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塑總廠四月三十號開始放假一直放到五月九號。
陸一平五月九號上午回到慶塑總廠先與凌花、易秀枝打個照面然後到公司參加例會。沒啥新內容就是聽董仙菊胡亂吹噓一陣。
傍中午的時候董仙菊找幾個科長在小食堂聚餐個個喝的紅光滿面慷慨激昂。
下午一時在三樓會議室由陽晨給全體機關科室長開了動員會抓緊練兵一定要保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能白拿工資。
下午三時全體機關人員在大會議室招開前期總結會展望一下未來說些沒影兒的話。
組織科科長成自言道「我們爭取在三年內享受局級待遇放寬騁用幹部和以工代干的用人條件爭取在十年內達到『耐克』模式沒有工人只有管理人員。」
付智雨似乎次聽到這個新名詞緊著問曹廣限「『耐克』是啥東西?」
曹廣限想了半天道「就是一個空架子。」
付智雨恍然大悟道「還用十年!現在不就是個空架子嗎?老成說話淨整那深沉的東西還整出個『耐克』模式我以為『耐克』是個什麼名牌呢!」
晚上陸一平特意約上凌花、易秀枝在自己辦公室裡邊玩撲克邊聊些工作上的事玩累了便去招待房間看電視啥時睡著的凌花、易秀枝啥時走的也不知道一覺醒來電視還沒關。看看離天亮還早鎖上房門一覺悶到上午0點多鐘。
下午兩點眾人一窩蜂去開工資陸一平隨大溜領出自己個月中外合資企業裡的工資。連工資帶獎金差2元錢到八百元。
陸一平摸著下巴看著天上的太陽心中喜孜孜的。「這地方不錯啥也不干就開八百塊錢神仙待的地方!」
陸一平找台方便車一直坐到大紅房子鎮又打了一個小三輪直接到了雲鵬家。
雲鵬與康娟的婚禮簡單的沒法再簡單了雲鵬找了輛小四輪悄無聲地藉著夜色把康娟拉到雲家就算入了洞房。
雲鵬不想這樣娶老婆康娟不想這樣嫁男人但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雲鵬母把雲鵬所有積蓄斂巴斂巴湊巴湊巴有三千多塊執意要回老家去。
雲鵬理解不了母親為什麼會有如此病態的老家情結終於忍無可忍。「這些年來你一年一趟地回老家把家裡所有錢花個精光。現在我爸病臥在炕上正缺錢治病你把錢劃拉個空還想回家去我真不明白老家有什麼讓你掛著?如果你回老家去就再也別回來了我沒你這個媽!」
雲鵬母也不解釋義無反顧地回老家去了。
雲鵬母走後雲鵬一再追問雲鵬父雲鵬父終於說出了真情。
雲鵬母年輕時風騷漂亮與同村的一個男子結了婚後來這男人跟一個小寡婦跑了扔下雲鵬母。
經人介紹雲鵬父與雲鵬母結了婚。後來這男人回來找雲鵬母雲鵬母心活了經常私下來往。雲鵬父萬般無奈之下帶著雲鵬母來到慶城在五七家子入了牧場當了工人。
自打有了雲鵬、雲程之後雲鵬母總算有些死心安心過起日子來。二十年前雲鵬的姥爺去世雲鵬母回老家發喪竟與那個男人又勾搭到一起。這個男人游手好閒沒個營生日子混的窘迫雲鵬母便年年斂家裡的錢去補貼這個男人待上四十幾天。
雲鵬父對雲鵬母眷愛遷忍自不揭破忍著酸痛任由著雲鵬母年年回老家去會舊日男人。心裡憋屈著借酒澆愁裝做樂呵呵的樣子哄著雲鵬、雲程就這麼地度日生活把雲鵬、雲程帶大了。
雲鵬恍然明白怪不得老父親喝酒必醉原來這裡還有一個這麼曲折的典故。
雲鵬父長歎道「現在家也讓她搗動光了興許就不會回來了。鵬子爹身體不行了估計也挺不了幾天了。程子不務正業也沒多大出息老雲家就指望著你了。爹就有一個心願想在臨死前看著你成個家我就閉上眼了。」
雲家爺倆抱頭流淚到天明。
家裡沒錢可花也不能看著父親病死在炕上。雲鵬四下東挪西借總算借了兩千元錢把父親送到大紅房子鎮醫院。病治的差不多了兩千塊錢也基本用完。雲鵬父不敢再住下去偷偷出了院。雲鵬沒啥辦法只好買些小藥頂著。
雲程與婁雅芝鬧哄了一陣分手和大紅房子鎮一個叫「四喜」的小子跑南方去混杳無消息。雲鵬父有病在身雲鵬也顧不上管理雲程了任由他便。
雲鵬看著老爸病在炕上手上沒錢還想讓他結婚急的團團轉。有心想找陸一平串串錢便到華建找陸一平恰巧碰見譚鳳去陸家探病回來說是陸一平因為馬小紅之事正在大病之中。譚鳳聽雲鵬說是找陸一平借錢的勸雲鵬過些日子再來陸一平剛有好轉若是聽說他現在鬧饑荒又該上火了對於病的恢復有影響。雲鵬兜裡只有返家的錢想買點東西已不可能這般慘樣也無顏見兄弟一朝見了他說什麼好呢可真是添堵了。猶豫半天聽了譚鳳的話黯然返回五七家子。
雲鵬父心事未了天天念叨。雲鵬心一橫直接去了康娟家把實際情況如實講了。
康娟家不富裕欠一屁眼子饑荒還指望著雲家拉扯一把呢。見了雲鵬這般境地想打退堂鼓但遭到了康娟的反對。
康娟已經二十三歲了比雲鵬小四歲倆人訂婚一年半之久早該結婚然雲鵬母總說沒準備好一拖再拖等得心焦誰知竟發生雲鵬母的變故雲鵬現在是一無所有想讓她淨身入戶。
康娟這個農村姑娘因家窮一沒上過是個百分百盲。性格開朗豁達大度開通得很心裡有啥說啥說話嘎巴脆辦事利落。見雲鵬不隱瞞地說婆婆跟人家舊男人跑了老爸想兒媳婦要瘋了手上還沒有錢實打實就這個現狀。康娟並不難為雲鵬同意與雲鵬結婚。
康娟心有惻隱是一方面對雲鵬的誠實又佔了一方面倆人見面次數並不多但也算處對像一年多了有了一定瞭解和依賴性的感情。
康娟勸自己父母說「都是沒錢鬧騰的。你們也別指望鵬哥家那一萬塊錢的過禮了到時候我會給你們的。我答應過門了別尋思什麼風光不風光的了我不稀罕那麼多的窮講究。」
康娟父母自然不同意康娟嫁給窮雲鵬。
康娟雙手一擺「當初人家富時想巴結人家這會沒錢了就想反桄子也不地道啊!你們看看村子裡般大般的小姑娘差不多都過門了我訂婚都多長時間了現在說黃就黃以為我康娟沒人要了呢!我知道你們嫌鵬哥家窮能窮一輩子嗎?話又說回來了好歹也是城裡戶口還有個窩起碼住不了露天地。你們別難為鵬哥了將來的日子好過了我替你們還債還養活你們。就這樣吧。」
康娟父母有心不同意也沒強攔。一來是有點寵著康娟還有點怕康娟二來康娟說的有道理只是象徵性地攔阻攔阻康娟也不計較夾了一個小包袱當晚就和雲鵬找了輛小四輪子回到了五七家子。
雲鵬把康娟接了回來怕被人笑話遮遮掩掩不想讓村裡人知道。花了二十元錢買點肉菜爺仨喝點小燒就算是慶祝新婚大喜了。
雲鵬與康娟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給雲鵬父磕了三個響頭。
雲鵬流著淚道「爸兒子把兒媳婦兒給您娶回家來了。」
康娟羞達達地道「爸兒媳婦『娟兒』給您磕頭了。」
雲鵬父老淚縱橫強塞到康娟手裡二十元錢改口錢。這是雲鵬父住院期間背著雲鵬省下飯錢攢的就是準備給康娟的改口錢。
康娟沖雲鵬父一笑道」爸就沖您對我這麼好趕來年指正您生個大胖孫子。」
這話把雲鵬父樂得哈哈大笑心裡亮堂許多多喝了一杯酒。
洞房之夜雲鵬覺得自己有愧康娟連件衣服都沒添哪怕是買雙襪子呢就這麼淒淒涼涼、寒寒酸酸地進了門。夜深了雲鵬坐在炕沿上一聲不吭地抽著悶煙。
康娟嘻嘻笑道「算不了啥不就是沒辦個酒席沒人來鬧個洞房嗎?以後有錢時再補不遲。你也別那麼懊喪尋思到天亮還是沒錢。老天餓不死瞎家雀何況咱倆大活人了。只要不偷懶餓不死人的。咱先把爸的病治利索了然後開始還饑荒待明年生個大胖小子置點家俱攢一大筆錢等咱倆結婚十年頭上補上一個好鋪張的結婚典禮可著三千塊錢使勁花非得給人看看不可。我要披紅戴綠穿上那個紗裙雇台小四輪子拉著咱倆在五七家子轉個十圈八圈的那多眼人!上炕脫衣關燈睡覺先過過洞房癮樂呵完了再說吧。」
沒有不透風的牆雲家冷丁出了個小俏媳婦向雲鵬父一打聽果然是雲鵬結婚了。
趙達、王福、關海心、牛喜草是雲鵬鐵桿兄弟哪能讓過和婁雅芝及十幾個兄弟湊了些錢辦了兩桌酒席總算歡樂了一把雲鵬感動的淚流不止。
康娟能吃苦能張羅趕集的時候賣菜不趕集的時候便在村前屯後大搞小開荒想種點茄子、辣椒、柿子、豆角和一些小青菜也好省點是點。按康娟的話窮日子得緊忙活。
雲鵬受了康娟的鼓舞甩下過去大哥的面子掄鍬動鎬一通忙活開了幾片小開荒撒上了種子。
小倆口子親親熱熱哄的雲鵬父樂樂呵呵三口人倒也快樂似神仙窮是窮著自然有窮人的快樂。
「五、一」肖和平結婚隨了三十塊錢的禮金與史俊英簡單談了幾句也沒顧上問陸一平。史俊英忙著敬酒鬧哄哄的根本沒機會談陸一平的事。
趕上「五、一」正是忙種地的時候倆口子又種地又忙趕集也抽不出時間來計劃著忙過了這一陣子給康娟買套新行頭倆人好一塊去紅旗鎮探望陸一平。雲鵬心裡惦著是一回事然手上錢緊一直拖著。
陸一平的到家讓雲鵬父歡喜異常忙去村邊把雲鵬與康娟找回來。
雲鵬聽說陸一平到了五七家子知道陸一平的病已痊癒高興的直蹦抱著康娟親了個夠。「我兄弟來了快回家。」
康娟一邊收工具一邊道「瞧你高興的其實我比你更高興巴不得早點見著他哩!」康娟眉開眼笑快樂的像個小鳥。
雲鵬不止一次給康娟講陸一平的故事免不了誇張一些把陸一平說成是傳奇式的人物。雲鵬有化講起來繪聲繪色直說陸一平情深義重義薄雲天什麼奇男子、大丈夫、賽孟嘗、似專諸疼兄愛弟捨命拳交才高八富五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是五七家子中出類拔瘁的人物尤其是豪飲的爽勁讓人迴腸蕩氣那狂妄的話語使人回味無窮。出手闊綽令人瞠目結舌為人處事讓人佩服的心悅誠服。手下幾十個小娘們兒擺弄的服服帖帖想要跟誰樂呵拉過來就睡倒貼還得排號呢!
雲鵬連唬帶蒙的一扇乎康娟真有些信了。康娟沒化就會寫自己的名字和認識錢讀書看報那是沒門只能聽人講些類似的故事。農化相對落後還停留在六七十年代的基礎上自家又窮沒個電視、收錄機只有一個破半導體聽聽廣播聽雲鵬這一玄乎開了眼界把個二十三歲的小媳婦唬的神魂顛倒羨慕不已。「咱家老爺們真能耐還能交上這麼一個兄弟。」
雲鵬一笑道「那當然。」
康娟渴望一睹陸一平的尊容一天天迷迷糊糊地惦記的成了心事。沒事就問「你那一平兄弟啥時來呀我好想見到他的。」
雲鵬故做玄虛一笑做罷。人還真怪越想見見不著的時候就越有一種想見的急迫心情把個康娟急的有些坐立不安。
雲鵬真希望陸一平早來好長時間沒和陸一平在一起豪飲一頓了。雲鵬知道陸一平有個毛病一般逢著重大打擊時總要消沉一些日子。當年丁錦芳把陸一平拒之門外的時候氣得他在床上躺上五六天像個傻子似的望著房頂發呆。聽譚鳳說陸一平因為一個叫馬小紅的姑娘而極度消沉心中始終惦記著正想過了這忙陣子得趕緊去看看。在雲鵬心中陸一平親過雲程聽說陸一平來了頓時心花怒放心裡的惦念放下來了。不用說病好利索了。
陸一平在家中就已經估算出雲鵬是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困難不到一定程度是不會簡單結婚的雲鵬也曾是個死要面子的人。
雲鵬父走後他裡裡外外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多了幾件女人穿著的衣裳。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女人的化妝品。一個方凳上放著一個臉盆凳子角上放著一個舊皂盒皂盒裡放著一片較薄的黃色肥皂片毛巾還是舊了吧嘰的毛巾鏡子還是那塊烏突突的鏡子櫃蓋上放著那掉了好幾根齒的木梳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大概就多了個女人而已。
這哪裡是結婚吶!
陸一平掀開鍋看了看鍋裡的盆中有半盆大米飯飯上邊放著一個盤子盤子裡盛著半盤似是土豆與白菜的爛乎乎的燉菜。打開碗架子看了看一盤切好的芥菜疙瘩條和半小碗大醬還有幾根乾巴巴的大蔥白。
陸一平拿起來看看捏一捏顯然是從冬天吃剩的蔥中扒出來的蔥芯兒。出了院子看看見到倉子裡有塊塑料布蓋著什麼打開一看是一捆捆的韭菜和油菜。很顯然是為了趕集上的菜沒賣了捨不得吃而放在塑料下保鮮等下回趕集時賣。
陸一平鼻子一酸險些落淚。當年雲鵬叱吒五七家子的時候那是何等威風身前身後打小支使的都推搡不開現在窮了家中冷落朋友稀。人窮志短也就別指望人家來問個溫暖真的應了那句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陸一平由衷感慨人情冷暖窮富說話。
陸一平跑到屯子中大點的雜貨鋪和熟食店中買了燒雞、醬牛肉、香腸之類又買些青菜問了好幾家小賣店才買了一條凍著的大鯉魚一下子買了0瓶白酒和兩條小薄煙順手撿了幾袋便宜的茶葉。想了想又買了兩個大瓶洗髮香波四塊香皂和兩個簡易化妝盒及幾根眉筆又挑了一管口紅還覺不夠又拿了潤膚膏、洗面奶之類的護膚品把個老闆樂得顛餡忙找了個「倒騎驢」送到雲鵬家。「倒騎驢」剛一進院就見這爺仨正在院裡張望找尋。
爺仨趕緊回到家不見陸一平身影。人哪去了?去遲麗麗家了?去婁雅芝家了?還是去肖和平家了?以陸一平的性格肯定不會的。
雲鵬一拍腦袋「他肯定去小賣店了。」
話音剛落陸一平已坐著『倒騎驢』進了院子。「乾爹大哥我採購回來嘍!」
雲鵬與陸一平擁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雲鵬道「兄弟你病好了?大哥一直替你擔心著呢!」
陸一平道「好了看挺好的。」然後沖康娟上下一打量「這是嫂子吧?」陸一平皺起了眉頭。
康娟正注目望著陸一平果然一表人才與雲鵬說的沒多大出入只是打扮更洋氣一些。西裝革履雪白襯衫火紅的領帶。陸一平的風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看著陸一平神彩飛揚的架勢是個場面且實交的人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忒有神好像能看到人心裡邊去。
康娟在雲鵬父子的迷惑下對陸一平已相當美感印象見著陸一平的一身俊雅裝扮已是歎服又被其風度折服。看著一小車的東西瞬間產生一種無法掩飾的喜悅之情小媳婦的心裡不再平靜有些慌了眼神望著陸一平不知怎麼看好了。見陸一平一問竟害羞起來。
康娟向來大方不拘小節但覺在陸一平一身光鮮面前自己打扮實在寒酸隨便給雲鵬丟臉不說失了自己的形象不怪陸一平微皺眉頭像個邋遢的娘們兒。自己在屯子時怎麼也算得上俊丫頭在五七家子這稱得上俏媳婦有多少大老爺們瞅著讒的淌哈啦子。挺著那大奶子往女人堆裡一站誰不高看一眼?而今天穿的水襠尿褲的一塌糊塗把個女人姿色全蓋住了這可真是人前丟相丟人沒給陸一平一個好印象可真是一件一輩子都遺憾的事。
康娟瞅著陸一平慌亂中顯出從未有過的羞達達來而且心裡怦怦直跳嘴裡忙忙地回答「是的是的。」
康娟個頭不足一米七臉蛋不怎麼白嫩而是黑亮亮的顯然是太陽曬的。稀眉大眼鼻隆耳挺。嘴型好看但被春風吹的干而焦裂。身體果然健壯看著渾實有肉。髒兮兮的一件大號舊工作服上衣鬆鬆垮垮的敞懷穿著裡面是一個晴綸女式藍色球衣在球衣中似有兩個半球鼓鼓溜溜。褲子是一件肥襠的舊式警褲兜著雲鵬說的那讒人的大屁股。也沒繫個腰帶只繫了一個編織繩。一雙有些粗糙的手半張著。腳上穿著舊高腰的農田鞋有一隻鞋有一根原鞋的鞋帶另一隻鞋是後配的麻繩繫著。怎麼看都是一個農家婦女隨意的打扮像個三十多歲風裡憔悴的女人。在五七家子中也不多見這在東城新村就是要飯的穿著。
陸一平看著康娟沒有感覺出康娟的女人之美那雙大乳絲毫沒有讓自己有一種嚮往感。不管怎樣康娟剛剛二十三歲是個媳婦不假但畢竟還是女人最該風姿動感、艷色誘惑的最佳時期就算是幹活不需要講究這付打扮太過於隨便和太作賤自己女人的形象了。
陸一平心裡不大舒服淡淡一笑算做見面禮轉身沖雲鵬道「快卸車吧嫂子快幫忙動手呵!」
雲鵬用手一指車上東西「一平你這是……這得多少錢吶!」
陸一平道「你沒見過錢吶!快卸得了好打發人家回去。」陸一平忙伸手卸車。
四個人把東西卸下了車把車打發走了。
康娟望著這堆東西有些發呆偷偷在想陸一平果然出手大方令人目瞪口呆尤其是一大堆女人用的東西結一回婚也沒捨得買一瓶潤膚膏甭提化妝盒了。這個陸一平心可真細防曬霜、護膚霜、洗面奶、口紅、眉筆哎喲喲!還有兩大瓶洗髮香波淨使肥皂了換常使上三毛錢一袋的洗髮水、洗髮露的還沒有使過這瓶裝的哩!
康娟以為是陸一平對她的格外關照不由的心中有了一種甜絲絲的滋味用一雙多情的雙眸凝望著陸一平。
陸一平從不給女人買這類東西不管是誰。他知道一些女人用品的名目但真不清楚一般女人使些什麼。
五七家子屬於偏遠的城鄉結合部幾乎沒有高檔的東西大都稀爛賤甚至有的就是假冒品。陸一平不懂這些用品的真偽胡亂抓來幾樣單純地認為一個女人結回婚應該打扮漂亮的不是有意討好康娟只是康娟以為陸一平對她極是上心對她有特別的呵護。
女人有共同的特性只要男人對她有些好的動舉馬上便會浮想聯篇呀!他怎麼對我這麼好呢?是不是有啥意思呵!康娟就是這個心態。
雲鵬與雲鵬父因為錢緊的原因有段時間斷肉、斷酒、斷煙了望著一小車的東西心中那份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只能沖陸一平笑著。
康娟趕忙脫了工作服跑進小屋換上一條出門時的褐色褲子脫去那球衣換上一件乾淨的淡黃的襯衫。洗手的功夫用濕毛巾擦了幾把臉把頭髮梳理梳理重新紮好使臉上光潔頭上有韻了。
康娟這麼一穿著打扮那雙大大的**凸顯出來有挺的意思。這回看著立覺姿色嫵媚豐胸誘人。
陸一平眼前一亮心道「這才是女人!不管怎樣看著舒服且有種誘惑感。女人最好的特徵與標誌就是隨時隨地的讓男人搭眼就活心起碼在身體表現方面要突出一些是必不可少的。男人喜歡女人往往是直觀的。」
雲鵬與陸一平趁著雲鵬父燒火、康娟在廚房忙活做飯之時在屋裡偷偷嘮嗑。
雲鵬問「哎那奶子怎麼樣?大不大?我沒說瞎話吧。」
陸一平嘻嘻一笑「果然挺大還挺實這回你可逮著了。」
雲鵬騷騷地道「真稀罕人!不摸著那大奶子睡覺那覺都睡不踏實。」
倆人神秘兮兮地笑起來。
陸一平道「給嫂子好好打扮打扮讓皮膚白起來穿著靚麗一點往出一領豐胸美臀至少在五七家子橫掃一片那多閃光耀眼!」
雲鵬「咕咚」嚥了一大口涼水「老弟哥是羅鍋上山——錢緊吶!哥為啥沒去看你怕你看見哥這寒酸樣上火著急。那會你正害大病哥能不惦記你?哥沒敢去我就是空手去你能挑哥嗎?我不知道你嗎?怕你見了哥這副寒酸樣上火把病弄大發了!不瞞你說康娟過門來我連雙襪子都沒有給她買一雙娟是穿著娘家的平常衣服進這門來的。不是哥苦窮娟來時匆忙都沒帶換的褲衩。趕集時掙了十塊錢我給她買了三條這娟心疼的叨咕大半宿。兄弟哥是個要臉面要強的人吶!竟然混到……」雲鵬有些哽咽沮喪地坐到炕沿上。
陸一平知道雲鵬有些儲蓄問道「你應該有錢吶!我也沒見你添啥東西不會是給嫂子買了金戒指、金項鏈之類的東西吧?」
雲鵬有些激動「你哥可不是那出洋相的東西怎會做出餓著肚子而擺那闊氣的事來呢?」雲鵬歎了一口氣「我攢有一萬多塊本來是打算和娟結婚時用的我媽一推再推就是不辦。去年我媽回老家給花了五千多塊回來後說那頭要幹什麼又郵去兩千過了年又斂巴斂巴把剩下的一劃拉都帶老家去了。」
陸一平奇怪「我從小就知道你媽每年都回老家待一兩個月你姥爺、姥娘不是都死完了嗎?老家還有啥人這麼牽掛?我納悶。」陸一平也解不開這個結。「沒這麼強烈的家鄉意識吧!」
雲鵬沉默了一會扒開一盒煙抽出一支點著吐了一口霧使勁摩挲幾下臉道「本來家醜不可外揚但你是陸一平是我兄弟我不怕砢磣。我媽用這頭的錢在那頭養了一個男人。這麼多年她的心從沒放在這個家裡有點余富就郵過去帶過去了。這回把錢都收的乾乾淨淨估計不再回來了。」
陸一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呆怔了一陣子說道「真想不到你媽竟是這麼樣的為人。以前看著挺面善的做起事來可真挺絕呵!有想法可以別這麼坑人吶!這麼做有些過。」
陸一平埋怨雲鵬母的過分做法沒有道理這麼做不是道德與人性的問題也不是理智與心術的問題而是一種變相的婚姻投機行為是扭曲變態的心控制下的極度自私的行為。
「把她忘了吧。」陸一平淡淡地道。
雲鵬狠狠地道「我沒這個媽!我只有我爸真有一天她回來我堅決不認。」
後來果然是雲鵬母與那個男人窮困潦倒乞討為生在南方與陸一平、雲鵬、康娟、方芳相遇陸一平不雲鵬認母雲鵬不同意康娟認婆婆只是讓康娟與方芳給了她與那個男人一百元錢雲鵬母與那個男人千恩萬謝些給康娟與方芳下跪這是後話。
陸一平默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對雲鵬母埋怨至極雲鵬的做法。
康娟幹活就是利索很快就忙活出眉目。擺了一大桌子菜蠻豐盛的。凍魚尚未解凍一半會也做不了也就放棄不等了。
陸一平擺上四個大號酒杯打開一瓶白酒「咕嘟咕嘟」倒滿讓雲鵬與康娟坐好舉起酒杯道「我呢來給你們送上一個遲到的祝福祝你倆恩愛永遠早生貴子來乾杯!」
康娟不僅會抽煙小酒也喝得蠻溜著酒量還相當好一路狂飲不賴不攀雲鵬都有所不及見陸一平端杯笑眉笑口「謝謝老弟來乾杯!」
四個人碰了一下杯子一口一個一氣三杯。三杯酒見底進肚四個人歡顏大笑。
陸一平沖雲鵬父道「乾爹您身體不好就用小杯子喝巴吃肉多吃肉。」轉身沖康娟道「嫂子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你也得用小杯子待會我倆喝多了你好負責抬抬放放。」
康娟喜好喝酒常常是一路狂飲今日可不敢貪酒。儘管入得雲家以後藉著眾兄弟的光大喝了一頓平常幾乎不沾酒。酒癮、煙癮一上來難受勁有些難熬但也挺下來了。自己腰包裡有錢沒錢還不知道嗎?老公公有病在身欠了一身的債自己連香皂、內褲都捨不得買還有心抽小煙、喝小酒呢?沒長心吶!康娟見陸一平如此之說馬上點頭「嗯吶聽老弟的。」
陸一平抓過兩個水杯「換這大杯這才是喝酒麼。」沖康娟一笑道「嫂子我知道你有酒量一搭眼就看出來待改日有機會的時候咱們整點好菜坐下來較量一番。」
康娟驚訝地道「這菜不好嗎?這趕過年了!」
陸一平一笑沒吱聲。
康娟從雲鵬手裡搶過酒瓶先給陸一平滿上道「來嫂子給你倒上。」康娟端起小杯碰了下陸一平的水杯一飲而盡舉著杯子笑靨如花喜盈盈地道「兄弟該你了。半口半口。」
陸一平見康娟的眼睛濕潤中滿是春色含情覺康娟酒後才愈顯女人嫵媚心頭一爽豪情勃發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果然杯酒見半。大聲道「痛快!嫂子倒上。」
雲鵬與陸一平風捲殘雲般地用手撕肉把抓花生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直看的康娟眼暈心慌越看越覺陸一平受端詳。
在酒精的作用下陸一平狂態畢現榮辱皆忘說著驚天動地的大話好像就那麼回事似的。
雲鵬父端著小酒杯望著陸一平呵呵直笑「乾兒子你還是那樣。」
陸一平哈哈大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雲鵬酒量本就不如陸一平有些過量竟先醉了。雲鵬有些傷感酒入愁腸竟哭出聲來爾後哇哇嘔吐。
康娟忙忙把他扶到小屋炕上一會便睡著了。
陸一平見雲鵬醉酒興趣大減只好做罷了。
陸一平沖康娟道「我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大忙還得靠你們自己有什麼為難著災之處就去找我。我能幫的便幫了幫不了的盡力為之吧。進了這個家就這個現狀你指正要吃些苦的。我看你是個直爽的人而且能幹會和大哥一塊把這個家操持的很好讓我乾爹滿意的來我敬你一杯。」
康娟的心讓陸一平的話給焐熱了忙不迭地道「嫂子雖然沒你歲數大也化但做人的道理還是懂的。放心吧日子會好起來的。雲鵬常給我講你們哥們的事我就知道你哥倆最好。今天一見果然是這樣的。以後你就是嫂子最親密的人了以後這就是家裡頭一樣常回來看看我這當嫂子的就知足了。有你這個兄弟一輩子沒白活。」
陸一平搖搖頭「嫂子這話可大了兄弟可承受不起。就衝你這話我就有理由對你們好!」陸一平從兜裡掏出伍佰元錢「這是老弟的一點心意。」遞到康娟面前康娟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傻了。
雲鵬父忙道「一平子這可不中。花錢買了這些東西還能再給一份錢嗎?哪有這麼個說道啊!」
陸一平不讓雲鵬父參與「乾爹這是我們兄弟間的事您老就別管了你也管不了。」
雲鵬父激動的老淚縱橫。「你讓乾爹說啥好呢!」
康娟看著陸一平幾乎有了一種衝動真想一把抓住陸一平的手或者是捧住陸一平的臉狂狂地親上幾口。
康娟喜歡雲鵬的誠實但對於愛情仍是懵懵懂懂朦朦朧朧並有利用雲鵬城市戶口當個城裡人的心思。當初訂婚時也瞭解了雲鵬的背景就奔這城裡戶口來的。那時候雲家家境當說不錯有小市場收入小市場被人收回去後雲鵬有儲蓄雲鵬父有退休金還是可以的家庭雲家答應大辦婚事給康娟家一萬元過禮錢來的。誰知現在如此窘迫淒涼涼窮呵呵的進了家門。儘管自己已經不介意了只能隨遇而安並以苦為樂了但對於雲鵬與現在的生活不是沒有一點想法的。新婚的瘋狂甜蜜已趨於平靜對於雲鵬的感情平穩中過渡著。貧窮中有著精神的依賴化解著疲憊下的身心。夫妻之歡打發著平淡與乏味性生活的快感增添了倆人的吸引性的認同依賴與互助的認識逐漸地融於日常生活中。一旦有了新的格局發生勢必影響著本就直觀的康娟心海裡已不寧靜。陸一平的慷慨表現一見面就把康娟感動了一直在念著陸一平的好來。人在困難的時候能得到關懷那是最讓人感動的康娟不僅是感動並且因感動而心亂有慌陸一平此舉無疑是再投重磅炸彈等於在康娟心海裡掀起了波濤。
康娟缺乏那化素質影響著的悟性條件不會刻意掩飾真實的感情當一種感情突然產生時便當做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表達。
對於雲鵬她認為是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有個家有夫妻之歡在一起吃飯一起幹活還從未和雲鵬談論過愛情倆人倒是挺惦記雲鵬惦記自己的奶子和身子天天不落地幹那事自己也惦記雲鵬的撫摸與那種事天天都想以為這就是愛情若論起什麼是愛情還真有些不懂。反正也聽了雲鵬說過好多好多喜歡自己和稀罕自己的話自己也咕噥過愛啦歡啦的嗑這不就是談情說愛嗎?一直把這些當成愛情的內容是不是也當成是了。
此時此刻一剎那間康娟對陸一平有一種心跳的感覺聽他說話順耳願聽他的安排心裡甜絲絲美孜孜的呀!這可能就是愛情吧?那我和雲鵬在一起怎麼沒有這麼複雜的感覺呢?閉燈就想著那事然後各睡各的想了再來這不是愛情這又是什麼呢?難道說自己又稀罕上了一個老爺們?
康娟有些想不明白喜歡上雲鵬以外的男人這是應該還是不應該是養漢老婆的勾當還是正常的心態她解釋不了呆望著陸一平。
陸一平見康娟望著自己有些癡迷眼裡有一種躁動只當做是一種感動便一把抓住康娟的手背一翻把錢放到康娟手裡「別想那麼多了這錢除了給乾爹買藥治病你再去大紅房子買兩件漂亮衣裳還有皮鞋下回我再來時我要看到一個漂漂亮亮的讓我歡喜的嫂子。」
康娟感覺陸一平的手心真燙且溫暖不想抽回手來「我會按你說的去做的。」
陸一平放開手轉頭沖雲鵬父道「乾爹我現在很好當科長了將來還要當經理呢!你們保重吧。我這就回去了科裡正忙著。」
其實科裡有什麼可忙的無非是惦著凌花和易秀枝。
康娟真想再和陸一平嘮會但陸一平執意要走看看天又擦黑也無力挽留把陸一平送走老遠。
陸一平走的沒影了康娟還在村頭望著把伍佰元放到胸前貼上一會又放到臉上貼上一會直覺親切想著陸一平手的溫暖與關懷的目光心中甜潤舒暢如在夢中。「他說讓我漂漂亮亮的我就得漂漂亮亮的好讓他喜歡我。」
一路似飄感覺從未有過的輕盈。一邊走也一邊用雲鵬來比陸一平雲鵬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似乎都不如陸一平。雲鵬讓自己感覺親近心裡惦著是一回事剛才見他喝多酒吐得難受自己真是打心裡難受心疼的不得了。陸一平讓自己感動受了他的感染有一種飄的感覺看著他覺近得讓自己窒息甚至想投懷送抱可又覺近在咫尺卻隔著一條河似的遙遠他的走有種捨不得的留戀還有一種淡淡的煩惱與絲絲拉拉的心痛的感覺。
康娟百思不得其解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悟出一個道理怪不得覺雲鵬親近原來我是忘了雲鵬天天跟我睡覺這茬了我倆是倆口子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撒歡的情趣還勾著我呢!
儘管如此康娟還是在心裡承認一點她確實對陸一平有了超乎好感之外的一種依戀感情是不是愛情自己也還不知道反正心裡有了陸一平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