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雨,這錢你幫我收好,不能動!這件事太誇張了,有問題!很有問題!」魔多善警惕地說道。
彭靜雨道「你真累!想那麼多幹什麼,有人送禮還不好,我們怎麼就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名堂。今天我要給我媽拿一些回去!還有我小姨!」
彭靜雨盤算起來。
病友們本來就覺得魔多善是大人物,來頭不小,有個氣度非凡的老娘,有一位當明星的女友。見到他收到這麼多禮物,誰也不奇怪。在大家的眼中,魔多善只有一種可能性——高幹子弟,而且一定是中央級別的高幹子弟。但誰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五號!你父母是幹什麼的?」院長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了,病友們習慣於用床位號稱呼病人。
「我父母?都是京西綠化隊的工人!」魔多善不喜歡說自己沒父親。
「工人?」
「工人?」
「工人?」
病友們紛紛嗔目驚舌。「你肯定沒有向俺們隱瞞身份?」院長笑道。
「為什麼要隱瞞?」魔多善道,不由得想起亞特蘭締斯的王子那回事來,不過,即便是亞特蘭締斯王子的身份,與目前發生的事件顯然沒有任何聯繫。送貼送禮的似乎都是江湖人士,而自己從前的生活與這些江湖人士的生活是平行的,沒有交叉點。
院長翻動拜帖,道「魔少俠,嘿嘿!魔少俠!這年月能被江湖中人喊作少俠的,可稀罕呢!俺們東北這麼大,打小就聽說有八大俠,這麼些年過來了也妹聽說有九十俠出來呢!」
院長的媳婦兒,一個瘦小乾枯的女人插話道「這俠是咋來的,是什麼人封的還是咋地?」院長撓頭道「誰知道是咋回事兒呢,咱們外面人奏知道叫俠的不是一般人。」
院長媳婦道「有老俠,就會有新俠,人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是你不知道罷了,這叫孤陋寡聞,少見多怪,知道不?」
滿屋子的人都被院長媳婦一口的東北話給逗樂了。
院長笑道「啥叫孤陋寡聞,啥叫少見多怪!問問這位大兄弟,不就都知道了,人家叫他魔少俠。他自己能不知道是咋回事?」
魔多善道「我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很奇怪,這些人我從來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你看看,好像天南地北哪兒都有,即使我們認識,我才住進來不久,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得到訊息。」
說到這裡,魔多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些傢伙一定都在附近什麼地方聚會,可能是其中的某個人對我產生了誤會,把我說成什麼少俠,武林中新出一個什麼少俠,可是一件大事,所以那些人紛紛前來送禮來,我從前到是聽說『天下習武是一家』的說法。」
「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呵呵!」一個中年人,拄著枴杖,步伐有力,走了進來。
此人粗看起來稀鬆平常,個頭不高,身材不胖不瘦,不好看也不難看,說三十歲可以,四十歲也行,五十歲也不奇怪。穿著病號服,扎病人堆裡一點兒不顯眼。細細一看,魔多善不禁暗自吃驚但見他一對小眼,精光四射,黑色的眼眸顏色特別深,胸前古銅色的皮膚,像鍍了一層重金屬。拄著拐挽起的手臂,肌肉一稜一稜形成渾厚的波紋,身體看上去好似鐵打鋼鑄。
院長頓時恭謹地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招呼道「張大哥來了。」攙扶著來人的胳膊,走到魔多善床前介紹道「來來來,俺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可是名人啊,他可是貨真價實的武林中人,是赫赫有名的京城二俠之一啊,京油子京大俠。他在那邊一個人住單間,首長的待遇啊!」
又拍了拍腦門子,歎道「咳!俺真是的!早怎麼沒想起張大哥來呢?這下可好了,關於江湖上的事情,大家可以好好問問他了!」
院長夫人也眉開眼笑招呼道「張大哥,哪陣風把你老給吹過來了?」
院長及其夫人是老病號,對醫院這點兒事,如數家珍,沒有不認識的。
京油子呵呵笑道「是魔少俠這場小風兒把我吹過來的,魔少俠最近在江湖上聲名鵲起,風光得很呢!」
「我?開什麼玩笑?我又沒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魔多善茫然道。
「你雖然身上沒有功夫,卻單刀附會,獨創京西老妖祁連慶的龍潭虎穴,為了朋友,毅然決然揮手斬斷自己的手臂,這份膽色,這份義氣,這份豪情,這份俠義,還說沒做什麼!試問。普天之下,江湖英雄,有幾人做得到?你可知道那西山老妖是什麼人?江湖人尊你一聲魔少俠,你可是當之無愧啊!」
魔多善面帶愧色低頭說道「牛猛剛有恩於我,命在旦夕,我豈能坐視不管!」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正是俠之本色。而犧牲自己,慷慨取義,更乃俠之大也。說起來,江湖中人都以行俠仗義為宗旨,實際上都是說的多,做的少。魔少俠俠肝義膽,驚世駭俗,實乃我輩中俠中楷模,天下英雄,怎能不敬佩仰慕啊!」
彭靜雨握著魔多善的手,感到無比的驕傲,頓時容光煥發,更加明艷動人。
魔多善更加慚愧,說道「京大俠恐怕是太誇張了,承蒙江湖朋友抬愛,我還真覺得擔當不起。我非江湖中人,將來也不打算涉足江湖,這俠不俠的對我沒甚意義,再說,我又不會功夫,戴著頂「俠」帽,如果有不服氣的向我挑戰,那我豈不是很狼狽!」
「呵呵呵呵!」京大俠身材不肥不大,笑起來卻聲若洪鐘,透著習武者的中氣十足。笑罷目光一斂,道「魔少俠此言差已!」
「怎麼?」
「江湖上這『俠』字,我前面已經說的夠明白了,首先就是俠義中的俠字,就是俠肝義膽,其次——」京大俠瞥了彭靜雨一眼,「是俠骨柔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