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動地風流記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陸一平在華奇集團單身宿舍裡遇見易秀枝見她領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臉愁色。

    易秀枝每每望見陸一平仍有一種悔愧之色現在又添一層淒婉。

    陸一平抱著孩子親了又親「怎麼住單身宿舍?還帶著孩子。」陸一平疑惑著問。

    易秀枝不瞞陸一平「我讓人家老藍家給掃地出門了。」易秀枝有些傷感眼淚欲滴。

    「為什麼?」陸一平十分震驚。

    「人家想要男孩咱也沒能耐生了這麼個女孩那咋整?攆就出來唄!」易秀枝自怨自艾地道。

    「必須得離婚嗎?」陸一平想知道藍剛的態度。

    「別提了他那熊樣和我差不多就聽爹媽的。他爹他媽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男孩能傳姓女孩終是人家的。藍剛提出來了我就抱孩子出來了。」易秀枝望著女孩道「唉!當初別提當初了腸子都悔青了。可又能怨得著誰呢?」易秀枝形容枯槁淒苦深切。

    陸一平安慰一番勸其寬心地生活。

    晚上陸一平與方芳買了許多孩童食品探望易秀枝易秀枝歡喜的熱淚盈眶給人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方芳望著易秀枝心道「這是一個不錯的女人若不是其父母從中插了一個槓子與陸一平必是一對和美鴛鴦幸福婚姻。現在讓兩對愚昧的老人毀了青春不說竟致如此悲慘境地可見這個世間有些事情真的看不透。」

    方芳從易秀枝想到自己委委屈屈地嫁與谷深心中何嘗不是痛楚怨恨幾近絕望之中有過一段醉生夢死作踐自己的生活若不是遇見陸一平精心呵護感受愛情自己也許永遠不再珍惜所謂的尊嚴和女人的形象雖然是花天酒地豐衣足食但精神依然空虛其悲慘的感覺想必不亞於易秀枝的感受。或許還要沉湎於歡樂場興許還會在衝動時就讓貪婪的男人佔便宜這都是不敢想像的事。想想自己與易秀枝有著不同的經歷卻有同樣不幸的痛苦感受只是自己幸運地得到了陸一平的愛情因為愛而開始珍惜自己把將要崩潰的精神喚醒讓生命重新開始。

    人總是在幸與不幸的邊緣掙扎著徘徊著一念之差則陷在不幸之中之後一步錯步步錯時運從此與之失之交臂讓人有生不如死的感覺但還捨不得這人世間而苟活著忍著痛苦的折磨。

    易秀枝蒙受兩次痛苦的打擊現在是孤女寡母痛苦可想而知。自己也是一念之間則搭上了幸運的車從此與快樂相伴為伍好運接踵而至沐浴著得意的春風享受著無限的生活樂趣與心愛的人羅曼蒂克即便是仍有現實的不愉快但都被快樂所融化而顯得無關緊要了。天地之間一個太陽下有人享受溫暖、光明有人則感覺毒辣、燥熱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心情。

    方芳認為自己相對於易秀枝而言是幸運與幸福的女人應當好好愛惜生命珍惜愛情有著一個積極快樂的人生觀無論是現在和將來都能享受到生命與愛給予的快樂。所謂痛並快樂著的感覺純粹是一種麻醉自己的麻醉劑是自欺欺人的鬼話是欺騙所有人的謊言人生的快樂絕不是痛並快樂著的意淫的滿足。

    回到辦公室方芳一聲不響到偎在陸一平懷中閉目沉思。

    陸一平哼著《一剪梅》撫捋著方芳的一頭秀髮等待著方芳從沉思中醒來。

    許久許久方芳從沉醉中醒來輕輕地問「你說痛並快樂著這是一種什麼滋味?」

    陸一平知道方芳從易秀枝聯想到自己而有所思。

    「生不如死的滋味」。陸一平認真地道。

    「那為什麼常常有人會這麼說我們痛並快樂著呢?」方芳問。

    陸一平捧起方芳的臉「以前你我他還有許多人不都是這樣嗎?就是現在仍有這種感覺可謂是陰魂不散。」

    方芳盤跪著雙腿道「你說我們現在是痛並快樂著嗎?」

    陸一平想了半天道「其實這只是一種感覺罷了。快樂依然有痛更現實一些。每個人都想在精神上獲得解脫但誰都不會解脫。無論什麼原因所致這總是一種讓人無法擺脫的結局。痛並快樂著有些消極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快樂依然有痛是種現實至少是一種承認。快樂而無痛那或許只是一種奢望與超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就是一個最真實的人活著的內容不是嗎?芳兒人生的感慨太多太多但是我仍惦記著小紅的話快樂就好!」

    方芳有些釋懷。「或許我太多愁善感了。」

    陸一平一吻再吻方芳的媚唇「誰說不是呢。芳兒你說將來咱倆成了真正的夫妻時你會是個什麼樣的媳婦呢?」

    方芳睜大了眼睛「這一天能到來嗎?」

    陸一平道「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不希望嗎?」

    方芳歡喜並天真地道「傻娘們才不希望呢?可是……」

    陸一平加重了語氣「可是的東西很多但我仍有不死的一種希望或許是純粹的自私。」

    方芳望著陸一平好一陣子正色道「每個人都有自私這不是罪過也無須用道德來衡量試想哪個人不想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呢?結婚找對象哪個不想挑順心順眼的呢?哪個不想找個終生廝守相愛相知的人為一生伴侶呢?然現實就是現實我從沒想過讓你拋棄袁圓無論怎樣講袁圓聽你一聲喝便跟了你與家三年不來往並與你有了家、婚姻和孩子。我是不贊成她這種做法的但我尊重她。或許是一種愚蠢有其個人武斷不計後果的莽撞再或是因智商的局限而缺乏理智但不乏其自以為是中的執著有其個人自私性滿足癡情的專注。我能分她一杯羹已很知足了。無論你倆現在是多麼不和諧如果為了我直接傷害到袁圓使她失去了家這個避風港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看到這個結局。愛是自私的不假我也希望你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人但我沒有一點權利限制任何女人愛你你愛任何一個女人。壟斷他人的感情限制愛他人的權利我永遠不會做的不想讓我的、馬小紅的、易秀枝的悲劇上演。我愛你就是愛你我的自私就是把你好好愛著不讓你在我這裡有任何委屈。

    我與谷深相差2歲若不出意外的話我相信他肯定活不過我就算我有一天或早或晚的獲得了自由之身若無不可抗拒的變故我絕不會覬覦陸一平妻子之位永遠做你的情人從認識你和求你愛我的那時起我就向天發誓今生今世一切都交給你陸一平了哪怕你是在騙我的情愛我的人我的肉體我的錢財我的精神我依然愛我所愛無怨無悔!兩情久長豈在意朝暮廝守?天下有情人未必非要結成眷屬。人若有情天長地久只要你知道我愛你認可了我讓我的愛情有了著落點我此生再無所求就像你愛著杜麗娜、馬小紅、史俊英一樣。愛情就是互相惦記著並互相認可心靈有通。你說呢?」

    陸一平摟過方芳說道「難得你如此開通並感悟愛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難免會走神而妄想失了理智而所為的。我想我忘了自己的承諾。」

    方芳道「我不主張從一而終證明某種忠實但我一樣不守一而從三從四我現在有時候也有一種反省一種有覺得對不起谷深與袁圓的思緒。我不是一面做著婊子而一面又要樹牌坊的女人我不求其事事完美只要自我感覺美好就可以了。無論什麼原因讓咱倆走到一起我現在、將來都理直氣壯地做你的情人、情婦我不在意任何非議這是我的個人生活方式的權利愛著愛自己的人永遠沒有錯為愛著的人奉獻永遠沒有錯但讓我在谷深與袁圓面前趾高氣昂地賣弄或假以愛情之名而介入合法與正存在的婚姻與家中或想以維護咱倆愛情的名義而使家敗婚姻散我還沒那麼無恥而無賴。我愛你陸一平不假但不是把你爭到手或攏在身邊霸著也不是因為有了你我就一定要離開谷深的。婚姻就是一個受法律和道義保護下的約好的行為你如何處理是你的問題而我無論你怎麼想我要對當初的約定而承擔義務和責任。我認為愛情就是愛情它會因為家、婚姻而浪漫甜美和受人推崇但沒有家、婚姻的支撐依然浪漫和甜美只是你如何感悟它了。」

    陸一平不再言語緊緊擁住方芳回味著方芳的話認為自己確實有些不知足的架勢還有一點點回歸社會俗套倫理的意思與自己的愛情感悟有些偏離想想有心拋棄袁圓的念頭實是不應當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會輕易違背誓言和承諾呢?這個世界上能夠與愛著的人共同感受幸福的時刻才是人間最快樂的時候何必要堅持有個結果或計較某種形式呢?

    方芳見陸一平不吱聲抬起頭笑著道「生活要繼續或許還會改變不要刻意去改變什麼就讓它順其自然吧。無論是誰即便是人為爭取到了受到許多非議依然不一定快樂甚至煩惱更多誠如你娶了韓冰或譚麗再或你在鶴城時強行把杜麗娜帶走或與史俊英私奔想必你這一生也未必會快樂起來的。有些事情看似山重水復疑無路興許就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事難料這都是說不准的事。」

    陸一平扳倒方芳道「我明白了。」

    方芳俏語柔聲道「我不求完美的過程也不奢望完美的結局我只求自己一心一意地愛你只要你給我一會時間我就奉上一會溫柔讓愛滋潤你需要滋潤的地方看看在你心中還有多少可以滋潤的地方讓我來滋潤。」

    倆人不再冗語互相親吻著撫摸著感受溫存培養**。

    忽然陸一平的傳呼機在辦公桌上「嘀嘀」直響在靜室中格外響亮把倆人驚了一下。

    方芳擦了把香汗有些埋怨「這是誰呀!盡誤人美事。」

    陸一平嘟囔著「我倒不急有人急。」

    方芳拍著陸一平背道「呸呸呸!男人猴急猴急的還……」方芳格格地笑成一團。

    陸一平藉著傳呼機上的小綠屏看看道「呀!是咱媽小吃部的電話。」順手拿起床頭手錶看了一下「咱媽從來不半夜找我的這麼晚傳我肯定有事。」

    陸一平回頭看看方芳見方芳爬湊過來香發下耷散落嫩乳悠顫忍不住伸手探撫方芳「啪」地下打了陸一平「打你個讒貓!不怪人說男人娶了媳婦忘了娘戀著女人不想媽了是吧?」

    陸一平呵呵笑道「也許吧。有時候感覺媳婦比娘近一些要不怎麼說親不過父母近不過夫妻嘛!大概夫妻之恩比養育之恩更具吸引力的緣故吧。男人見了女人的身子便失了心性忘了一切什麼爹呀媽呀的一古腦全扔腦袋後面去了。為了哄老婆與之上床便不要爹媽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怕老婆的男人。」

    方芳道「照你這麼說怕老婆的男人大多是因為怕老婆性懲罰和為了滿足性慾?」

    陸一平道「大部分男人是這樣的。戀著老婆的奶子和身子滿足著性慾之需而忘了父母的養育之恩也不拿父母當回事了。這樣的男人還少嗎?太他媽的多了!」

    方芳道「所以孝敬父母的男人越來越少怕媳婦的男人越來越多。其實男人怕什麼呢?無非是怕女人不讓上床睡覺或者怕女人跟人跑了我想就是這樣的。」

    陸一平道「也許吧。反正我不是這路男人。」

    方芳道「天知道。哎呀祖宗呵!你趕緊給媽回個話吧還有閒心三七疙瘩話呢!媽指正急死了你還磨蹭個啥。」用手做著著手勢道「還口口聲聲道自己反正不是這路男人呢!丟也不丟!」

    陸一平搖頭晃腦「誰讓你這麼性感誘惑我呢!」嬉笑著光著淨身去撥桌上的電話。

    方芳色眼迷離的望著陸一平裸著的身子瞇瞇而笑。

    陸一平簡簡單單「喔」了幾聲然後似很沉重地撂下電話臉色煞白雙眼有些發直半天才吁出一口氣來搖搖晃晃「我老舅死了!」

    說話聲音顫抖似篩糠了般方芳見狀「嗖」地下跳下床扶住陸一平「別別傷心快上床。」急忙把陸一平扶到床上摟到懷中蓋上絨毯。

    陸一平一聲不吱地偎在方芳的懷裡任淚水順著方芳的乳溝直淌到腹。

    方芳知陸一平與魏祥福感情至深輕柔地道「你想哭就哭吧別委屈著哭出來不會坐病的。」

    陸一平坐起來「人死了就不會重生哭有何用我有許多事要去做的。」嘴上說著淚水止不住漬漬流下來。

    方芳撲上去用手抹去陸一平臉上的淚水任自己的淚水汩汩而出。

    陸一平揮揮淚水抱住方芳「芳兒我真沒出息如果老舅知道咱倆在這裡偷偷地哭泣會閉不上眼的。走吧回家去和媽匯合一塊去南紅崗鎮。」

    方芳馬上給調度室要了一輛值班車很快趕到一平母經營的小吃部。

    周海洋已叫了一輛吉普車拉了岳父與陸青青先發向南區醫院。

    一平母見車來到把小吃部安排了一下上了車。

    一平母見方芳在後座上招呼她也沒多想只是打了個客氣的招呼待車行著的時候心中開始犯了嘀咕。這個方芳和陸一平大半夜的在一起幹什麼?是不是……她去似乎不妥怎麼都會讓人犯尋思說不定會讓人聯想到其它事上。有心問陸一平怕方芳尷尬車已行至半程又怎好讓人返回這可不是老陸太太所為唉!先顧死人和苦主吧。

    到了南區醫院太平房門口已有許多認識的老親少友圍在門口或悲或泣表情嚴肅。

    司機把車停在一邊陸一平開了車門直撲太平房。

    一平母用手示意方芳待在車裡不許動「芳兒呵千萬別出來別嚇著。」

    方芳確實害怕。太平房門口的水銀燈照得人臉白燦燦的煞是嚇人心裡已怯但仍是壯著膽子道「媽我不怕我扶著您。」

    一平母聽方芳喊了一聲媽「咦」了一聲頓了一下回頭看著關切自然表情的方芳心裡有些納悶「這孩子怎麼管我叫起媽來了呢!模樣長得俊嘴也這麼甜。」

    正猶豫著冷雪梅鬼似拉聲地拉住一平母哭天抹淚起來。

    一平母淌著淚安撫了一會。

    冷雪梅抬起頭望著方芳臉上疑惑。

    一平母道「這是我干閨女。」

    冷雪梅「喔」了一聲。

    方芳點頭然後沖冷雪梅道「老舅母節哀順便。」

    冷雪梅止住悲聲沖一平母道「怪俊目的瞅著就讓人喜歡。」

    一平母回頭瞥一眼冷雪梅冷雪梅忙低下頭跟一平母進了太平房。

    南區醫院是個小醫院平常死的人不多太平房大部分閒著現在這只有魏祥福一個人蓋著黃布被放置在冰冰涼的水泥台上裡裡外外被四五十個魏家親屬包圍著。

    陸一平下了車不顧冷雪梅虛心假意的哀嚎右看左瞧找不著魏柱與魏亞嵐臉子立刻陰沉下來沖方芳道「芳兒你不用扶媽讓姐和姐夫扶著吧你回車上去吧。」

    方芳知陸一平生氣了忙回到車裡。

    陸一平隨父母、周海洋、陸青青到太平房瞻仰魏祥福的遺容。

    魏祥福黑瘦而陰沉的臉似有無數的心事未了。

    陸一平扶著淚如雨下極度悲傷的母親望著老舅那苦難未盡又極是淒慘的一張臉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天天盼望老舅回歸希冀與老舅同心協力地創番事業辦一個集團公司誰會想到竟然是這般結果並且老舅的歲數真的不算大呀!

    陸一平隨眾人出來驅車直奔南紅崗鎮。到了魏祥福家後只見魏祥福家燈火通明滿院子幫喪的人幫喪的人還真不少。

    魏柱披麻帶孝狀似痛苦見陸一平進院忙打招呼。「表哥來了。」手深過來一股酒味直入陸一平鼻中。

    陸一平沉著臉瞪著魏柱。「你挺有心吶!不去太平房在家喝酒。」

    魏柱忙解釋「有幾個哥們來了能不陪一陪嗎。」

    陸一平一擺手「陪吧。哎你姐呢?」

    魏柱翻了翻眼睛低聲道「站了一天櫃檯挺累的和我媳婦在後屋睡覺呢!」

    陸一平「哼」了一聲道「睡吧真會勞逸結合。柱子將來好好伺候你媳婦她比你爹你媽親吶!將來給你生個比你還不是東西的東西。」

    陸一平拉方芳進了裡屋。裡屋大鋪炕上坐著白鬢如霜的姥爺、姥娘忙奔過去安慰一番。

    兩個老人欲哭無淚沙啞著嗓子說不出話來望著一平母與陸一平等人做著手勢讓陸一平與方芳坐到跟前。

    老人家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老大魏祥瑞年紀也已六十出頭一身的病自己來不了派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到場。老二魏祥革時怕挨斗跑到鄉下安了家養了五六個孩子家境不太好。十年娶了三個兒媳欠了好幾萬饑荒。蒙魏祥福關照買了五頭奶牛剛剛脫貧解決溫飽受此恩德傾家奔喪而哭聲最高最真切悲傷的當屬魏祥雲這一股。老三魏祥東是個聰明能幹之人頗有魏祥福之風十八歲結婚二十四歲病卒扔下兩個兒子隨妻轉戶但魏姓未改此次兩個兒子前來給老叔弔喪不悲不哀不親不疏。魏家是大族祥福父是哥六個姐三祥福母是哥倆姐四個都是一股股人丁興旺聽到魏祥福因病而終呼啦一下擁上前來。不算外人直系旁系親屬就上百之眾擠滿魏家大院。

    陸一平拉住姥爺的手道「即然老舅去了就向開了想吧不為死的去想應當為活著的人去想這樣我老舅才能安心而去的。」

    姥爺點點頭稱是。

    一邊站起來兩個身材魁梧且相貌幾乎相同的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看就是雙胞胎兄弟。其中一個稍高一點的沖陸一平道「你就是我老哥說的一平吧?」

    陸一平見倆人長得十分相像便猜想這是老舅魏祥福說的白遠山、白遠江哥倆忙握握手道「是的我沒猜錯的話是老白大舅、老白二舅。」

    白遠山、白遠江互相介紹後道「慚愧!實在慚愧。」

    倆人愧色、悲色齊來淚水滾落。

    陸一平問「老舅怎麼死的?怎麼才想告訴我們呢?」

    「白氏兄弟」歎了一口氣向陸一平與一平父母說出魏祥福死的經過。

    魏祥福與陸一平分手後回到冰城把八十萬元錢匯到魏亞嵐的帳上又在冰城待了三年多些因為一樁買賣回到慶城順便回南紅崗鎮看看二老不想在老人那與冷雪梅不期而遇倆人因為錢大吵一架。

    冷雪梅讓魏祥福再給二十萬元不然就不許魏祥福回家。魏祥福早已看透了冷雪梅的陰損不打算回家了但見冷雪梅一再聲稱如何如何依舊怒不可遏壓不住火給了冷雪梅兩個耳光好在眾人拉開冷雪梅慌忙跑了。儘管如此魏祥福自己也氣夠戧。

    魏祥福辦完生意上的事後在「白氏兄弟」的修理廠住了十幾天臨行前堅持要到白靜墳上去祭奠。魏祥福抱著白靜的木碑大放悲聲直說自己一生有負白靜象驢一樣地為家奔波而老來竟是漂泊無定居無定處說到激動時竟然站在白靜墳前狂呼狂喊竟引起腦血管破裂臨死前張開五指遙望鶴城方向而閉不上雙眼只是流淚。

    墳地與紅崗鎮較遠待「白氏兄弟」將其送到南區醫院時魏祥福早已氣絕身亡。倆人不敢擅做主張忙送回魏家。

    按冷雪梅的意思是因白家而起應由白家兄弟負責但遭到祥福父母堅決反對一再表示一切花銷由自己承擔冷雪梅才同意給魏祥福發喪為了讓魏柱給魏祥福扛幡摔盆直到同意給他另付一千塊錢才勉勉強強答應。

    魏祥福臨死前啥話也沒有唯一的一個隨身小包裡有一些資料和幾百元錢因匆忙奔向醫院啥時丟失也不知道回頭怎麼也沒找到誰也不知道他的錢或店在冰城什麼地方也只能就此打住再無遺產可繼承。

    魏柱雖得一千元錢仍覺委屈披麻帶孝還要講究一下白襯衣配藍色領帶或黑色領帶。別看魏柱的小對象是個鄉下丫頭更有心眼纏著魏柱硬是要分五百塊錢買套裙子錢還沒到手只好由魏柱先行墊付著樂得魏柱小對像屁巔地與魏亞嵐安然地睡覺去了。

    冷雪梅沖一平母道「你兄弟他喪了八輩子天良啊!一分錢也沒留下便去了還得讓我花錢發送他。叫白老大、白老二講臨死他還伸出五個手指頭流著眼淚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五百萬還是五十萬哪怕是五萬或五千呢!就這麼地打水漂了。」冷雪梅心疼不已似乎錢比魏祥福要重要的多。

    陸一平知道老舅五指所指他流淚而閉不上眼是恨自己不能給爹、媽養老送終反讓白髮人送黑髮人;是恨自己一生與白靜有名無份自己一朝死了這墓碑恐怕都將保不住了;是恨自己再也見不到杜麗娜一面了而且都不知她人現在哪裡;恨自己一生最後的積蓄從此而消失他已答應給自己的。錢不重要而是他自己想回慶城來創辦集團公司的事終又如同泡沫了。

    這四件心事五個人一件都沒有完成他能瞑目嗎?他心有不甘但一切都晚了。或許他還有為家拼了一輩子老來老來竟漂泊在外而無處安身的憤怒與悲傷。

    陸一平對冷雪梅不再客氣「總有一個人是喪八輩子天良的!如果我老舅用八十萬能換來一滴真正的眼淚他九泉之下或許就會安心了。」

    陸一平瞪著冷雪梅目光如刀。

    冷雪梅立時臉青而脹紫忙溜出去。

    方芳拉了陸一平一把陸一平不予理會把「白氏兄弟」喚到無人處陸一平道「我老舅說過只要你們白家興旺起來別忘了你姐姐。什麼都不需要你們插手我老舅已給他們娘仨留錢了。他們的買賣有今天也是老舅的錢做起來的你們不必為毒蛇而生憐憫之心。上要對起蒼天下要對起大地現在要對得起我老舅。我大舅年老體弱拖家帶口家中並不富裕;我二舅是個農民溫飽剛剛解決攤上幾百也很吃勁;我三舅死的早三舅母已改嫁咱也別指望那股了。你們的生意相當不錯我也不是借此訛你們我是想讓您倆盡些義務有所表示這樣心才安些。」

    白遠山慷慨激昂「一平沒有我老哥我現在可能窮得光腚也說不准我們豈能是一個亡恩負義之人不管我老哥是否因為我姐才扶持我們白家但這救我們白家出火坑之恩當湧泉相報。一平我哥倆偷著商量了準備給老嫂四十萬作為安慰現在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陸一平搖搖頭「這不行我只是建議而已。你們不要過於自責與忙於報恩何況我老舅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的。至於她們娘仨你們就放棄吧。如果我老舅知道你們給他們三個人些補貼那可真是死不瞑目了。另外我也不贊成。」

    三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讓「白氏兄弟」出十萬元錢去掉所有花費後由「白氏兄弟」給二位老人來分。大舅、二舅各30%其餘0%給三舅母與魏姓二子。

    陸一平握著「白氏兄弟」的手道「我想說一下逢年過節就到老舅和老舅母的墳上燒兩張黃紙祭奠祭奠吧魏家的一切事與你們白家無關了你們已做了該做的事。」

    白遠山握著陸一平的手道「不怪我老哥說你是個苗子將來必成大樹今日見著確實比魏柱強。」

    陸一平道「大舅誇獎了。」

    白遠江不無憂慮地道「這事一出我們的事已讓老嫂一家知道了從老舅、魏亞嵐、魏柱的眼裡看出他們對我們有些想法。」

    陸一平想想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你們隨機應變吧。我在此只能是告訴你們些真事不讓你們稀哩糊塗地被幾聲母狗的哭聲騙去些錢罷了。」

    方芳忙道「別罵人那可是你老舅母。」

    陸一平不屑地一聳肩道「她是誰老舅母?我老舅早跟我說過你就當白靜是你老舅母吧。我沒追究她逼死老舅的事已算照顧她們臉面了!」

    正說著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婦女扯了一條巴掌寬的孝布道「你是祥福的大外甥吧快帶上。」

    陸一平接過來說道「我本不想帶這孝布但這是我老舅的孝布我一定要帶。」沖婦女道「給我家芳兒一根吧。」婦女扯了一條孝帶給方芳繫上。

    方芳扯著孝布頭問「這好嗎?」

    陸一平道「沒什麼不好大家不都是在搶孝帽子戴呢嗎?」

    方芳抿抿嘴沒有吱聲。

    陸一平領著方芳進了裡間一平母一見慌忙把方芳叫到一邊道「孩子這可不是亂戴的呵!肯定是一平讓你戴的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啥都能幹得出來。」

    方芳道「無所謂的。袁圓沒來認識她的人也不多誰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當我是袁圓吧顯得咱老陸家人也齊整盡一份心意吧。」

    一平母想想有道理但人多眼雜恐引起人注意低聲道「這倒也是虧芳兒想的周全。沒人的時候把那破布條子揣兜裡到出殯和下葬那會系一會做個樣子就行了那都是唬弄人的東西給活人看的。」

    方芳點頭。

    一平母拉著方芳進了裡屋炕梢找了乾淨的一床褥子鋪上遞過一個枕頭道「在這瞇上一會吧省得明早頭疼。」

    方芳道「媽要不你躺會吧。」

    一平母道「說來我也是個老太太了能不睏嗎?可是看著爹娘都淚眼巴巴地挺著哪有心思去睡呀!你別管我了瞇會吧。」一平母關愛的撫住方芳的臉「這孩子怪稀罕人兒的你要是袁圓多好!」

    方芳羞怯地淡然一笑見有人看過來忙俯下頭裝睡了。

    陸一平與「白氏兄弟」在食雜店裡買些酒菜坐車返到太平間門口席地而坐一邊嘮些魏祥福的事一邊飲著酒一邊為魏祥福守靈。

    鬧哄哄而悲慟一片的葬禮總算結束。按魏家祖上規定魏祥福入了魏家墳地。

    陸一平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道「老舅你就這麼孤單地走了生前願望卻一個也沒實現實是悲慘的一生。想你當初何等風光輝煌轉眼已化成灰。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心事未了來去匆匆。但願此去泉台會舊影與白靜結為陰曹伴侶吧。」

    魏柱一聽氣往上湧摔盆扛幡的委屈暴露出來拎起鐵鍬直奔埋在魏家墳地的二百多米遠的白靜的墳想去把當年魏祥福給白靜立的木碑劈成兩半。

    陸一平追上去一把搶下鐵鍬「你如果敢動那木碑我就劈了你!」

    陸一平怒目瞪著魏柱「就憑你你給我試試看!」

    魏柱心裡生怯氣急敗壞地道「這是我們老魏家的事與你們老陸家何干?」

    陸一平把鐵鍬一扔「這我不管。但有一樣這是白靜的墳不是你們老魏家的墳。再說這是你爸生前的個人行為與你何干?你爸活著的時候你咋不劈了呢?我老舅死前曾一再叮囑我保護這個木碑你就不能動。如果你有絕對的遺囑你隨時劈都行否則就是與我陸一平過不去我可不慣著你!」

    冷雪梅一扯魏柱的手「魏柱你管那破**爛屌的事幹嘛?你那死爹心裡沒咱們娘們咱們從此也沒這個人了。反正他已經下土埋吧了今後咱就別管了。」

    魏柱幾把扯下孝布仍到地上「回家管我爺爺要那一千塊錢去我白摔喪盆子和扛靈喪幡了。」跟著冷雪梅、魏亞嵐坐一輛車離開了墳地。

    眾人搖頭歎息散去紛紛找自己該坐的車奔飯店而去。

    陸一平站在魏祥福墳前淚水再也忍不住「老舅我該做的已經做了但願你泉下有知吧只是杜麗娜不知你已歸黃土我現在無法告訴她。您放心吧姥爺、姥娘我已安排好了老舅母的墓碑總算僥倖地保住了。我你不用牽掛我會活得更好的。兩座山到不了一起兩個人終會有相逢時杜麗娜現在杳無音信但我堅信會與她見面的我也會善待她的。」

    方芳道「老舅你安心去吧我發誓若有一天遇見杜麗娜我不會嫌杜麗娜的我會讓一平很好很好地善待她的她是我永遠的『娜姐』。」

    陸一平摟過方芳倆人並排佇立在魏祥福墳前一個多小時然後來到白靜墳前把倆人的孝布繫在那塊木製的墓碑上跪到墳前。

    陸一平道「生前沒做比翼鳥那就在地化為一弘碧血而結連理吧。儘管悲壯一些但終於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陸一平說著有些忍不住淚如雨下。

    「我知道沒有陰間但這一刻真的希望有陰間讓有情人了結畢生夙願。老舅母你也算幸福了不管怎樣老舅去找你了而活著的與老舅活著時也沒多大分別。癡眷著的人芳蹤難覓了無消息;摯愛著的人已**妻不知禍福;疼愛著的人已是人母似幸若福;熱愛著的人愛雖真切無名無份;而承望著的人漸露劣性形同路人豈指是失望呢?在辜與不幸的漩渦中掙扎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說人活著怎麼這麼難呢?你說人活著為了什麼呢?你說!你說!你說說呀!」

    陸一平聲淚俱下抓著墳土拍碑而泣。

    方芳看得呆了一下走上去「啪」地給了陸一平一個清脆的耳光哭著道「你怎麼能如此消極呢?你還活著呀!」

    陸一平頓悟自己已失態欲癲狂一把摟住方芳「我這是怎麼了?我錯了。」站起來擦了把淚道「老舅母我走了我要珍惜人生的時光好好地活著快樂地享受人生的樂趣把你和老舅的希翼化成現實裡真實地生活。」

    陸一平扶住方芳眼睛裡滿是愛憐「走吧我剛才可能因為悲傷失控了。」

    方芳道「我怕你走老舅的路。記住哀而不傷心肝無恙。」

    回到清欠辦陸一平躺在床上悶頭不語。

    方芳立刻明白陸一平悲傷過度已至消沉忙把田英打發回家鎖上房門把陸一平擁在懷中輕輕地哼起快樂的歌象哄著一個被大雨澆蔫了的孩子一樣。

    陸一平偎在方芳溫暖的懷中感受溫馨漸漸地從哀傷中醒悟。

    哀莫大於死無異於自毀人生。方芳說的對哀而不傷心肝無恙。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總要面對未來。

    早上起來陸一平望著已乏累睡著的方芳心中憐疼之意伴著愧意忙把方芳扶正身子。

    方芳驚醒見陸一平不似昨天失魂落魄樣子撲到懷中用白嫩濕熱的臉貼著陸一平的臉道「你好起來了可嚇死我了我怕你患上抑鬱症。」

    陸一平笑笑道「還別說我真有這病的前科但過了這道坎就好了都是你的及時才讓我及時地抑制了此病的復發。是你的溫柔把悲哀給融化掉了讓消沉悄然而退。你說愛情真是太神奇了。」

    方芳撒嬌地道「你好我心安看見你輕鬆如前方覺蟬腸魚腹飢腸轆轆。」

    陸一平道「望著你這陽光般的面孔我心裡亮堂多了讓我回到現實中來說真的這會我也感覺餓了。」

    方芳道「愛情就是這麼神奇剛才還厭食眨眼功夫就讓你餓的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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