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藍欣,你不覺得你剛剛才太過份了嗎?」看樣子,安越的酒是醒了,只是雙眉皺著,低伏著身子,看來,疼痛還沒有完全過去。
「過份嗎?防狼三招我才用了一招而已,再叫小心我把其它兩招全用上。」說著她伸出了右手,見勢就要插安越的眼睛。安越趕緊跳開,看來是被她剛剛踢怕了。
向藍欣捏著拳頭向他做了個鬼臉,關了門,可剛關沒多才,那煩人的敲門聲又再響起。
「幹嘛?!」
「你不會真的喜歡那種小屁孩吧?」
「干你屁事!安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敲我就閹了你。」說完她做了一個踢人的動作,他摀住下半身,跑到了沙發邊上。等過了許久他悄悄地走過去,又要敲門的時候,她拉開了房門,倚在門邊上死死地盯著他。他只得放了一句狠話,訕訕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腦裡全是向藍欣衣衫不整與那小屁孩調情的畫面,怎麼睡也睡不著,怎麼忘了忘不掉。
他深呼吸,逼迫自己數羊,睡去,可是腦裡總是反覆出現這些畫面,他心裡難受極了,睜開眼睛望著前方.心好像被什麼刺了一樣,一陣一陣地痛。
「我倒底是怎麼了?」他不斷地問著自己。
「那傢伙真的會喜歡那種小屁孩嗎?開什麼玩笑!」他抱著枕頭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向藍欣那緊閉的房門。
一直呆坐到天明。
向藍欣突然覺得自己很蠢,找激情而已,何必非得找鴨找男人呢?影像店裡有的是一大堆資料不是嗎?
她戴著鴨舌帽、墨鏡以及口罩全副武裝地溜進了小區門口的那家影像碟片店。可是因為常在這裡租碟,店老闆衛林跟她很熟。她前腳一進門就逮住她,跟她打招呼。搞得她很鬱悶,她都偽裝成這樣了居然還看的出?
「嗨,藍欣,今天要租什麼?最近上映的幾部動作片還有動畫片都不錯哦,很符合你的口味。」
「哦,那個再說。」向藍欣把手撐在櫃檯上,右手不自然地摸著左耳垂,眼睛向碟架深處偷瞄去,墨鏡口罩絲毫沒有取下來的打算。
「今天看點別的。」
「看什麼?不會是愛情片吧?你不是說你雖然寫言情小說,但是感情細胞缺失嗎?」因為很熟,所以衛林很不厚道地嘲笑了她一番。向藍欣恨了他一眼:「怎麼,我不可以看愛情片嗎?」
「可以,當然可以,那麼請問向小姐要看哪部愛情片呢?最近也有好幾部新劇,其中有那麼一、兩部家庭主婦愛到不行。」
「那就算了。」家庭主婦們的所愛劇情都狗血到無以復加,她還無力承受。
「這個也以後再說。」
「那你要看什麼?科幻,靈異,災難?」
「這些都以後再說,我今天是來租那個的……」她最後三個字說得極快,而且吐詞不清,衛林跟本就沒有聽清楚,於是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你要租什麼?」
她咳了一聲,遮住嘴又說了一句,「就是那個啊。」吐字的程度跟周傑倫有得一拼,還好衛林的耳朵還算靈光,問題是,那個是哪個?!
「我說向大小姐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向藍欣瞪了他一眼,她說得那麼清楚了他還不明白?「那個就是那個,還能是哪個?」
什麼叫「那個就是那個,還能是哪個」?!也不怪衛林,她的表達確實有問題。她翻了個白眼,又咳了一聲,把帽沿壓得低低的。「就是那個充滿激情的倫理片。」
衛林翻了個白眼,恍然大悟,「不就是艷情片嗎?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幹嘛?」
「噓,噓!」她拉住了衛林躲在了桌子下面,看看四周沒人望過來才吐了一口氣。「小聲點,小聲點,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是不是?」
「怎麼你有膽租來看,還沒膽讓人知道嗎?」衛林輕笑。
「誰,誰說的。」她挺起胸脯想證明不是那麼回事兒,可是低伏的帽簷和閃躲的眼神出賣了她。
衛林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可愛,於是配合著她,悄聲地問:「那請問向大小姐要幾部充滿激情的倫理片?」
向藍欣環顧四周,見沒人,快速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又縮了回去。
「一部?」
「一堆。」
向藍欣讓衛林拿了一個黑袋子,把那一堆碟片裝進去,然後做賊似的摸回了公寓,生怕別人看見裡面的東西。回到家以後,她把這一堆碟倒在了茶几上,從房間的冰霜裡拿了兩個蘋果,一邊睜大眼睛看著,一邊坐在沙發啃蘋果,旁邊還放著紙和筆,打算一有靈感記下來。
安越出電梯,吐了一口氣,他把西服脫了搭在手臂上,然手鬆了松領帶把上面的口子解開,讓自己透透氣。他倚在門邊上,點了一隻煙,不知道該進還是不該進。準確的說,他的腦子很亂。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握拳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該死!他吐了一口煙圈,那纏繞不清的煙霧就好像他紛亂的心情。
他扶額,揉了揉太陽穴,正想轉身去方懷那裡將就一晚上,卻隱隱聽到從門裡傳來的呻吟聲,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喘息聲。
該死!
「向藍欣你居然把男人帶到家裡來了,你還……」他卡地一下打開房門,衝進去,將外套扔在地上,擼起袖子正想把哪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扔出房去時,便看到向藍欣嘴裡咬著一根黃瓜轉過頭來冷冷地盯著他。她前面的電視屏幕上正播放著少兒不宜的畫面,那些聲音便是從那裡放出。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他,咳了一聲,然後把頭側向一邊,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飄回了自己的房間。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餓了以後才從房間裡出來。
「咳,有吃的嗎?」
向藍欣指了指碟片中間躺著的一根細細的小黃瓜,安越看著黃瓜再配合著電視裡發出的叫聲,臉一下子就紅了,腦子裡有了不純潔的聯想。還好,他站在向藍欣的背後,而她又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視,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他的目光不自覺得落到她後頸雪白的肌膚,目光怔怔地有些失神。
「咳,沒有別的嗎?」
「沒有,不吃拉倒。」說著,向藍欣把那根黃瓜抓了過來,塞進嘴裡,卡吧一聲,咬得脆響,呼應著電視裡的畫面,他體內血氣翻湧,趕緊背過身去大口喘氣,像逃跑一般地衝出了客廳,衝回了房裡。
他不停地澆著冷水在臉上,「這女人在發神經租這種片子回來幹什麼?居然還看邊吃黃瓜……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就算是受了刺激也不用這樣吧,男人和黃瓜是不同的。」安越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向藍欣的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整理好半濕的衣襟走了出去,帶著幾分得意的嘲弄,他坐到向藍欣旁邊,抬起她的下頜,騷包地甩了甩頭,目光深邃還帶著幾分邪魅。「向藍欣,你不會前幾天沒有勾引到我,所以現在另闢蹊徑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為我會一時衝動主動挑上你?」
「精神經病!」向藍欣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擋開他的手收回下巴又把視線回到了電視上。她也不知道安越是哪裡自我感覺良好,但是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三次。
她抱著零食坐到另一個位置離安越遠遠的,以免白癡被傳染。
安越受不了電視裡發出的聲音,關了電視向她靠了靠,哪知他剛一靠近她向外挪了挪,最後乾脆抱著電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留安越一個人在外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無力地攤在沙發把靠被抓在手裡當成她呲著牙使勁揉,揉了還不算,又是捏又是掐。然後側著臉對著那一大堆的艷情片,每拿過一張看了簡介心裡就多了一份鬱悶,最後起身嘩啦啦的把這些全扔進了垃圾桶裡。當然,免不了又是和向藍欣一陣對罵,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又被她狠狠地踢了兩腳,放起碟片來更加肆無忌憚。
安越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他懷疑向藍欣是不是在她房裡放了一個喇叭,無論他怎麼摀住耳朵,那嗯嗯啊啊的聲音還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就好像在他耳旁呻吟。腦裡閃過向藍欣挑逗他的畫面,身體就好像被她撫摸過、親吻過一樣熾熱。他踢開了被子,整個人躺在了地板上,想以地面的冰涼來驅逐盤踞在體內的熱量。最後卻只得像向藍欣那樣在地上滾來滾去以趕走內心的煩躁。
時針指向一點。夜正濃,四周的燈光一盞一盞熄滅。客廳裡還亮著燈,斷斷續續傳來撩人的聲音,安越從地上彈了起來,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身體似乎有某根筋不對,怎麼也停不了,好像做什麼都不對。
他一會兒躺在床上,一會兒又橫在地下,一會兒又靠在門背後。身體燥熱,全身上下脫得只剩下一條褲衩,中間還有個帳篷高高的支著。房間裡明明開了空調,卻好像一點也不起作用。
「向藍欣,你把聲音開那麼大還要不要人睡?」
「你不是睡了嗎?」
「你開那麼大聲能睡著嗎?」他的聲音都帶著異樣的沙啞。
「哦,這樣啊。」向藍欣雖是這樣應著,但是電視機的音量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語氣也沒有一點抱歉的意思,她指了指旁邊,「那裡有兩片棉花,可以借給你用,塞耳朵很不錯的,舒適又隔音。」
「你……」
「你房間在那裡不送。」
「我……」
「我在這裡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