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也是最關鍵的一個晚上。
病房裡鄭暉陪著沈澄,喝著偷偷帶進來的啤酒。
馬天成在認真的聽著。
沈澄簡單明瞭的把自己的些想法豪不遮掩的告訴了他們。對此馬天成也能夠理解一些。至於鄭暉,則是巴不得如此。
在現代這個社會,在這種環境裡,要如同香港台灣或者海外那樣,搞所謂的黑幫,那是太扯淡和膚淺了。
胡軍就是個很明白的下場。
沈澄講的很簡單,人要精不要多,如臂使指而已。
最大的勢力還是官方,在江城乃至中國大部分地區,地下勢力的爭奪中,往往只要齊心協力的十個人以內足夠征服一方了。但是這種方式的頭一定要開好,開不好就是惹禍的根源,沈澄就給了鄭暉十個人的限額,要求簡單又不簡單,能打忠心,踏實穩重。
以這十個人的基礎,再一個人帶幾個貼心點的,最多就只能這樣。
江城的地圖在他們的面前。北江南山。一片江山上沈澄指點著東南西北,告訴馬天成該如何如何。點到線到網,市井裡地消息靈通就行,這對沈澄以後辦案之類也有好處。
馬天成很快地領悟了沈澄的意圖。
「至於白三他們,跟著做做事情吧,牢友一場,建的是你的仁義名聲,而有選擇的帶人,則讓你能顯的不那麼的。低檔。檔次是很重要的,你明白嗎?假如將來,別人提到你鄭暉了,他們評價你說,鄭暉是個大流氓頭子。那就是你的失敗!做事上你必須聽老馬地,知道麼?」沈澄看著鄭暉。
鄭暉點點頭:「我知道,老馬比我經驗豐富多了。」
「我可沒幹過這種事情。」馬天成笑著。
沈澄擺擺手:「世界上的道理是相通的,社會上的主流方式才是正道,這些人情往來交際接觸上,你的判斷力非常有用。那就說地這樣了。今天是十八號了吧。」
「是啊。」
馬天成接了一句忽然又問道:「沈少,酒吧上面寫著的時間,是一個月之前。也就圖的綵頭?那乾脆我們寫九八年的八月十八號,那不是更好?」
「不。就今年。」
不,就今天!
沈澄心裡想著,這個無人知道的秘密。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了。他看著窗外的天色:「秋天也快了,馬上就國慶了。酒吧在國慶之前是來不及的,圖一個過年以及明年,明年的重頭戲是世界盃。那是賺錢地好時光啊。」
「是啊。沿海一帶九四年開始,看球的人就多了。據說還有賭球的。江城這邊有麼?」馬天成問道。
鄭暉對賭不感興趣。他靠了一邊繼續抽煙喝酒,在認真的盤算著事情。
沈澄道:「不知道。沒接觸過,你們也留意著看看。」
賭球。
九八年互聯網賭球該有了,澳門那邊開過來地盤口,上下線接著,不知道多少「球迷」家破人亡呢。
想到這些,沈澄笑了起來;「講個笑話你們聽聽,關於賭球的。去年吧,歐錦賽,德國贏了。報紙上說香港有二十多位捷克球迷為之心碎,跳樓自殺。特麼的中國哪裡來的這麼多捷剋死忠的?全是賭鬼。」
「哈哈。」鄭暉笑了起來。馬天成也在搖頭感慨著:「賭啊,無底洞!我就見過賭地家破人亡地。」沈澄一邊點頭,一邊道:「是啊,不過打聽打聽吧。我見識見識。」
聽了這個話,馬天成愣了下。
「怎麼?這些風吹草動全打聽打聽,對我以後的工作幫助大呢。」沈澄解釋道。
其實,知道九八年比賽結果地沈澄,真的很想賭一場。
前生在澳門,02年世界盃的時候,剛出道的雷哥很顯擺的花著共軍的錢,卻押錯了隊,結果回去後被梁軍罵的狗血淋漓頭的,他對此耿耿於懷了很久很久。
記得不住彩票記不住股票,但是作為球迷的沈澄絕對不會記不住世界盃的比分。
冷門是有幾個。
九八年之夏。
英阿之戰,上半場如流星般的,一生就璀璨了這一回的歐文,然後是那可憐的小貝,當然還有決賽時那該死的法國禿子啊!
沈澄記得清楚的很,他非常想丟點錢下去玩玩,區區幾十萬的賭金,還不至於國際賭博集團,為之而去世界盃上,花更大的價錢改變比賽的結果。
這樣的順風錢,為什麼不賺?正說笑著。
沈子豐走了進來。
今天,到十二點之前,絕對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心裡嘀咕著,沈澄微笑著看著父親,太多的回憶湧上了心頭。
終於到了今天了。而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真的到了今天這個前世時灰暗無比地日子,厄運卻已經開始消散,離徹底地小時還有五個小時!
「你找我來幹嘛?這急急忙忙的。」沈子豐問道。
「想你了行不?」沈澄看著他。
沈子豐頓時渾身惡寒,馬天成和鄭暉在一邊偷笑著,沈子豐逮到馬天成了,一屁股坐了馬天成身邊:「老馬,昨天晚上睡家裡沒做噩夢吧?那腦漿子就猴腦似的,熱騰騰的,趁熱吃……」
馬天成臉色慘白的跑了一邊。
沈子豐和鄭暉大笑了起來。沈澄看著他哭笑不得:「爸,我說你欺負老馬幹嘛?」
「喲喲,知道護著老馬了?」沈子豐一把搶過了沈澄手裡的啤酒:「能喝酒不?」
然後他自己灌了一口。沈澄撇撇嘴:「醫生沒說不許喝。」
「廢話!他知道有人會帶酒來?」沈子豐眼睛瞪著沈澄,隨即看向了鄭暉:「輝子,干。老馬。來來,不欺負你了,怕什麼,來喝酒。」
「陳局那邊怎麼說了?」沈澄問道。
沈子豐搖搖頭:「我沒問。這事情一出,他肯定忙的頭昏呢。今天傷口還疼不?」
「癢癢著,長肉了。已經沒什麼大事情了。」沈澄動了下胳膊,覺得好多了,外邊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周絹和宋菲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在嘰嘰喳喳著:「哎。沈澄,宋菲買菜還價精著呢,今天我們娘兒兩個把那買骨頭的說的都要哭了,咯咯。這丫頭會過日子。去去去,兒子傷著你帶酒來?筷子拿走。」
沈子豐灰溜溜地把伸向著飯盒的筷子收了回去。
「媽,昨天晚上爸爸在外邊站了多久了?」沈澄忽然問道,眼睛還對著老馬擠擠。
老馬差點淚如雨下,因為有人幫他報仇了!
「哼。我就不說了。」周絹在外人面前還是顧著沈子豐面子的。
一邊凶巴巴的。卻還是夾了一塊肉給沈子豐。然後把骨頭湯倒了一碗,宋菲接著坐了沈澄的身邊。
「媽。晚上和爸爸說下。讓他晚上哪裡也不去,我們一家一起去看場電影吧,我身子也好地差不多了,走路又沒事情。」沈澄開口道。
周絹回了頭來:「你傷口好是好了點,能動麼?」
「明天再換換藥,我就能回家了啊,無非就是消炎,在這裡睡也睡不好。咱們家又不是愛沾了便宜的人,公費醫療怎麼了。賴著不走還晦氣呢。」沈澄笑道。
周絹想想也是,然後看向著丈夫,沈子豐連忙聲明起來:「我請假了的,我晚上就陪沈澄。」
「老馬一起去。叫上你家閨女,輝子,晚上一起啊。」周絹笑瞇瞇的回了頭去招呼著。
老馬和鄭暉看了看。
沈子豐說話了:「一家人嘛,老馬你晚上有事情?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回去吃猴…」
「我去酒吧看看。我去酒吧。」馬天成舉起了手,遇到沈澄他是服氣了,遇到沈子豐他是受不了了。
鄭暉也起了身:「叔,你們一家玩吧。我們去酒吧看看了。晚上還趕工呢。」
「這孩子。」
周絹拉住了鄭暉:「你傷還沒好呢,你也注意著點啊。」
暉微笑著答應道。
兩個人走了。
靠在沈澄坐在床上,喝著骨頭湯,笑瞇瞇的看著父母,宋菲,一家人,就是這種溫馨的感覺,這是自己痛改前非後,努力得到的回報,對此沈澄很有成就感。
晚上九點。
槍聲!!
砰!
一切結束了。
燈光亮起,大屏幕上字幕滾動起來,叼著香煙的沈子豐看著兒子呵呵一笑:「假地!那血太假了!導演垃.圾,這爛片不好玩,下部是什麼?」
「星河戰隊。更假。蠍子滿天飛,口水是炸彈。」
「美國的?」
「是啊。」
「那看看,估計肯定好。」沈子豐期待著道。
沈澄憤怒的看著他:「你還是不是共產黨員?美帝的東西好什麼?你這種思想要不得!罰你去看地道戰一百遍,好好改造改造靈魂!」
周絹和宋菲咯咯地笑了起來。沈子豐敲了兒子一個暴栗,也呵呵著道:「兒子,晚上散場了帶你去吃火鍋怎麼樣?」
「好啊,媽,今天堅持下吧,難得開心。咱們十二點去吃火鍋?」
周絹連連點頭:「宋菲,我幫你打電話請假,然後我們送你回家。」
「好啊,好啊。鴛鴦火鍋好吧,我不吃辣。長痘痘呢。」
宋菲欣喜的點點頭,這下算放風了,十二點後回家啊,還從來沒有過呢,她想了就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