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下午蕭重藉故下山和奴兒狂歡之後將奴兒送走了。等他提著幾條魚回到雲來山小學現屋前小小的操場上圍著一些人他以為是上級來檢查工作的便悄悄從人後溜進廚房。
可是他剛進廚房就被一個女人揪住。「就是你!好人!你果然在這裡!」她大聲嚷道。
蕭重一看是那天他救出的女子。再一看外面她的丈夫也來了正站在鎮裡幹部和村裡鄉親中間笑瞇瞇地看著他。其他人聽到女人喊都把眼睛轉向蕭重。
「你們來檢查工作嗎?」蕭重有些不解想不透夫婦倆和鎮裡管教育的幹部來這裡幹什麼。
「曹千先生我們是來找你的!你那天不肯留姓名讓我們好一頓找!」女子的丈夫笑呵呵地說。他現在情緒好又染了頭顯得年輕了許多。
「一點小事不必掛記。」蕭重趕快說。他現在雖然改了名字人又瘦了許多形象變了不少但看到那些幹部盯著他他還是感到膽虛。
韋老伯拉拉他高興地說:「曹老弟你做了好事人家來報答你!」
蕭重一聽忙搖手道:「不必報答我什麼我什麼也不缺。其實需要幫助的是這個學校和孩子們!」
鎮裡管教育的幹部接口道:「耿老闆陳女士的祖上是我們縣的人他們這次回來本是考察投資環境的不想出了那件事又被你所救。耿老闆和陳女士為表達謝意決定在我們鎮進行投資。」
他的話被陳女士接過去:「我們除了為鎮裡提供投資外還決定為你們捐款二百萬修建這所小學和一條進山道路。」她笑瞇瞇地看向蕭重「但有一個條件就是曹千要跟我們走!」
蕭重本來還在為小學校高興聞言笑容凝滯在臉上緊張地問:「幹嘛要我跟你們走?我不走行不行?」
陳女士微微一笑很乾脆地說:「你不走也行不過學校的捐款就沒有了!」
一時間十幾雙眼睛全盯在蕭重臉上相信如果眼光能變成風的話他立刻就會被吹到山下去。而韋老伯的眼中除了有強烈的希望外還有深深的不捨。
顯然他們已經提前說好了他被他們「出賣」了他已經無法在這裡呆下去。
這就是命運吧!只要不是被抓就好!蕭重歎了一口氣答應了。
當天下午他就跟耿老闆和陳女士下了山連學校的孩子們都沒有來得及再看一眼。
到縣裡住下後耿老闆和陳女士請蕭重吃飯。談話中才知道這對夫婦是美籍華人耿老闆在美國開了一家投資公司很有錢。他們帶蕭重走是看中了他的身手和人品想留他做保鏢。
蕭重暗暗高興。如果他們能給他提供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抓住。
在後面的談話中耿老闆現蕭重的英語出奇的好雖然聽力反應慢一點但應答卻十分出色詞彙多的連耿老闆都自愧不如。
耿老闆十分驚訝問起蕭重的身世蕭重便把自己在北大因救人輟學的事說了一遍令耿老闆夫婦驚歎不已。
之後蕭重又說了自己牽連到一件竊密案而被通緝的事問耿老闆還肯不肯帶他去美國。耿老闆卻沉吟起來。
蕭重看到陳女士悄悄踢了耿老闆一腳耿老闆才有些勉強地問他:「竊密案真的不是你做的?」
蕭重苦笑道:「我也不是間諜要秘密幹什麼?是我的朋友干的!他們要我把朋友供出來我不能說只好逃了。他們抓不到我朋友就通緝我了。」
耿老闆的臉色這才好了點說:「如果你被通緝我們是不可能把你帶出去的。你必須有合法身份。」
陳女士問蕭重:「你能想辦法讓政府撤消通緝嗎?」
「不能。」
「那你跟我們走是不行的!我們不知道你是這種情況把你帶出來對不起……」
「大姐!」蕭重趕快打斷了她央求道:「幫幫我吧!我想跟你們走!」
「那……」陳女士沉吟道:「只有一條路就是偷渡。你要是到了美國去找我們我們倒是可以給你想想辦法讓你留下。」
蕭重為難道:「我既沒有門路也沒有錢大姐您說的這條路我走不了。」
陳女士笑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不過你要吃些苦。」
蕭重大喜趕快說:「大姐我不怕吃苦!請您幫忙!」
「那好你等我們的安排吧!」
三天以後蕭重隨耿老闆夫婦到達海南三亞被送上一艘私人遊艇行駛到公海又搭乘從越南到美國的巴拿馬貨輪經菲律賓和日本輾轉兩個月到達美國的洛杉磯。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裡蕭重成了船上的苦力隨其他船員一起做事主要是擦洗甲板艙室等清潔工作。也因為那位白人船長收了耿老闆的錢對蕭重態度尚好沒有像對待菲律賓船員那樣打罵使他在長達兩個月的漂泊當中沒有受辱。
蕭重在船上的唯一樂趣就是鍛煉精神力壓縮。經過多日的鍛煉他已能將精神力壓縮到出現變化。
他現精神力被壓縮到極致時能變成極小的微粒就像粉末的微粒一般。那東西存於腦中像是物質又不是物質能隨意識在全身流動與軟晶有些相似。他知道那東西就是精神力的物化——元晶。
獲得元晶十分困難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製造並得到的蕭重傾盡全力做了多天才得到兩粒。因為壓縮過程必須一氣呵成如果體力精神力不是特別飽滿壓縮過程就會因力有不逮而沒有結果。蕭重知道自己的壓縮力還有差距所以在閒暇時仍然堅持精神力壓縮的鍛煉。
這艘船的目的地是洛杉磯到達時已是傍晚。貨船在離港口五六海里的海面停下等待進港指令。
這時船長把正被6地美景吸引的蕭重叫到船長室指著地上的一套潛水衣說:「穿上它滾吧!我只能把你帶到這裡到6地你要自己去!」
蕭重驚訝地問:「不進港了?還有那麼遠!」
船長冷笑一聲說:「你以為進了港你還能上岸?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你要上岸就穿上潛水衣跳下去!你要不上岸我們就把你仍下去!快穿上潛水衣滾吧!被抓住可別說是我把你帶來的!」
至此蕭重知道已經無法選擇只好穿上潛水衣趁船員們不注意悄悄跳下海在暮色中向岸邊奮力游去。
天漸漸黑下來6地上空一片明亮。蕭重潛行不久就拋掉了耗盡的氧氣瓶浮上水面。路途太遠怕體力難以為繼他盡量調勻呼吸均衡用力以使自己能堅持長久一些。
下海時他已經看好了登6的地方那是6地探入海中的一個尖角到那裡可以少游幾百米距離。蕭重遊了三個小時才接近尖角。
尖角黑黑的像鱷魚的吻。靠到近前借遠處的燈光能看出是一連串大大小小的礁石長度百多米。礁石間流急浪大不好攀登。蕭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平緩的地方爬上岸。
此時蕭重已經筋疲力盡。他蹌踉前行在一塊潮水沖不到的大石下躺下喘息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把潛水衣脫下來藏到一個礁石的縫隙裡。然後爬上一個石頭坡四處眺望。
離岸邊不遠有一條馬路路燈明亮不時有往來汽車駛過。蕭重根據長途客車上的文字辨清了市區的方向。
他必須到市區裡尋找電話和吃的。耿老闆遠在舊金山得盡快得到耿老闆的幫助否則他很難在這塊土地上生存下來。
蕭重順著馬路踟躕前行。覺得離市區還很遠想搭個車便不時伸手示意。
一路上不斷有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可是他想搭車的手勢不但沒有令車停下反而令車跑得更快。到後來一輛警車竟從對面呼嘯而來。
蕭重嚇得躲到路邊的樹林裡。現在要是被抓住就什麼都完了!
那輛警車在他剛剛走過的路上反反覆覆巡視了幾遍才離開。蕭重猜測大概是某位司機報了警。可能是他身上有些骯髒的運動衣太引人注目讓人對他產生了懷疑。
警車走了不久來了一輛大貨櫃車停在路邊司機下車小解。蕭重覺得是個機會溜到車後爬上去。
他上去後才知道車廂頂十分不安全因為那裡光光的沒有東西可以抓握。蕭重無奈只好趴成一個大字形緊貼車廂不敢動一動好在那車開的還算平穩。
半個小時後大貨車開進丹尼市區三轉兩繞停在一家市前開始卸貨司機也跑到市裡去了。蕭重趁機跳下車。
這一帶好像不是中心區街上人不多。蕭重順著馬路向前走尋找公用電話。可走了很遠也沒有找到一家。街上的電話亭都是使用卡的奴兒不在他沒有辦法使用它。
蕭重覺得走了很久又累又餓走不動了抬眼看到前面路邊有一個綠地公園路燈下有幾個長椅空著可以休息便走過去在長椅上躺下。此時是四月天氣洛杉磯的晚上還有些冷他裹緊了衣服。
蕭重很快睡著。睡夢中他感覺到一雙手在他衣兜上摸索那動作很輕但他卻驚醒了。他身上只有一百美元是陳女士給他打電話和吃飯用的。那張錢在他的上衣兜裡。他感覺到有兩根手指已經夾住那張錢正在向外抽。
蕭重突然夾肘壓手猛一翻身「卡嚓」一聲那兩根手指已被折斷。
一聲慘嚎一個瘦削的黑人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左手哇哇痛叫。
蕭重剛坐起來那黑人一躍而起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已向蕭重脖子紮下。
蕭重雙手一架擋住下落的手腕反手一扭匕已換了人再飛起一腳將那黑人踢到又一腳將他踏翻在地扼住他的脖子用英語喝道:「你這混蛋!你是誰?」
那人驚恐萬分竟然說不出話來嗚嗚了半天才說了句「我是傑克。」
「你住哪兒?」
「我住諾丁街。」
「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你問這個幹什麼?」
「說不說?」蕭重手上一緊傑克頓時一窒。
蕭重最恨小偷。偷走他僅有的錢就等於斷了他的生路何況這混蛋竟敢持刀行兇。要不是他還會兩手可能就死在這裡了。蕭重一肚子怒火。
傑克拚命眨眼睛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我……說……」
蕭重鬆了些傑克留著眼淚可憐巴巴地說:「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放了我吧!」
這種話那些欺軟怕硬的中國流氓都會說。蕭重不為所動。
「帶我到你家去!」他厲聲道。
「不!」傑克剛說完肋間一痛忍不住身形一弓。眨眼間身上那件帶帽子的上衣就被扒下來。
「帶我去就給你要不就滾吧!」蕭重抓著他的衣服站在一邊。
「好吧!」傑克哭喪著臉嘴裡哼著痛弓著上身捧著手指領先走去。燈光掩映間能看到他因痛而扭曲的臉上不時現出一絲陰笑。
蕭重跟著傑克轉了幾條街鑽進一條巷子來到一座破舊的樓前。傑克指指樓下一間亮燈的房間說:「那就是我家。我先叫我爸爸一聲。」
「不用你!」蕭重在他後腦推了一掌傑克頓時暈倒了。
蕭重架著傑克推開門。只見裡面是個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進門的右手邊有四個醉醺醺的黑人大漢圍著一張桌子在打牌四人中向門坐著的是一個鐵塔似的巨漢他瞪著牛眼向蕭重喝道:「你是誰?傑克怎麼了?」其他人也都盯住蕭重。
蕭重把傑克放到左手邊的長沙上說:「他暈倒了你們的電話呢?」
說話間他已經看到了電話是舊式的在對面右側牆上掛著。蕭重立刻過去拿起了電話。
蕭重知道他進的地方可能是個黑幫的窩進來是在冒險那些陰騭的大漢令人心裡忐忑。不過他看不起笨拙的大個子而且掛電話的慾望壓倒了一切。
蕭重撥了陳女士留給他的耿老闆家的電話。他看到那四個黑人圍到傑克身邊又拍臉又拽耳朵想叫醒他。
電話鈴響了一會兒才有人接是個老年人的聲音:「請問您找誰?」
「我是耿老闆帶過來的曹千。耿老闆在嗎?」
對方立刻改成了漢語:「曹千啊!你到了?你應當上個月來的!耿老闆夫婦等不到你出國去了。」
蕭重也改為漢語:「啊!耿老闆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周了!」
「耿老闆叫我到了美國找他我怎麼和他聯繫?」
「他的手機是不對外說的!他還要兩個周才回來你等他回來再來電話吧!」
「這……」可是電話那頭掛了。
蕭重十分沮喪。這人怎麼能這樣?連多說句話都不肯。不知是不是因為半夜打電話把人煩的。耿老闆和陳女士不在怎麼辦?他找誰去?
正想間卻見那四個黑人向他圍上來眼光滿是對他膽大妄為的不解和不知死活的輕蔑。而傑克則躺在沙上抓著斷指歪著脖子直哼哼。
看看他們要動手蕭重把電話聽筒往中間那巨漢臉上一摔趁那人抬手去檔之機一閃身從他肋下鑽了過去。巨漢抬手擋電話聽筒正好妨礙了旁邊人擊向蕭重的一拳。那拳頭慢了半拍擦著蕭重後背擊空了。
蕭重衝到門口回頭一笑說:「謝謝你們的電話!」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