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棄的心情極壞雖然湖陽世家內外一片忙亂可是他卻獨坐於小店之中喝著悶酒。
他並不想有人陪也沒有希望會有人陪他一起喝酒。
唐子鄉已經變得很熱鬧雖然氣氛比較沉鬱可是自各地趕來為白鷹奔喪的英雄豪傑極多。再怎麼說白鷹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而湖陽世家的生意遍佈大江南北也有許多朋友。當然如果不是近來南陽和南郡兩地的局勢太亂的話只怕唐子鄉和湖陽會更為熱鬧。
白府的家丁極多因此雖然有眾多的客人卻足以應付而像蘇棄這類的人也並不是很忙是以他偷閒出來喝酒。
蘇棄很少有喝悶酒的習慣只是這幾天才有的習慣他不想告訴別人為什麼只是一個人坐在店中一處偏僻的角落冷冷清清地喝著烈酒。
對著酒杯蘇棄神情十分專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在感歎著什麼。
「啪……」蘇棄正在入神的當兒手中的酒杯竟然爆裂而開。
蘇棄吃了一驚卻沒有抬頭只是望了望那濺得桌上到處都是的酒水和靜躺在酒水之中的一隻筷子以及兩瓣杯片。
這並不是蘇棄的筷子蘇棄這才悠然抬起頭來反應似乎有些遲鈍也不知是憤怒還是訝然居然有人敢打破他的酒杯!
蘇棄抬頭頓時驚立而起所有的酒意似乎散飛天外驚喜地脫口呼道:「阿渺!」
「一個人喝悶酒有什麼意思?還虧你是個大男人要喝就換大碗!」來人正是趕回湖陽的林渺說話之間林渺已將兩隻大碗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請轉告小姐有人想見她!」蘇棄向喜兒客氣地道。
喜兒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泛著酒氣蘇棄以及他身邊的那個陌生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她知道白玉蘭對蘇棄頗為客氣因此只是微責道:「先生又喝酒了?」
蘇棄不由得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喜兒上樓片刻便下來傳話。
蘇棄領著身後的人緩步上樓。
白玉蘭似是剛休息起來不過精神極為不好或許是因為近來湖陽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使得這位大小姐心力憔悴。
「蘇棄見過小姐!」蘇棄來到白玉蘭座前立定忙恭身行禮道。
白玉蘭掃了蘇棄一眼又望了望蘇棄身後的那個陌生人心神微緊。
「蘇先生帶來的是誰?」白玉蘭淡然問道。
蘇棄不由得抬頭笑了扭頭向身邊的人望了一眼。
「難道小姐不識得我了嗎?」那人說話間伸手在臉上用力一撕。
白玉蘭和小晴同時驚呼:「阿渺!」
白玉蘭自座椅上一立而起心中的震撼莫可言狀幾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請小姐恕我剛才賣了個關子林渺姍姍回遲讓小姐和晴兒擔心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
「真的是你嗎?」小晴差點激動得熱淚盈眶快跑到林渺的身邊一邊仔細地端詳著一邊問道。
「當然是我只是因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沒能和蘇先生一起回來向小姐報到卻沒想到竟生了這許多的事情。」林渺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白玉蘭竟也滑出兩行淚水來顯然被林渺的話觸動了心中的痛。
「蘇棄先行告退了!」蘇棄突然現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不由識趣地道。
白玉蘭哪還會留蘇棄?小晴也有些尷尬地道:「小姐和阿渺說吧晴兒先出去了。」
林渺有些意外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白玉蘭也有些驚訝地望了小晴一眼怔了一下卻微微點了點頭。
小晴退了出去房間之中便只留下林渺和白玉蘭默然相對。
林渺心中微微憐惜他只覺得此刻的白玉蘭十分脆弱像一隻受驚的寵物極需要人呵護。
「玉蘭究竟生了什麼事?老太爺怎會就這樣去了呢?」林渺終於開口了他知道沉默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避開話題。他知道白玉蘭的心中一定有著許許多多的話要說……
林渺話一出口白玉蘭便淚如雨下林渺伸手一把扶住白玉蘭顫抖的雙肩讓其倚在他的肩頭痛哭。
半晌白玉蘭似乎是已經將心中積壓的鬱悶全都宣洩了出來止住哭聲抬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林渺不無歡喜地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福大命大上天注定不會這麼早就死的!對了玉蘭有沒有看到那本小冊子?」林渺突然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
「那怎麼會這樣?」林渺不解地問道。
「我本來要把這本小冊子交給爺爺誰知爺爺還來不及看便已去世了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爺爺是被他們害死的一定是!否則爺爺絕不會這樣就走了。他的身體一向都很硬朗雖然這次患有小病但也不至於會如此暴斃!」白玉蘭斷然道。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離開湖陽世家的時候白鷹健朗之極絕沒有老態龍鍾之狀可是前後不過五十餘天時間白鷹便去逝了這怎麼不叫他奇怪?這也是他為何不以林渺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走進湖陽世家的原因。因為他看了那本小冊子知道在湖陽世家存在著魔宗的人這才易容來見白玉蘭。此刻他的容易之術雖不及秦復但也可算是一流水準了。
「白慶仍在府中?」林渺反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狠狠地道:「一定是這惡賊下的毒手否則不會他一回來爺爺便去了。」
「可是他又有什麼動機呢?就算他是魔宗的人害死了老太爺但白家還有你爹他們佔不了多大的便宜呀!」
「至少他們可以使我們湖陽世家亂成一片因為若爺爺沒有留下遺言湖陽世家並不一定就是我爹作主還有叔祖他一直對湖陽世家主人的位置覬覦已久絕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白玉蘭解釋道。
「啊……」林渺微愕他進入湖陽世家的時間並不長對湖陽世家的許多事情都不瞭解雖然他聽說過白鷹有個弟弟白鶴可是卻沒想到權力之爭會有這人的份。
「無論誰當家作主只要你爹一回便是白慶的末日自然會為老太爺申冤報仇的!」林渺肅然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玉蘭還擔心什麼?」林渺訝然問道。
「因為爺爺一去便沒有人反對我的婚事他們一定會逼我嫁到北方去但是我絕不想嫁給王郎的兒子!」白玉蘭神情慼然道。
「王郎?王郎是什麼人?」林渺不由得訝然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人的名字但想到居然有資格與湖陽世家聯姻的絕不會是一般的角色白玉蘭的姑姑白鳳嫁給劉玄便是一例。
「王郎乃是北方大賈居於邯鄲專營鹽鐵生意北方義軍的兵器幾乎有一大半是自他那裡所購此人生意做得極大。族中長老們欲將我家的生意做到北方是以這才提出要和王郎之子王賢應聯姻便是我爹也同意了。只因爺爺對王賢應的印象不好又因我堅決不同意才一直把婚事拖著現在如果沒有爺爺為我說話的話只怕我根本就拗不過族中的長老們。」白玉蘭憂心忡忡地道。
林渺也不由得頭大如果讓白玉蘭嫁給了王賢應他心中絕不是滋味他怎看不出白玉蘭對自己大有情意?而他又何嘗不為白玉蘭的美麗所動?抑或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位美麗的小姐。不可否認最初他決定留在湖陽世家便是因為白玉蘭只是後來小晴也讓他大為感動才使他決心為湖陽世家出力。可是這一刻聽說白玉蘭將遠嫁邯鄲他的心中確實不是滋味。
林渺曾聽白玉蘭提到過這事但那時並沒怎麼在意可是這一刻卻並不遙遠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見過王賢應嗎?」林渺問道。
「見過他曾數次來唐子鄉此人不學無術雖金玉其外卻是敗絮其中這也是爺爺不願肯的原因。可是叔祖卻極力贊成此事使得王賢應數次來府上糾纏我而我爹與王郎也頗有交情他也同意了這門親事這也便是我為何要離開湖陽來唐子鄉的原因了。」白玉蘭幽幽道。
林渺心中暗叫不好如果連白善麟也已同意這事只怕便已成了定局。他不知道王郎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與白善麟交好自不是平凡之輩而他只不過是來自宛城的一個小混混自然不會放在白善麟的眼中即使是得到白玉蘭的青睞那又能怎樣?以白玉蘭的身份根本就沒有為自己婚姻作主的權力這樁親事本身就是一種交易。若他是王賢應也不會不贊成這樁婚事有白玉蘭這樣的傾城美女相伴又有湖陽世家這等龐大的家族可算是美人名利雙豐收。
林渺不由得歎了口氣。
「阿渺你一定要幫我整個湖陽世家只有你跟晴兒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連你也不幫我那玉蘭只有一死了之了!」白玉蘭蹙然無助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了笑道:「我又能怎樣?如果你爹和整個家族都決定要與王郎聯姻我雖有心但終究只是一個下人而已湖陽世家也還輪不到我說話的份兒!」
白玉蘭一怔愣愣地望著林渺眼中滑下兩行清淚卻不再說話。
林渺心頭一酸湧起無盡的憐惜白玉蘭的那兩行淚水像兩塊烙鐵一般燙得他心痛恨不得將白玉蘭所有的痛苦都分擔過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傷了白玉蘭的心他豈有不明白白玉蘭的意思是想他帶她離開這裡?離開湖陽世家?
林渺伸出衣袖輕輕拭去白玉蘭眼角的淚水長長地吸了口氣專注地望著白玉蘭那無限傷感的眼神忍不住將其緊緊擁入懷中。
兩人沉吟了半晌林渺感覺到白玉蘭的淚水又濕了他的衣襟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玉蘭對我的心意阿渺豈會不明白?甚至讓我受寵若驚。是的我有辦法讓你不遠嫁邯鄲可是這卻對玉蘭絕對不公平!」
白玉蘭停住抽咽自林渺的懷中掙脫出來淚眼汪汪地注視著林渺幽然道:「只要有辦法我就不怕!」
「玉蘭放得下眼前的榮華富貴嗎?放得下對親人的牽掛嗎?會忍心見你的親人因失去你而悲傷嗎?」林渺不由無奈地問道。
白玉蘭微怔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我從來都不稀罕這些生活之中只要有粗茶淡飯就已足夠。只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餘者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在他們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一個可使他們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他們從來都不會在意我的幸福從來都不會自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因此我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所賦予我的那虛偽和變質的疼愛接受寵愛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因此而沒了自己的主見和思想那卻是豬羊的悲哀。而我不是豬也不是羊我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擁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需要阿渺的相助!」
林渺心神一震白玉蘭的話讓他止不住感動。他明白白玉蘭絕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外柔內剛這也是林渺為之心動的原因之一。
「玉蘭真的決定想要離開白家?」林渺吸了口問道。
白玉蘭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便是你所說的惟一辦法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可是玉蘭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你和我嗎?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爹和族中長老知道了又會作出什麼反應嗎?」林渺又問道。
白玉蘭咬咬銀牙凝眸林渺久久對視後肅然道:「別人會說我們是私奔我爹和族中長老一定會派人到處追襲我們更會殺了你將我帶回府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怕了嗎?」白玉蘭緊緊地逼視著林渺反問道。
「你是指私奔還是怕被人追殺?」林渺也反問道。
「兩者都有。」白玉蘭道。
林渺笑得有些不屑道:「我還從未怕過什麼與玉蘭私奔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玉蘭的提議。至於生死更未放在我心上我早已死過數次又豈在乎多死這一次?」
「你只是所有男人當中的一個?就只是因為無法拒絕我的提議嗎?」白玉蘭神色微冷反問道。
「我是所有男人中的一個但卻不是因為無法拒絕你的提議。而是因為我喜歡你我願意去為你做任何一切!」林渺雙手緊攫白玉蘭的雙肩以一種極為沉緩的口吻認真地道。
白玉蘭不由得微微笑了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仍希望玉蘭想清楚因為你是在賭。在離開白家的一路之上絕不可能是一帆風順風餐露宿的苦頭你能夠忍受嗎?」林渺又問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吃苦要吃苦也是我們一起只要跟著你我不在乎這些!」白玉蘭堅決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白玉蘭似乎心意已決可是他卻有些糊塗為什麼白玉蘭竟如此相信自己?居然這樣輕率地便與他私奔難道愛情就這般容易改變一個人?
「為什麼玉蘭好像對林渺特別青睞?真讓我些糊塗也使林渺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報答玉蘭!」林渺終於忍不住問道。
「阿渺相信緣分嗎?」白玉蘭突地問道。
「我無法明白緣分何解我也並沒有在意這些。難道玉蘭相信?」林渺答道。
「我相信在見到阿渺前一天晚上的夢裡我見到過你那個夢我記得好清楚也許你根本就不會相信可那是事實。在第二天我突然見到你時我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我夢中出現並給我幸福的人……」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乾笑道:「我在前一天你的夢裡出現過?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騙你?在黑暗的天地裡只有我一個人孤獨地尋找著什麼可是天地間一片漆黑只有冷風呼嘯我感到好孤獨好絕望好害怕可是在我苦苦找尋卻什麼都沒有現正感到絕望之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電光你竟從天而降帶著光亮將我自無邊的黑暗中救出而且你渾身都似乎濕透……這個夢我永遠都記得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淯水之中我竟真的遇到了你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所以我堅信自己的選擇絕不會錯!」
林渺聽完這近乎荒誕的夢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憂他怎也不信這是真的一個人真的會在夢中見到一個從未相見過的人嗎?可是白玉蘭有說謊的必要嗎?難道自己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白玉蘭的人?他不由得頭大。他只覺得白玉蘭的夢很好笑可是又不能笑忖道:「玉蘭和晴兒兩人都怪怪的一個居然相信夢境一個居然說自己擁有常的直覺這豈不是古怪都聚到一起來了?」
「也許你說我不該相信夢境可是夢中之人的模樣竟和你有著驚人的相似這又如何解釋?」白玉蘭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這個我可是解釋不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玉蘭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白玉蘭不由得笑了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氣道:「我已作好了心理準備自你剛才出現在我的面前之時我便已作好了準備。當他們說你在寒潭中失蹤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雖然晴兒堅信你仍活著可是我卻無法放下心中的牽掛。這時我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之中竟然是那般重要。」
林渺心中大為感動不由得將白玉蘭擁得更緊些肅然道:「那好我保證要讓王賢應那小子落空就算你爹真把你嫁過去我也會在路上搶親你只是我林渺的!」
白玉蘭大喜也將林渺擁得更緊。
林渺別開白玉蘭他並不想白家人知道他仍活著回來了至少他覺得不宜在眼下就立刻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走下樓閣小晴早在下面相候了甚久林渺停住腳步小晴也便靠了過去神色極為不好。
「晴兒好像有什麼事極不高興?」林渺不由詫異地問道。
小晴點了點頭拉過林渺走到屋簷之下神色緊張地道:「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我擔心主人會出事。」
林渺一怔先不明白小晴所說何人但又立刻明悟反問道:「你是說小姐的爹?」
小晴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好像突然之間感覺到主人會有危險可是我卻不敢告訴小姐!」
「主人此刻在什麼地方?」林渺不由得驚問道他竟有些相信小晴的直覺。雖然他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小晴這麼一提他彷彿也似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他現在大概是在趕回湖陽的路上!」小晴皺著眉頭道。
林渺也皺了皺眉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白善麟此刻究竟在什麼地方便是明知白善麟有危險也只是愛莫能助只得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主人身邊定有許多高手相護不會有事的。」
「邯鄲王公子到!」突然一聲高呼自朝陽閣外傳來。
林渺和小晴全都吃了一驚林渺立刻明白來人定是王郎之子王賢應卻沒想到剛剛聽說他便來了。
「公子公子……」朝陽閣外的家丁急呼道顯然是王賢應已經不等通報就闖了進來。
林渺想易容也來不及了他可沒有秦復那轉瞬間變臉的本事。
「我要見玉蘭妹妹誰敢攔我?」王賢應口氣極狂地道。
小晴大惱急忙上前相阻呼道:「王公子請留步小姐正在休息先等我通報一聲。」
王賢應駐足打量了小晴一眼倒也不敢太狂他似乎知道眼前這丫頭與白玉蘭的關係極為特別但仍輕浮地笑了笑道:「好久未見晴兒姐姐似乎更加年輕、漂亮了嘿嘿……」
林渺一聽心中也暗罵:「媽的也太露了點吧!老子在天和街耍流氓時也不會這麼狂!看來真如玉蘭所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小晴臉色頓變白慶卻追了上來吩咐道:「快去通知小姐!」
小晴氣哼哼地轉身便上了樓卻不忘向林渺望了一眼。
白慶也扭頭望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呼道:「阿渺!」
林渺知道沒有辦法再隱瞞身份只好上前施禮道:「阿渺剛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去見過總管請總管見諒!」
王賢應惑然不屑地打量著林渺不知何以白慶會如此大驚小怪地呼喊這年輕人的名字。
白慶疾步上前扶住林渺大喜道:「怎會怪你呢?只要你活著回來我便心滿意足了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呀。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裡去了?來快來見過王賢應王公子!」說完拉著林渺來到王賢應身前。
「林渺見過王公子早聞王公子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林渺淡淡地道語氣倒似乎極為恭敬。
王賢應先是對林渺不屑可是隨後見白慶對其如此熱情也不敢太過輕視。要知道白慶身為白府大總管身份極尊連他都對眼前這年輕人如此在意那眼前之人絕不會簡單!而林渺這番話也頗為客氣王賢應不由生出了幾分好感卻不無得意地道:「不敢不敢。」
「對了阿渺見過小姐了嗎?」白慶問道。
林渺心頭一動道:「還沒有晴兒說小姐在休息正要上去通報總管和王公子便來了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說總管這幾天太忙便不欲先打擾總管。」
「何用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怎說這樣的話?如果楊叔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定會喜瘋掉!」白慶爽朗地道看不出半點作偽之態倒使林渺心中大訝。
「小姐今天不想見外客公子請回吧!」小晴此時已自樓上下來淡淡地道。
王賢應大惱搶步向樓上行去質問道:「難道玉蘭連我也不見嗎?我千里迢迢來此便是要與玉蘭一敘相思之苦我一定要見她!」
小晴伸手相阻冷然道:「公子連如此一點小事都不能體諒和尊重小姐難道也叫是相思嗎?那情意又何在呢?」
王賢應一怔不由得停步望了小晴一眼倒被問得啞口無言。
「近來小姐的心情極為不好只想一個人靜靜想些問題反正公子也不會立刻離開湖陽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會與公子相敘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時而惹小姐更不開心呢?」小晴又道。
王賢應顯然難在口舌之上勝過小晴不由得態度緩和了一些裝作一副深情脈脈的樣子乾笑一聲道:「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因對玉蘭的思念太過深切這才差點衝撞了玉蘭。你去告訴小姐賢應先退下了待她心情好一些後我再來看她。」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笑這王賢應確實如白玉蘭所說一看便知是個不學無術之輩難怪白鷹看不上眼。要知道湖陽世家乃書香門第雖也習武但多少帶著書卷儒雅之氣白鷹自身也不僅是個大商家更是一代大儒自然是對王賢應看不眼了。
白慶也微微皺眉但並沒怎麼在意朝陽閣中的白府家將卻有些訝然了剛才他們並沒有見到林渺進入朝陽閣而且一直都盛傳林渺失蹤但怎會又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不過他們知道林渺不僅是白玉蘭身邊的大紅人更深得已逝世的老太爺看重連大總管也對其極為敬重他們自不會再多言什麼。
「阿渺晚上有空便到我那裡去現在我要陪王公子出去走走。」白慶道。
林渺點點頭道:「好的既然小姐休息那我便去找找白才和楊叔他們好了。」
王賢應望了望林渺他仍不知道林渺在白府是什麼身份居然如此受白慶看重但自這些人的對話之中他根本就聽不出什麼。不過看這樣子林渺似乎與白玉蘭極為親近而他又覺得林渺極為不俗不由得懷有些許的醋意。但是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會有多大的威脅因為他與白玉蘭的婚事只要沒有白鷹那塊絆腳石便絕不會有問題即使是白玉蘭自己也作不了主。是以王賢應根本就不會擔心。
雖然王賢應是個不務正事的公子哥兒但他對自己父親在北方的地位卻是非常清楚這也是他驕傲的資本。即使是湖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若想向北方展向黃河水域展船運的話就必須要他父親王郎撐腰。而北方黃河的漕運又是湖陽世家這百餘年來夢寐以求的展方向是以王賢應不愁白善麟和白家長老會不答應這門親事。對於他來說也確實為白玉蘭的傾城之美著迷恨不得馬上便可以將之娶回邯鄲。在白玉蘭面前他甚至甘願放下架子這是他對其他任何女人所沒有的。
林渺行出朝陽閣金田義、蘇棄和白才全都來了向白慶和王賢應行過禮之後便拉著林渺奔出白府也不顧白慶和眾白家家將詫異的眼神。
林渺回返白府知道的人並不多不可否認唐子鄉白府的人並不都認識林渺那是因為林渺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長雖得老太爺白鷹和小姐白玉蘭賞識但只有白府中一些有身份的人知道而林渺的才幹又惟白才等去過雲夢澤的數人知之甚祥。因此林渺出入白府有人相伴也並沒多少人在意有的甚至只當是普通的客人。因近日來到湖陽世家的陌生客人極多多是為白鷹奔喪送禮來的也有許多人送來禮物卻不留在湖陽。當然這也沒有人責怪現在的時局太過動盪說不定義軍什麼時候攻打湖陽那時官兵和義軍激戰只會使來參加喪宴之人遭池魚之殃。
林渺諸人剛走出府門迎面便撞上數騎一時走避不及差點被戰馬踏於蹄下。
金田義、白才和蘇棄皆大怒迅退入門內望著那些人到了大門口才大搖大擺地下馬心中更氣這些人居然敢在白府門前如此狂。
蘇棄正要開口白才拉了他一下小聲道:「是邯鄲王府的人。」
蘇棄不由得把話又嚥了回去若是別人蘇棄或許會還以顏色但是邯鄲王府的人他卻不好得罪只因為湖陽世家在這段時間有求於王郎希望得到王郎之助共同對付魔宗大敵。因此王家之人在湖陽世家表現得讓人看了極不順心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架式彷彿是湖陽世家一定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一般。
當然這不是蘇棄隱而不的原因只是因為長老們吩咐過絕對不可與王家的人鬧得不開心。
府門外的白家家丁直皺眉王家的人似乎有些過分不過他們也莫可奈何只能緘口不言。
有幾人立刻為王家人牽好戰馬林渺也很自覺地讓到一邊他並不覺得有必要與這群無禮的人計較什麼沒必要與之一般見識。
「你們都是湖陽世家的人嗎?」王家的十人正欲大步跨入府門內突聽身後一聲冷喝不由得都轉過身來。
「你們是什麼人?」湖陽世家守門的幾位家丁迎上去問道。
林渺這才現在府門外多了三位一身黑袍、身形高瘦的漢子臉上木無表情陰沉而充滿死氣。
「我們是聖門使者特來向湖陽世家傳書限爾等在五日之內歸順我聖門否則湖陽世家的命運便會像各地分堂一樣化為瓦爍!」為一名面目特別陰鷙的漢子冷然道。
此話一出門內外的眾人全都一怔包括林渺和金田義諸人。
蘇棄正欲上前突聞王家家將之中一人不屑地道:「好大的口氣聖門是個什麼玩意兒?老子從來都未曾聽過就憑你們幾個去嚇唬毛頭孩子還差不多!」
那三人並不生氣依然是那種要死不活冷然不露半絲表情。
「嗖……」那為的黑衣人一抖手自袖間射出一封書信如一柄柳葉飛刀般直射向那說話的王家家將。
那家將也冷「哼」一聲伸手便向那封書信抓去。
「哧……呀……」那名家將在抓住書信之際一聲慘叫那書信便如利刃般切斷其大拇指並準確之極地釘在他的咽喉之處。
所有人都怔住了待回過神來之際那名王家家將已「轟」然倒地竟然氣絕身亡。
白府家丁都傻眼了這聖門使者竟用一封書信就殺了王家家將其功力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他們都嚇傻了一時之間竟都不敢妄動。
「這便是給你們湖陽世家主人的信告訴白善麟或白鶴若是出五日後果自負!」那黑衣人頭領說完轉身便走。
金田義回過神來便要撲上。這三人不用說便知是魔宗的人其功力之高只怕不會比游幽遜色但他們太狂了竟欺到湖陽世家門口來了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既是拚死也要留下這三人。
誰知林渺伸手輕帶拽住金田義和蘇棄小聲道:「別急!」
王家家將似乎回過神來對方如此輕鬆地便殺了他們的同伴此刻又要走在湖陽世家之人面前丟了如此面子他們豈肯善罷甘休?
「想走?先把命留下!」王家剩下的九名家將如飛鶴般撲出立刻將魔宗的三人圍在中間一時殺意如酒。
「就憑你們幾個?給我讓路我並不想再多殺你們幾個。」那為的黑衣人冷殺地道語氣之中有些許不屑似乎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動手。
王家家將更怒低吼一聲同時出招他們也知道眼前這三人的武功極為可怕是以他們並不介意以多取勝。
白府家丁並未加入戰團因為他們若加入似乎是對王家家將有些不尊重但卻在一旁小心戒備。當然他們對王家家將那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架式極為不滿看看這些人出醜也不是一件壞事何況一旁的金田義和蘇棄都沒有出手他們自也沒有出手的必要。
守門的家丁對林渺的印象也不差因為當日林渺是護送白玉蘭安全抵達唐子鄉的功臣而林渺去尋找天機神算之時也是自此門出入雖然那次行事是秘密進行但是出門之時這些人仍見過林渺還驚見小姐白玉蘭和總管同行。因此這些守門的家丁知道林渺與金田義、蘇棄諸人一樣都是府中身份不低的人物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林渺的名字。
在唐子鄉白府中聽說過林渺的人並不少。林渺在竟陵擊退魔宗殺手更在沔水之上殺得魔宗青月壇落花流水以四人之力巧破對方三桅大船擊殺魔宗好手數十人更得以全身而返這一切都足以讓湖陽世家的人興奮不已。
湖陽世家自與魔宗交手以來在處處失利的情況下林渺所取得的輝煌戰績足以讓湖陽世家欣慰更是讓湖陽世家津津樂道。而林渺在雲夢澤中神乎其神伏鱷拖船的奇遇更是這群白府家丁做夢都不曾想過的。可是他們卻不能不信因為作證者有從不會說多餘話的大總管白慶和白鷹身邊的紅人楊叔連金田義這種從不輕易誇人的人也出言證實這便讓人無法懷疑。
為林渺傳播得最多的是白才、白泉和柳丁這三人在白府家將之中談起這段經歷只讓每一位家將都驚羨不已雖然都感到極為驚險但似乎每個人都渴望再與林渺一起去經歷那種場面。尤其是白才更受家將家丁們羨慕居然能和林渺一起智破敵船親歷那種別具一格的作戰場面。因此關於林渺的這些事這些事確實在白府家將之中傳為佳話只是見過林渺真面目的人不多所以這些人尚未明白站在門前觀望的人中有林渺。
王家家將出手九柄刀自九個方位揮出如一朵巨大的九瓣蓮花般璀璨地綻放。
蘇棄和金田義也都吃了一驚忖道:「難怪王府的家將會這麼狂看來還確實有一手僅憑這配合默契的一刀便知這群人平時經過級訓練使之能融洽而協調地配合。只論單個實力這劈出的刀花和氣勢這九人也絕對不俗。可以看出邯鄲王家能稱雄北方絕非僥倖若換那三個魔宗的人是自己蘇棄和金田義還真不知如何避開這絕殺的一刀但眼前受圍攻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三名魔宗之人。
僅這三人便敢來湖陽世家門前下戰書可見絕非庸俗之流單憑這份膽量也夠讓人吃驚何況剛才那一手飛信殺人的手法已足以證明其說話的份量。
刀花漸結像是花瓣正舒捲的聖蓮在陽光之下泛著潔白而美麗的光彩那三名魔宗之人眼要就要成為裹於花瓣之中的蓮蕊。
正在白家家丁以為戰局已定之際在那朵巨蓮之間驀地亮起一團奇詭的厲芒猶如電火破土而出又若煙花四射剎那之間刀芒盡斂彷彿全都捲入了這一抹詭異的亮彩之間。
金田義和蘇棄只感到割體的劍氣四散狂射彷彿又看到了那日自天空炸散著火的烈酒但是這團光亮比那種火光更為詭異也更讓人心寒。
白府的家丁不由自主地以手掩目似不堪這詭異光彩的刺激。待他們放下手之時一切都已經平靜了王家的家將揚刀而立每個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態靜如木雕。
那三名魔宗使者卻已緩步自包圍圈中踱過悠閒得如未曾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王家家將沒有再出手像是根本就不曾看到這三人離去一般眸子之中泛出一片悠悠的空洞一陣輕風吹過這九個圍成圈、動作一致的王家家將竟以相同的姿態向後「轟」然倒下每個人的額頭裂出一點血絲——他們竟然只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傷口便是那額角的一道血痕。
蘇棄和金田義都驚呆了這九個人就這樣死了他們甚至沒能看清魔宗三人是如何出手的。但在他們的感覺之中這三人用的是劍可是劍出自哪裡又歸自哪裡他們竟然一無所知!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而快捷的劍。
一劍奪命九名王家家將臨死之際居然連慘叫都不曾生一聲甚至保持著同一姿勢同一步調每一道劍痕都在額中、眉心之處分毫不差精準快捷得讓人咋舌。
白才的手心滲出了冷汗他忘了要留下這三人或許可以說他已失去了要留下這三人的勇氣。金田義和蘇棄也一樣那群白府家丁亦全傻了眼巴巴地望著魔宗三人離去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看清三人出劍的只有林渺。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得清楚之極沒有一點遺漏包括劍自袖間而出再回到袖間包括劍以怎樣的一種弧跡切入這九人的眉心……一切的一切林渺都看得十分細緻正因為他看得太過細緻才會比金田義和蘇棄諸人更多一分憂慮。
好快的劍好詭異的角度在這之前林渺看到的最好劍法是那已死於沼澤之中的劍使可是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劍法都比那劍使更為詭異更為快捷狠辣。
林渺並不想留下這三人便是殺了這三人也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只是代表魔宗之人的一部分。何況他並不能留下這三個人。另外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武功進境保持著神秘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是決定性的勝利。是以他不想出手。
事實上便是林渺出手也救不了王家九名家將的性命。
「你們快去通知總管和長老!」林渺向門口的幾名白府家丁極吩咐道說完他大步向魔宗三人所行的方向趕去。
「阿渺你要去哪裡?」白才一驚忙問道。
「自然是去追尋那三人的下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林渺說話間身形已在十丈開外。
蘇棄和金田義都訝然林渺奔行的度之快便如鷹隼翱空等他們欲說要同行之時林渺已經消失在三十丈外的轉角處。
白府的家丁也傻眼了林渺的度迅如奔馬竟在眨眼之間可行三十丈他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蘇棄和金田義對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驚詫這相別一個月的時間林渺再出現在白府時他們卻感到林渺更是高深莫測。
「好快的度阿渺的武功精進了許多!」白才不由得也脫口道。
「看來這一個月他的確經歷了許多事!」蘇棄欣慰地道。對於林渺他絕沒有嫉妒之心有的只是尊敬和愛護。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許多嘗到了戰鬥的快樂感覺到了友情的可貴更似乎尋找到了一顆坦誠的心。對於林渺的智慧和手段他更是欽佩雖然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卻比有些人相處數十年來得更熱烈更痛快一些。抑或可以說在林渺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和靈氣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因此無論林渺怎樣他只會祝福。
金田義和蘇棄的心思一樣因為他知道林渺對他們是真誠的。因此他們願意為林渺做任何事。此刻他們只會為林渺高興就因為林渺這一個月來的改變。
有人在白府門前殺了邯鄲王家的十名家將這件事迅即使得整個白府沸騰了起來。
白府門外立刻圍了許多人之中包括白府的五位長老和白慶王賢應與他的另外一些家將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死者幾乎所有人都鎮住了對方竟能以軟軟的一箋書信切斷王家家將的大拇指而後勁仍能夠割斷他的喉嚨使其致命其功力之高手法之巧實已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而對方僅只在瞬間便擊殺了王家的另外九名家將連蘇棄都未能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招的這樣的度怎能不讓人驚駭?
死的雖只是王家的十名家將但何嘗不是在向湖陽世家示威呢?也似乎是在演戲給湖陽世家看。
聖門與魔宗只是同一組織湖陽世家的人對此並不陌生魔宗內部的人員都稱自己為聖門但對於他們的敵人則稱之為魔宗。這是一個很廣義的不同於其它任何形式的教派幫會它是由一些錯綜複雜的勢力組合而成似乎遍佈了每一個行業。是以湖陽世家並不稱之為魔教而稱之為魔宗。
事實上如果魔宗之人真的都有這般可怕湖陽世家也只有認命一途了。但魔宗絕不會人人都如此厲害這三個神秘的人物一定都是魔宗之中極為厲害的角色這是可以肯定的。
魔宗的口氣確實很狂居然要湖陽世家也加入他們的組織而且是五天之內作出決定這正好是白鷹喪期之後的事。
在唐子鄉這塊彈丸之地湖陽世家絕不允許魔宗之人如此猖狂因此湖陽世家立刻遣出百餘名家將四處搜尋那三名魔宗高手的下落無論以怎樣的手段他們都不會放過那三名囂張的人。
金田義和蘇棄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要在眼下湖陽世家中找到如那魔宗使者般的高手很難除非是白善麟歸返或白鶴回來眼下唐子鄉白府的人連白慶也難是對方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之敵五位長老單打獨鬥只怕也佔不到絲毫便宜。
湖陽世家雖然擁有好手甚多但是畢竟是靠商業起家。在武學之上比之許多武學世家來說仍顯不足府中沒有絕世高手這是湖陽世家的一大遺憾。
湖陽世家一向禮賢下士這些年來也招攬了不少奇人異士但是在湖陽世家之人的眼中最重要的還是生意。因此所招之人多為文士在武學上極有成就的人並沒有像金田義、蘇棄等人雖然武功不差但遇上真正的高手卻是沒有用處。他們只不過是在江湖之中頗有俠名而已而當湖陽世家在遇到有黑道之人劫貨之時許多黑道的小賊還會給金田義和蘇棄一些面子就因此他們這才會受到湖陽世家的重視禮遇。
而金田義和蘇棄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江湖之中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二流角色。
湖陽世家注重武學上的人才還是這兩年的事那是因為魔宗的出現使得白家深切地感受到在亂世之中文雖能經商治家但卻無法保家拒敵而像魔宗這樣不擇手段的強橫勢力完全是以武力解決一切與其理論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是以湖陽世家這才提倡武風但時日太短根本就培養不出水平的武學人才。而真正的高手要麼隱居山野要麼自起爐灶趁天下大亂之時獨樹一幟揭竿而起諸如王鳳、王匡、王常等人就是如此而琅邪的樊祟更有東海第一高手之稱其手下三老無一不是絕世高手這也是赤眉軍戰無不勝的根本原因。而湖陽世家雖富可敵國但卻是外盛內虛這實在是可悲。
眼下若是要對付一支義軍湖陽世家並不擔心至少他們可以想出對策但事實上他們所要對付的卻是神秘莫測、不擇手段的魔宗湖陽世家有力卻難使出來敵暗我明打一開始便落在絕對的下風這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唐子鄉雖不大但是想要找出魔宗三大高手卻似乎並不容易事實上誰都料到了結果。白家只是做個形式而已以那三人的武功既然敢來便不會怕被人搜尋自會有脫身之計。
每一路白府家將歸返都是同樣的答案並未找到那三人的行蹤。
是夜白玉蘭久未成眠窗外的月光透入使得屋內多了幾分清雅。
白玉蘭在想林渺白天所說的話在想著將要面對的事情。小晴喜歡林渺她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不過她並不介意小晴的介入因為她們本就親如姐妹。不知為什麼對於林渺她有一種特別信賴的感覺或者是因為那個夢抑或也不是。
小晴知道小姐白玉蘭曾做過那個夢白玉蘭的心思並不瞞小晴因為自小兩人便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過小晴並沒有把白玉蘭的這個夢告訴林渺或許是沒有必要或許她不想……
白玉蘭心神恍惚半夢半醒之際驀地聽到一聲低悶的響聲在她的房中響起她立刻驚醒卻見一道人影已落在她的臥房之中。
白玉蘭大驚彈身而起正欲高呼驀覺一隻大手緊摀住她的檀口沉重的壓力又將她推回床上。
「玉蘭是我!」竟是林渺的聲音。
白玉蘭又驚又喜卻不明白林渺怎地半夜跑到她的臥房中來心中不由得突突亂跳。
林渺見白玉蘭沒有再掙扎顯然已聽出了他的聲音這才鬆手長長地吁了口氣卻一下子軟坐在白玉蘭的榻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阿渺你怎麼了?」白玉蘭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不由得急問道。
林渺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死不了只是挨了兩掌而已。」
「你受傷了?」白玉蘭大驚而起忙扶住林渺。
林渺點了點頭卻又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並未說話。
白玉蘭幾乎心神大亂急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勢你怎麼受傷了呢?是什麼人幹的?」
「別點燈不要驚動任何人!」林渺一把拉住白玉蘭也急聲道。
「怎麼了?」白玉蘭不解。
林渺苦笑道:「我想他們會追到這裡來的。」
「他們?什麼人敢夜犯我白府!在這裡你還怕什麼人?」白玉蘭更為不解。
「是你三姑丈他的掌好沉若不是我逃得夠快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林渺似乎緩過了一口氣說話也流暢了一些。
「三姑丈劉玄?他怎會傷你?你在什麼地方遇上了他?」白玉蘭再吃一驚她怎也沒有料到傷林渺的人居然會是聖公劉玄。
「在他的船上。我追蹤那三個魔宗的使者後來見那三人上了一艘三桅大船於是我便跟了上去也因此遇上了你姑丈。那三個魔宗的使者竟稱他為聖護法當我看到那個聖護法竟是你三姑丈之時不由大吃一驚也就讓他們現了我就只好落荒而逃。那三個傢伙的確很厲害竟讓我左支右拙而你姑丈也便給了我一掌!」
說到這裡林渺喘了口氣苦笑接道:「虧幸他這一掌把我送到水中否則只怕你見到的只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了……咳咳……」
「血……」月光之下白玉蘭現林渺竟咳出鮮血來不由驚得心神大亂。
林渺用衣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沒事把地上的血洗乾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這是淤血咳出來就好了!」
白玉蘭心中稍安她倒沒有想到林渺傷得竟如此之重道:「我去讓晴兒來!」
「不要驚動她她可能睡了。」林渺又道。
「那你怎麼辦?」
「我只要調養幾天便不會有事。不過我聽到了一個大秘密你姑丈大概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我一路上有好幾次差點被他追上幸虧我還有點小聰明只是多挨了他一掌不過這一掌還真不好受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他應該追到府外了。」
「什麼秘密?」
「你姑丈身為魔宗的聖護法這本身便是一個大秘密而他們更要在路上暗算你爹讓你叔祖做湖陽世家之主。這樣你叔祖便會支持你姑丈的義軍甚至是魔宗其中內情我不甚清楚但你叔祖似乎與你姑丈搭成了一個共同的協議。我本想再多聽一些誰知被他們現了行蹤。對了你爹現在哪裡?」林渺急問道。
「什麼?他們要暗算我爹?!」白玉蘭驚得花容失色失聲問道。
「不錯若是你爹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他一定不會支持你姑丈而你姑丈的妻子又是你叔祖的女兒只要讓你叔祖當上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麼你叔祖又怎會不支持自己女婿的事業?到時湖陽世家還不是劉玄的家?你爹一去他們會立刻讓你遠嫁邯鄲那湖陽世家就全是你叔祖的人了即使你知道因果也孤掌難鳴他們這計謀不謂不毒!」林渺吸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