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強喜歡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人多勢強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他總是衝在最前面,一旦出現什麼危機,自然是頭一個開溜。
他曾經極度刻薄地對待過魔多善,如今風向轉得快,又成了魔多善最堅強的後盾。
這一回,終於得到了報應。只聽見一聲「試試就試試!」對方身材矮小結實的「牛犢子」,唰唰唰徑直走了過來,一抖腕子,一推一拉,動作十分乾淨,郝強猝不及防,立刻仰面朝天摔倒,後腦重重地著地,當即不省人事。
不愧為練家子,一出手就是不一樣。
牛猛剛瞪了農民一眼道「回頭我們再來算帳!」當下撂下飯碗,二話不說,和其他人一道,七手八腳,立刻把郝強抬到學校醫務室。為了不引起麻煩,只好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回頭我們再來算帳!」這已經是明確下戰書了。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牛猛剛與農民之間的事情,由來已久,遲早要走到這一步來。
只見農民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把牛猛剛十幾個人放在眼裡。他也不愧是一方領袖人物,此刻拍了拍牛犢子的肩膀,對其行為表示嘉許。為這場遲到的決鬥,似乎等待已久了。
魔多善心說不妙,為了自己,高二一班的男同胞竟然同室操戈,這是他最最不希望看到的。但是,對這種局面,自己又無能為力。如果自己把這件事想辦法擺平,勢必又會大出風頭,那樣反而是得不償失。而且,如果是農民向牛猛剛挑戰,還好擺一點兒,如今是牛猛剛要跟農民干,他那個倔脾氣,魔多善自信根本說服不了他。
魔多善終於承認了自己能力的有限,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來發展,或者說不是什麼樣的局面自己都可以控制住。
郝強被抬到校醫務室,很快就甦醒過來,經過校醫鑒定,屬輕微腦震盪,眼下就是有點兒滿天星星,不用打針不用吃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下午是一節自習課,上課前,牛猛剛在教室門外見到農民,十分簡短地說了一句「晚上十一點,小樹林兒見!」農民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節自習課老師不在,但是班裡紀律出奇的好,幾乎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許多人始終直沉默不語,使得班裡氣氛顯得異常緊張,連女生們也都感到氣氛不對頭,覺得十分壓抑。兩撥人馬互不相干,誰也不理誰,都把精神頭留到晚上。各自有紙條相互傳遞著信息。紙條的保密性非常好,偶爾有隻言片語被女生截下來,也看不懂說的是什麼?
彭靜雨敏感到嗅出了要出什麼大事,可她猜測不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便也寫了張字條,傳給了魔多善。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女孩子主動給男孩子傳字條是不多見的,尤其是大美女彭靜雨把字條傳給了魔多善。所以魔多善感到有些尷尬,可又不得不回。
「別問我,我不清楚!」
彭靜雨接過字條一看,瞪了魔多善一眼,又傳過來一張字條。
「快告訴我!我知道要打架了,可不知道究竟是誰和誰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魔多善把字條展開,看後無可奈何地搖頭寫道
「你不需要知道!」
彭靜雨又遞過字條來。
「我當然需要知道!」
「為什麼?」
「因為好玩兒,就喜歡看男孩子打架,過癮!我要去觀戰!」
「你太無聊!」
「隨便你怎麼說,但你必須告訴我底細!」
「一個字!不行!」
「你不識數!那是兩個字!」
魔多善哭笑不得,覺得對方實在是難纏。
結果,兩人的字條來往比誰都頻繁,把一群男女生都搞糊塗了,不明白二人究竟在幹什麼。魔多善早就不想繼續了,可彭靜雨的字條都附帶著強制性地回復要求。魔多善不肯不洩露一個字,彭靜雨卻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所以就沒完沒了。不過,彭靜雨最後傳過來的一張條,魔多善看了以後,不禁怦然心動。
「今晚小樹林見!」
魔多善忙回道「幾點?」
彭靜雨「十一點,不見不散!」
魔多善見時間碰巧是牛猛剛和農民約會的時間,忙回「不行,晚一點兒怎麼樣?」
彭靜雨「那麼就提前半小時!十點半見!」
魔多善沒有辦法,只要答應下來。
息燈以後,通常班主任王老師都會在男生宿舍門口監視二十分鐘到半小時。所以十點半魔多善根本到不了小樹林,不過,他已經想了一個好主意。息燈前就躲了出去。十點二十左右,彭靜雨悄悄穿上衣服,從宿舍裡溜出來。女生通常比較自覺,平時睡覺無人監視,除了偶爾有個把色狼偷窺。她剛一出門,就發現房頭上閃出一個人影,立刻反應到是魔多善,心中多少有些驚喜。黑暗中,魔多善走上來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兩人立刻觸電一般。為了掩飾某種侷促的樣子,彭靜雨示意對方別出聲。魔多善拉著彭靜雨的手,快步走著,想盡量提前到達目的地並躲藏起來,這樣就不會被別人發現。
走過兩排平房後,周圍就都是辦公室了,漆黑一片,一個人也沒有。魔多善放心大膽開口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彭靜雨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魔多善思忖原來是趕巧了。
到了小樹林,果然一個人影還沒有。魔多善就把彭靜雨帶到那個秘密所在。兩個人先後鑽了進去。魔多善始終握著彭靜雨的手,彭靜雨並無異議。二人跪在地上,這樣看外面才清楚。時候不大,就發現遠處月影下人頭攢動,並伴隨著細碎的說話聲。
彭靜雨有點激動地說道「看樣子規模不小啊?」
魔多善瞪著眼睛說道「你究竟什麼人,怎麼還幸災樂禍啊!知不知道我現在擔心得要命,如果出了人命,我脫不了干係!」
「關你什麼事,他們打他們的,你又沒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