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上哪個儘管挑選不用客氣這些女人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王郎見眾人都看得那麼入神不由得爽朗地笑道。
王郎這樣一句話頓時讓廳中眾人皆色心大動各自物色對向尤其是惡道方仲平兩隻眼睛都直了口角不住地嗡動著以吞下要流出的口水。
這麼多歌姬各有千秋燕瘦環肥翩然起舞。
「大家也可上場共舞一番只要能玩得痛快何用拘泥於小節?」王郎再一次提醒道。
「哈哈那就太謝謝老爺子了!」惡道方仲平已被那一個個媚眼給拋得大暈其頭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此刻聽王郎這麼一說吞了口口水哪裡還客氣?便大步走入廳中惡形惡相地扭起來伸手更是左擁右抱。
其他的人見有人帶頭也有許多都不客氣地下場在這些美人之中扭動穿行手腳更是東摸西抱只看得讓人側目。
到後來沒有下場的卻只有十人了其中尚有兩個躍躍欲試。
林渺自是沒興趣下場因為他心中記掛著白玉蘭在這裡他沒什麼心情去風流快活。他打量了一下那幾名坐得穩如泰山的人一是坐在左排最上的河東雙雄鞏、童歡而另一人則是右上第一位鬼見愁顧愁。此人是林渺從未聽說過的他的江湖閱歷尚不深但卻知道這個人能被看重而坐在右第一席其身份和武功絕對不差而能與河東雙雄對座的人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再看顧愁那似乎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神色平靜如常的姿態便可知此人的心思深沉定力過人。
在前排八席之上只有四人未下席左右各兩席。
而在後二十四席之中卻只有六席未動尹長生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卻不是因為想下席與美人共舞而是看不慣這種場面另外一位中年書生神情冷如冰鐵似乎對女人半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一位則是與自己身邊倒酒的美人調笑無忌不時怪笑這才未下席但可以看出此人也是狂態畢露摸得身邊倒酒美人**連連更是讓人為之側目。另外有兩位是光頭道人他們正襟危坐對眼前的一切視若不見只有那禿頭形似烏龜的漢子瞪著一雙眼睛躍躍欲試不時拍手叫好或是出笑聲以助興。
林渺知道王郎在注意他儘管王郎也摟著美人調笑但他卻知道王郎並沒有將心思放在美人身上。
廳中變得有些亂糟糟的這使得尚坐於席間的幾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渺想了想突地放聲大笑起來。
林渺突如其來的大笑聲音極為高昂聲震屋瓦頓時壓下了廳中所有的歡笑聲和歌舞聲廳中起舞的所有人彷彿都心神為之一震皆停下腳步扭過目光全都盯著長笑的林渺不知林渺為何會如此放肆地狂笑。
王郎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林渺半晌笑罷端起身前的一杯酒立身而起朗聲道:「我敬老爺子一杯願老爺子他日如大鵬展翅翼覆天下!」
眾人更愕廳中頓時一片靜寂包括那些舞女和武林高手們都聽出了林渺話中隱帶點異味更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是什麼瘋先以長笑打斷他們尋歡作樂又向王郎說這般不知所謂的話。
王昌的臉色極為難看林渺的表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郎也端起杯尷尬地笑道:「謝謝梁少俠美言他日若我王郎能有這般成就定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說完舉杯與林渺對飲。
林渺又倒滿一杯卻舉起來向廳中所有人道:「這一杯是敬廳中的每一位英雄豪傑能與諸位共赴此宴我梁某深感榮幸!」說完一飲而盡。
林渺又倒滿第三杯卻又舉向王郎道:「這一杯是感謝老爺子今晚的盛情款待是以敬老爺子。若他日我梁木也能有所出息定還今日之盛情!」說完林渺又一飲而盡。
林渺說完廳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王郎所有人都聽出了林渺話中不是味兒的東西都感受到了這廳中極不和諧的氣氛。
「梁少俠此話何意?今日之後我們便是一家人又何必說這等客氣的話呢?」王郎也極為不悅地反問道他也對林渺的反常表現給弄得不是味兒甚感丟面子。
「梁木只能說聲對不起這裡不是我呆的地方只得謝過老爺子恩情只可惜梁木是無福受恩就此告辭了!」林渺說完大步離席向王郎施了一禮便向廳外行去。
「想走?你也太不懂禮數了吧!」那在廳中立著正不知如何是好尷尬無比的山西惡鬼費祥早就看林渺不順眼因為林渺這麼年輕竟然坐在他的上席現在又這麼狂傲是以他不等王郎開口便橫截而至掌化千影彷彿在林渺的身邊織出了一張掌網。
「哼!」林渺不屑冷哼左手輕抬掌指如鑿悠然擊出彷彿在拈花又彷彿是鑿牆。
「噗……」山西惡鬼的掌影頓滅林渺的食指準確無比地戳在他的掌心。
食指突屈在山西惡鬼根本來不及變招之時化成了拳頭。
「砰……」拳與掌心相觸出一聲悶響山西惡鬼悶哼一聲竟被震得倒退五步掌心血紅如萬針扎刺。
四下眾人皆驚幾乎每個人都看清了林渺自指到拳的變化。在這短短的過程中竟與山西惡鬼的掌心作出了五次連續的撞擊是以山西惡鬼一連倒退了五步。
「好身手!但這裡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惡道方仲平一聲陰笑如風影般自林渺身後趨近強大的氣勁使得廳內燈焰忽暗彷彿廳中空氣頓被抽走讓人有種窒息之感。
「好毒的掌!」林渺側目看見惡道掌心泛出青黑色微驚身形微閃化出數道虛影如風中弱柳隨掌風而舞險險間連避三掌也踢出一腳。
惡道側步依然極攻至顯然是想在王郎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學。見林渺在王郎面前這麼放肆而又如此目中無人他這才拿出絕技。
林渺並未還手只是身形如夢影一般總是能險險避過惡道的毒掌。
廳中一些人也都讓到一邊他們自不願與惡道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小輩同時他們也想看看這兩個高手究竟有什麼本事。當然他們也絕不會讓林渺輕鬆走出這個大廳隨時準備出手阻攔。
山西惡鬼一招失算已至丟人現眼自是羞憤不已他恨不得上前將林渺撕成碎片但是有惡道出手他自持身份不便上前否則便是對惡道方仲平的不敬同時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是以他只是在一旁伺機而動。惟一為林渺擔心的卻是尹長生他對林渺是心悅誠服極有好感雖然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極狂但卻很有個性而林渺這欲離去的原因他也明白一些只是他自不能站出來為林渺說話。
林渺一連避開惡道瞬間快擊的數十招之多但他卻僅還了數腿其步法之輕靈頗似寧充的步法但尹長生卻知道這並不是寧充的步法而是加入了一些林渺自己的東西。不過這步法卻讓惡道一時也奈何不了林渺。
「你逼人太甚!」林渺冷哼一聲身子一扭卻不再閃避左腿以一個奇詭的角度反挑而出精確地截住了惡道的第一百七十九掌。
「砰……」兩股強大的氣勁相觸林渺與惡道同時晃了晃攻勢一頓之際林渺一抖雙臂化出漫天掌影。
惡道頓驚林渺所使的竟是他的七煞掌中的招式他忙小退一步。
林渺霎時掌勢更盛有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絕而出竟全是七煞掌中的招式。
惡道心中的驚駭幾是無與倫比他不明白林渺怎麼能使出他的七煞掌而且他出什麼招林渺緊跟出什麼招兩人以快打快可是惡道又怎肯與林渺兩敗俱傷?是以當林渺使出與他相同的招式之時他惟有變招儘管林渺使出的招式沒有他純熟但是所具的殺傷力同樣是他不敢輕視的是以他只好不斷地變招不斷地後退形勢由惡道追著林渺打反而變成了林渺追著惡道打。
廳中所有人的眸子裡都顯出驚愕訝然之色他們也不明白林渺與惡道兩人此刻像同門師兄弟在過招使同一路掌法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渺不可能是惡道的師弟更不可能會是其弟子。
廳中只有尹長生和王昌明白這之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們在擂台之上已經見識過林渺學武功的先例對林渺使出惡道的七煞掌並無多大的驚訝多的卻是驚歎。他們這一刻才真的相信林渺是個武學天才尹長生對林渺更是敬服而王昌對林渺則更是感到神秘莫測。
惡道真是有苦自知今日竟會栽在這樣一個無名小輩的手中丟如此大醜今後他還有何面目在王郎面前邀功?
王郎的神色間顯出極為欣喜和歡悅的神彩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林渺。而林渺卻是越打越快越打那七煞掌也越圓通自如招與招之間顯得更為緊湊。
一旁的舞女們全都駭然退出只有那些招攬來的江湖人物尚立於廳中靜觀兩人的決鬥也感到好笑同時更是心悸。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的武功底子看上去全是惡道方仲平的七煞掌但其中又偶會夾雜幾招其它的武功。方仲平本以為林渺下一招還會是他的七煞掌但是林渺卻又突然改用尹長生的解甲拳以剛猛無比的衝擊力破入方仲平的掌網之中這對方仲平的威脅極大。
林渺驀地住手靜立如淵邊巨松有種說不出的傲然和冷峻。
惡道方仲平一時被攻得心驚肉跳林渺突然住手他也不知道林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竟然不敢出手。
「我不想與你糾纏壞了這裡的氣氛!」說完林渺向王郎望了一眼再一抱拳道:「告辭了!」
「哼還有我呢?」山西惡鬼剛才窩了一肚子的火這一刻見林渺仍要走迅出手。
「就憑你?」林渺不屑地冷哼道。
「住手!」王郎突地一聲高喝自座上立身而起。
山西惡鬼聽得這一喝忙收手而林渺卻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諸位先回到自己的席上!」王郎向山西惡鬼諸人打了個眼色道。
山西惡鬼和惡道方仲平等人極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林渺則依然舉步外行彷彿根本就沒有將廳中的眾人放在眼裡。
廳中眾人皆感錯愕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真是狂得可以。
「梁少俠請留步!」王郎口氣出人意料地緩和並不帶半絲怒意。
「哦老爺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林渺駐足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問道。
「我想知道梁少俠要離開此地的真實具體的理由是不是我王郎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或是什麼地方惹梁少俠生氣了?」王郎並無怒意悠然問道。
「我並無生氣只是有些失望梁木此生之願便是輔佐明主澄清天下解萬民於水火之中。原以為老爺子威震北方義蓋天下重才惜才料是我所欲尋之明主但今日一見方知我太自以為是了!」林渺坦然而無懼地道。
「廢話你一介無名小輩鼠目寸光老爺子……」山西惡鬼正要說一通卻被王郎揮手制止。
王郎依然是不氣不惱僅是悠然問道:「梁公子何以如此認為?是不是王郎何處做錯了?」
廳中諸人皆不語他們倒想聽聽林渺所說的答案同時他們也明白了為何林渺要半道退席而去且說話的味道那麼不對頭。不過他們對林渺的豪情壯志也頗感欽佩在他們見過林渺的武功之後皆對其大為改觀。並不覺得這年輕人傲得離譜。
「見微知著古今有多少安於逸樂的明君?君不知節簡臣何以自律?民何以安生?秦之所以二世便亡是因二世窮奢極欲漢之所以衰落也是因君王窮奢極欲縱酒荒淫才有飛燕亂綱王莽篡漢。王莽則同樣因此而弄得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而我等初入府上老爺子卻如此盛情款待在感激之餘卻不能不讓我深思。是以我也沒有必要留於此地但我會記住老爺子的盛恩的。」林渺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隨即又落在王郎的身上與其目光相對毫不退避地道。
王郎先是一怔驀地暴出一陣歡笑自席間大步行下在眾人驚愕惑然之際王郎便已來到了林渺的身邊深施一禮道:「王郎知錯了往後定會依少俠所言律己戒奢精治圖強而梁少俠則可幫我督察一切誰人他日敢重演此例少俠可以替我賞其刑律!」
「要是老爺子自己犯了呢?」林渺冷然一笑道。
「那你便割下我的腦袋!」王昌突地昂然而起大步來到林渺的身邊向林渺深施一禮懇然道:「少俠誤會了老爺子今日之宴一來是真心想讓大家有一個歡快的心情二來也是試探一下各位的定力只是與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平日裡老爺子的生活極為簡樸府中之人有目共睹少俠可以放心地留下我們全府上下都會為你而歡欣相信你絕沒有找錯所投之人!」
廳中眾人聞言惡道和山西惡鬼一行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而另外幾名仍留在席間之人也微有一絲慶幸至少在王郎面前並沒有怎麼丟醜。
「如此說來那是我錯怪了老爺子了?」林渺見戲演得差不多了語氣微緩淡淡地道。
「少俠也並沒有錯怪我至少我也有錯讓我以一杯酒來向你賠禮!」王郎說話間伸手接過一旁侍女斟滿的一杯酒雙手端給林渺。
林渺與王郎對視了一眼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酒杯仰一飲而盡。
見林渺一飲而盡王郎不由得朗聲歡笑雙手扶住林渺的肩膀肅然道:「請少俠上座從今往後少俠便與我王郎同甘共苦只要我王郎有吃的你就不會挨餓!」
王昌也歡悅地笑了迅將王郎的席邊再添一席讓林渺的席位與王郎相並。
「這如何敢當?老爺子休要折殺我了我乃一介後生晚輩這裡前輩高人何其之多哪輪到我?」林渺見王郎竟如此客氣倒有些意外忙推卻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梁兄弟便不必推辭了以梁兄弟天縱之資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王郎兄有你這樣的人才相助必如虎添翼往後你便是王郎兄的左臂右膀。是以你何用推辭?」河東雙雄老大鞏立身爽然笑道。
「鞏賢弟說得沒錯!」王郎爽然笑道同時也不由分說地把林渺推上了添置的席。
林渺見無法推辭只好坐定廳中的許多人皆是嫉妒又是無奈他們剛才見到了林渺的武功便連名動一時的惡道方仲平和山西惡鬼費祥都不是林渺的對手而且林渺的武功究竟出自何門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給他們的印象有點高深莫測。而聽其談吐確有過人見識和膽識敢在這大廳之中數落王郎的不是。
要知道王郎雖然是商人出身但也可以算是一方霸主其武功和財富都可在神州大地排名前二十位在北方更是無人不仰其威勢還從來沒人敢當面教訓他可林渺只不過是一介後生小輩但王郎卻不氣不惱還將之視為上賓這卻並不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廳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承認林渺確實是個人才王郎的野心人人都知有野心的人都重視人才是以待林渺為上賓這並不奇怪。
「王常的義軍還沒有到來如果他只是騙我們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白慶有些埋怨地道。
劉玄的神情冷峻他心中也沒底面對白慶的質問他很難回答。畢竟這裡是白家的地方而自己把白家拖下水確實是對白家有些不公平不過他知道如果沒有白家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撐到現在。
湖陽世家儘管只有八百子弟在唐子鄉但是這八百子弟足以頂得上數千人人人身手不凡對敵人的殺傷力極強。八百子弟之外又有近兩百的門客這些人的武功比白家子弟更厲害儘管沒有白家子弟那般有過嚴格訓練無法在整體上完美地協調但是每個人單獨行動都是足以一敵百的強手而且湖陽世家高手眾多這使得攻上城頭的敵軍無一倖免更不可能能在城頭上揮多大作用。
白鶴的目光緊逼著劉玄見劉玄眉頭緊皺他也不知應說什麼。
「萬一王常只是想看我們與官兵兩敗俱傷而他卻坐收漁翁之利那我們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賊子嗎?」柳昌冷聲道。
「我們必須作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天亮前王常仍不能來救我們就必須想辦法突圍!」劉玄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如果突圍那我們湖陽世家的百年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那我們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長老白久憤然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陳牧淡然道他並不在乎湖陽世家如何他所在意的確是要如何才能夠保存住自己的實力以圖東山再起。
「都是你們這些外人把我們也拖下了水!我們湖陽世家世代經商從不捲入戰爭這些全都怪你們……」
「白充!」白鶴冷喝著打斷白充的話。
「老爺子白充並沒有說錯!要不是他們我們怎用得著讓自己的兄弟們去送死?我們八百子弟已損失了四分之一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心中又是何等悲傷?」長老白久對白鶴允許劉玄駐軍於唐子鄉之舉也極為不滿在這家族存亡之際他身為長老自然心中不滿。
「那長老是在說我做錯了?」白鶴冷哼一聲充滿殺機地質問道。
「不敢!」白久心中暗怒白鶴居然對他起了殺機而一心只為外人這使他很是惱怒。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他倒真的不敢去觸怒白鶴。
「哼如果天亮之前尚沒有王常的動靜便傳我之令將白家府第全部燒了收拾能帶走的東西隨大軍突圍誰要再有異言便是與我白鶴作對!」白鶴斷然冷殺地道。
「謝岳父大人!」劉玄忙向白鶴行禮。
「賢婿勿用多說這也是為我湖陽世家人生在世總需要有一場豪賭來加點刺激要麼大贏要麼大敗誰能預料?天要亡我湖陽世家誰又能阻?」白鶴豪氣干雲地道。
「好!老爺子真是雄心不息是我們的好榜樣……」平林軍眾將也都為白鶴的豪情所感出言讚道。
「報——」一名平林軍偏將急行入議事廳稟道:「稟玄帥敵軍又開始攻城且搬來了雲梯等物西城的戰士快擋不住了!」
劉玄眉頭一皺立身而起向廳中眾人一拱手道:「生死存亡便在這一夕之間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共度今日難關!」
「我陪玄帥同去西城!」陳牧也立身而起道。
西城之上的戰事確實進行得如火如荼當劉玄趕到的時候城頭竟被投石機擊開了一個丈餘寬的缺口平林軍的戰士正在拚死阻止敵人自這缺口爬上城頭。
「兄弟們今夜只要我們能夠撐到天明便會有救兵趕到如果我們還想見到明日的太陽想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那我們就必須撐下去與唐子鄉共存亡!」劉玄迅趕上城頭拔劍高呼其聲裂霄穿雲響遍了整個戰場。
平林軍將士和白家的子弟聽了頓時鬥志大盛此刻自主帥口中聽到會有救兵趕來只要能撐到天明他們便有希望存在著希望的人便會有動力存在著希望的人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陳牧早提戟殺上那小缺口處這裡雖是小缺口但與地面尚相距兩丈許敵人的雲梯可輕易搭上來比別的地方易攀爬和進攻是以這裡所承受的攻擊力是最強的。
陳牧趕到這裡頓時形勢大為改觀以陳牧的武功大戟到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在城頭稍立穩足。但人力總會有限官兵猶如潮水般向城頭湧來讓人感到有殺之不盡的頹喪。
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地倒下而鮮血卻逐漸染紅了眼使每一個人都變得瘋狂在他們的思想中惟一的念頭便是殺。
城頭義軍的箭雨殺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敵軍但在堅盾的相護之下殺傷力也早不是特別強大。
官兵樓車截兵而攻城頭的擲石機和浸油的火箭也並不能將其攻勢完全阻擋惟一遺憾的是城外並無護城河雖然北面主門外有一條河但這條河卻並不是繞城而行而是穿城而過。
官兵欲以擂木撞開城門但卻被城頭的箭手和滾油及熱水給阻住。
事實上因為城牆不高這城門並不大但卻是極為厚實甚至是以鐵皮包裹城門而門內更以巨木相頂便是撞破了城門一時也難以攻入城中。
城外甄阜立馬遠觀見將士一時並不能攻破城池怕戰士損傷太多立刻下令鳴鼓退兵。
「將軍剛才劉玄在那裡喊明日便會有救兵趕來如果我們不在今夜攻破此城的話只怕到時候會背腹受敵!」偏將張儀提醒道。
「哼虛張聲勢劉玄此舉只不過是想激勵士氣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甄阜不屑地道。
「將軍我們何不將計就計今夜不攻退回死守待到明日若對方仍無救兵趕來看劉玄該如何向城中的亂軍自圓其說!那時必定會軍心大喪鬥志全無我們再以勸降之計慫恿亂軍窩裡反開門讓我們入城這樣豈不更勝強攻?而且此舉是一舉兩得儘管王常的大軍是向伏牛山去了但難保其不會是故佈疑陣若是他自我們背後殺來那是防不勝防。因此我們不攻城也是為更穩妥守住後防不會導致大意失荊州一切待明日再說不知將軍意下如何?」說話者乃是嚴尤手下的猛將蔣文龍。
甄阜眼睛一亮心中暗讚:「強將手下無弱兵嚴尤手下有這樣的戰將難怪其威名不衰!」
「此計其妙就讓劉玄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吧!」甄阜笑著點頭道。
王郎的府第確實極大林渺本想到王郎府中四處看一下但是卻沒有機會他被安排在東院這裡所居的都是府中的客卿和招攬的奇人異士。
儘管林渺的表現突出被王郎視為上賓但仍然被安排在東院。所不同的是林渺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套裝飾極為典雅的房子與河東雙雄及鬼見愁顧愁和太行五虎的季苛等五人共享一個大院落裡面僕婦之類的全都備齊還有專門的廚子。
這座院落距王郎的住處並不遠而林渺之所以被安排在這裡只是暫時的這一點林渺絕對相信。王郎絕不會把他浪費在這個院子之中只是因為明日便是除夕王郎事情太忙而現在時間也晚了是以這才讓林渺來此休息。
林渺今夜的表現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便連河東雙雄也不敢小視這個年輕人心中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因為林渺雖然在宴客廳中大打了一場真正屬於他的武功僅出一招便是那一招擊得山西惡鬼連退五步的一記重擊可是僅曇花一現的一招讓人根本就不能猜斷林渺的身份和來歷。
林渺早早地便關門大睡他並不想受到河東雙雄諸人的騷擾而這一夜他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進行任何行動。因為明天便是除夕在這特殊的日子裡他相信一定可以見到白家的人他不相信白善麟在這種時候會不出現在府中但在倏然之間林渺似乎又想到了一點什麼。
他記起了白善麟曾讓人送給白玉蘭的那封信那信說過白家仍有許多存於暗處的分舵那這麼說來在邯鄲又豈會沒有白家的暗舵?這些地方足夠給白善麟提供藏身之處也便是說白善麟完全可以沒有必要住在王郎的府中。
白善麟也曾身為一方霸主一代宗師讓他屈就別人府上這確實於情於理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林渺心中暗暗叫糟不過一切待明日之後再說如果明天真的見不到白善麟的話那白善麟便定是住在邯鄲暗舵之中。那時他便再走出王郎的府中才能更好地去查探白玉蘭的下落同時他還得在明天與魯青取得聯繫只有兩人在府中相互取得聯繫那才更有利於行事。
官兵突然後撤五里營盤扎到十里之外似乎在突然間並沒有攻城的意思這讓城頭的義軍戰士稍鬆了口氣但是卻又有些不解。
劉玄則招回幾大主要將領和湖陽世家的老爺子會於議事廳。
「玄帥我看官兵似乎有詐!」白慶有些擔心地道。
「玄帥真的這麼肯定明天便一定會有救兵趕來嗎?」朱鮪有些生氣地向劉玄質問道。
劉玄搖了搖頭道:「我不敢肯定!」
「若是明天無救兵來援那玄帥要我們如何向戰士們交代?如何能讓戰士們在失望中找回鬥志?」朱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地問道。
「是啊如果明日再無援兵那城頭的將士必會大失所望軍心不穩只怕局面便難以控制了!」陳牧也憂心忡忡地道。
「朱鮪將軍可以下令全城戰士暫作休息滅掉城頭所有火光今夜只需要留守哨口上的守衛便行!」劉玄突然吸了口氣果斷地道。
「熄火?全城休息?玄帥沒有說錯吧?」柳昌嚇了一跳驚問道。
「不錯全軍戰士可以好好休息三個時辰四更之後全體集合若無援軍則自南城全力突圍!」劉玄肯定地道。
「要是敵人在這時候攻城那我們豈不是……那後果豈非不堪設想?」白慶擔心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官兵今晚是不會再一次動進攻的只要我們熄掉城頭燈火他們只會疑神疑鬼至少在天明之前是不會作出什麼反應的!」劉玄肯定地道。
「末將不明白!」朱鮪沉聲道。
「我之所以在城頭大喊明日有援軍要到並不只是要激勵士氣更重要的是要爭取短暫的休息時間試想若甄阜聽我們有援軍要來他會怎麼想?」劉玄反問道。
「有三種可能一是加緊攻城在天明前破城;二是他們會調出一批人去防守後方剩下一批人與我們僵持;三則是他以為我們虛張聲勢旨在提高士氣加強戰鬥力能夠抵抗住他們的進攻!」陳牧想了想道。
「陳將軍所說正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我這個消息可以提高士氣讓對方造成更大的傷亡即使是對方能夠破城也不能不考慮自己的損失到時候他們是否有能力抗拒我方的援軍仍是個問題。而且在我們士氣高漲、戰士拚死交戰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夠在天明破城那還是個問號。甄阜可不是個傻子是以他不會走這一條路。至於第二種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他們的兵力一分再分的話能否對我們形成威脅是另一回事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甄阜後撤五里紮營可見並不是第二種想法。如果甄阜聰明的話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那便是退去在一邊靜觀其變因為他知道在今夜我們士氣高漲的情況下若要強行攻城那麼他們的損失會太大便是攻下城也不划算。另外他對我們的援兵不知真假尚有顧忌是以最好的選擇便是退後紮營。這樣既可防我們突圍也可防背後援軍的突襲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多熬一夜若無援軍的話我們可能根本就拗不了兩天同時如果明天沒有援軍趕來的話戰士們的鬥志便會崩潰他們等上一夜明日再破城卻會輕鬆多了一舉數得是以甄阜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而他的舉動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所以今晚上我們完全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一覺!」劉玄肯定地分析道。
「但是明天呢?如果明天沒有援兵來救我們又拿什麼守護這座城?」白久長老急問道。
「這座城如果沒有援兵遲早總會破是以這裡根本就不能留戀在這幾個時辰平靜的時間裡我們能收拾多少東西便收拾多少東西天亮時有援軍來更好若沒有援軍趕來我們便帶著這些東西自南城突圍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劉玄肅然道。
陳牧和朱鮪不語他們知道劉玄所說的是事實。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劉玄這為自己爭取一晚上的時間的決定乃是最好的策略。這些日子來將士們都極少休息皆是疲憊不堪如果有這三個時辰的休息至少可以恢復許多戰鬥力到時候聚合力量突圍的可能性便要大多了否則他們只能與此城共存亡了。而以眼下戰士的狀態如果不是劉玄那句鼓動軍心的話只怕也很難撐上一天的時間。
「但如果王常援兵真的來了而甄阜又有了準備那又如何是好?」陳牧突地問道。
劉玄皺了皺眉吸了口氣道:「這個好說你便挑選一千精騎隨時作好準備如果城外有所動靜便立刻以快騎自後衝擊城內戰士再接應裡外夾擊料無問題。王常讓我們等了這麼長的時間若他真來了便讓他去對付甄阜的主力好了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劉玄對王常遲遲不來援助極為惱怒再不來他都要絕望了。
「這就交給末將去辦!」朱鮪立身而起肯定而肅然地道。
「如果這次平林軍和舂陵軍若大敗那我們的生意又該如何是好呢?那我們豈不是要做一次虧本生意?」游鐵龍找到小刀六有些擔憂地問道。
「無礙我們又怎可能虧本?便是林平和舂陵軍大敗我們這些弩機仍然存在誰也不能夠拿去他們已付了一半的定金如果他們用不著這些我們大可賣給南郡秦豐可是歡迎得緊這樣只會讓我多賺一筆定金!」小刀六笑道。
游鐵龍鬆了口氣道:「那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如果平林軍和舂陵軍這次再遭慘敗的話只怕我們與王常的那筆買賣是穩賠不賺了!」姜萬寶苦笑道。
「就算賠了也不會賠多少有舂陵軍和平林軍的那一半定金可以抵上這虧損的數目了!」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道。
「不過我們現在也並不必把眼光放得這麼近我們可以趁此大好時機轉到河北去既然主公讓信都人來傳信足見信都是我們可以立下根基之處我們也不必在南方這裡花太多的精力只要留下幾個人在此打理便夠了!」姜萬寶道。
「阿渺派人來的正是時候我想親自去信都看一下這裡的一切便交給姜先生打理了。」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你親自去?」游鐵龍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錯我也想順便到北方去考查一下看看那裡究竟是怎樣一種局面!只有親自見了才能夠下正確的論斷!」小刀六堅決地道。
甄阜對唐子鄉內的情況有些莫名其妙那城頭的燈竟然全部熄滅讓人弄不清城中之人搞什麼鬼。不過他已經決定不在今夜攻城也不管城頭弄什麼鬼他都不會在意但他卻提防城中亂軍出來襲營另外便是背面可能會出現的義軍。是以官兵全軍都處於緊張的戒備狀態。
當然緊張地戒備總比讓他們去強攻城池要好。
探子探得城頭雖然燈火俱滅但是卻似乎有很多暗影浮動像是有許多人在把守這使得甄阜更相信城中定是想設下什麼詭計由此使他不攻城的決心更為堅決。
官兵雖然已經兵分三路但是甄阜這一路人馬尚有三萬此次南征大軍有七萬之眾雖有死傷但並不影響官兵的大局他們人數尚是城中義軍的數倍之多。他們根本就不怕義軍會溜掉要知這唐子鄉乃是湖陽世家的根據地義軍可以輕易放棄但是湖陽世家的人又怎捨得?話說回來即使是得到一個空的唐子鄉也會比得到一個湖陽城要強傳說中湖陽世家的財富足以吸引每個人的思想。是以甄阜並不擔心義軍會真的逃走若對方離開城池那他們以優勢的兵力對付這些義軍必定更好。
林渺深夜並未睡著而王郎的府中處處張燈結綵還未到除夕便已是節日氣氛紛外濃烈或許是因為王郎府中近來適逢大喜之事人人都顯得特別精神。
不過此刻夜太深除一些巡邏的家將尚提燈四處行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基本上已經睡著了。
推開窗子有一股極冷的風吹了進來林渺並未掌燈黑暗並不影響他的視覺何況大院之中尚有許多燈光這使他的視線更為開闊。
推窗的那一剎那林渺似乎聞到一聲輕哼他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之處現河東雙雄老二童歡的窗子驀地張開卻不帶半點聲息一道幽暗的身影自窗口斜掠而出以一個優美之極的身姿掠上屋頂。
「什麼人?」林渺只覺對方身形纖巧不似童歡那壯碩如山的身軀料定此人不會是童歡但又會是什麼人自那間屋子中出來呢?是以他不由得出言輕喝。
「嗖……」林渺話音才落便覺一縷厲風撲面駭然閃身。
「哚……」一支暗箭竟釘在他身後的櫃子上這讓他又驚又怒。
「大膽小賊!」林渺見對方不問是非便下毒手頓時也極為惱怒掠身便射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見並沒能射殺林渺也不作聲轉身便向暗處投去。
「有……砰……」一名巡邏家將正要高喊有刺客但卻沒來得及喊出脖子便已被捏斷。
「好毒辣的手法!」林渺冷哼一聲居高下撲雙臂齊張如大鵬攬月般罩下強大的氣勁緊罩住那神秘蒙面人的身形。
「解甲拳!」蒙面人回頭微訝低呼她似乎一眼便看出林渺武功的路子說話間五指疾拂。
林渺只感幾道極為鋒銳的氣勁竟破入他的氣勁之中直襲胸前。
「好!」林渺微吃驚叫了聲身子竟在空中側翻而過避開那襲來的指風拳風倏變。
「鬼影劫!七煞掌!」那蒙面人見林渺在空中竟還能橫移變招而且氣勢更烈幾乎封住了他的每一寸空間。
「噗……」蒙面人袍袖一抖彷彿有一片雲彩升起罩在林渺的面前頓時讓林渺無法看清蒙面人的位置。
林渺目光被擋的剎那蒙面人的手指便已插在林渺的掌心那片袍衣也化為碎片如蝴蝶般飄散。
林渺悶哼一聲只覺一股極陰極寒之氣自掌心竄入經脈中整條手臂幾乎完全僵麻了這使他再次駭然。
「呼……」那蒙面人的攻擊還不止於此便在林渺身子快要落地而右臂僵麻之際蒙面人的腳拖著風雷之聲直奔林渺前胸而至。
「好狠!」林渺左手輕振如刀鋒般疾斬而出。
「咦……」蒙面人微訝之際林渺掌勢倏變抖出層層浪影一波疊一波。
「砰……」當九層掌影疊至一起的時候便已與蒙面人那奪命一腳相遇。
兩股氣勁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爆烈林渺的身子倒彈回丈許那蒙面人也連退幾步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
「好功夫!」蒙面人出一聲低贊身形卻倒拔而起。
「休走!」林渺冷哼但他心中微愕這蒙面人竟是個女的自聲音之中可以聽出對方很年輕。
「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我嗎?」蒙面人冷哼雙袖一抖在幽暗的燈光之下無數點寒星若花雨般灑落。
林渺吃了一驚身形倒轉而退儘管這女子的暗器比不上沈家兄妹但是這些暗器之中所挾之氣勁卻讓他不敢硬接。
「小心!」河東雙雄的老大此時也趕了過來見林渺遇險不由得提醒道。
「噗噗……」地面上如被一陣劇烈冰暴灑過出一陣陣悶響方圓三丈內的花草盡折但林渺的身形卻脫出了危險的範圍之外。
蒙面人一聲輕嘯如破雲之鶴衝霄而去。
「別得意太早!」一聲冷哼自一邊傳出一道暗影橫空直撞向蒙面人
「鬼見愁!」蒙面人低哼了一聲顯然是一眼便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轟……」兩道人影在虛空中一合即分蒙面人如鳶鳥一般飛投向遠方而鬼見愁顧愁卻如隕石般落下「蹬蹬蹬……」連退三步失聲道:「遲昭平!」
「什麼?」河東雙雄老大鞏失聲驚呼不僅不追蒙面人反向童歡的居處掠去呼道:「二弟!」
「梁少俠沒事吧?」太行五虎的季苛來到林渺身邊問道。
林渺感到體內的那股熱力迅逼散了右臂的寒氣手臂也恢復了知覺抽了口涼氣道:「這蒙面人的武功好可怕!」
「他便是河北最年輕的高手也是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鬼見愁顧愁也抽了口涼氣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連追都不想追。
季苛也沒有追的興趣儘管這是王郎的府上但這個女人他卻惹不起。
王郎府上頓時亂了起來也有許多護衛家將趕到這後院之中他們也都聽到了動靜但趕來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時他們也傻眼了。
「她很年輕嗎?」林渺聽鬼見愁這麼一說不由得訝問道。
「我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她確實很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不過具體多大我並不太清楚但這個女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她的年齡。在北方能勝過她的人並不多老朽雖然自負卻自知與之相比尚有一段距離。」鬼見愁無可奈何地道。
「聽說遲昭平還是個一等一的美人顧兄想必知道?」季苛突然問道。
「也許她並不是很美但卻絕對很有女人味可算是一代尤物不過我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你只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顧愁坦然道他似乎並不怕得罪季苛。
季苛尷尬地笑了笑道:「雖然季苛不才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黃河幫高手如雲隨便一位長老便可以將我擺平哪還用得著遲昭平動手?」
「我倒想見識見識這樣一個女人!」林渺被顧愁和季苛的話挑起了對這個神秘女子的好奇。
「梁公子剛才與她交過手?」顧愁淡淡地問道。
「不錯不過她比我要強!」林渺並不想忌諱什麼。
「啊河東雙雄出事了!」林渺突然道他隱約聽到鞏的怒吼。
這時幾人才想起鞏何以回頭便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林渺想到遲昭平乃是自童歡的室內奔出那麼出事的人肯定是童歡否則怎這時候仍沒見童歡露面?
果然林渺並沒有猜錯童歡竟死在自己的床上惟一的傷口便是眉心一點殷紅。
鞏目光有些空洞望著了無生機的童歡的屍體渾身都散出濃烈的殺機。
林渺和季苛諸人也都為之駭然要知道河東雙雄都不是無能之輩那個遲昭平居然能夠潛入王郎的府中無聲無息地殺掉童歡這確實有些駭人聽聞那這個女人也確實太可怕了。
季苛打了個冷顫想到顧愁剛才所說的話如果得罪了這個女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眼前童歡便是最好的例子。
「遲昭平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鞏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句讓人心寒的話。
林渺卻有些奇怪為什麼遲昭平要來擊殺童歡呢?為什麼不惜冒險潛入王郎的府中而且遲昭平又怎會知道童歡便是住在這間屋子裡呢?
「一定有奸細老爺子又在哪裡?」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的話提醒了鞏鞏的眼中射出一絲凶光轉身便向門外行去。
「諸位究竟生了什麼事?」王郎大步行入院中見鞏殺氣逼人不由問道。
「童歡死了!」鞏沉聲道。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王郎駭然驚問。
「遲昭平剛才來過那蒙面人便是她!」鬼見愁吸了口氣道。
「立刻傳我命令今夜納賢別院中所有當值的人全都聚合任何人都不得離府!」王郎沉聲吩咐道。
「一定有內奸!」一名親衛也道。
「老爺子手下無能讓那刺客逃了!」王郎府中的護衛頭領趕來慚愧地道。
「飯桶一群飯桶!」王郎大怒「砰……」地一腳將那護衛頭領踢得倒翻兩個觔斗。
那護衛頭領不敢有半點哼聲。
「傳我之令立刻查清邯鄲城中所有黃河幫的力量凡黃河幫的人統統給我抓來!」王郎憤然喝道。
鞏頓時大為感激這次他之所以與童歡前來投靠王郎便是要躲避遲昭平的追殺否則以他們河東雙雄的身份何用寄人籬下?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寄身王郎的府上也難逃身死的命運但看王郎居然要去對付遲昭平和黃河幫這是表明對他們的極度在乎。
「慢!」林渺突地叫住那護衛頭領。
「梁少俠有什麼意見嗎?」王郎訝然問道他對林渺出言阻止有些意外。
「我覺得老爺子不宜與黃河幫如此大張旗鼓地衝突這對往後老爺子的大業極為不利雖然遲昭平太過分了但我們尚不能有失禮義方不致遭其他義軍非議……」
「難道我兄弟就這樣白死了嗎?」鞏冷然打斷林渺的話道。
「當然不能白死但是我們卻不能師出無名!」林渺肯定地道。
「什麼叫師出無名?他在我府上殺我客人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叫師出無名嗎?」王郎也覺得有些不屑地問道。
「那老爺子有何憑證今夜便是遲昭平親來呢?有誰看見她親手殺人?有誰看到了那蒙面人就是遲昭平?」林渺淡然反問道。
「這……」眾人皆愣林渺的話確實將他們問住了。
「如果遲昭平不是兩水流域第一大幫黃河幫的幫主的話我們也可以以牙還牙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斬盡殺絕但遲昭平卻是在北方義軍中極富影響的人物掌管北方第一大水系的力量老爺子如果只想成一方之豪的話你可以不怕與任何人生衝突也可毫無顧忌因為你不必求任何人。但若老爺子是放眼整個河北乃至天下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如果能收服黃河幫對老爺子的大業可以說是有如虎添翼之功又何必因一時之氣而立刻與黃河幫結怨呢?」林渺悠然道。
王郎臉色數變心緒漸平知道林渺所說確實有理剛才自己一時氣昏了頭差點做出了傻事不由感激地道:「多謝梁少俠提醒王郎差點又犯了大錯小不忍則亂大謀!」
鞏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他知道林渺說得有道理也知道王郎乃是一代梟雄自然不會因童歡之事去立刻與黃河幫翻臉但讓他馬上放下仇恨確實很難做到。
「老爺子也不必稱我什麼少俠叫我阿木就是!」林渺坦然道。
「梁兄弟確實目光獨到事事為大局著想有此等人才相助老爺子何愁不能成大事?」季苛也附和道。
「哈哈哈……季先生說得是有此賢才我王郎確實該滿足了!」頓了頓大步來到鞏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鞏兄弟你放心遲早我會讓遲昭平來為童兄弟祭靈的你便先忍一時之氣!」
「一切聽郎兄的!」鞏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但是如果就此罷手的話那天下人豈不是會恥笑我們?而遲昭平還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王郎的二弟子張牧極不甘心地道。
林渺還是第一次聽到張牧說話他知道張牧乃是大豪張參的兒子自小拜在王郎的門下是以王郎與張家極好張參更是最支持王郎的中堅力量這多少與兩家關係有些原因。
「當然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遲昭平你們立刻去查黃河幫的下落明日下書遲昭平請她到我府上作客!」王郎吸了口氣肯定地道。他雖然暫時不想與黃河幫翻臉但也嚥不下遲昭平的這口惡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王郎身為一方霸主而府中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居然讓人入府殺了人之後又安然離去這使他的面子確實放不下若讓外人知道了自然要嘲笑他。而遲昭平如此做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也讓王郎憤怒。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梁將軍被殺得大敗劉秀他們又殺回來了!」
「什麼?」甄阜大吃一驚本來正準備休息但是被這消息一嚇整個人都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梁將軍大敗劉秀的義軍又殺了回來!」
甄阜一摘牆上之劍迅披甲而出翻上馬背行不多遠便見到極為狼狽的一干渾身浴血的戰將竟抬著梁丘賜急奔而來。
「怎會這樣?」甄阜見真是這樣大驚失色急問道。
「甄帥我們中計了王常並沒有去伏牛山我們追趕劉秀一干反賊到長牧嶺竟遭遇王常那些賊兵的伏擊措手不及之下梁將軍身中毒箭戰士們死傷大半我們只好帶著梁將軍突圍而出!」一名偏將聲音顫抖地道。
「啊……」甄阜一時傻了半晌才沉聲吩咐道:「小心戒備以防偷襲!」
「報——」一騎快馬極衝至一人渾身浴血地趕到甄阜之前滾下馬背高呼:「將軍大事不好劉秀的大軍已經破了東面的包圍戰士們根本就擋不住!」
「報——」戰報接連而來:「報將軍南面也有大敵相犯我們抵擋不住!」
「傳我將令大軍後撤十里蔣將軍領三千戰士斷後阻止賊軍追襲!」甄阜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卻不愧為征殺疆場的老將臨危不亂立刻吩咐道。
「末將聽令!」蔣文龍沉聲相應他也知道事情緊急。
「快抬梁將軍去讓大夫治療!」甄阜又吩咐道。
唐子鄉城中守軍突聽得城外喊殺聲震天而火光和騷亂正是自敵營中傳來他們先想到的便是劉玄曾說的援軍頓時大喜。
朱鮪迅登上城樓卻見東面一隊戰士飛馬趕來卻是鄧晨領隊。
「城上的將士聽真援軍已到是時候破敵了!」鄧晨於城下一帶馬韁高呼道。
「來人可是鄧晨將軍?」朱鮪大喜問道。
「不錯哦是朱鮪將軍傳將令吧!」鄧晨說完一帶馬韁又轉身向背後不遠處喊殺聲大震的地方衝去他似乎並沒有入城的意思。
「報玄帥讓全城戰士出擊!」朱鮪向手下副將沉聲吩咐了一聲。
「嗚……嗚……」號角之聲頓時撕破了城內的夜空。
東城門大開朱鮪一馬當先領著一千精騎風馳電掣般衝出城外向敵營飛闖去。
城中將士軍心大振鬥志燃至最高點他們已經憋了好久的氣這一路被官兵打得抬不起頭來此刻他們的援兵終於到了哪還會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