的親衛高手自然以林渺的安危為主任何人若要對林渺不利必須先要放倒他們!

    但是此刻林渺並沒有讓他們出手而且也不宜出手。

    「我們今日可不可以不說這些?這些尚很遙遠誰能說得清其中的變數?為了這件未能預料的事傷了彼此的和氣值得嗎?」林渺吸了口氣問道。

    「你變了!」怡雪道。

    「我沒變只是我更清楚自己該怎麼活下去!」林渺肯定地道頓了頓又道:「你來找我便只是為了這些嗎?」

    「你知道無憂林的弟子之所以出山便是為了找尋天下的明主!」怡雪道。

    狄氏父子吃了一驚這才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

    「是的我知道難道你已經認定了劉玄?」林渺問道。

    「你以為天下誰比他更合適?」怡雪反問。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我來北方?」林渺吸了口氣質問道。

    「那是往昔!」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如果你認為劉玄是明君的話我無話可說但你不應該將你的意見強加於我我並不這麼看所以讓你很失望!」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怡雪說完轉身便向帳外行去。

    「站住!」林渺脫口道。

    「劉元帥要擒下我嗎?」怡雪反問道。

    「怡雪我們就不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嗎?難道劉秀真的就這般不屑嗎?」林渺大步走到怡雪的身旁懇然道。

    「我此次下山除了天下百姓之事不談私事!」怡雪冷然道。

    林渺的臉色頓顯沉鬱吸了口氣駁斥道:「難道對無憂林的叛徒王翰你們也可以置身事外嗎?何為天下百姓之事?真是笑話!無憂林口口聲聲為天下百姓何以天魔門大行其道?何以邪宗禍亂江湖?何以至今天下武林尚是若一盤散沙?無憂林做了什麼?在江湖戰亂紛起之時無憂林的人去了哪裡?人說防患於未然何以當初無憂林的人不出手到禍及了百姓才以救世之主的身份出現?很偉大嗎?很崇高嗎?解救萬民於水火就憑你們無憂林幾顆腦袋、幾雙手?就你們幾個人能夠讓天下百姓幸福起來嗎?」

    「誰說只有我們幾顆腦袋、幾雙手?誰說只有我們無憂林的幾個人?難道天下的有志之士和千萬百姓不是人嗎?」怡雪反問。

    「天下的有志之士會再追隨無憂林嗎?千萬百姓會再隨你們揭竿而起嗎?現在的江湖已不再是昔日的江湖那些散落的江湖遊俠們也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和功業打算也都在為自己的幸福和退路謀劃!你們現在在江湖中可以聚集起來的高手還不如綠林軍中的高手多甚至比赤眉軍中的角色都要少憑他們能行嗎?」林渺反問。

    「我自然知道但我為什麼要去江湖號召?我為什麼不可以去聲援綠林軍?」怡雪冷笑道。

    林渺也笑了不置可否地道:「你確實可以聲援綠林軍但他們卻並不一定會接受。別忘了天魔門和邪宗無孔不入你們的初始目的不應該是天下百姓而應該是這禍亂江湖、害苦百姓的邪魔外道即使劉玄得天下這些邪魔外道不除必像白蟻一般大房總會有傾塌之日難道你們去綠林軍便可以清出魔門餘孽、邪神門徒?」

    怡雪啞然儘管林渺語鋒犀利卻不無理據也讓人難以反駁。

    「無憂林尊為天下正道之為蒼生謀福是義之所在卻不是治天下、平天下的組織治天下、平天下要的不是武功而是軍隊的武力是制約天下的王法是能給黎明百姓的禮儀道德!因此天下之爭無憂林不要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更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角色否則只怕會像當年無憂林叛徒王翰給天下所帶來的創傷一樣生無可挽回的悲劇!」

    頓了頓林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想成為罪人也希望這個天下不會出現那樣的罪人!」

    「元帥……」「不要放走刺客!」

    帳外的護衛似乎有所覺大隊人馬迅趕了過來。

    魯青和赤練劍急步奔入帳中。

    林渺一擺手打住了魯青諸人的動作。

    「雪姑娘!」魯青顯然認出了怡雪有些錯愕。

    「你們全給我退下!」林渺吩咐了一聲。

    赤練劍和魯青諸人望了一眼連狄家父子也都跟著退了出去。

    大帳之中惟有林渺與怡雪相對顯得異常安靜。

    「我不希望你以太世俗的眼光看我至少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卑劣!」林渺歎了口氣道。

    「我也希望你能像你說的那樣今天換作是我師姐她會殺了你因為她不想有任何人破壞劉玄一統天下的大業至少在這一刻天下已有七分在劉玄手中他坐擁天下的可能性遠遠過你!」怡雪道。

    「如果無憂林的傳人都像她這麼武斷那這個天下也便了無生趣!既然我選擇了這一條路就已經想過會有人欲殺我而後快但你放心便是王翰想殺我都無功而返而這個世上擁有王翰這等修為者不會過數人!」林渺自信地道。

    怡雪也吸了口氣道:「那你好自為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出了什麼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我同樣會來殺你!」

    「你覺得我會嗎?」林渺反問。

    「你說過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沒有生的事是沒有人知道會不會的!」怡雪吸了口氣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突然改口道:「怡雪要不要到我的軍營中去看看?」

    怡雪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卻道:「王郎的橫野大將軍劉奉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這次兩軍交戰你要小心了!」

    「謝雪兒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曾研究過此人所有戰鬥的用兵此人確可算是個將才不過我心中早有數過幾天可能要下雪了北方的冬天總是特別的冷你也要注意了。」林渺坦然道。

    怡雪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就此別過!」

    「你要去哪兒?」林渺忍不住問了一句。

    「天大地大去該去的地方。」怡雪道。

    林渺心中一陣莫名的傷感怡雪的冷漠讓他不無傷感但卻知道他無權挽留怡雪此刻的他並非孑然一身而他能為怡雪留下一個什麼位置呢?他沒辦法把全部的身心全都給怡雪那便不配奢求換來怡雪的愛是以林渺無語。

    「我送你出營!」林渺吸了口氣道。

    「陛下橫野將軍來信請求運送戰備糧草!」劉林吸了口氣道。

    「橫野將軍難道只想死守任城?」王郎一聽立刻反問道。

    「橫野將軍正是此意再過些日子便已是大雪封凍之時劉秀大軍此刻連戰皆捷必士氣正旺若與之硬拚只怕難以討到好處。因此橫野將軍想先避其鋒銳再游擊其後防劉秀之兵必退!」劉林解釋道。

    王郎的眉頭微皺吸了口氣問道:「劉秀的大軍真有如此兇猛嗎?」

    「臣仔細研究了劉秀的每一戰此人擅用奇兵擅利用形勢兵行險招卻又無跡可循極為詭變對付他只有穩打穩扎步步為營方能有勝算!」劉林道。

    「是啊當日劉秀這小子化名梁渺混入邯鄲便是兵行險招這小子確實詭變!」山西惡鬼恨恨地道。

    「而這次大日法王之所以身受重傷也是因為這小子太詭詐橫野將軍攜城穩守應該是一個好策略。」張參也道。

    「他需要多少糧草?」王郎問道。

    「兩月的軍糧!」劉林道。

    「好明天由義飛親自押送!」王郎道他也知道林渺絕不好惹這個年輕人能在一年餘的時間內飛崛起除了機遇之外也確實包含了其自身的智慧、能力在其中當日獨闖邯鄲便可見一斑。

    「臣代小兒張義飛接旨!」張參忙挺身道。

    「嗯很好另外讓人告訴高湖與重連兩人讓他們各抽出兩千精銳隨時待命以備急需時用!」王郎肅然道。

    「臣稍候立刻去辦!」劉林道。

    「朕就不信鬥不過一個黃毛小子!」王郎自語道旋又問道:「大日法王的傷勢如何?」

    「法王所中之刀幾乎透入心臟只怕月內無法復原儘管有太皇的聖藥也仍需數月時間調養。」

    「林渺這小子好狠!」王郎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以大日法王的武功卻險死於林渺的刀下可見此人的武功確實已經不再是昔日大鬧邯鄲時所能相比的。

    「邪神居然在泰山之頂與武皇同歸於盡你們可有查出是什麼人殺了玄劍和雷霆威?」王郎神情極為凝重地道。

    「料來不會是劉秀的人劉秀的人沒去過泰山聽說與聚賢莊莊主趙飛飛有關!」劉林想了想道。

    「天下間能同時殺死他們二人者不多便是林渺只怕也沒有這個本事武皇已死秦盟、邪神也亡於泰山天下間哪裡還有這般可怕的高手?」王郎質問。

    殿中眾臣皆無語誰也不知道天下間哪還有這般可怕的高手有些人並不知道玄劍和雷霆威的武功卻聽說過昔日與武皇戰於長安僥倖存活下來的天下最可怕的殺手卻在一日間被人殺了兩個這怎能不讓人心驚?

    「陛下何不問一問太皇?也許太皇知道是何人也說不定!」張參提議道。

    「哼太皇正在閉關此事何能驚擾他?好了此事朕自有主張你們先退下吧。」王郎微有些不悅地道。

    「邯鄲秘報!」阿四急趕至林渺的帳中沉聲道。

    「何事?」林渺訝問。

    「邯鄲來的飛鴿傳書!」阿四親手送上一隻灰色的信鴿。

    林渺接過信鴿解下其足下的紙條細看神情微變。

    「傳我口諭讓諸營將士小心防範尤其要小心絕殺的刺殺!」林渺沉聲吩咐道。

    「殺手絕殺?!」赤練劍吃了一驚。

    「不錯就是昔日殺手絕殺你去告知鄧禹諸將軍讓他們小心提防!」

    「屬下這便去!」赤練劍自然知道殺手絕殺的厲害當日殺手絕殺在林渺手中救走了玄劍和雷霆威其武功之詭確實讓人無法不驚更何況昔日蒼穹十三邪的威名依然震懾江湖無人敢忘。

    「另外主簿去通知卓茂帶一千騎兵隨時待命!」林渺又道。

    朱右應聲而去。

    林渺卻皺起了眉頭近些日子生的事確實太多而且連連征戰忽略了許多江湖之中的事但這些事情卻又都是不能夠忽略的如此看來自己身邊的機制尚不夠健全還有待改進。

    儘管此去的梟城軍商有小刀六和姜萬寶文有歐陽振羽、朱右等人武有林渺自己、鄧禹、賈復、卓茂及數十員猛將但是這些並未完全健全有些尚有待完善就比方說江湖中的動靜梟城軍的反應就極慢可是江湖之中許多事情都能左右整個戰局。

    正思忖間卓茂全身披掛大步行入帳中:「主公傳末將有何吩咐?」

    「劉奉要與我們打一場持久戰而且王郎已讓張義飛押運大批糧草趕往任城我要你去截這批糧草哪怕是點火將之燒了也不能讓其送到任城!」林渺肯定地道。

    卓茂一怔肅然道:「末將必不讓主公失望!」

    「另外你必須利用好此次機會誘劉奉出城!」林渺道旋又攤開一張地圖道:「你可以在官莊口埋伏最好讓劉奉知道你在截糧草這樣劉奉必會派人前往接應此時你們便可……」

    林渺一陣密語卓茂神色數變隨即露出喜色卻又有些困惑地道:「可是……」

    「其它的事情我會安排你只須依計而行!」林渺肅然道。

    「末將領命!」卓茂恭敬地道對林渺的計劃他從不敢抱懷疑的態度儘管尚有些疑惑。

    「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攻下任城只怕要到明春了。因此若是有失軍法處置!」

    「末將明白!」

    「好你立刻去準備!」林渺道。

    樊祟極為鬱悶這一切並不出他的意料劉玄並不是真的就不懼他樊祟。

    當年韓信貴為楚王還有英布諸王皆因勢大而為劉邦所忌這才招致殺身之禍而他樊祟前來洛陽臣服又能有什麼結果?

    劉玄之所以不敢殺他是因天下未定擔心影響諸路反王軍的情緒一旦天下大定他樊祟又豈能逃過劉寅當日的下場?

    不過樊祟也無怨因為他並不是因為劉玄才來投奔洛陽而是因為秦復他不知道秦復此刻怎樣了卻相信秦復有能力定下大局。

    以此刻秦復的武功應該不在壽通海之下。

    當然樊祟絕不會低估壽通海的力量這個能與他齊名天下的級高手的武功只怕還要勝他一籌儘管秦復得到了秦盟的全部功力但若想除掉此人絕非易事。

    劉玄軟禁了樊祟但仍是小視了樊祟如果樊祟想要離開洛陽的話並不難但是與他一同前來洛陽的赤眉軍將士只怕會受到牽連他也不能拋開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獨自離開因此他必須等待一個機會。

    機會並不是沒有而且已經快了樊祟自然已經聽說劉玄要遷都長安的消息若是遷都劉玄絕不可能顧及得了這麼周全那時他便可與眾赤眉軍將領衝出洛陽。

    邪神死了武皇死了便連秦盟也過世了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擋他?若說昔日綠林軍中還有一個劉寅可與他一決高下但今日綠林軍中的高手若論單打獨鬥只怕無人是他之敵儘管劉玄也是極為卓的高手。

    洛陽城外的消息依然能很快傳入樊祟的耳中而對每一條消息他都不會放過。

    在洛陽聽得最多的還是關於北方尚在持續的戰況。

    戰爭僅限於劉秀與王郎之間。整個天下就只有北方的爭戰是最激烈的其餘的各地雖有零星的一些爭戰卻根本就是強弩之末而中原則已全在綠林軍的統治之下。因此關於河北的消息自然是最為搶耳的且一切正在開始。

    樊祟並不是很看得起王郎但是他卻被劉秀耍了幾次而且劉秀在河北所做的一切他都有準確的情報包括以少勝多敗銅馬退王校更大破富平、獲索使得黃河幫幾乎統一了濟水以北、黃河以南的數百里方圓。另外更與馬適求的義軍合擊大敗王郎的軍隊於內丘這使得天下人無不為之矚目。

    而最讓樊祟刮目相看的卻是劉秀在短短的十月間使得梟城和信都成為北方的商貿樞紐讓梟城的百姓安居樂業上下一心。

    樊祟曾派人前往梟城購買過戰馬而且特讓部下觀察了一下梟城內外的構造但帶回的消息卻是讓他極度的吃驚。

    本來一座小小的梟城居然向外擴展了十數里由村堡組成的外城形成了極堅固的工事可見梟城確實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和號召力更能得到百姓的信賴。

    對梟城整體的規劃也應是出自高人之手因此使那些村堡可以軍民兩用。

    梟城中的每一位百姓和戰士都似有著一股積極向上激昂的精神這也給赤眉軍的探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一切都逃不過樊祟的掌握因此劉秀雖然尚處於弱勢之下但樊祟絕不敢小視此子甚至覺得劉秀才是北方最具潛力和威脅的人物。

    樊祟征戰天下多年而在江湖之中也浪跡多年看人是不會錯的在梟城和信都城中存在著極多的人才而這些人才足以讓劉秀成為北方之主。

    劉秀曾向劉玄自動討封更表示臣服卻未到洛陽受封自此之中也可見劉秀的聰明。

    昔日憑林渺之名便已經名動天下而後又轉為劉秀成為漢室正統再出現劉秀請封之事樊祟不能不佩服劉秀的心計。

    劉玄封賜劉秀這便等於代表天下所有劉家的人承認了劉秀為漢室正統的地位承認了劉秀有資格成為漢室子孫。

    這並不只是單憑心計更說明劉秀深具遠見知道成為漢室正統這個身份的重要性所以才會委曲求全。

    樊祟知道劉秀並不是甘於人下的人至少不會甘於劉玄之下因為劉玄與其有殺兄之仇而劉秀深具遠見的安排便足以證明其極具野心。

    眼下的天下四分一為極西王莽的殘餘二為河北數十路尚各自為朕的義軍另一線則是東面的赤眉軍和具備一統天下條件的綠林軍。

    極西的王莽殘餘不足為患最多就只是割地自居而東方的赤眉軍勢力雖強但樊祟卻選擇降於劉玄惟一隻有北方亂成一片的眾義軍是一股潛力絕不可小視的力量如果誰能一統河北以其豐饒富足的土地和塞外源源不絕的物資足有逐鹿中原的本錢。

    樊祟這才會對北方的人物極其留意而在北方所有人物若不是劉秀如一匹黑馬般奇跡般崛起王郎倒也是個人物但是劉秀卻在短短十月之中一躍成為北方最有影響的人物鋒芒蓋過了所有人足以與經營了數十年的力量相抗衡。

    當然劉秀的特別還在於對中原的經營關於他的組織靠冶造兵器迅崛起將資源成倍地增長。

    所有的這一切都像是奇跡儘管劉秀與小刀六多少有點不擇手段有趁渾水摸魚之嫌但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成功誰又會在乎手段?

    事以成敗論英雄如果不計劉秀在河北立下的功業單憑經商耍手段他與小刀六也足以傲視天下。

    如此人才不僅僅是樊祟為之惻目天下各路反王軍又有誰不驚羨?

    劉秀與王郎大戰一開始劉秀處於下風但近來梟城軍卻未敗一陣王郎的大軍節節敗退。

    這一切並不出樊祟意料之外何況又有了鄧禹這般人物為林渺出力便是劉玄也有些眼紅。

    事實上劉玄確實有些眼紅鄧禹居然去梟城助劉秀!他自然最清楚自己這位兄弟的才華和能力但他卻無法阻止這一切因為他不能告訴鄧禹他便是昔日的劉仲。

    這讓劉玄有些痛苦但得到了權力卻無法不為之付出代價他讓人去各地尋找風癡和火怪。

    劉玄只想在某些時候恢復自己的樣子失去了自我的感覺會讓人瘋狂而掌握了太多的權力則會有更多的權力受害者。

    有時候劉玄甚至怕見劉嘉因為劉嘉擁有著他昔日的面容看到劉嘉劉玄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的灑脫想起往昔的情結這幾乎讓他想痛哭一場所以劉玄在遷都的前夕封劉嘉為漢中王離京而去。

    無論如何劉玄都把劉嘉當作最好的兄弟因為他知道此人絕對忠誠兩人一起長大更因為他而讓劉嘉付出了太多封其為漢中王也是對劉嘉的一種補償。

    張義飛很傲因為他是王郎的弟子而王郎又是漢王。他身為驃騎大將軍又有一個好父親自然很傲。

    兵書張義飛讀過不少武功也絕對不錯但自小受盡寵愛所以對待兵士並不將之記在心上因其目中無人常讓手下的將士敢怒不敢言。

    當然張義飛並不太在乎這些他是驃騎大將軍手中掌握生殺大權的感覺確實很美妙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此次由他親運糧草可見王郎是多麼看重他。

    他所到之處各城的城主都極盡心招待各路守將則是對其禮敬有加誰不知道張義飛的身份和其父親在王郎身邊的份量?

    當然張義飛的武功也是人盡皆知的確有萬夫莫擋之勇。

    在王郎的眾多弟子之中張義飛最受寵也是因為其極具天賦。

    「將軍如果我們再行的話可能要二更才能到任城不如我們先紮營待天亮再趕路這樣也安全一些!」一些督軍望了望快要西下的夕陽吸了口氣道。

    「前面是什麼地方?」張義飛淡淡地問道。

    「官莊!」

    「官莊?那好便在官莊休息!吩咐人去通知橫野大將軍讓他派人前來接我們的糧草!」張義飛吩咐道。

    「將軍官莊到任城不過二十餘里要勞煩劉將軍只怕不好吧?」那督軍有些為難地道。

    「這裡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張義飛不悅地道。

    「是!」那督軍一臉悻悻然地道。

    劉奉有點惱火張義飛居然讓他派人去官莊接應。

    此地距官莊不過二十里地即使是親自送至任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張義飛卻要他接這擺明著是不把他看在眼裡!擺出這種臭架子劉奉自然惱火。

    劉奉自不會真把張義飛放在眼裡他們雖同朝為將但若張義飛不是沾著與王郎的關係又算什麼東西?

    「驃騎將軍是不是晚上寄於官莊?」劉奉淡淡地詢問那報信的督軍。

    「晚上道路不好走所以驃騎將軍才想明日天亮再動身。」那督軍道。

    「區區二十里路即使真的不好走急趕一程又何妨?分明是在路上耽誤了時間嘛!」

    「尹將軍!」劉奉叱了一聲。

    尹長生頓時噤口他為任城的偏將對劉奉確實敬服不過他一向看不慣張義飛的為人。

    當日伊長生居於邯鄲王府的時候便與張義飛打過交道那時他只是王郎府中的一個客卿後王郎起事為其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戰功。

    王郎極欣賞此人因其性子直爽不附風雅更擁有一身橫練硬功與解甲拳在江湖中頗有身份戰場之上更是有萬夫莫敵之勇這才升為偏將助劉奉攔截劉秀的南進。

    「你回去告訴驃騎將軍我會派人連夜趕去官莊接受糧草!」劉奉冷冷地道。

    「連夜押送?」那督軍訝問。

    「有何不可?」尹長生反問。

    「哦沒有……」

    「好長生你便帶五百戰士隨他前去官莊負責護送糧草回任城。」劉奉道。

    「末將明白!」尹長生應了聲。

    官莊並不是一座城而只是一個諸如驛站般的小鎮但在鎮外卻有高牆如同一座巨大的莊園對於普通盜賊的入襲有著極強的防禦能力。不過這一切並不適合對付大隊的攻城軍。

    不過此地距任城僅二十餘里到刑台也只數十里在刑台、任城、內丘三地之間。

    有那呈三角形的三座城池相護官莊倒也極平靜至少到目前為止戰火尚未燃到此地。

    張義飛選擇此地寄宿也並非沒有原因。

    官莊的裡正在張義飛駐於此地之後便立刻下令關閉四面的莊門不許有閒雜之人出入這也是為了安全。

    張義飛對裡正如此謹慎很是滿意這也讓他省心不少。

    官莊裡正是個很識趣的人而對張義飛的事自然也曾說過是以早已準備了好酒好菜為張義飛洗塵。

    因此裡正的府院之中倒也極為熱鬧。

    「報莊外有一隊自稱是任城來的人馬特來迎護糧草!」一名護衛極奔入莊中向張義飛恭敬地道。

    張義飛一怔眉頭微皺道:「怎麼如此快?」

    「小人不知是以來報將軍還請將軍定奪!」

    裡正也微愕儘管任城距此不過二十餘里但是探報一來一回沒有兩個時辰絕不行而且那還要是半刻也不停。

    夜裡的道路極難走如果任城兵將前來絕不會有這麼快是以這確實讓張義飛、裡正感到意外。

    「讓下官出去看一看吧!」裡正極乖巧地道。

    「本將軍和你同去!」張義飛吸了口氣抓起一旁的劍大步行了出去。

    官莊之外亮起了大片的火把一隊人馬在官莊之外密密地排開為者頂盔戴甲極具氣勢。

    張義飛站在莊門的樓上望了一眼微吃了一驚莊外的戰馬並不嘶鳴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過的戰旅而至少有三四百人之眾。

    「來者何人?快報上名來!」裡正在莊樓之上高喝。

    「你沒長眼睛嗎?本將軍前來接應糧草快開門!」為的戰將一帶馬韁來到莊門之外。

    火光之中城樓之上的張義飛和裡正立時看清了戰馬之上的人。

    「是尹將軍!」裡正立刻認出戰馬之上的人正是任城的副將尹長生。

    「快開門!」裡正哪敢得罪尹長生?忙下令。

    「慢!」張義飛卻出言相阻。

    「將軍?」裡正微惑。

    「尹將軍你可有遇到我派去任城的探子?」張義飛的目光在尹長生的騎兵之中掃了一下問道。

    「我等是得探報說將軍不日即到官莊是以受元帥之命提前動身由大路來此並未見到將軍所遣的探報或許是在路途錯過了。」尹長生道。

    「你們怎會知道本將軍會歇息於此?」張義飛又問道。

    「末將乃是順大路一直迎接直到此地才知將軍已駐於官莊便前來叫門難道這也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尹長生大惑問道。

    張義飛眉頭微皺尹長生的話中確實沒什麼破綻只是並沒見到他派出的探子相隨他這才有些奇怪。

    「將軍難道尹將軍您還信不過嗎?」裡正也有些奇怪他自然識得尹長生。

    尹長生乃是戰功赫赫的猛將更是任城的副將。官莊與任城相隔那麼近自然與尹長生打的交道也比較多里正與尹長生甚至還有一些交情此刻張義飛不讓尹長生進莊他自然是不解。

    張義飛冷冷地看了裡正一眼他自然也識的尹長生只是在有些時候他尚是一個謹慎的人而且他也想給尹長生一點下馬威不過此刻倒也不適合擺譜因此只好揮揮手道:「開門!」

    莊門緩緩打開尹長生帶著三百餘騎大搖大擺地快進入官莊之中。

    張義飛似乎在突然間感到微有點不妥正想不起來之時尹長生手中大刀一揮高喝道:「殺啊!」

    張義飛大驚那三百騎兵已經如潮水一般直殺入官莊之中。

    騎兵以極衝入而莊外的樹林之中更竄出數百快騎極衝向官莊。

    「關門!關門……」裡正大聲吼道但此刻哪裡關得了門?

    門口的王郎軍和官莊的莊丁已經被衝入的騎兵斬瓜切菜般殺得一個不剩。

    王郎的護糧軍尚沒弄清怎麼回事時便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

    「尹長生你反了不成?」張義飛如雲雀一般掠下城樓落於馬背連殺數人趕上尹長生怒喝道。

    「自然是反了納命來吧!」尹長生冷笑一聲大刀疾揮一時風聲如雷映著火光有若一道乍起的冷電。

    「你不是尹長生!」張義飛大驚他識的尹長生而尹長生絕沒有這般犀利的刀法。

    「不是又怎樣?」說話間尹長生與張義飛已連換數招戰馬錯開。

    尹長生並沒有放過張義飛的意思幾匹戰馬迅向張義飛圍攻而至。

    張義飛大驚也大怒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這群人根本就不是任城的兵將而極有可能是劉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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