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第十二卷 第十四回 背叛的借口
    有的時候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卻不由自主的糾纏。這是種愚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愚蠢。

    葉彤為之神傷,卻又無力擺脫。從聽從陳斌的安排抓捕肖波和針對費偉名朱明開始,沈澄的影子便深深的印入的她的心底。

    但是真正的,讓沈澄烙印般的刻入了心底的,葉彤知道,就是那次,自己願意,混球卻毅然轉身的背影。

    朱明完了,費偉名和他成了朋友,陳斌進步了。

    可是自己卻越陷越深。

    葉彤捧著臉坐在無人的辦公室內,手指在輕輕的繞著,想到他和自己在KTV裡的接觸,在清水所的吻,拉著自己的手走過街頭,然後凶狠飛揚的,就在自己的眼前擊潰對手。

    伴隨著的,是他一次次奪目的功勞。

    還有耳邊流言裡,自己和他路人皆知地曖昧。

    沈澄受傷。葉彤沒有去醫院,那是因為她知道。那個她會在那裡。所以葉彤不想去,反正沈澄這個混球九條命。死不了的。

    可是想想到了他受傷地樣子,槍口噴出火焰從臂膀間打過,葉彤還是微微顫抖了下,心疼的把手,再次放到了臂膀上,彷彿在撫摸著他地傷口似的,輕輕的擁著自己。

    電話,響了。

    「幹嘛?」

    聽著她刻意的冷漠,沈澄看看身邊的一群朋友,又走的遠了一點後。才壓低了嗓子:「哎,葉彤。晚上看守所這邊的朋友們叫吃飯……」

    「那算了吧。」葉彤急急忙忙的就要掛斷了電話,來掩飾自己的失望很難受。

    「你聽我說啊,臭娘們。」

    沈澄急了:「我不是下午去看守所提審的麼,朋友們叫了我又什麼辦法,你一起來。」

    「我,我怎麼去呀,我去算什麼?」葉彤委屈地叫了起來。

    「朋,朋友啊。」沈澄有點結巴。

    「哼。你有幾個我這樣的朋友?」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

    扶住了牆。沈澄歎了口氣:「那我抓緊時間吃完了,然後找你,行不?」

    「不行,我去。」葉彤火了。

    沈澄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就是在刺激人家,雖然他是無心的。可憐巴巴的看看手機,沈澄懷疑著:「真,真來啊?」

    「姓沈的。你給我聽著,我現在就去你家,說你和我耍流氓。」電話啪嗒一下,葉彤抓狂著,怒氣沖沖的掛斷了電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混球的說話。就這麼大的脾氣。

    知道她不會去。

    可是沈澄必須要打過去,人家才好下台。

    苦惱的看著那邊地王斌。沈澄擺擺手:「你們先去,我馬上到。」

    王斌和鄭暉臉色古怪的對了下眼神,這種接電話的方式,絕對不會是正妻,是誰呢?

    輝子想到馬麗麗,王斌想到了葉彤。

    沈澄繼續打,打,打,打到電話拿起來,葉彤很不屑的在說:「怕了?當你膽子多大呢,十大傑出青年,之一。」

    「嘿嘿,你還不知道我麼。在哪裡,我去帶你。」

    「快吃吧,吃完了打我電話。騙子。」

    「哎呀,一起來嘛。全是朋友,要什麼緊。」

    「你,好,你來你爸這裡接我。我等你。」葉彤再次憤怒的掛了電話。

    沈澄抽著自己的耳光去追王斌:「王斌,王斌,我爸下班了麼?」

    「我就知道。下班了,給你車鑰匙。」王斌把車鑰匙給他:「我先點菜,你快來。」

    沈澄看他那副嘴臉,怎麼看怎麼生氣,回頭看看鄭暉:「輝子,你招呼著點啊,我馬上就來。」

    「你去吧,嗦。哈哈。林雷」

    抓到了沈澄痛腳的王斌好像忘記了自己也有痛腳在?

    猛回頭,沈澄指著王斌的鼻子:「你想想後果,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要不,晚上我們去唱歌,然後我打個電話給我妹子?」

    王斌沉默著。

    「嗯?」沈澄揚起了聲音。

    王斌媚笑著。

    「哼。」

    沈澄揚長而去。

    「他爸現在該沒走吧?」王斌奸笑著。

    鄭暉鄙視著他。

    小人!沈澄狼狽地帶著葉彤,勇敢的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

    城市地另一邊,有一輛汽車飛快的衝過了郊區地街頭。

    隨即,它風馳電掣地衝出了江城。衝進了黑暗之中。

    國寶坐在後排。

    一個中年人坐在了他地身邊,在低聲地對他說著:「這次麻煩你了。」

    「沒事情。」馮雙喜再無在沈澄面前的嘻嘻哈哈。和在市局裡的那種膚淺。

    眼神裡泛著的,是種陰冷。

    「一出境。我就會兌現其他的事情的。」中年人在那裡保證著。

    「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也是命好。國慶放假幾天,他們鬆懈了嘛。」馮雙喜悠閒的捏著手裡的香煙。

    不過他沒點。

    「嗯。真是覺得滑稽。」中年人看了看身後,對著前面吩咐了一聲後,車轉彎向著國道地另外一條分支開去。

    車繼續前行,談話也在繼續。

    「沈澄那小子還不錯。的確還不錯。劉良才新官上任,居然也就看上他了?」馮雙喜的臉上嘲弄的神色越來越明顯。

    中年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是啊,只有到了要下手的時候,才會讓人搭順風車嘛。現在看看,哈哈。我們走是恰到好處。」

    「可惜了孫主任嘍。」馮雙喜歎了口氣:「等將來,打點好處費給他安慰下吧。出入境管理處這條子下來,代價不小啊。」

    「管他那麼多幹嘛?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就是。雙喜,你看看我,也算個堂堂的領導,這一年到頭忙死忙活的,你看我才多少工資?人家那邊多少工資?一天到晚說資本主義如何如何,我看假的很,多勞多得,實打實地功勞有什麼不好。你看看我上頭那個草包,也是個海歸,有什麼用?什麼事情不是我幹的?他領導我們幹的?論文上全是他排頭的名字?笑話。」

    中年人憤慨的發洩著不滿,其實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計較什麼。更何況,他也沒有資格去計較什麼。而他的話裡,刻意的忽略了,留學時期,一開始的一些更不平等。

    「蔡主任。算了,以後就叫蔡總了。」馮雙喜拍了下身邊人地大腿:「什麼也別說了,該安排的我安排好了,神不知鬼不覺。今天晚上我們走,直接去美國。隨即老婆孩子明天東南亞七日游。在香港有人接。一起到那邊會合。以前的一切就如浮雲呀。」

    說著,馮雙喜看向了身邊姓蔡的中年人:「我可沒什麼一技之長。靠的就是這些好處了。老蔡你可別……」

    「錢都在你賬上了。專門開地戶頭你查不到麼?」

    「嘿,小心點好嘛。賣命,一個月多少錢值得我賣命?」

    「反正,共軍地價錢不夠。」

    「幽默,啊,你很幽默啊,哈哈。」馮雙喜狂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地,彷彿在掩飾著自己心裡微微的緊張,他說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呢?」

    「你先說。」馮雙喜堅持著。

    蔡主任一笑:「十年吧。當時在留學,八十年代的國內什麼樣子?就是這個幾年雖然進步了點,可是這算什麼?和外邊差距太大了。當時我回來,給我分配的一室一廳的房子,特麼的衛生間還在外邊。哼,動不動的發獎章,給表揚,整天來虛的,到了關鍵時刻就論資排輩的,苦的累的全是我干,好處全是領導的,這算個什麼事情。我告訴你,雙喜,按我的真正本事,早就當到這個位置了,結果呢,成績不算的,我這個位置還是花錢送禮跑來的。」

    「特殊國情嘛,理解,理解。」馮雙喜淡淡的一笑,隨口敷衍著對方碎碎的抱怨,他覺得毫無必要如此,隨著敷衍的思路,他忽然的扯到了剛剛接觸不久的沈澄:「其實就是你上面沒人呀,你看那個沈澄,立功了也有人賞識,這一路下來,嘿嘿,遲早要上省廳的。就是不知道我這麼一走,他會不會收到點連累。」

    「該不會吧,他是搭順風車的。不過就是會,關我們屁事情?」中年人難得粗俗的吐字裡,透露著他在脫離危險前,一點點緊張和對未來的期待。

    「那是。」

    感覺著他地失態。心情幾乎一樣的馮雙喜點了點頭。

    車子在黑暗裡衝過一座座村莊。朦朦朧朧地***漸漸的遠去,江城已經被拋在了地平線下。

    「離機場還有二百公里了。快了。幾點地飛機?」

    「來得及。護照什麼的再檢查下吧。」馮雙喜說完了話。還是回了頭去,戀戀的看了下身後。江城的方向。

    故鄉對他來說,已經越來越遠了,再過幾個小時。

    當國際航班從地面衝上雲霄的時候,故國也將會越來越遠了。

    不過那又如何?

    一個月二千,和一輩子六百萬美金,什麼更實惠?馮雙喜分析的很清楚。於是從一開始,他就利用著本身的資源向著某方面努力,而在他的精心安排下,一切則全變了。

    堡壘最容易的就是從內部攻破。

    沈澄的到來,劉良才地關照。讓心中有鬼的馮雙喜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他決定提前行動了。

    在中國的身份,他只是外圍,

    在那邊的身份,他卻是核

    誰以國士待我,我待誰為故國,在利益趨勢下,馮雙喜找著這麼一個自我安慰的借口,決定叛逃。

    在這點上,他和蔡總有著共鳴。

    但是。生活裡的一些不平,並不能是一個人背叛祖國的理由!

    一切只是他們貪圖利益的借口而已。

    背叛的借口!

    夜晚地十八號在燈光的裝扮下分外的迷人。

    江城的上空那道激光柱時不時的搖曳著。

    今晚是一個陰天。

    雲層很低。

    低到了激光柱打在了黑壓壓的雲層下端,然後緩緩的擴散了開來似的,那是因為燈柱地上端,經過了漫長的跋涉而從點成了面,一圈光芒中,風吹雲動。

    那面懸掛在了城市上的世界裡。

    雲霧在騰挪轉折著。

    變幻著色彩的光照下,宛若蛟龍一般。

    這幅奇景震撼了人間。

    無數的行人們駐足觀望。離地越遠看地越清。

    有更多的人在朋友鄰里地招呼下,從家中探出了頭來。

    人言的速度飛快。

    以著十八號為中心,整座江城的燈光開始黯淡,黯淡,黯淡。

    最後。

    只有人工鑄造出的那片奇幻天空。在黑暗的城市上寂寞高傲的獨舞。而它下面的江城中。那些卑微的路燈連竄成的線一條條,委屈的匍匐在那裡。不敢抬頭。

    隨著風起雲湧,燈光璀璨下,上空越發的如夢如幻。而伴隨著這一切的,是人們一聲聲的驚歎。

    沈澄坐在王斌的車內,身邊是葉彤在依偎著。

    他不敢下車。

    因為顏同在那裡,正在滿面紅光的接受著路人們的羨慕。作為名義的上的老闆,顏同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今晚的奇跡,對於後天正式開張的酒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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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這樣注定賺錢的買賣,他怎麼能不高興?

    更讓他高興的是,沈澄和顏艷的成長,那片天空就好比他們的舞台,父輩情願做他們的基礎,情願仰望著他們。

    一代強似一代,人生何求?

    「走吧。」葉彤淡淡的說著。

    沈澄愣了,低頭看去。

    和車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是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悲傷,因為她知道,他的一切越是耀眼,他們的距離就越遠。

    沉默著,沈澄鑽到了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悄無聲息的滑過人群的外緣,葉彤從後面趴在了他的肩頭:「沈澄。」

    「嗯。」

    「………沒什麼。」

    車子緩緩的開著,隨著路到了盡頭,女人的唇貼到了他的臉頰:「為什麼不要我。」

    看著男人的沉默。

    葉彤輕輕的一笑:「我不漂亮?」

    「對不起。」

    「是我們相遇的太晚了?可是在警校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認識,那時候的你為什麼不像現在這樣?」葉彤真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有眼無珠,還是命運的作弄。

    為什麼這個紈褲,在一個月內讓她能這麼的沉醉,而不可自拔。

    面對這個問題,沈澄無法解釋。

    而他也常常的問自己,為什麼當年知道那些道理,卻做不到,非要等到一切悔之晚矣,才明白一切。他的繼續沉默,激怒了葉彤,葉彤憤怒的,卻癡癡的看著他的側臉:「你是不想和我說什麼了麼?」

    「我,我也不知道。其實,其實我也喜歡你。可是。」沈澄不知道可是下面的話,怎麼說。

    葉彤幫他回答了:「於是你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於是你惹了我便可以輕鬆的離開,只有我傻乎乎的是麼?」

    「不是…」

    「你就是的!」尖銳的聲音在沈澄的耳邊炸響。

    沈澄狼狽的側過了頭來,迎接他的是一雙質問的眼睛:「惹了我,又怕麻煩,那你又何必惹我,惹到我現在這樣不人不鬼?你憑什麼這麼樣對我?你憑什麼。」

    隨著女孩子的憤怒,是她委屈的淚水劃過了那張漂亮青春的臉龐。

    做錯了事的男人啞口無言。

    一記耳光摔到了沈澄的臉上,葉彤打開了車門轉身走進了小區。

    人渣?

    沈澄撫摸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靠在了那裡,喃喃自語的重複著:「人渣?是,我是人渣。」

    小區的門後。

    樹影的陰暗處,葉彤摀住了臉,在那裡低低的抽泣著,發洩過後,她主動的把一切做了次了斷。

    可是她並不想這樣。

    每個人的生命裡,總有些事總有些人,永遠的忘不了,或者說,不知道怎麼才能遺忘。

    這本來不該開始的故事,把她的感情線,攪的撲簌迷離。

    她心碎欲絕的哭泣著。

    這個時候,外邊那輛警車發動的聲音傳來,心中猛的空了的葉彤站了起來,急忙的奔跑了出來,向外看去。

    可惜,她只看到了尾燈流星般的的劃過街頭,瘋狂的一個甩尾,刺耳的剎車聲急促的響起,然後徹底的消失了。

    心驚膽戰的葉彤哭泣著拿出了手機,顫抖著按下了混蛋的號碼,卻怎麼也接不通。

    而她的拷機開始顫抖。

    掏出了拷機,她正要低頭去看。

    遠處又傳來了汽車呼嘯的聲音,葉彤呆呆的站了那裡,看著他又回來了,然後就這麼飛快的把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沈澄猛的打開了車門:「上車!」

    「有緊急任務。全體幹警集合!」

    「怎麼了?」最近有點事情,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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