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此時,忽然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入耳中:「武才揚!」竟是子子個不知在什麼地方呼叫。
武才揚凜然一驚,當即收回已到嘴邊的呼喝。
子子個的聲音繼續傳來:「武才揚,絕不能被外表所惑。一切爭戰,皆服從於個人利益,是否能達長治久安,只在於為民眾做出多大貢獻,而非誰人去當皇帝。阿彌陀佛。大元之覆滅已是無可挽回,但那只與民眾困苦有關。告訴他:禪宗一向不介入任何世俗糾紛,哦,不行……,須施行李代桃僵之策方可,對!——對他說你也是來找我的。」
說至此處,突然一股無形氣息,已進入武才揚心靈。武才揚微微一愕,子子個的聲音卻在內心響起:「武才揚,方才介子納須彌境界中,忽然頓悟、明瞭了心經的運用方式。此刻她們以神奧力量掩飾我們形象,我在你心靈深處與你對話。」
同一剎,令人熱血澎湃的呼喝陡然中止。
雲偏庇定定地注視著武才揚。他年紀雖大,但儒者自備的文雅外表,絲毫掩不住因民族大義自然而然便具備的錚錚鐵骨之態,頓時給人予凜然不可侵犯之感;而他身後綿延到永無盡頭的數千名軍卒,在此大雪翻飛中寂靜無聲紋絲不動的侍立,無形再具一種唯吾獨尊之態。
然而自伏擊程萬斗未果,武才揚便對這三秀才深惡痛絕,難有半分好感,神智醒轉後更連連遭遇親人死亡之慘痛經歷,不久前還親眼目睹這干人等殘殺粉團僕婦,雲偏庇便姿態再為勇猛正義,也休想打動武才揚充滿仇恨的心靈。他一邊凝視雲偏庇,一邊迅速體會子子個話內用意,待到將當前一切迅速體會後,決計先按子子個所說行事,解決眼前難題。
「好!驅逐韃擄,還我河山!正說到某家心裡去!」仰天哈哈大笑一聲,武才揚凝視雲偏庇雙眼,緩緩說道:「某家也是受命,前來尋找子子個。不過各位真覺得,某家便是那子子個小和尚?!」
同一時,子子個急急提醒道:「南方尚有儒教縱橫派掌教十萬大山明玉心,以及南丐破落先生一系全力的徐壽輝稱皇、國號天完之政權。該政權早於大宋政權建立。同獲儒教承認,與這三秀才大約有點關聯的陳友諒便是該政權裡知名人士,據說他們皆屬儒教另一支系的掌教類身份。此外,儒教所派種籽選手著力的還有張士誠大軍,其人有『不知儒的小人』之稱呼,黑風寨人手力量,當前便大抵集中於該支派,據說張士誠本人和黑風寨主更有親情關係。而儒教當今幾位縱橫派掌教,又均有不同人選,譬如清泉農林一系傳人李善長,便佛教皇覺寺一系種籽——當今已是該宗派掌門的朱元璋——也力量甚為龐大;朱元璋於五月大宋建國時竟能不去參與,定是在得到儒教清泉農林後,有心大展宏圖,相信遲早有日終會脫離大宋政權另樹一支。天完與大宋,在當今紅巾中,乃最為強盛的兩支,同時也均是佛教儒教爭相把控的支派。懷疑大宋政權,也有北丐一系力量暗中潛伏。但佛教禪宗絕不參與任何世俗爭執,只在靜世與權利高層直接打交道,亂世唯獨彌勒宗方可直接參與。」
這大段話語,直「聽」得武才揚頭昏腦脹,對這儒教、佛教的關聯根本無法弄明白。
正極力想將這些關係歸類清楚,忽覺殺機大現,但見三名秀才均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細細打量,顯是想分辨自己究竟是誰。
武才揚心念電轉,哈哈大笑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某家既敢獨身前來,也定有後續力量。三位秀才,爾之大宋,分明未領悟佛學精要。竟不知禪宗只在寧靜世態行事,亂世唯獨爾等主人彌勒宗或白蓮教能夠舉事!」目注三秀才微微流露出的疑惑表情,心知決不能給他們思索時間,冷哼一聲道:
「某家前來搜索子子個,卻只為少林派武僧勢力歸屬,與爾等之傾派吞併相比,實是自愧不如!至於將某家當作少林方丈以便傳告於世這構想,卻定會惹天下佛學之士為之大笑不止,而某家之長上,也絕不會同意某家身入佛門做方丈。」一見三秀才目光中流露出的微微迷惑神色,雖「他心通」術未曾發動,無法詳細得知三人想法,也知三人已被自家言語打動,當即迅速接道:
「嘿嘿,這少林寺的房屋數千,便全都留給你們,既是方丈已逃,子子個也說不定早被楮大夫弄走不知去向,某家這便去也。呔!讓路者生,攔路者死!」
一抬手中那奇形怪狀枝杈橫生的燒火棒,喝道:
「咄!」
子子個大感不妙,當即在武才揚心中驚呼道:「武才揚!你要做什麼?!」武才揚心中回道:「殺人!」心力一舒,體內生出一股漩渦般的無形力道,但覺子子個在心靈深處驚叫一聲,藏於內心的子子個形象,便被當下拋射出去。潛意識中知道方纔那方式,便是運用心力的一種,功效無非能將外來靈智的進駐驅逐出去。
但此刻外在環境不容多想,把燒火棒在肩頭隨隨便便地一抗,便大步向下,直迎這三個秀才。
——既然能採取自己也是別派勢力派遣來尋找子子個的方式,便已無形解決了子子個禪宗的難題。那當然是,眼下就只剩斬殺心月狐等人的復仇意念。
更何況原來此刻山下軍營為首者,卻居然竟是大青山程萬鬥,可謂自己所有的仇敵,都集中於此,是以他哪裡還有半分猶豫。
場面陡然一片死寂。
武才揚那殺氣密佈的氣勢,任人一看皆知,只須膽敢有人攔阻,必當面對毫不猶豫的當下斬殺。
雲偏庇心頭一凜,舉手正正方巾,退後一步。
武才揚剛邁出一步,雲偏庇三人又同時後退一步。
這三人只一後退,道旁軍卒已齊聲而吼:「大宋河山,永傳萬年!大宋河山,永傳萬年!」手中兵器俱都橫於胸前,看來隨時會進身圍攻。
三秀才只迅捷地後退一步,便恢復為踱步而退姿態,一邊後退,一邊不緊不慢地整理頭上方巾、身上儒衫。武才揚暗自冷笑,早看出那絕非什麼顧慮儒者形象,實是儒教神功即將展開的先奏;同時也由這些軍卒只吶喊,不衝鋒的行徑上看出,這些軍卒此刻做法,無非是種消息的傳送方式以及意志堅定的自我約束方式而已,根本不值得防範。當下腳步不停,大步邁下。
再邁兩步,眾軍卒已吶喊出第二遍。
這些軍卒,第一遍吶喊時過於倉促,縱然演練次數再多,也無法達到整齊如一的程度,總有些微區別。但這二度吶喊,卻當真眾口如一,由山門到軍營,給人感覺彷彿普天下已儘是同樣的吶喊之聲,任誰聽了,心靈也會大受震撼,武才揚更是感覺如同陡遭雷擊。剎那一個意念生出:「心戰!」思恃再持續下去,眾軍卒說不得真能到達萬眾一心境界,而一旦到得那時,便無異於一名心力已達巔峰的超級高手陡然現世。想及子子個身外化身時所說過的「心力之戰,其可怖程度超越任何交戰!」之言,武才揚心頭更是悚然,思恃絕不能讓這情形出現,當下趁對方二度吶喊剛一結束的瞬間,振聲長笑道:「好!好一個大宋河山永傳萬年!哈哈哈哈……」
被他長笑聲打擾,眾軍卒的齊聲吶喊登時受到干擾,雖早按演練已久的吶喊聲接喊第三度,卻再無二度時的整齊如一。
管它是否真有什麼萬眾一心後便是超級心力高手挑戰的可能,只從防患於未然的角度上出發也絕不能任那情形出現。武才揚再不敢給對方任何機會,腦海靈光一閃間,已哈哈長笑道:
「開天盤古女媧歷,萬年三黃又五帝;千載夏商八世周,拾荒(秦)天下只十六。士族經學臭兩漢、道開三國甲子轉。清談晉東西!胡漢混南北!髒隋龜唐不清宋、渾噩迷糊思蒙元!從來神州一統地,分合亂戰兩河看。須知上天無道下民反、談甚麼——秦時明月漢時關!」
長笑聲中,武才揚肩抗燒火棒,大步而進,到得「關」字說罷,突然中止腳步,業已恰好進到十丈開外,左右皆是橫刀侍立的軍卒。突然懶洋洋地偏頭看著站於最前方與他並排的兩名軍卒,悠然問道:
「兩位大哥,你們貴姓?」
方才武才揚吟頌之詞,字字清晰地傳入眾人耳內,聲壓眾軍卒齊聲吶喊,眾軍卒也極力抬高聲音,一遍遍呼喊口號,雖未能再持續整齊如有的狀態,畢竟大致不錯,心靈上總能大致保持一種忘我境界。但這兩人畢竟離得最近,剛二度呼喝完畢,就真切如聽繞口令般聽到武才揚對歷史的大段總結,心神其實早被無形吸引,從「忘我境界」的團體中溜號,根本未留意武才揚已和他們並排。何況武才揚那大步行走的姿態,彷彿能那麼一直走到山下軍營裡去,永也不會停止,兩人使命僅是守候,哪想到武才揚竟說停就停,還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卻又讓人哭笑不得、出於禮貌又不得不答的問話,都不禁嘎然一驚,再無法保持不動聲色之態。
有人詢問,下意識回答乃是人之本能。左邊人吃吃道:「我們……我們姓……」右邊人膽子略小,一驚之下,忍不住倒退一步。他站於山道邊緣,這下意識倒退所帶來的後果,卻是當即站立不穩。他本能地搖晃一下,立刻惶急地手舞足蹈想穩定身形,卻是狼狽萬分地滑下幾步,終還是未能穩住。下一剎,已驚呼一聲,倒滾而下。
若武才揚一直不停地吟頌下去,近處的軍卒,倒還能繼續以呼喝口號來抵抗武才揚氣勢並保持隊列,但武才揚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便有一人滾下山崖後,侍立兩邊橫刀橫劍的軍卒,但凡離得稍近、知曉緣故者,無不當下心神大亂;被數千軍卒保持出的森嚴氣勢,登時蕩然無存。口號的呼喝也不禁同時停止。
武才揚哈哈一笑,對那些並未動手的軍卒看也不看,繼續大步而進。
但若世間真有什麼「萬眾一心即可成為超級心力高手」的話,顯然此舉之後,這干軍卒再休想達成那般效果。若以或許有之的「心戰威脅」而言,武才揚方纔所做,無疑已成功地將禍患扼殺於襁褓之中。
對這局面,三秀才不為所動,依然耐心地一邊倒退、一邊整理自己衣衫。但一股無形無質的氣勢,卻已湧遍全身,雖依舊毫無一分內力特徵,卻竟令人當下有種氣度威嚴、不可侵犯之感。顯然他們的儒教神功,已提運到較高階段。
這儒教神功,武才揚還是首次從腦海中搜索出來,除方纔那些資料,可謂一無所知,尤其三秀才竟有「千里戶庭」類高明輕功在身,武才揚根本無法接近,首先就站於不利局面。卻不知怎麼,似乎心內早有對付方式,根本未放在眼中。
此刻見怎麼大步而走,三秀才不緊不慢的始終能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更想見識一下他們的儒教武功究竟有何等神奇。
再進十數步,眾軍卒逐漸恢復本來氣勢與站姿,卻未再呼喊口號,三名秀才已將衣衫整理完畢,俱都保持種負手踱步後退姿態。此刻大秀才雲偏庇居中,左手二秀才雲偏寧,右手三秀才雲偏損。一時間只有一進三退的步步緊逼,四外裡倒再無雜音。
便在這堪稱萬籟俱靜的環境當中,雲偏庇忽道:
「何謂四惡?」
雲偏寧當下側首,向雲偏庇長鞠說道:「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武才揚一怔,不禁暗自留心。原來此刻對方固然一問一答,問者側首而問,答者長鞠為禮,但那等始終踱步而退的姿態,卻似絲毫未減。這等能令人當下產生視覺錯覺的儒教身法,任何人見了,怕是都會大為愕然。
不過無論「儒教神功」在天龍莊資料裡被視做多麼神奇的功法,又有多麼匪夷所思不可理解,既能被稱之為武學,則都無法離開力量之表現。而世間若單論力量的直接擊打力度,怕是無一能超越他這更為不可思議的精門功法,是以武才揚只微微一怔,腳步便停也不停地繼續大步邁下。
卻見雲偏庇又側首問向雲偏損:「君子哪三畏?」雲偏損立刻也是長鞠為禮道:「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
這次倒無那種視覺錯覺。而是的確三人邊踱步後退,邊側首及長鞠。武才揚雖不知他們何以竟突然談論起《論語》,但既是對方已不再給他視覺錯覺之感,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無須太過關注。
突然雲偏庇向武才揚長鞠道:「適才先生所言,大為受教。學生有一惑,不知當問不當問。」雲偏寧雲偏損也向武才揚長鞠道:「尚請先生賜教。」
「問!」武才揚下意識間停住大步而進的姿態。
雲偏庇長鞠之姿未變,恭敬萬分道:「先生前者所述,士人也多有總結,只這『渾噩糊塗思蒙元』一句,卻十分難解。思即是成吉思汗,蒙元乃蒙人之大元而非漢人之大元,均可理解。唯獨何以送上渾噩糊塗四字,尚望賜教。」
雲偏寧雲偏損二度深鞠道:「尚望先生不吝賜教,以示學生心中謎團。」
他們問的,乃是那段詩不詩詞不詞的東西。但這些話語,其實都是突然在心裡想起,武才揚自己也莫名其妙,哪有什麼解釋可言?別說「渾噩糊塗思蒙元」了,便是前面的「士族經學臭兩漢,道開三國分甲子,清談晉東西、胡漢混南北,髒隋龜唐不清宋……」,後面的「分合亂戰兩河看」,也都糊里糊塗不明所以。讓他這從未上過私塾讀過歷史的人和幾個秀才解釋歷史,豈非直接為難於他。但武才揚又何必一定要向他們解釋?當即哈哈大笑轉移話題:
「世上豈有萬年之事?爾等這『大宋河山,永傳萬年』,某家也正想請教!」
三名秀才同時恭敬說道:「學生受教了。」
向武才揚再度長鞠。
他們的表情皆是誠懇賜教不勝感激之意,被人如此恭敬行禮,尤其還是三名秀才,武才揚幼年時只覺學上幾個字都難比登天的回憶陡然而生,自然而然地有了種莫名激動心情。
卻在此時,忽然三股渾厚的內力,當空而來,砰得直撞於武才揚胸前,力道之大,簡直可比三塊飛來的數百斤大石。武才揚站立不穩,騰得當下後退一步,登時醒悟:原來對方竟在長鞠當中,發出了偷襲之舉。
以其力道之大,若換了剛自渾噩狀態時醒來,即便處於黑鴉林藏兵谷內力堪稱最精深時,也會被三個秀才這偷襲舉措當下擊飛甚或受了內傷。
但無論內力亦或稱為蠻力的武力,表現出的最終特徵都是力量之最後體現,是以在當前精門功法大成的武才揚看來,他們渾厚的內力也僅比三歲小兒掄拳打上幾下強不到哪兒,若非猝不及防,連後退也不必。
武才揚後退一步,便即站穩,激動之心全然消除,淡然笑道:「君子小人,只在一線。口蜜腹劍,可正是爾等這儒教神功的確切體現?」
三名秀才保持著長鞠姿態,似乎身軀都已緊張得發抖,大秀才雲偏庇顫聲道:「先生原諒,學生方才無意試驗,實在是只想測探一下,先生究竟是否天完到來的使者。」心中不免想到:「奇怪,他怎會知道這是口蜜腹劍?他是真知世間有儒教神功,還是只以我們突然襲擊表現,和那『口蜜腹劍』成語對應起來?」
對方心意當下明瞭,武才揚卻突地想起方才承受力道時雪花飄飛全然不變的外像,心頭大駭。
——眼下大雪紛飛,無論何等內力襲擊,也會當先突破雪花攔阻,在視線裡形成個真實可見的感覺,但這幾人的偷襲,卻絲毫未引起雪花飄灑的混亂,分明乃是直到落於自己胸前,力道才爆發出來!
這!這豈非完全違背了武學的內力施發概念?
便此時,方才被擊後幾已感受不到的微小疼痛,又突然爆發,這次卻是宛如有個小刀在腸內直轉,來自腹內的劇痛,幾令他當下跳將起來。
無比難忍的劇痛瞬間三轉,疼痛感也忽然就全部消除。顯然若依照正常對敵,此刻感覺才是「口蜜腹劍」威力發揮時,但既然他體質已特殊到鋼鐵之身不外如是,對方這尋常人誰受了也會當下難忍的甚或直接疼昏的痛苦,在武才揚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
他心頭雖愈加悚然,神色絲卻毫未予外露,反倒微笑一下,平靜說道:
「現在呢?是否你們再施展幾次口蜜腹劍?某家卻以為,不如用用其他方式:什麼『口誅筆伐』、『舌綻蓮花』、『口若懸河』、『天花亂墜』、『唇槍舌劍』、『舌敝唇焦』之類的,聽說也都十分神奇。」心想這若的確便是「口蜜腹劍」的施展之術,以這等根本無法被人發覺的偷襲方式,果然不愧稱做「口蜜腹劍」。
武才揚內心震驚,語氣卻也絲毫未予呈現,兼之他神情看上去也根本不似被傷過,三名秀才不禁大為凜然。
大秀才雲偏庇駭然而想:「此人……此人難道也是儒教的?怎地從未有過絲毫印象?他究竟是誰?!」雲偏寧心想:「天完勢力,何時有個這樣的高手?怎麼我們竟毫無資料?方纔那『口蜜腹劍『的偷襲,便是天罡大師親臨,也未必便能承受,他……他竟毫無感覺?」雲偏損疑惑而想:「他也是毫無一分內力之特徵,難道竟是明玉心的傳人?但……,明玉心好像和楮大夫、農林一樣,都是真正的一分武學不會,否則武力智力相互影響,根本無法成為縱橫派掌教。難道他竟是明玉心刻意傳下的掌教護法?……恩,大有可能。不過,……他若是掌教護法,陳友諒又是……?」
對方心意當下了悟。現在武才揚已大為高興自己能有這「他心通」自行主動外逸的特點。從三人心靈獨白中立刻得出兩條結論:一是便如佛門分化萬萬千一般,這儒教也是分化眾多,那縱橫派僅是儒教的一個分支;二是縱橫派居然有種叫做「掌教護法」的人員,這等人員才是擁有武力者。但隨即又有疑惑:按子子個說法,這三秀才的「損者三友」和那什麼陳友諒的「益者三友」,皆是儒教另一支派掌教身份,難道子子個所得資料並不完善?一想大有可能,子子個畢竟是個少林小和尚,對儒教內幕怎也不會比儒教中人知道的更清楚。
思維無間隔,雙方雖同時在想,正常的交談卻絲毫未受影響。雲偏庇顫聲道:「先生……先生是?」武才揚當即冷然回應:「雲偏庇,你自己覺得,我會是什麼身份?」
同一剎,雲偏寧心中所想的「便是天罡大師親臨,也未必便能承受。」這句予以消化,不覺暗喜而思:
「原來天罡也不過到達這一境界,看來十三隱世,果真是心靈修煉的作用更大一些。真實武功未必便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