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 卷五 第十七章 鳳凰
    為什麼我非得幫美國政府不可!那些亡靈又不是我叫面對美鳳的請求,奕豪直覺地這樣反應著。

    「那本來就是他們祖先殖民者留下的孽緣,現在也不過是自食其果的時候罷了!要說哪一方是正義的話,恐怕還不是在美國政府,那要我去管又算什麼事情!」這樣的主張或許太過激烈也說不定。

    「會讓北美生靈塗炭?不會不會,只要把它們原來擁有的土地讓出來,它們也會就此滿足的,你看,是很好的辦法吧?」雖然這在理論上也確實是一個解決方案,但照著去做的話,幾乎就等於解散了美利堅合眾國,當然是不可能的。

    「啥?不是為了美國政府,而是拯救無辜的人民?你難道沒聽說過『父債子償』這句話嗎?連聖經上都說祖先犯下的罪可以追究到其子孫後代,憑啥美國人就能例外啊!」雖然確實如此,但拿到這裡來總給人以牽強的感覺。

    奕豪就這樣強硬主張著自我的無責任,最後,美鳳以悲哀的目光看著他,只用一句話就替他作了總結。「說了這麼多話,其實……你只是嫌麻煩吧?」

    「當然不……沒錯!不行嗎?」奕豪偏頭挑撥似的看著美鳳。

    「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美鳳露出憂慮的模樣。「若你不答應的話,恐怕反而會更麻煩。」

    「哦?我倒要看看誰敢找我的麻煩……」奕豪聞言瞇起眼睛,眼中精光暴射。

    「那是…鳳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神情讓人分不清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若是你不答應地話,以後每天我都會在家裡給你製造麻煩。」

    ……………………

    ……雖然奕豪的狀況差不多達到了「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境界,然而其人格中還是存在著名為「人情義理」的唯一弱點。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黑髮才女有著名副其實的優秀資質,美鳳看透了奕豪地人格特質,並針對其作出了相應的承諾。而奕豪則敗給了自我地善良,最後還是勉強點頭答應了美鳳。

    不過奕豪還是提出要求。他並不直接參加艾達的作戰計劃,而是作為預防萬一的保險留在遠處旁觀,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考慮出手。當然,美鳳也保證有關龍龜和他的關係,絕對不會向第三者透露,以及附帶的。包括「負責每日三餐地準備」,「若早晨睡過頭要幫忙上課簽到」等等在今後同棲生活中的諸多不平等條約。

    ……………………

    然後。時間在緊張中轉過七十二小時,針對百萬亡靈地圍剿作站正式開始。

    美鳳的靈識能力是中轉站擬定作戰不可或缺的幫手,因此一早就隨著艾達搭乘直升機來到作戰預定地點。值得一提的是,在直升機飛翔的過程中,林恆一路御劍飛天地跟隨在旁。完全不顧自身驚世駭俗地影響,甚至不時還在正前方來幾個花樣動作,嚇得直升機駕駛員臉色蒼白。美鳳看艾達咬著嘴唇的模樣,很是擔心她會忍不住抽出槍來,一槍打下那只在窗外亂飛的蒼蠅。

    還好艾達發揮了驚人地自制力,一行人總算是平安抵達預定地點,幾乎一下飛機就能看到遠方廢棄小鎮中湧動著的慘淡妖雲。不過幸好先行部隊已經在這裡佈置下了靈子屏障,暫時不用擔心亡靈會察覺到這邊的生氣轉而發狂的可能。

    「準備好了嗎?」艾達向里昂確認著,在得到肯定答案後又轉向美鳳,以目光詢問著。

    「……沒有變化。」美鳳知道艾達要問的是什麼,仔細觀察眼前的亡靈群後,向艾達點頭回應。

    「那好,五分鐘後開始作戰。」艾達迅速下向部下達了指示,然後注意到美鳳東張西望的模樣,下意識地問道。「美鳳,你在害怕嗎?」

    「呃?啊,有點……」其實美鳳是想找出奕豪的身影,雖然他說會躲在暗處伺機出手,但美鳳卻不確定他能夠趕上直升機的速度,因此頗為擔心,當然她並沒有向艾達說明的打算。

    「或許你可以先搭乘直升機回去?畢竟你只是普通平民而已,沒有理由捲入這場凶險難測的戰鬥。」艾達好心向美鳳建議著。「事實上,你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若能平安度過這次危機,政府會對你有所回報的……」

    「嗯嗯,等解決那些傢伙後,大姐也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啊!」在美鳳回答前,林恆就從天上落了下來,驅使的靈劍也自動還原到背後的劍鞘中,顯了一手精純的御劍術。

    「啊,我知道。」艾達苦笑著點點頭。「所以,這次作戰就請你多出力了。」

    ……………………

    亡靈是由純靈子構成的生物,因此源於物質的破壞無法對其產生效果,就算擁有核彈轟平那座廢棄小鎮,也無法對亡靈群造成重大傷害。雖然若是擁有主神位階的神力,殲滅百萬凶靈

    什麼困難的事情,但北美大地的守護神卻早已死去,缺額而成立的AGS,

    經過數千份方案的比較,唯一確實可行的方案,是以十二台超大功率的「靈子共振器」,在廢棄小鎮周圍構成重疊干涉結界,以「靈子共振」現象強行分解亡靈的構成,以此一舉消滅百萬凶靈——然而,這方案卻存在著足以致命的弱點,以百萬數量級的凶靈為對象,就算是功率最強的「靈子共振器」,要發揮效果也至少需要三十到四十分鐘的時間,而這期間亡靈群是不可能乖乖保持沉默的,因此在亡靈的瘋狂攻擊下保護十二台「靈子共振器」,就是特殊部隊和狩魔師隊的最優先任務,同時也是整個作戰地最關鍵所在。

    艾達精心進行了戰鬥佈置。數萬特殊部隊和數千狩魔師被合理地分配到作戰地點,而包括S級狩魔師的林恆在內的精銳狩魔師則被安排為預備隊,視情況投入到最緊張的地區——雖然艾達對自己的戰力部署有相當地信心,但考慮到狩魔師的習慣並非集團作戰,而其中最強地傢伙也是不太可信賴的模樣。因此要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當然,即使戰力部署存在著種種缺點。她也不可能等到己方徹底調整完成再開始作戰,就在裝載著「靈子共振器」的十二輛重型裝甲車抵達預定地點後,作戰隨即開始了!

    如同預測的那樣,幾乎在「靈子共振器」啟動的同時,聚集在廢棄小鎮地亡靈群就起了反而,而其激烈程度還遠遠超過預料!在十二台「靈子共振器」構成的干涉結界下。亡靈群就如同置身熱鍋地螞蟻,唯一可逃竄的地方就只有位於共振器的空閒。於是,狩魔師和特殊部隊的組合立刻面對上了最嚴酷的考驗。

    就像是洪水和堤壩地衝撞,一瞬間暴漲的靈壓甚至使得周圍空間呈現出扭曲的跡象!最初地衝擊過後,作為堤壩的一方雖然勉強保持著完整,然而面對幾乎源源不斷的洪水沖壓。卻已有一部分發出了類似崩潰前的哀鳴,而對互為策應的十二共振點來說,一點擊破就意味著全線失守。

    「左邊!它們正朝著九號的方向聚集!」美鳳依靠靈識眼分析著亡靈群中的靈氣流動。並及時報告給艾達。

    「九號,果然是結界最弱的那邊嗎……」艾達也不得不感慨亡靈群的集體智慧,同時判斷九號結界那裡撐不住這次衝擊,立刻下令出動了精銳狩魔師組成的預備隊。

    「呼呼,總算輪到本少爺出場了!小的們,好好跟上啊!」林恆不知道為何種理由而興奮莫名,驅使畫影一馬當先地飛了出去,趕在凶靈湧到九號共振點前將其攔下。

    「陰魂不散的傢伙是不受歡迎的!是男人就爽快地升天吧!」嘴裡喊著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話語,林恆順手捏了個劍訣。「來吧,畫影寶貝,讓那些傢伙看看你的美妙舞姿!」就像回應林恆的話似的,腳下的畫影霎時間分出六重劍芒,青白的劍芒毫不留情地射入了亡靈群中,就切割稻草似的,霎時間響起一連串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

    「看著吧,崑崙酒劍仙的真傳!」林恆在左右手捏出劍訣,腳下的畫影也同時起了反應,人劍合一的鳴動聲響徹天宇。「妖姬艷舞!」

    倘若宵練知道自己的成名絕技「歸去來兮」被徒孫改成這鬼名字,想必會氣得吐血三升吧?但事實上,畫影卻以更大的熱情回應了新主人的呼喚,收割著亡靈的六道劍芒頓了一秒,下一瞬間,以虛空中無形一點為中心,六道劍芒轉而瘋狂旋舞,形容為絞肉機其狀況卻又太過絢爛,爆射的靈光看上去彷彿光影的躍動,而亡靈群霎時間被扯得支離破碎。

    「那傢伙……看來並不是只會在口頭上逞能呢……」艾達呆呆地看著虛空中的奇景,雖然林恆的發揮遠遠超出她的預測,當然這反而是求之不得的狀況。「嗯,這樣就能撐下去了,還有十五分鐘……」說到這裡,艾達突然注意到旁邊美鳳的奇妙神情,就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似的,整個人彷彿失魂落魄地看向遠處的某方。

    「……她來了……不,不行……根本不是對手……」美鳳喃喃自語著,看到她這模樣的艾達禁不住皺起眉頭,而宛如印證她心中的不良預感般,正在空中耀武揚威的林恆,突然「呃啊」一聲慘叫,拖著長長的尾音墜落下來,然後「吧唧」砸到地上,跟著便再沒了動靜。

    「發……發什麼事情?」艾達正待指揮部下前去救助,但跟著的慘叫聲卻又在身旁響起。「主……主任!傳輸電纜……傳輸電纜出現故障!供電即將終止!」

    「你說什麼!」艾達頓時把林恆的事情拋在腦後。

    十二台超大功率的「靈子共振器」的運轉,需要消耗接近一個城市的電量,光是調集這部分電量

    斯頓市地供電網絡差不多癱瘓,而將如此龐大的電量來。更是動用了整支軍隊作為暴漲,輸送電流的特殊纜線比一米直徑的鋼管還粗,要說受外力損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根本不用特別調查,只要有眼睛地人都能看到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故障。就在距離指揮所不遠的位置,以一架作為傳輸中轉站地設備車為核心。地面就彷彿被無形的巨掌給壓得龜裂,看著那輛設備車在重壓下扭曲變形,進而暴成一團電火的模樣,艾達突然響起了不久前「製藥廠」的莫名塌陷……

    「哼,這種程度的道行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看著被五倍重力壓倒在地,一時間動彈不得的林恆。蚩尤不屑地搖了搖頭,跟著把注意力移到了遠方地十二台大型機械上。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作的。但那些機械散發出地靈波卻構成了一個類似小型神域的結界,繼續下去等待百萬凶靈的只有滅亡,當然哪一方的勝利和她都沒有關係,不過在沒有看到她想看的東西前,還不能讓勝利地天平就此傾斜向美國人的方向。

    她向著那條由遠方延伸而來的粗壯纜線伸出手。只是簡單地將神域施加在那輛設備車地身上,霎時間設備車便炸成一團電火,而電流的傳輸也隨即中止。蚩尤能明顯感覺到,那些機械製造的小型神域開始極速衰弱。

    「好了,接下來……」蚩尤轉向荒野的某方,就像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著。「快出來吧,再讓我看看,聖獸憑依的模樣……」

    「阿切!」

    就算是精神強韌如奕豪者,也不可能無視凶神的怨念。在蚩尤叨念的同時,躲在遠方巖山上的奕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同時覺得一股莫名惡寒掃過脊背,這使得他原本已經下定的決心又搖搖欲墜起來。「唔,到底要不要過去呢……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啊……」

    遠遠看去,大概只能用「瀕臨崩潰」來形容特殊部隊和狩魔師的防線,擺脫結界限制的亡靈霎時間凶性大發,幾乎每一秒鐘都有數十人被它們奪走性命。而更重要的是,就算繼續撐下去,失去能量供應的人類一方,也再沒有反敗為勝的希望——在這種情況下介入,奕豪得作好承擔全部重壓的準備才行。

    「該死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奕豪煩惱的搔著頭髮。和不死屍妖戰鬥時不同,對手是沒有實體的亡靈,龍龜擁有的恐怖神力根本無從發揮,冰屬性的靈息對本身乃陰氣化身的亡靈也起不了太大的效果,估計衝上去也只有淪為槍靶的下場,要想解決眼前的百萬凶靈,必須要是火屬性的,而且有著廣域殺傷特技的……

    「等等,好像……」奕豪閉上眼睛,霎時間潛入意識之海,在黑暗的海面上,一團火焰自虛無中悄然升起,並且霎時間便騰起熊熊火光,火焰在他眼前凝成一隻巨大的火鳳凰,鳳凰的眼睛宛如高溫熔岩的結晶,而翅膀上升騰著的冉冉紅焰,亦足以燒盡世間一切不淨邪物。

    「這是……」等奕豪察覺到的時候,身體已經被閃耀著火焰光輝的靈氣包裹著,淡淡的靈光向外延伸成火鳳凰的模樣,然而和前次的龍龜化身卻稍有不同,奕豪感覺到自身體內的血脈也彷彿被喚醒似的,正在沸騰翻滾著。

    「不管那麼多!反正先把那些鬼東西解決了再說!」奕豪以厭惡的目光看著遠方的凶靈。對高潔的鳳凰來說,類似凶靈的不淨邪物正是最為憎恨的存在,在體內的鳳凰血脈覺醒的情況下,奕豪也自然生出了同樣的傾向。

    下一瞬間,他將意識放開到了火鳳凰的身軀中……

    「砰」,朱雀手中的神木杯突然落到桌上,撞出清脆的聲響,對面的白虎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而旁邊的青龍看著傾倒在桌上的千年陳釀,心痛似的皺起眉頭,唯有玄武在愣了一愣後,嘴角跟著掛出曖昧般的笑容。

    「這種感覺是……子君?不,還是……」朱雀難以置信地望向遠方,和奕豪相連的血脈宛如共鳴般焚燒起來,但伴隨著燃燒的血脈,另一股更深邃的感情也跟著湧了出來,朱雀慌慌張張地站起來,連招呼也來不及打就直接飛出了青龍的行宮。

    篷,情緒激烈起伏下,朱雀沒有控制好神力,行宮中一根和她擦肩而過的木柱霎時間燃燒了起來。

    「朱雀?」青龍納悶地看著朱雀離去的方向,在他的記憶中,朱雀還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嗯,真是沉不住氣的小妹啊……」玄武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隨手滅掉了木柱的火焰,向著青龍擺了擺手。「青龍,朱雀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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