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第二十卷 六回 風也帶不走
    看著自己的人生,總是第一視角的。

    吃飯,睡覺,天亮了。

    之前,別人有什麼動作,不是神怎麼會知道?不過沈澄想的出,這一夜很多人該睡不著。不過只要自己和家人能安心休息就好。

    胡亂吃了些早飯。一拳把鹹蛋敲破,然後扯出蛋黃吞下。周娟氣的叫道:「又浪費!」

    「扯淡。」

    「你說什麼,你給我過來。」

    「我說我剛剛扯蛋啊。」沈澄連忙竄了出去。周娟轉到陽台,拿起了蛋白砸了下去,剛剛出樓梯的沈澄捂著頭苦笑起來。看著媽媽在樓上得意的樣子,沈澄發誓,一定要換進高層,封閉式陽台,不然太不安全。

    「不回來吃飯了一句沈澄鑽進了汽車發動了。

    費偉名在等他。

    費總的人生在回歸。包廂,茶葉,一如當時遇到沈澄時,不過,現在的費偉名真材實料的多了。

    「哎,昨天打我電話的,想請我轉彎請你吃個飯,感謝下。」費偉名道。和老費沒什麼好隱瞞的,沈澄直截了當的把自己知道地告訴了他。費偉名居然沒驚訝,一臉的平靜:「有這種說法,我也聽說過,不過宋子良不顯山露水的,不張揚,久而久之大家就淡忘了。不過當年一輩做生意的,大部分都在後來,有點同情那個大傻。」

    「大傻?」

    「就是劉大為啊。還不傻麼,性子急。好衝動。不過這個人也算自己沒出息。這世界笑貧不笑娼。被人坑人也就認倒霉吧,宋子良風光著,你說是你,你想做誰?」

    沈澄乾笑笑:「我啊,我想做了你,你特麼什麼比方?」

    費偉名怕他,連忙舉手:「你是我少爺行了吧。」

    兩個人一頓笑。沈澄問道:「那不是說,風傳裡,大傻起碼站住理了?」

    「沒證據說什麼?何況,我們那一輩,其實他們比我們起來的還早呢。屬於第一批吃螃蟹的。他其實該算你顏叔那輩的了。」

    「才多大啊?」

    「十年前。他們和你差不多大吧。你才多大?你以為就你一個妖孽啊?」

    沈澄咬牙。

    費偉名抱頭:「別。別,新上的摩絲。」

    「白癡,不會喱水啊?土包子。」沈澄鄙視著那顆蒼蠅頭:「說啊。」

    「那一輩到現在的,活下來地肯定風光,起碼滋潤,可是死的更多啊。尤其是頭一炮的。滿江城數數,你顏叔,我。西城建材的老鐘。還有誰?後面那些混上來的,外地的多吧,這個幾年。那一批小部分是中層檔次的。再下面死地就是大部分。銀河小區那邊有家搞當鋪吃偏門的,他家老頭當年風光呢,結果搞什麼水運,一夜完蛋了。兒子沒轍,現在才混的。要是他當年能把握住,沒那麼倒霉,現在我們全算個屁啊。這就是命吧。」

    費偉名想到過去的一切。風風雨雨也算半生了。難免有些感慨。

    沈澄猛點頭:「那是,我們肥肥命就好。聽你這口氣也算江城上流人士了。」

    這都什麼話?

    費偉名差點沒吐血。瞪了沈澄一眼:「我意思,輿論沒屁用。」

    「我還不知道啊,輿論只會跟大流。所以可以造勢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哎,你說我特麼的怎麼就大義滅親,真把輝子關進去了呢?」沈澄抓頭。

    費偉名真地是沒話說了,拱手:「少爺,我地大少爺,您有什麼指示直接吩咐。這套就別和我玩了,我吃不消。」

    沈澄哈哈大笑擠擠眼睛:「有空和他嘛,不吃白不吃,但是你知道我啦,肯定拽拽的,二世祖啥樣我就啥樣,狂的沒邊啦,到時候別不習慣啊。前奏,請你了。」

    「行啊,我當看戲吧。反正我不站你這邊。」費偉名苦笑:「也沒地方站了。」

    「對,知道就好,上了賊船還想下?勞資把你先姦後殺。再奸再殺,殺了再奸。」沈澄慷慨激昂:「這輩子最恨反水的。見識了一個,最後卻比勞資有種,特麼的正正反反的,玩我的!」

    費偉名不解的看著沈澄。

    沈澄罵完一笑,擺擺手:「提一個英雄,死了。算了,長流心中吧。人這輩子,什麼最實在?蓋棺定論最實在。好了,那就這樣,我再和你聯繫。對了,你開發可別搞偷工減料啊。我那房子你安排好沒有?」

    「不是安排好了麼,最頂樓一圈的,全是你分配的。」

    「好,抽空我畫個圖紙,寫點設想,反正早呢。哎,你說頂部搞個雕塑如何?城市標誌啊,在來個天台花園,也不缺這點錢,不就點泥巴和花草嘛。」

    「隨便你,隨便你,你把大樓頂部改成個鳥,我也隨便你,只要賣地出去。」

    「哈哈,一柱擎天啊,瓦卡卡。這形象絕對震撼,到時候,滿樓的二奶。」沈澄嬉皮笑臉的出去了。還神經病發作的在外邊搶先把賬單買了。

    費偉名簡直不敢相信:「你給?」

    「嗯。中午一起喝酒,那頓你給。咱們親兄弟來去也要明白。一頓回一頓。」拍拍費偉名,沈澄上了車,下一站,宋菲。

    車被攔住了。

    剛剛嬉皮笑臉的沈澄臉色很沉重。凝望著車前,這輩子真正對不起的女人,就是臉皮如他這樣的,也有點…

    砰地一下拉開了車門,葉彤直接坐了進去:「喝茶地,雷哥?」

    「嗯,呵呵。去哪兒啊?」

    「找你的。」葉彤板著臉:「請你個事情。」

    「你說。」沈澄認真起來了,除了自宮獻身,不傷害家人,其他啥子我也干。

    葉彤看著他那副正經樣子。

    知道他很認真,可是卻想笑,咬著嘴唇,卻忽然地又泛起了一陣心酸,默默的掉轉了頭去,低聲問道:「宋菲呢?」

    「在家呢。」

    在家?

    突然有點不爽的按下了車窗,葉彤冷著臉:「帶我兜兜風。四處轉轉,我心情不好。」

    沈澄頭昏了,姑娘,你不能這樣。

    「不去?」葉彤的手已經放到了車門上要下去了。沈澄趕緊開車:「去,隨便,你說撞誰我就撞誰。」

    葉彤直直的看著他,忽然撲哧一笑。

    想想又不肯給他好臉色,隨即就再次冰了臉,到底是善良,手還是帶起了車窗:「開到郊區吧,別被你的宋菲看到了。不然你說不……」臉微微的一紅,葉彤不再說話了。

    沈澄不敢吱聲。

    不知道怎麼的,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遇到葉彤,他總覺得愧疚。

    那麼單純,美麗而善良的女孩子,自己卻如此對人家。不客氣的說,簡直是戲弄。一次又一次的。

    雖然自己本心未必如此,可是事實卻是如此。

    沈澄是個成年人了,男人總有衝動,但是更多的是責任,除非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雖然在最後自己剎車了,沈澄卻覺得自己還是很虛偽。

    「媽的。」罵了自己一句,沈澄把車開向了郊外。

    葉彤冷笑著哼道:「你是罵自己吧?為什麼呀?」

    「你碰巧遇到我的?」

    「不敢。雷哥,人家是專門等你的。可是又不敢見你,所以躲在一邊偷偷看著。」葉彤陰陽怪氣的瞪著沈澄,聲音忽然一變:「你裝什麼裝,你這麼厲害還看不穿我?和我沒話說就別說。」

    「找我什麼事情?」沈澄努力回歸正題。

    「心情好再告訴你,開車。」葉彤說著說著,忽然覺得有點難受,沖了沈澄一句,不再說話了。

    沈澄歎了一聲。默默的開車。

    風從窗縫穿了進來,再從窗縫穿了出去。只是,它帶不走兩個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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