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之武俠 冬之卷 第十一章 笑談風雲
    阿努麗瑪看著木雲落溫柔的動作,眼神中掠過一抹失落,接著想起千春綠的話,心中鼓起勇氣,仰頭道:「帝君,你太偏心了,就知道替春綠姐姐彈去身上的積雪,就不知道幫我也彈彈,難道麗瑪很討人嫌嗎?」

    木雲落一愣,接著搖頭而笑,大袖輕甩,掃去她身上的積雪,淡淡道:「公主怎會討人嫌,只是春綠是木某的女人,所以才會有這般親密的動作,而公主是要遠嫁鐵方的人,若是我隨意出手,就是對女真和鐵方的不敬。我們中原乃是禮儀之邦,我想公主應當明白我的苦心。」

    「多謝帝君的解釋,不過麗瑪已經心有所屬,所以此生決不會再嫁入鐵方。等帝君平定御雷之後,我就隨帝君返回中原,安心成為黑水帝宮的妃子,未知帝君敢不敢收留麗瑪,亦或是看不看得上麗瑪的姿色?」阿努麗瑪臉上揚起淡淡的喜色,接著追問,草原兒女的勇氣終是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她明白這絕對是個機會,在金落野逼近占河的這一刻,未來生死未明,她已經做好和木雲落同生共死的打算,這足以證明她對木雲落的愛意,那沒有任何的虛偽,是真正的少女情懷,亦是有了相守一生的準備。

    木雲落眼神中掠過讚賞,只是心中卻隱有幾分的苦笑,若是就此帶走阿努麗瑪,那麼就等若是和鐵方結怨,甚至還要費盡心神和女真首領解釋這件事,但面對她的這般表白,他卻是不得不接收,因為那是一個女孩最滾熱的心緒,接著他長歎道:「麗瑪能有此心意,我很是感動,如果能夠過了這一關,平定整個御雷,那麼我就帶著麗瑪返回中原,就算是女真之王不同意,我也一定要把你帶走,這是一個真正的承諾。」

    說完後,木雲落急的身形閃過,在茫茫雪勢中穿行,連衣角也沒有留下半片影子。阿努麗瑪的眼角浮出淚痕,那反映了她內心的喜悅,這一刻她才真正泛起一股輕鬆感,怔怔看著木雲落消失的方向,入眼處那裡依然是一片的白茫,雪勢更大了。

    「金落野,占河現在發生劇變,所以你暫時就留在城外吧,御雷公主御雷天心已經回到占河,承先帝承詔,繼任國主,但蒙破軍卻百般阻撓,欲置天心國主於死地,城內正在發生巨戰,你不適合在此時進城。如果金元帥想蒙破軍或者御雷國主,還請告知。」木雲落的身形在城牆上閃過,向河洛的士兵交待了一下,便飄向城外,氣機鎖定在城外一人的身上,傳音道。茫茫雪勢雖然阻住了他的視線,卻阻不住他的心神感觸。

    「你是誰?」金落野一聲狂喝,但卻深吸一口氣,御雷天心和蒙破軍之爭,顯然是為了御雷正統,這只是御雷內部需要解決的事情,所以他沒有任何的理由突入城內。

    木雲落輕輕在雪地上踏過,轉眼間便來到了所有士兵排成的陣形之前,在這茫茫雪勢之中,入眼處漫無邊際的大軍沒有任何的躁動,顯示出這是一隻真正的鐵血之獅。當前一人騎著一匹渾身赤紅的寶馬,高大神駿,他一身的鐵甲,威武至極,身材高大,健壯若山,在他的手中舉著一支長槍,通體雪亮,一看即知不是凡品,那頭黑色的頭髮在風雪中飄搖,而頭盔卻被他放在了馬背之上,他的長相亦是透著一股英俊,自有威武不屈之勢。

    「我來自中原,黑水帝宮木雲落。此時正值天心歸國,還請金無帥給我一個答案,我要為占河下一步的計劃負責。」木雲落雙手負後,神態洒然,飛雪在他的身前自動讓開,形成一個巨大的真空圓球,巍巍壯觀。

    金落野一震,手中的長槍一抖,斜插在地,勢若無物般破入那被寒冰凍得堅硬的地面,沉聲道:「黑水帝君木雲落?」言語間帶著說不盡的驚訝,更有一股沉重感泛入他的內心,遠征中原,聽到最多的自然是關於木雲落的傳聞,那是連國師七陀印都不敢招惹的男人。

    「正是木某,沒想到金王爺還聽到過我的名字,是戰是和,請金王爺給我一個交待。」木雲落無喜無悲,只是看向金落野的眼神中卻充滿著讚賞之意。

    「木帝君,蒙破軍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而天心公主更是先帝的唯一女兒,自然是繼承帝位最合適的人選,我也不能破壞這件事,因為這總是御雷的大事。所以我就和木帝君賭一場,用我手中的槍來和木帝君一戰,如果我勝了,就請帝君和天心公主遠離御雷,終生不得踏入草原一步,當然,我也再不會南征中原。如果帝君勝了,我就置身事外,再不管蒙破軍和天心公主之間的恩怨,帝君有沒有膽子接受這個賭約?」金落野縱身下馬,右腳踏在那柄長槍之上,高高在上,淡然而語,護體真氣湧動,也將雪勢排於其外,竟然也是高手,這種風采有種化入雪勢的逍遙。

    「好,難得金王爺如此爽快,不過金王爺的言語間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慘烈,氣機更是有種絕決之氣,難道金王爺真的想好了嗎?」木雲落露出幾分尊敬,對於真正的漢子,他向來是保持著應有的姿態。

    金落野一震,眼神中泛起知己的味道,搖頭道:「帝君果然是慧眼如矩,我身後的二十萬鐵騎,在我和帝君決戰之後,將盡歸我的副手冷戰管轄。唉,若不是帝君受傷,我根本就不敢向帝君挑戰,能夠將帝君傷成這般模樣的,怕是國師和水月無跡聯手的結果吧?」

    木雲落點頭,看向金落野的眼光再次透出幾分讚賞,有這種眼光看清事情的本原,這個人真不簡單。接著金落野對著身後大聲說:「我剛才和帝君的約定,你們一定要遵守,如果我輸了,你們都要聽從冷戰的領導,知道了嗎?」

    他的聲音遙遙傳開,在風雪中勢無阻擋。他的聲音剛落,身後的大軍轟然應諾,自然整齊,接著他對身邊一位健壯的漢子道:「冷戰,你聽到了我剛才和木帝君的約定了吧,無論我是生是死,那都是要遵守約定的,置身於天心公主和蒙破軍的爭鬥之外,你明白嗎?」

    那位大漢眼神中掠過凝重,草原是個尊敬英雄的地方,唯有真正的英雄,才值得他們真心的付出。「請王爺放心,冷戰不會辜負王爺所托。」冷戰在馬上向金落野行禮。

    「好!」金落野大聲喝道,腳尖在槍桿上輕輕一點,身形自然彈起,接著那桿長槍飛射而起,直指木雲落,勢如毒龍,破空音大震,這風雪之勢也掩不住這一槍的慘烈。

    木雲落心中讚歎,這一槍融入天地,更是在飛射中融入風雪之勢,絕對是高手的手筆。金落野的這種行為是不得己而為之,御雷天心和蒙破軍都是御雷之國的人,一邊是皇室中人,一邊是對他有恩的人,所以他才選擇了這種單純的決戰行為,一來他不想讓身後的大軍加入這種戰鬥之中,畢竟那都是御雷之國的主力,無論如何,戰死的都是自己人,二來他的心中其實極想御雷天心,但背負小人之名,顯然也不是他願意面對的,所以這個時候他才選擇和木雲落決戰,那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回答蒙破軍的借口。

    槍勢中捲著無盡的風雪之勢,凜冽至極,破空音壓下了自然中的風雪之音,那股血色慘烈泛入木雲落的心湖至境。木雲落微微一笑,長髮飛舞,右手食指抬起,屈指輕彈在槍尖之上,那柄槍受到木雲落氣勁的撞擊,倒飛而回,疾點金落野。他的心中卻暗呼一聲厲害,槍勢中透著的勁氣令他的右臂暫時麻痺,雖然一閃而過,但在高手間這種小小的過失亦是致命的。

    當然這只是因為木雲落受了傷,而且是重傷,否則金落野的槍也沒辦法破至木雲落的身前兩尺。金落野的身體剛剛落在地面上,那柄長槍便破空而至,卻是收斂氣機,沒有半絲的破空音傳來。

    金落野大喝一聲,伸手接過長槍,正欲借勢而動,槍挑木雲落,沒想到在槍勁中卻突然傳來一股驚人的力量,勁氣順著他的胳膊破入他的丹田處,令他剛握住槍桿的手彈了起來,但他一聲長嘯,體內的勁氣狂湧,硬撼木雲落蘊在長槍中的氣勁,身形一直後退了七步,終是握住了槍桿,飛揚的頭髮在勁氣的鼓舞中沾滿了雪花。

    「痛快。」金落野一聲大喝,身形再動,長槍在手中變幻出無限烈勢,每一槍都帶著殺伐之氣,攪動飛雪狂舞,將木雲落困在槍勢之中,轉眼間攻出百槍。

    木雲落心神沉醉在心湖至境中,感觸著槍勢的所有變化,大袖在身前輕輕甩動,借風雪之勢阻攔著金落野的攻勢,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後退之勢,雙腳甚至都沒有絲毫的移動,僅靠上身的擺動躲避著槍擊。

    金落野一震,收槍而立,他終是發現了木雲落的從容。這百餘槍在眨眼間狂洩而出,和木雲落的長袖碰撞近百下,他體內的真氣有種翻騰之勢。只不過木雲落也不好過,雖然借木屬真氣恢復了些許真氣,但離巔峰狀態相去甚遠,而且他一心想在這些士兵面前樹立起一種無敵形象,所以並沒有閃避,而是以硬碰硬的方式來決戰,這百餘槍讓他的胸口處隱隱作痛。

    「帝君果然是英雄,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們一定成為朋友,天下間還有誰是帝君的敵手。」長歎聲中,金落野淡淡道,眼神中浮起一抹敬重,就連一旁的冷戰眼中也儘是尊敬之色,能夠力戰藏密天師和七大宗師的水月無跡合擊,接著再和金落野決戰,這種實力的確值得敬重。

    深吸一口氣,天上的飛雪在這一刻突然慢了下來,仿若所有的烈勢都融到了金落野的身上,他手中的長槍隨著右手筆直舉起,護體真氣在這一刻也盡數收起,和天地融為一體。

    木雲落收斂氣機,臉上泛起凝重之意,接下來的這一槍勢必是突破天地至理的一勢,他的心境將所有的心緒埋下。

    占河城頭,千春綠和阿努麗瑪正在遙遙而視,儘管在風雪中什麼也看不到,但她們眼神中那種醉人的情意,卻是對木雲落的無盡關切。

    烈風之雪,終是掩埋不住這點點春意,道窮而變,金落野古邁的身形終是動了,這一刻,雪停了,但天地間的蕭殺卻依舊慘烈,有種徹骨的寒意自戰場上傳來。隊容整齊的戰馬亦是傳出一聲聲的低嘶,受不住這無邊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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