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面前的茶杯，吹了口熱氣，沈澄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那道夾在兩邊閣樓中的樓梯。
樓上隨著一聲吼，已經亂了。
那個聲音還在叫著跳著。幾個女聲在拉著，勸著。
歪著腦袋看著，沈澄聽明白了，女朋友被幾個體育系的耍流氓欺負的。怪不得小伙子氣急敗壞呢。這個時候樓梯上桌椅一陣翻動聲後，一個瘦小的眼鏡男出現了。
後面幾個女生在拽著他。他努力的向下走，手裡一片碎裂的磁碟片，割的自己手心裡鮮血淋漓的，卻一點也不放手，玩命的掙扎著，
殺誰？
沈澄看著他，喝了口茶，準備跟著他去看看。
門卻打開了。
一隊穿著運動服的學生走了進來。
屋子裡一下安靜了，難道就是他們？那個粉刺？
沈澄看到那個男生後面的幾個女生全嚇得臉白了。手一鬆，那個眼鏡男叫了一聲撲了上去：「我殺了你。」
說著揮著手裡的碎瓷旋風似的衝到了帶頭一個傢伙面前就捅了上去。
腿永遠比手長。
好像是打籃球的？沈澄看到對方一腳正踹，小男生一聲悶哼摔了後面。撞在了椅子上，翻滾在了地上。
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隨即一群人全在笑。
「沈陌，你也配打架？就你那小樣？來，讓你一隻手。」
沈澄聽了忽然想笑，也姓沈？
沈陌嘶吼了一聲，白淨的臉上血紅一邊，抓起了邊上掉下的煙灰缸。就砸了出去。對方身手敏捷，個子大概一米八，隨手向下一拍，直接把煙灰缸拍飛了。
沈陌顯然很頑強：「我草你祖宗！劉成！」又抓起了一把筷子砸了出去。這下對方是拍不掉了，嗖的一下，狼狽不堪的讓著，卻還是被砸到了。一根筷子可笑地砸在了他的腦門上。蹦了起來，等到他身邊那位從防守狀態恢復時，卻掉了下來，在對方的腦門上又蹦了一下。
這下。對方算是火了。
那個劉成上去抓起了沈陌，個子比對方矮小了一頭的沈陌努力掙扎著，拳打腳踢，卻被他又一腳踹倒，再起來，被抓住了又一拳。
一下打飛了眼鏡，鼻血長流。
沈澄已經皺起了眉頭，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吧檯裡一個女人衝了出來擋在了沈陌面前，對了劉成叫道：「住手。」
「你要打死人啊，多大仇。」女人繼續說著，回頭扶住了沈陌。又看了住手的劉成一眼：「再這樣我報警了。請你們走開。」
「報警？哎，沒看到他先惹我的？隨便你。就沖這句話，我今天還要打他一頓。沈陌，你不是說要搞死我麼？來啊。躲了娘們身後算什麼？勞資在學校裡見你一次打一次。」
「哼，仗著你爸是副校長，就這樣？真當不能處分你？」女人瞪著他。
「老闆娘，我給你面子不是一次了。」
「你在我這裡鬧事不是一次了。」女人毫不退讓，怒火中燒的看著他：「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你特麼再說一個字。我砸了你店你相信不？」劉成掛不住臉了，咬牙切齒地罵道。說著上去手一撥。撥開了那個女人，對了沈陌又要打。
沈澄二話不說一杯子砸了出去。
砰的一下正砸了劉成的肩膀上，殘餘的熱水撲一下濺了他一臉。茶葉滿頭，立馬燙地他鬼叫了起來，才轉過臉，沈澄已經衝到了面前。
跳起來，當頭一個重重的擺拳，轟一下抽在他的左臉上打的右跌，卻正好跌向了沈澄的左邊。
沈澄人才落地，一左鞭已經抽了上去。
這下算是經典打擊了。
猝不及防之下，對方直接被一腳抽了右肋骨上，疼的蜷縮了下去，沈澄抓了頭髮一個重重的抬腿，膝上的一秒，手鬆開了。
對方砰，成了滾地葫蘆。
動作快的周圍人就看到一個人影上來，砰砰砰，三聲響，人高馬大，剛剛囂張無比地傢伙就倒了地上了。這才看到站了那裡的沈澄，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聽到了周圍女聲的幾聲驚呼。
沈澄皺起了眉頭，卻直直地看著前面還站著的三個人：「看什麼？再看勞資把你們頭割下來！狂什麼東西？這個店你們砸了看看。」
先聲奪人之後。
沈澄地短髮，冷笑，還有真正的怒意殺氣，讓一群和他比，簡直是毛孩子的蠱惑全愣了。
或者說，是被吃住了。
沈澄看也不看他們，低頭看著咬牙切齒爬了起來的劉成，趁他起了一半，掄起了左腿又掃了上去，這次動作明顯了，速度慢了，卻力度更大了。
身子拉的很開，然後抽去。
劉成慌忙抬起了手防守，卻沒有用。轟，一下子給踢了歪倒，撞了邊上的吧檯，嘴裡罵著還要上來。沈澄操起了身邊的椅子，劈頭斬了下去。
直接砸了對方手上，卡嚓一下對方徹底地不動彈了。
「我要吃飯，滾。勞資在江海看到你一次打一次。副校長算個鳥。我爹小學還當過班長呢。」沈澄不屑地罵了一聲抬手看表：「十五秒，過一秒連你們一起打。」
說著指著那幾個人：「把他抬出去。滾。」
滾了。
警痞哈哈一笑，招手：「沈陌是吧。打不過人不要緊，這世上解決問題並非只靠暴力。多少學校裡的流氓上了社會二十年後成渣。男人看一輩子地。你有種。我喜歡。」
說完，沈澄想起來了：「哦，以後把有種的決心放在事業上。」
老闆娘站了那裡，拍起來巴掌：下屋裡的人叫起了好來，沈陌擦著血走了上來：「謝謝你。」說完，欲言又止。
沈澄看著他笑了：「要我先走。怕他叫人？」
陌笑地很醜，很真誠。
沈澄擺擺手：「沒事情。來多少打多少。服務生，我餓了。」
沈陌一起的幾個女生全笑了起來。老闆娘在那裡笑道：「好，快快。上給他。貴姓啊。」
「姓沈，所以幫他。」沈澄拍著沈陌的肩膀大笑。
這下屋子裡全笑了起來。老闆娘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沈澄點點頭，看著她：「嗯，真的。巧吧？老闆娘也蠻有人情味的嘛。」
「她是我們學姐，是在這裡領班的，不是老闆娘。」沈陌介紹道。
沈澄哦了一聲，理解了。估計平時關係也不錯地。眼神掃了下長的中上姿色的女人，成熟的面容和身軀，知道了。熟女總是男人開發出來地。
笑了笑，對方點點頭：「沈先生，你請坐，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這麼多人都是你的證人。你放心。」
「沒必要啦。」沈澄搖頭。
「可是我店裡的損失也要找他啊。」
「哦？」沈澄看看她：長了聲音苦笑：「好吧，算是被你利用一次。你報警吧，正好從此這個麻煩不再來。」
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眼睛掃過了沈澄手腕上正版的勞力士。
是了。
身手放了一邊，沈澄的氣質很好，邪邪的卻又很有品味，穿著雖然簡單的黑色，卻在褲帶皮鞋袖口領口，還有手腕上顯出了身價不低。
估計該有點社會能量吧。結合他剛剛的不屑。沒底氣地人不會這樣的。
所以女人心思很快。
善意的利用，可以理解。怪不得能在這裡當領班。沈澄想著一笑，示意還站了面前的沈陌去洗洗，然後坐了回去，不過這次，是面對著大門地。
再狠也怕背後來一棍。理智的戒備是對自己地負責。
服務生趕緊的又倒了杯水上來。
沈澄接了過去：「希望這次不要再砸了，你拿個水瓶來吧。」服務生一下子笑了起來：「師兄身手真快。練過吧。」
澄乾笑了一下。
服務生知趣的先走了，沈澄點上了一根煙，坐了那裡，臉上有著點拒人千里的意思。沈陌去洗臉了，他身邊幾個女同學看著沈澄，不好意思過來說什麼。
沈澄對她們也沒興趣。
只是沒一會，那位熟女過來了，坐了沈澄的面前：「沈先生也是江海的？」
「我騙他玩的。早不上學了。」沈澄乾脆地道。
女人一笑：「是麼，我也覺得你氣質不像學生。哦，自我介紹下，我叫韋青。」
「衛青？」沈澄目瞪口呆四處找霍去病。
韋青掩口一笑：「是韋唯地韋，常被人誤會。其實我覺得衛青，哦，就是去病他舅，名字也很女孩子，咯咯。搞得我和那個衛青很熟似的。」
沈澄也被她地自說自話逗笑了：「報過警了？」
「嗯。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呢。」韋青有點擔心：「沈先生，你，你還是小心點吧。」
「謝謝。」沈澄笑瞇瞇的看著她，笑的很堅決，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
韋青突然問：「沈先生結婚了麼？」
澄差點沒噴了她臉上，連忙尷尬著擺手，卻又趕緊聲明：「有女朋友了。」韋青點點頭：「我也覺得，沈先生這樣的，該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身邊的。也許還不止一個。放心。以後你帶她來，我不會說的。」
說著她又笑了起來。
很有親和力，很會拉近距離。
沈澄這麼評價著她，隨即解釋道：「來過，不過當時也沒看到你。」
「這樣啊？那什麼時候有空帶她來轉轉。沈先生已經工作了嘛？全名什麼呀，嘿，你不會覺得我八婆吧？」韋青說著。自己又笑了起來。
沈澄苦笑的看著八婆：「咳，不提這些了，叫我雷子吧。」
「雷子？」
看她又笑，沈澄無奈的摸著頭。祈求那些小混混早點來解救自己。
牛排端了上來了。熱騰騰地，不銹鋼的餐刀也拿了上來，韋青看了一眼刀，又看了一眼沈澄：「沈先生，不，雷子，如果他們來鬧事你千萬別衝動，警察該馬上到的。好麼？」
「擔心我用這個？」沈澄笑著晃了下手裡的刀，看著站起了的韋青。把煙頭掐了一邊淡淡一笑：「不會啦。是不是覺得，我不走也是個麻煩？」
說完，沈澄直直的看著她。
看的韋青心裡一跳，連忙白了臉否認。沈澄低頭去吃牛排了。韋青呆呆地看著他的頭頂，忽然覺得他好像又要抬頭了。慌忙轉身就走。
好吧。
總別想安穩，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門果然又被撞開了。
沈澄抬頭看著衝進來的七八個人，手裡拿著鐵棍，自來水管，臉上腫著地劉成打頭，對著沈澄這邊：「就是他。」
然後他們僵硬了。
因為沈澄身子向後。
居然掏出證件，一舉：「警察。放下武器。靠牆蹲好，雙手抱頭。不然勞資踢暴你們的軟蛋！」！什麼？
這。這個傢伙居然是警察？
滿屋子人全傻眼了。劉成彪悍的衝到了離沈澄五步遠，高舉著鐵棍，然後僵硬住了，眼看，他就要昏厥！
沈澄看著他：「石化了？恩？」
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面前，很自然的抽下了他手裡的鐵棍，仰頭看著劉成：「哦，個子比我高，不喜歡。」
甩手，一棍子抽了下去。
誰能想到他居然又打人？劉成給抽了腿彎處，疼的一下跪了地上。沈澄低頭看著他：「居然比我還囂張？不喜歡。」
甩手，又一棍子抽了下去。
這次抽在肩膀上，疼的劉成嚎了起來。沈澄單手按住了他的頭，把證件塞了他鼻子下面，想想乾脆又塞了他地衣領裡：「慢慢看，看看真假。」
說完，抬手看看表：「這個世道，警察不能相信你不知道麼？韋青報警這麼久了，這裡是學校，估計著，該是轉到學校保安處了吧。這不就是通了副校長家裡嘛？少公子鬥毆，人家不好出面太快的。對吧。」
說著惦了下手裡的棍子，回頭對了劉成的背撲又是一下。
直接把劉成砸倒下了。
沈澄冷笑著向前走。走到一個人面前，棍子一指：「蹲下。」
蹲下了。
晚一點地，就一棍子。沈澄一邊走一邊挑釁：「不服氣？不服氣起來單挑。沈陌呢，收拾棍子。哼。」
說著，走到了門口，猛的拉開了門，站到了外邊。回頭招手：「韋青，叫幾個員工到那邊看看，哦，來了來了。」
飛快地閃進了門。
沈澄砰的一下關緊了門。
然後吩咐道：「誰也不許開門。聽到沒？」
屋子裡的人一楞，結合他之前的話立刻全明白了。只有韋青有點尷尬，剛剛自己還和他玩心眼？聽人家這些老道的安排簡直是……
「什麼？」
這個時候沈澄卻又大叫了一聲，走到了一個蹲身的人面前：「你說什麼？警察打人？」
「對，警察叔叔打壞蛋。」沈澄點頭，賞了一棍子。二百五似地在那裡耀武揚威：「單挑不是我對手，群毆其實也沒我兄弟多。再說。你們這群王八蛋敢襲警麼？我告訴你劉成過吧？我爹當過班長地。大家全勉強算地上教育系統出來的幹部家庭地對吧。」
滿屋子人哄堂大笑起來。
沈澄嘿嘿著：「那我現在告訴你，警官證是假的，你會不會打我？」
「……………」劉成眼冒凶光的看著他。沈澄回看著他，敲著棍子拍著自己地手心。拖長了聲音：「給我個機會，謝謝。」
說完，酷酷的咧了下嘴，牙齒閃了道白光，狼似的看著獵物。身子已經弓了點，一看就是蓄勢，只要劉成有點不對，他肯定打。
劉成嚇的一縮頭：「警察打人了。」
「沒種。同樣身高，同樣力度。我敢打賭，沈陌能把你打死。廢物。」沈澄搖著頭，聽到了外邊門響。他走到了劉成身邊，招手要他把警官證拿回來。
然後坐了下去：「開門。」
「怎麼回事情？恩？」進來地人隨即就愣了。
劉成為首的一群人全蹲著。鐵棍水管堆了半桌，一個年輕人坐了那裡。正欠揍的看著他們，劉成要站，沈澄一腳踹去：「誰特麼的讓你們站的。」「你是誰？」帶頭的西裝問道。
沈澄回看著沈陌：「他是誰啊？」
「是，是我們學校保安處的。」
「哦，你告訴他，他長得醜，不配和我說話。」沈澄點點頭。然後挑釁的看著對方一眼。繼續對沈陌道：「時間真巧啊，真巧。看他們剛剛從路口過來不緊不慢的。哼哼。」
「你是什麼意思？」
「臉厚嘛。非要和我說話？你們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手銬也帶來了？高校保衛處配置不簡單啊。什麼意思？」說著突然轟一棍子砸了邊上桌子上，沈澄站了起來：「過來抓鬧事地人的？再戴個校外社會青年毆打學生的罪名是麼？這就是你們的意思吧！區區一個副校長家地子女也該在周圍一帶掌握一方？說砸店就砸店，說打人就打人？還帶這多人，持械聚眾鬥毆，還意圖襲警！什麼意思？」
「………」對方目瞪口呆。
他們的表情，讓大家感覺，沈澄說中了。一片嘩然。
既驚訝沈澄地聰明，也感慨他從何而來的判斷？韋青呆呆的看著沈澄，這個迷一樣的警察。不，警痞。
「江海省公安廳沈澄！不服氣？別告訴我說誤會。從現在開始，你們最好沉默，等候調查。」沈澄說完把警官證砸了過去，掏出了電話。
對方要張嘴，沈澄棍子一指：「敢說一個字，我這輩子就耗著你玩，直到把你玩殘，可以去告我，我說的。不要給我機會。」
「江海省公安廳莫菲，我同樣懷疑你們的動機，你們最好沉默。」一個清冷的女聲忽然從邊角響了起來。
沈澄大驚失色地回頭看去。
一個三十歲上下地短髮漂亮女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丫頭。舉著警官證徑直走到了對方面前，然後掏出了電話要求支援。
沈澄直直的看著她。再看看那邊地拐角。依稀記得，自己暴起的時候，那邊也傳來一聲住手的。
莫菲走到了沈澄面前，微笑：「提前見面了，沈警官。」
提前？哦！
「啊。啊，你是幫我看神經………」沈澄大喜，說了一半，自己氣自己，氣的臉都氣綠。
莫菲咬著嘴唇轉了頭，半響才丟出了一句：「你形容的很貼
「…澄惡狠狠的笑了一聲，回頭頂住了保安處過來的幾個傢伙：「勞資心情很不好。分開，靠牆。手銬不錯嘛？」抬手奪了下來，直接卡嚓一下給劉成銬上了。
然後丟了個大人的警痞，就憋了一邊等著了。
也因為莫菲在公安廳已經好多年，比沈澄人事上熟悉太多了。
有她在，免了好多麻煩事。
沈澄甚至在具體的專業上都已經丟工了，「前十年」在外，現在又在外，老實坐辦公室沒幾天，辦理的案子沒一個。
筆錄都沒做過一份。既然這樣，他乾脆的丟給了莫菲。
很快的，外邊的警車響了起來。
沈澄看看莫菲，莫菲掃了他一眼，帶著笑意，掃的沈澄繼續尷尬。捏著鼻子不吱聲了。
本來嘛，回來就是去她那裡做心理輔導的，原因是暴力傾向嚴重，心理有點…
結果當面就又折騰了一回。
沈澄惱火的坐了那裡，早知道她在，自己不出手了。
開頭就處了下風？人的第一感覺很重要的，沈澄對自己和她以後的交往，開始抱起了悲觀態度。
雖然，是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