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畫舫帶動無數的水波,兼之無比巨大,所以迎面而來的氣勢迫人至極,四周有注意到木雲落一船三人的不由驚呼起來。
木雲落仰天長笑,聲音蓋過所有的聲音,甚至連漫天絲竹音也壓了下去,接著長身而起,腳底用力,真氣磅礡,小船如利箭般射出,他的身形卻在同時輕輕浮起,雙臂摟著二女的腰身,從容上升,直到落於畫舫之上。那艘小船在此時傳來驚天震響,硬生生破入畫舫之中。
畫舫受到這般的巨震,停止了前行之勢,四周的聲音也陡然靜止下來,誰竟然敢這樣直接面對城府大人。一隊衛兵移了出來,帶頭的是一個手持銅錘的將士,怒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撞壞城府大人的船,是不是活膩了?」這聲音即是剛才喊話的人。
木雲落洒然而笑,鬆開環在二女腰間的手,淡淡道:「夏知秋反逆北上,沒想到倒成就了揚州城府這樣的敗類,借勢而勢,竟然敢這般大張旗鼓的逍遙自在,天地法理,難道就是用來約束這種淫官的嗎?」
四周幾條畫舫不少人均是看著道不盡洒然氣質的木雲落,更有無數大膽子女子向木雲落頻繁拋媚眼,這等的男人,絕對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存在,這種淡然間,散出的偉岸氣勢,有種無視一切的洒然。落在當頭的將士眼中,自然又有一番的景象,木雲落的眼神有若實質般,刺穿他的內心,令他的氣勢被奪,向後退了一大步。
船體內傳來一聲尖柔的聲音,冷然無比:「是誰在外面大聲喧嘩,城府大人不和你計較,你也不要欺人於頂,我岡絕離就代城府大人出面,小懲你一次。」
「哪敢勞凡岡大人,此次岡大人和武大人得空前來,已經是令揚州增光不少,這點小事,就不要影響了二位大人見一見逸遠樓的當紅花旦千春綠的心情,只是下官近來聽聞她和水月老師走得甚近,所以下官也未敢有冒犯之心。」一聲溜鬚拍馬的聲音響起,陰柔無比。
木雲落心中微歎,夏知秋的軍隊直線北上,勢若破竹,這倒讓府中的英雄清閒起來。三鐵中的武泉落和岡絕離竟然還有夜探秦淮的心情,更是要見千春綠,那個女人原來是中原第二名樓逸遠樓的紅牌,只不知道她和水月無跡之間有沒有玉成好事。不過既然在這裡遇上了三鐵之二,倒也是一種緣份,就讓他們喪身在這秦淮河中吧,也不枉此行。
念想間,木雲落洒然向前行去,帶動四周空間的氣勢,那一隊衛兵頓時如處漩渦之中,身形再也站不穩,東倒西歪,抱作一團倒在地上,唯有那名手持銅錘的將士硬是挺立著。木雲落淡然一笑,手掌輕輕探出,那名將士眼睜睜看著木雲落的手將銅錘掠去,始才反應過來,手掌回收時,木雲落已經銅錘在手,這種感覺玄之又玄,卻又無比新奇。
「秦淮河間,應當有不少姑娘的胭脂水粉,便讓你下去聞上一聞吧,若是有命,以後也不要為惡,否則我會讓你經歷修羅之刑。」木雲落再踏前一步,手中的銅錘輕輕一抖,輕點在將士的胸口處,他龐大的身形飛了起來,躍過船側,直接落入河間,激起一團水花,連動四週一片驚呼。
兩步之內,便讓數十人的隊伍無再戰之力,令得四周船上的不少武林人士側目。木雲落卻毫不在意,踏入船體之內,大廳之間,一張桌子邊,三人依次而坐,每人懷中還摟著一名妖嬈的女人,煙花之氣隱現,無論是眉宇還是面容,均被塗抹著一種極致的色彩。
左側一人一身的官服,身形瘦小,長相猥瑣,懷中卻偏偏抱著一個豐滿式的女子,向右的一人是一名壯漢,背負著一把長刀,神情倨傲,指尖有力,面前放著一大壇的酒。最後一人是一位文士,雖然長相奇醜,卻偏偏作瀟灑狀,舉手投足間有種風流之氣。
看到木雲落跨入廳間,三人同時色變,抬頭看來。那位官服男子更是將眼神落在御雷天心的身上,這種極致的美麗,兼之異樣的風情,天下間絕無幾人。「你究竟是誰,轉息之間,竟能悄然無聲的踏入這裡,在武林中也應當是大有名氣之人,還望請賜姓名。」文士模樣的人收眉道,那雙眼睛本就狹長,現在更顯細長,便如同瞇成一條縫般。木雲落從聲音判斷出這人便是岡絕離。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們的性命現在掌控在我的手裡,夏知秋的手下三鐵,竟然有這等閒心來秦淮煙花之地,只不知孟固志何在,你們三鐵向來是同進同出,這尋花問柳之事,怎能少了他?」木雲落手中的銅錘輕輕轉動,吹動獵獵風勢,莫玉真和御雷天心一身衣物隨之輕揚,如同仙女綵衣,這更是看得揚州城府滿眼光亮。
冷哼聲中,坐在中間的壯漢冷然道:「天下還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我是武泉落,就來領教閣下高明,讓你看看小瞧我們南陽王府的下場。」
「青山隱隱紅,江水粼粼白,孤陋寡聞之人,只配是坐井觀天之蛙,你有何資格和我動手?」木雲落踏前一步,整個空間的氣勢陡變,仿若眾人已是移步而出,再也不是身處船體之內,那種感覺都隨木雲落心意而變。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女音,脆如孩童:「小女子逸遠樓千春綠,不知城府大人找妾身何事?」
回首間,另一座畫舫近在咫尺,一位身穿湖綠色長裙的女子站立在船頭之上,懷中抱著琵琶,清減神清,正是千春綠。木雲落哈哈長笑起來,大聲道:「未知千姑娘最近可好,久聞無念天憐與千姑娘走的甚近,只是不知他法駕何在?」
兩船相觸,停了下來,千春綠抬眉看來,恰恰木雲落在此時扭頭看去,待看清那偉岸男子神容,她不由花容失色,強自鎮靜道:「原來是黑水帝君大駕,妾身多有怠慢,還請帝君恕罪。」
「春綠何罪之有,邀請你的只是揚州城府,與在下無關,只是南陽王手下三鐵來此,所以見與不見,盡在春綠一念之間。」木雲落淡淡而笑,轉過身去,正面對著她,將身後的兩大高手視若無物,手中的銅錘尤在旋轉,風勢依舊。
身後的三人同時身體劇震,這名偉岸的男子,竟是江湖中如日中天的黑水帝君木雲落,怪不得有這般氣勢,這般膽魄,除開七大宗師之外,哪堪有入他法眼的人物。聽過千春綠的話之後,四周畫舫中更是傳來陣陣女音,儘是在拚命喊著要嫁給艷俠木雲落之類的話。木雲落的稱號除開黑水帝君之外,便有這艷俠一名,這自是以他強悍的獵艷本領得來,連天下第一美人樹海秀蘭也收至後宮,天下間誰有這種福澤。江湖傳言,艷俠木雲落,下至五歲女童,上至六十老嫗,只要姿色尚可,均不會放過,這種以訛傳訛,自是引來這許多的歡呼聲,能入黑水帝宮,那是無數女子的無限夢想。
岡絕離和武泉落對視一眼,展示一抹決絕,身體同時而動,一人手中的長刀斬出,另一人則是揮掌如兵,破空而來,在這種時候再不動,絕難有翻盤的機會。只是他們太小瞧了木雲落,且不說有莫玉真和御雷天心在此,她們任何一人都可將這兩人斬絕,更何況木雲落已破天道至境,只差道本歸一之途,無懼任何的攻勢。
木雲落手中的銅錘轉動突然加速,整間畫舫內儘是真氣鼓蕩,並且銅錘詭異的漸漸脫離木雲落的控制,自然至極的飛了出去,並在空中不停的轉向,那一抹真氣承載著萬鈞之勢,疾點身後的岡絕離與武泉落。
武泉落的長刀無論向何處轉動,均擺脫不了銅錘氣機的緊鎖,而岡絕離的雙掌輕揚,勢若疾風,拍出無數掌影,身體卻伺機而動,空中轉折,突向木雲落。
銅錘在此時的旋轉達到巔峰狀態,銅質材質再也承載不了真氣的滿溢,錘柄與錘體分離,恰恰分向兩個方向,轟向岡絕離和武泉落。這兩人本屬武林中的頂尖好手,更是在四英之上,已初具宗師之像,但卻在木雲落的面前,泛不起半絲的強勢。
錘體震在武泉落的長刀之上,散出轟然聲響,那柄長刀化為片片碎片,散落地上,但錘體的去勢未消,轟在了武泉落的胸膛之上,暗藏在錘體中的水屬真氣散出,將他的身體結成一層薄冰,但錘體依然帶著武泉落的身體向後退去,撞在厚重的木壁之上,破開一道破損長口,跌進河水之中。
同時,錘柄與岡絕離的雙掌碰撞了數百下,每一下都重若萬鈞,岡絕離的身形一退再退,那錘柄傳來的陣陣巨力,震動的他內腑顛簸,難受至極。
退至甲板之上時,木雲落的身形閃動,出現在岡絕離的面前,大手制住了錘柄的轉動,此時恰恰岡絕離提起的一口真氣耗盡,正欲轉氣之際,得此良機,暗呼僥倖之際,木雲落的手慢慢遞出,印在了他的丹田之上,火屬真氣將他胸前的衣服灼盡,使他飛退著撞上旁側一艘船的外殼,再經由反震,跌落水中。
轉眼之間,兩大高手當場戰死,命喪淮河之中,僅餘下在廳間呆若木雞的揚州城府。那三名煙花女子,則摟在一起,畏懼的看著木雲落,英雄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