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第十八卷 六回 只想求個名
    沒什麼好名聲。全是壞名聲。

    壞的一塌糊塗。那傢伙能割人家人頭,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崩牙駒是個瘋子,出來混的都知道,沒想到現在有個更瘋的。

    街市偉又不是不知道,張子強哭哭啼啼的去自首是因為誰。把那悍匪能逼到那個份子上,香江濠江沒出過這種極品。現在要自己和談。還不如殺了他呢。

    梁軍也受夠了。沒功夫在和肝膽欲裂的街市偉扯淡,要他自己好好想想,轉身走了。

    反正現在我為刀板,爾是魚肉。

    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出了門,梁軍就打了個電話給剛剛走的沈澄:「哎,那傢伙居然怕你,特麼的。死也不肯和你談。你現在在哪裡?」

    「廢話,我不正在趕著去殺人麼。」沈澄興奮極了,有人怕我?

    劈頭問道:「你怎麼說的。」

    梁軍哈哈一笑,把過程講了下,沈澄抬頭看看路程,回了句:「先關三天,要他抄一萬遍七子之歌。然後我去和他談。我先放了電話了啊,沒手上膛。」

    「你小心點。」

    「知道知道,軍哥,晚上請兄弟們爽的錢你出啊,還有上次去香港的路費記得報銷給我。就這樣。」沈澄把電話放了,在念叨:「特麼的,用來用去其實還是港版黑星好,這鳥槍怎麼覺得它有點水土不服啊。」

    一句話惹的滿車的兄弟哄堂大笑。

    沈澄也不廢話,直接把槍換給了阿彪:「送你了。你那玩意給我,再給我二個彈夾。」

    換完了槍。

    二百五打開了車窗。扯開了破鑼嗓子:「你可知嗎考不是俺真姓。俺離開你太久了老娘…哎,大家跟我一起H……」

    「你可知嗎考不是俺真姓,俺離開你太久了老娘……」前後車子的人跟著爆笑著唱了起來。

    梁軍手下的幾個正規軍聽著耳麥裡傳來的歌聲哭笑不得。

    不知道哪個沒文化地還在狂拍馬屁:「雷哥這詞曲上口啊。文武雙全啊。」

    恬不知恥地沈澄還在得瑟:「那是。」

    消息很快接到了梁軍那邊。梁軍揉著眉頭:「隨便他吧。天不管地不收的。只要他不是說反動宣言,隨便他折騰吧。」

    好像,何先生周部長也聽到了歌聲?

    劉良才鐵青著臉。

    何家別院裡,靜悄悄的,一隻對講機躺了大家面前的桌子上。沙沙的電流聲中,傳來嘹亮的歌聲。

    劉良才覺得自己的小姨子診斷一定有誤,不然怎麼那傢伙一回來又這個德行。

    「當街喚友朋,擊節長歌破敵陣。端地好豪氣。我喜歡。哈哈。」可是何先生卻微笑著。

    然後槍聲響起了。

    水房最後據點被掃除後。水房賴無處可退,只有隱匿到了這裡。他不知道能藏多久,澳門風聲鶴唳,到處是槍口。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的電話直接關機了。

    因為傳來的消息讓他覺得天塌地陷了。

    街市偉失蹤。

    場子被掃。

    自己場子連續被沖。雷子放話一個不留。崩牙駒帶人全面配合。大街小巷,出來混的全在議論紛紛,底層地人人面色興奮,看著熱鬧。

    上面的人人自危。尤其是他們一系的。

    在後半個小時。水房的賭廳人馬全部主動撤退。負責人一個個的躲的無影無蹤。只等風頭過了,去換門庭。因為消息傳出來的是,水房賴和外人勾結,設局害了雷子三個兄弟。

    這個消息傳到水房賴的耳朵裡後。他就關機了。

    沒必要再說什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天黑了逃。誰。他也不敢聯繫。何家和崩牙駒的人馬聯手,街市偉估計已經被控制。

    現在加上那過江地雷子打頭。這局面下,誰幫的了自己?

    雷子死了三個兄弟地事情,水房賴知道了。雖然不是他幹的,更和他沒關係。可是江湖道理就是如此,人家就是要滅你,咋滴?

    誰叫自己前段時間。聯合著老狐狸手下幾個。準備開條財道呢?

    他只期待天黑下來。

    然後他期待來了車隊。

    一輛輛的汽車轉了過來,四面八方的圍住了這個貨倉。居然還唱著歌來的。水房賴靠了那裡。周圍幾個馬仔面面相覷著。

    這是他的班底。

    可是兩軍對上的時候,將軍地親兵背叛地也多。

    窮途末路見人心。這次水房算是見到了。三把槍對著他,二把槍對著那三個人。他靠了那裡,慘笑著:「待你們不薄。到這個時候,再拿我的人頭換你們地富貴?那雷子會饒了你們?他死的三個兄弟關我事情?」

    槍聲響了起來。

    水房賴的話本來已經讓他們心裡驚駭了,一聲槍響,他們不由得齊齊向外看去。沈澄非常的沒有談判技巧,他配合著水房賴,在外邊叫著:「全部出來,不出來一個不留。」

    「聽到沒有?」

    寂靜的倉庫裡,成堆雜貨的中間。水房賴無視著那些越來越低的槍口,坐了那裡,抽著最後一顆煙:「我想不明白,就因為我和街市偉手下的人要開財路?」

    他苦笑著:「我不惹崩牙駒,不惹何家,老實的做事,然後就是自己另外想發點財。這也不行?這特麼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這倉庫是他的?哦。行,不出來就不出來,不要浪費子彈,這地方靠海,建個別墅不錯。給勞資放火,全燒了。」

    沈澄的話讓裡面的人臉色齊齊的變了。

    四周是易燃的雜物。倉庫雖然不小,可是要燒起來,卻無處可躲。

    他們是知道放火的威力的,那嗆人的煙,越來越少的氧,那蜷曲的毛髮,身體,煎熬……

    怎麼辦?

    外邊已經傳來了倒液體的聲音。那個瘋子還在叫囂著:「這車不值錢,給勞資點上了衝進去。卡著牆下面燒,這樣快點。你特麼快吸啊。」

    吸,吸油?剛剛是在倒汽油了?

    這是什麼人啊?還吸汽油澆了燒我們?

    「三面放火,留一面,出來的亂槍打腿,勞資要這些敗類活活燒死。搞,和我們搞。聽到沒有。」

    「是。」

    水房賴仰天一歎:「出去吧,我先出去,我這條命保你們,可是我要死個明白。」

    「他不會讓你說的。」

    「總比燒死強,我再看一眼天不行麼?」水房賴笑著,聲音微微的發顫。

    說完,他站了起來。

    向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幾個人面面相覷著,沒有動彈。

    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水房賴把槍丟了出去:「我出來,別開槍。」

    「出來?好。」

    水房賴努力的打開了大門。高高的倉庫門被拽到了一邊,一道光打了進來,照的他的背影淒慘無比。水房賴高高的舉著雙手:「讓我死個明白。雷哥你是個人物,就讓我心服口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傢伙。你有本事讓我把話說完。」

    「講啊。別怕。講。」

    「…你死的那三個兄弟,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我不知道。其他我更沒幹什麼,我和街市偉手下要分出來的人,想從緬甸搞條走粉的路子,沒動到你雷哥,駒哥一分一毫的利益。為什麼這麼對我?你們讓我死個明白。」

    夕照下。

    水房賴的身影斜斜的向東拖的很長很長。

    沈澄看著他,周圍的兄弟,包括崩牙駒也看著沈澄。崩牙駒在心裡歎著,不該讓他開口啊。雷子還是嫩了點。

    「說完了?」

    「說完了。要殺,就殺我,和裡面的兄弟無關。他們跟我一場子,隨便什麼事情我抗!」水房賴站著那裡,倒也慨然。

    沈澄身邊一群人臉上的疑惑,和崩牙駒看向雷子的眼神,落了他的眼裡,他期待著,能有轉機,自己問心無愧,雷子沒個解釋,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師出有名,以後怎麼服眾?

    就算死,落他個軍心不穩,也是值了。

    事到如今,水房賴不求命了,他只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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