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龍生本來就給他的姑姑點了穴道的任天吾還不放心又用自己的獨
門手法加點了辛龍生的兩處麻穴。普通的手法點穴十二個時辰之內可
以自解他用的這種重手法獨門點穴卻必須他親手解穴才行。辛龍生先後
被兩大高手點了三處麻穴口中能夠說話身體絲毫不能動彈。
任天吾將他放在一間雅致的客房說道:「這是你上次睡的房間我還
是把你當作世侄看待希望你今晚仔細想想別辜負我對你的好意明天和
我說實話吧。」辛龍生哼了一聲不理不睬。
任天吾笑道:「少年人莫要火氣太大你把長輩都得罪了對你可沒好
處。」走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辛龍生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這是他上次睡過的房間如今客房變作了囚房他的心情也和上次完全
兩樣了。
上次他和奚玉瑾來任家之時夫妻間雖然早已同床異夢但最少也還維
持表面的和諧如今則是他連見奚玉瑾也不敢見了。
奚玉瑾第一次沒有聽他說話就是那次來到任家之後開始的。
回顧過去辛龍生深深感到自己的醜惡不由得心靈顫慄了。那次他是
因為探聽得黑風島主的女兒宮錦雲被軟禁在任天吾的家裡他想把宮錦雲擄
作人質這才要妻子與他一同來「拜訪」任天吾的。
奚玉瑾和任家是世交和任天吾的女兒更是自小相識的閨中好友他要
奚玉瑾幫他的忙那晚偷偷的把宮錦雲搶了出去好用來交換當時還被囚在
黑風島上的他的姑姑。
黑暗中奚玉瑾的影子在他面前搖晃他好像感覺得到奚玉瑾的冷冷目光
注視著他那是鄙棄他的目光。
「玉瑾本來一再勸告過我叫我不要這樣做的我卻鬼迷心竅一定要
她聽我的話幫我的忙。結果她口頭答應我的要求卻反過來把宮錦雲救走
了還帶走了一個任紅綃。
「其實不待我把公孫璞推下懸崖給她瞧見她才鄙棄我的。在來到任
家之時她已經知道我是存心不良了。
「我要把宮錦雲拿去換我姑姑豈知我的姑姑竟是那麼樣一個壞透了的
女人。我把她當作姑姑她已經不把我當作親侄兒了她寧願相信我的仇人
宇文沖也不相信我。幸好當時我要做的那件壞事沒做成功。
「如今我落在任天吾的手中這也是我存心不良該得的報應吧。唉
可惜我絲毫不能動彈我真是恨不得我死了還好。只是現在我要自盡也不可
能了。」
正當他思前想後深心愧悔想要自盡的時候忽地另一個少女的影子
浮現在他的面前那是車淇的影子。
「覺往者之不可諫。知來者之可追。」辛龍生心裡想道:「姑姑和宇文
沖正要去害車淇我必須救她我不能死!」
儘管他自知力量有限即使不是被任天吾所囚也未必救得了車淇但
只要自己活著最少還有著一個希望。
「聽姑姑和宇文沖的口氣他們是要利用車淇作餌釣車衛上鉤。當然
他們無所愛惜於車淇但最主要的目的則還在於謀害車衛。我若是能夠脫
身無論如何要阻止他們的這個喪盡良心的勾當。唉但我卻又怎能脫身
呢?」
他消除了自盡的念頭心中稍稍寧靜下來想道:「天無絕人之路但
願這句老話不會騙我反正我在這裡胡恩亂想也是沒有用處不如莫去想它。
且待明天天亮再說。」
長夜漫漫他不願胡思亂想又不能抑制心頭的愁緒於是試一試「賽
華佗」王大夫傳給他的內功心法試試凝聚真氣以圖自行運氣沖關。他深
知辛十四姑和任天吾的獨門點穴手法都是十分厲害對自行解穴本來就
沒存著多大希望只是長夜無聊找件事情做做也好抑制自己別去胡思亂
想而已。
哪知「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老話果然不錯。他試用王大夫傳他的內功心
法過了也不知多久奇跡忽然出現了。
先是一絲暖氣從丹田緩緩升起漸漸流遍全身。突然之間他那三處被
封閉了的穴道氣血暢通不解自解!
原來車衛的內功心法極為霸道辛龍生後來又練了王大夫所傳的內功心
法這兩種內功剛柔相濟配合起來有意想不到的效力終於把被封閉的
穴道全都衝開。
這時正是曙光微露的第二天的破曉時分了。但任家的人則都還在夢中
沒人起床。
辛龍生心頭狂喜站了起來伸拳踢腿試出自己的功力正在逐漸恢復
心裡想道:「任天吾這筆帳慢慢和他再算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去救車淇。」
他打開窗子跳了出去。任天吾做夢也想不到他能夠自行解穴辛龍生
神不知鬼不黨的就走出了任家。
辛龍生跑出任家之時也正是辛十四姑走來任家的時候。幸好辛龍生走
的是山後的一條小路沒有給他的姑姑撞上。
辛龍生抄後山的捷徑一口氣跑到車淇家裡只見地上一個茶杯碎成片
片人影卻是一個不見。
「他們到了哪裡去呢?難道淇妹已經遭了他們的毒手了?」心念未已
忽地隱隱聽了一聲尖叫從屋後面的松林傳來。正是車淇的叫聲。
墓園裡車淇一聲尖叫暈了過去。宇文沖把刀鋒移轉對準車衛的眼睛
出一陣得意的狂笑。
就像貓捉住老鼠要把老鼠戲弄一番似的宇文沖的刀鋒對著車衛哈
哈笑道:「車衛你想不到會落在我的手中吧?我等了二十年總算給我等
著了今天了!」
就在他的狂笑聲中忽地一枚石子飛來剛好打著他的匕刀鋒蕩過
一邊。
宇文沖大吃一驚喝道:「什麼人?」說時遲那時快辛龍生已是旋
風一般向他撲了過來。
宇文沖喝道:「好呀原來是你這小子!」辛龍生喝道:「不錯是我!
你害了我的淇妹我非殺你不可!」「」的一聲長劍疾刺過去把宇文
沖的匕削為兩截。
宇文沖擲出匕反手擒拿辛龍生回劍削他手腕宇文沖喝道:「撒
劍!」呼的一掌劈下去。他的拳腳功夫比辛龍生高明得多辛龍生劍招便刺
削了個空手腕被他劈了一下長劍果然「啷」墜地。
宇文沖那日和他鬥個兩敗俱傷本來對他也是有些顧忌的但交手兩招
之後試出辛龍生的功力似乎反而不及從前登時放大了膽子哈哈笑道:
「你來得正好你既是有情有義我就成全你讓你們翁婿在地府團圓吧。
至於你的淇妹她只能給你守寡了。」
辛龍生火紅了眼拚命搏鬥。猛如怒獅。但可惜他穴道方解功力尚未
完全恢復拳腳功夫不及對方不過數招又給宇文沖打了一拳跌出一丈
開外。
宇文沖冷笑道:「怎麼樣?是你能殺我還是我能殺你?」
辛龍生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喝道:「即使死在你的手上也要
和你拚命!」宇文沖正在過來想要擒他想不到他這樣快就能跳了起來。
宇文沖一招「游空探爪」向他肩頭的琵琶骨抓下去辛龍生一個「倒踩
七星步」沉肩縮肘向宇文沖胸口猛撞。宇文沖這一抓若然抓下未必抓
得碎他的琵琶骨但可以將他抓傷。不過給他這麼一撞自己只怕也非受傷
不可。宇文沖勝券穩操不願和他拚命連忙縮手變招。
車衛張開了眼睛說道:「辛賢侄我已經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以前我錯怪你了。今日你為我們父女拚命車某死了也感激你你走吧!」
辛龍生說道:「車老伯你一世英雄我不能看著你給宵小所欺我不
走!」
說話之間他又給宇文沖打了一拳但宇文沖也給他劈了一掌。雖說他
著的這拳沉重得多但己不像剛才那幾次只是挨打了。
車衛說道:「龍生你聽我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吧走
吧!」話中之意不問可知乃是要辛龍生留著性命給他報仇了。
宇文沖見辛龍生越戰越勇亦是暗暗吃驚心裡想道:「不錯辛龍生
這小子已是練成了車衛的內力心法今日若然殺不了他再過幾年我必定
被他所殺。」當下一聲冷笑說道:「車衛你現在才教他逃命已經遲了!」
招數一變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宇文沖的影子把辛龍生的身形籠罩在他的
拳風掌影之中。
車衛叫道:「走乾門退巽位。玄鳥劃砂!」辛龍生怔了一怔驀然省
起這是車衛教他破解敵招的方法立即依法施為雖然還是遲了一點點給
宇文沖一抓抓破他的衣裳但畢竟還是把宇文沖凌厲的攻勢化解了。這一招
倘若沒有車衛指點他被撕破的恐怕就不是衣裳而是一大片皮肉了。
車衛接連指點幾招辛龍生漸漸和對方扳成了平手。宇文沖大怒喝道:
「你這老賊我先斃了你!」托地跳出圈子放開辛龍生真奔車衛。
辛龍生大喝一聲猛撲上去這一招沒有車衛指點給宇文沖反手一撐
將他摔了一個觔斗。
車衛心頭一涼暗自叫道:「糟了糟了!」他自己早把性命置之度外
擔心的是辛龍生給宇文沖這麼重重一摔只怕傷得不輕。一受重傷那就要
想逃跑也不能了。
宇文沖哈哈笑道:「好小子你自身難保還敢保這老賊?回頭我再來
收拾你!」
哪知話聲未了他已走到車衛跟前只覺背後勁風颯然辛龍生又撲來
了。宇文沖大怒道:「你這小子當真不怕死嗎?」
辛龍生道:「不錯我就是不怕死!」雙掌一交辛龍生斜躍兩步宇
文沖也是身形一晃幾乎跌倒。原來辛龍生過了這許多時候功力已是漸漸
恢復雖然他摔了好幾跤但彼消此長還是比初上來的時候更見精神
沒有車衛的指點也差不多可以和宇文沖打成平手了。
宇文沖見他如此頑強不禁有點膽怯說道:「辛龍生我和你的姑姑
是朋友你何苦和我拚命?看在你姑姑的情面我可以放你走你走吧!」
辛龍生氣往上衝喝道:「你害了車姑娘我就要和你拚命!」口中說
話手底絲毫不緩只聽得辟啪連聲他給宇文沖打了兩拳宇文沖也給他
打了一掌。小說.bsp;宇文沖給打著腰部肋骨一陣疼痛心裡想道:「這小子真是邪門怎
麼越打氣力越大了?久戰下去只怕我殺不了他反而要為他所傷了。」當
下吸一口氣消除疼痛一招「三環套月」把辛龍生迫退一步說道:「誰
說我害了車姑娘?你不信你自己過去瞧瞧看她是不是死了?」
辛龍生冷笑道:「我才不上你的當你騙我走開你好去暗算車老前輩
是不是?」冷笑聲中掌法一變攻得更狠。
宇文沖剛剛暗算車衛不成無法自辯怒從心起喝道:「好小子天
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你既不知死活我就成全你吧!」
呼的一掌劈出力道突然增強許多辛龍生雙掌齊出竟也招架不住又摔
了一跤。
原來宇文沖偷學了車衛的內功心法之後自知火候未到本來不敢在對
敵之際強行運用的但因看見辛龍生越戰越勇料想是他練了車衛內功心法
的功效他不願意與辛龍生拚個兩敗俱傷因而也就試用自己偷學來的本領
了。
兩人同樣使用車家所傳的內功心法宇文沖原有的基礎比辛龍生勝過不
止一籌是以本來就處在下風的辛龍生自不免要更加吃虧了。
但辛龍生仍然是頑強之極一跌倒立即又跳起來無論如何也要和宇
文沖纏鬥。奇怪的是車衛卻不再出言指點他了。
宇文沖斜眼一瞥只見車衛跌坐地上垂閉目儼如老僧心裡想道:
「這老匹夫想是知道指點也沒有用只好不出聲了。看這情形他大概是要
自行運氣驅毒。但辛十四姑的酥骨散何等厲害他內功再好諒也不能在三
兩個時辰之內恢復如初。」但他曾不止一次領教過車衛的本領想是這樣想
可著實還是有點忌憚。於是加緊向辛龍生攻擊希望能把辛龍生打得重傷不
起回過頭來就可收拾車衛。
哪知他尚未能再次打著辛龍生車衛忽地一聲長嘯站了起來朗聲說
道:「龍生退下讓我和他算帳!哼哼宇文衝你這沒出息的小子你欺
侮我也欺侮得夠了有膽的你莫逃!」
車衛這一聲長嘯把宇文沖的耳鼓震得嗡嗡作響。樹葉在嘯聲中簌簌落
下。
宇文沖最擔心的就是車衛恢復武功如今聽這嘯聲顯然是中氣充沛之
極中氣如此充沛非有深厚的內功莫辦。宇文沖嚇得魂飛魄散立即沒命
飛逃。
辛龍生道:「車老伯窮寇莫追由他去吧。」車衛說道:「不行。你
照料淇兒我非找這小子算帳不可!好小子有膽的你莫逃你不是來找我
報仇的嗎?我縛起一隻手和你單打獨鬥!」
宇文沖哪裡還敢回頭聽得車衛的腳步聲背後追來他唯恨爹娘生少了
兩條腿跑得更加快了心裡暗自想道:「幸虧他是剛剛解了酥骨散之毒
輕功似乎大不如前。我只要能夠逃到任家和辛十四姑、任天吾三人聯手那
就用不著害怕他了。但盼在逃到任家之前可千萬莫要給他追上。」
宇文沖哪裡知道他以為車衛恢復了武功的其實卻是假的。
原來車衛在宇文沖與辛龍生搏鬥的那段時間重新凝聚真氣。真氣運行
之後只勉強可以施展輕功而已原有的武功遠遠尚未恢復。
他那一聲長嘯乃是耗掉凝聚的真氣方能出的。倘若要他依樣畫葫
蘆的再來一聲長嘯他就決計不能了。但那一聲長嘯聽在武學行家的耳朵
裡卻確是顯得內功深厚之極。宇文沖焉能分辨真假?
車衛之所以要嚇走他一來是為了挽救辛龍生的性命像辛龍生剛才那
樣的打法即使能夠取勝過後也必定大病一場甚至性命不保;二來他藉
口去追趕宇文沖可以讓辛龍生有個機會和他的女兒相敘。
車衛心裡暗暗好笑:「這小子倘若有膽量回過頭來和我搏鬥我這條老
命可是要糟了。好我再假意追他一會待他跑得遠了然後慢慢回去吧。
現在可還不能給他看出破綻。」當下繼續虛聲恫嚇緊迫不捨。
車淇被父親的嘯聲驚醒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辛龍生在她身旁。
車淇大喜之下跳了起來叫道:「龍大哥當真是你我我這不是
做夢吧?」
辛龍生柔聲說道:「我答應過你要回來的不是嗎?」
車淇說道:「那惡賊呢?」
辛龍生道:「你爹爹已經恢復武功宇文沖這惡賊給他趕跑了。」
車淇說道:「啊那麼我遭遇的事情你都已知道了?」
辛龍生道:「知道了。我我很抱歉我給你帶來這麼大的災禍。」
車淇怔了一怔說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們害我與你何干?」
辛龍生道:「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我的姑姑竟然和你爹爹的仇人串同
來害你們父女。」
車淇說道:「那個惡婦當真是你姑姑?」
辛龍生道:「不錯是我姑姑。但我已經和她鬧翻了。」
車淇心裡忐忑不安望了望辛龍生低聲說道:「那麼你姑姑說的話是
真是假?她說你已經、已經有了妻子?」
辛龍生心痛如絞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她沒騙你
那是真的!」
此時辛十四姑在任天吾的家裡也正是碰到了一樁她所意想不到的事
情。
任天吾聽說車衛中了她的酥骨散之毒業已遭擒大喜說。道:「這老
匹夫一向崖岸自高看不起我。好待會兒我和你一同去看看看宇文沖拿
他怎樣報仇?但現在我卻先要求你一件事情。」
辛十四姑道:「什麼事情?」
任天吾道:「令侄甚是倔強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肯說請你勸一勸他。」
辛十四姑道:「我這侄兒令我也是十分頭痛不過我既然來了當然是
要去勸勸他的你就帶我去見他吧。」
任天吾打開辛龍生所睡的那間客房這才現辛龍生已經跑了。
兩人這一驚都是非同小可辛十四姑說道:「我是點了他的麻穴的。」
任天吾道:「我也用獨門手法點了他的兩處麻穴奇怪他怎麼會自行解穴?」
辛十四姑道:「龍生的本領深淺我是知道的我點了他的麻穴他決計
不能自解何況你又加點了他的兩處麻穴莫非是有人將他救了出去?」
正在他們疑神疑鬼的時候任家的一個家丁氣急敗壞地跑來報道:「老
爺外面有三個客人定要見你。」
任天吾道:「是什麼人?」
那家丁道:「是一個老頭和一雙少年男女。」
任天吾道:「姓甚名誰?」
那家丁道:「不知道。」
任天吾道:「你好糊塗沒問清楚就讓他們進來嗎?」
那家丁道:「不是我讓他們進來的是他們硬闖進來的。如今他們已坐
在客廳等候你了。」
任天吾道:「你們沒有攔阻?」
那家丁道:「葛大叔用力推那老頭也不見那老頭還手葛大叔便跌了
個四腳朝天。」這個「葛大叔」乃是任府管家在下人之中武功最好。
辛十四姑吃了一驚說道:「這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老任看來這些
人是找你生事的來了。」
任天吾眉頭一皺說道:「好且待我去看看是什麼人吃了老虎的心
豹子的膽竟敢跑到這兒生事。」
任天吾情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恃著有辛十四姑在旁心想對方是
一個老頭兩個年輕男女年輕人本領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自己和辛十四
姑稱手足可對付當世任何高手還何須懼怕一個老頭?
哪知一見了這三個人任天吾固然是大感意外辛十四姑更是嚇得立即
跑了。
這三個人一個是韓大維一個是韓大維的女兒韓佩瑛另一個則是任
天吾的外甥、韓佩瑛的丈夫谷嘯風。
原來韓大維從一鳴道人和百悔和尚的口中知道車衛住在舜耕山。但舜
耕山山高林密卻不知道車家坐落何處。當然他們若是搜遍整個舜耕山也
可以找得到車家的但未免太費時日了因此他們先來找任天吾。任天吾是
谷嘯風的舅舅他的住址谷嘯風是知道的而谷嘯風也正要找這舅舅算帳。
他們來找任天吾的目的之一是要任天吾帶引他們去找車家目的是希
望在車家能夠打聽得到辛龍生的下落。
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他們在任家現了辛十四姑。
辛十四姑更是做夢也想不到會碰上了韓大維此時她嚇得魂飛魄散一
瞧見了韓大維的影子立即回身便跑哪裡還會顧及任天吾?
韓大維喝道:「好呀原來你這妖婦也在這兒往哪裡跑!」
任天吾叫道:「有話好說給我一個面子!」韓大維雙臂一振任天吾
攔不住他蹬蹬蹬的倒退了六七步。韓大維飛快的追上前去。
辛十四姑把手一揚飛出一個黑黝黝的圓球「乓」的一聲圓球在空
中爆烈開來噴出一團濃霧濃霧中金光閃爍是無數細如牛毛的梅花針。
這暗器名為「毒霧金針烈焰彈」正是辛十四姑最厲害的一種獨門暗器
要特地用來對付韓大維的。
韓大維呼呼呼地出三記劈空拳恍如風捲殘雲濃霧登時消散。
但濃霧消散之後辛十四姑的影子也不見了。
韓大維料想已是追不上她恨恨說道:「又便宜了這妖婦一趟。好跑
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任天吾你怎麼說?」
任天吾沒有韓大維那樣深厚的內功吸進了一口毒霧嗆得他直咳嗽
此時正在運功驅毒。韓大維一把揪住了他。
幸虧任天吾只是吸進少許毒霧以他的內功造詣還不至於有大妨礙。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苦笑說道:「韓老哥谷嘯風是你的女婿是我的外甥
咱們好歹總是親家你就不能給我幾分面子?」
谷嘯風冷冷說道:「我沒有你這個舅舅。」
任天吾心裡暗暗吃驚卻裝模作樣的板起臉孔說道:「你的母親和我雖
然兄妹失和畢竟也還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怎能不認我這個舅舅?」
谷嘯風冷笑道:「你別裝模作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為了替母親出氣
來的。你對我的母親不好我固然氣惱但私事我也還可以不談。」
任天吾道:「那你要談什麼?」
谷嘯風憤然說道:「你根本不能配做我的舅舅。」
任天吾越聽越是吃驚強作鎮定哼了一聲說道:「我任天吾在江湖
上也不是無名之輩你是自命俠義道的了你可知道俠義道的朋友見了我也
要尊稱我一聲任老爺子麼?你有我這樣一個舅舅難道還辱沒了你不成?」
谷嘯風冷笑道:「那是因為你假仁假義騙過了俠義道的朋友。」
任天吾道:「哦你是因為看見辛十四姑在我這裡才這樣說麼?不錯
我知道她是一個惡毒的妖婦但我與她並無過節她來拜訪我我以客禮相
待那又有什麼不對?嘯風剛才的事你是親眼見到的她施放歹毒暗器
連我也想害在裡頭。若然我是和她勾結的一號人物她豈能下這毒手?」
韓大維道:「辛十四姑為何要特地來拜訪你?」
任天吾道:「實不相瞞她與車衛有仇找我和她聯手我沒有答應。」
谷嘯風道:「這件事也還可以暫且不談我問你余化龍是不是你的大
弟子?」
任天吾道:「不錯這又怎樣?」
谷嘯風道:「他是蒙古韃子收買的一條走狗青龍口之役過後他與韃
子兵同在一起曾經給我碰上。他做的許多壞事我都知道!」
任天吾心頭大震表面則佯作大怒說道:「這個不肖畜生瞞住我私通
韃子我必定親自清理門戶把他斃了!賢甥多謝你告訴我。」
谷嘯風冷笑道:「余化龍已經招供了他做的壞事都是他師父指使他
的!」
任天吾顫聲說道:「胡說八道這逆徒想是要求脫身連師父也誣蔑了。
他含血噴人你也相信他麼?」
谷嘯風道:「任天吾你倒撇賴得乾淨青龍口之役你還記得麼?」
任天吾道:「你提起這件事情那就更可心證明他是陷害我了。那次我
和你替丐幫押運你岳父的藏金送給紫羅山的義軍在青龍口遭遇西門牧野
和朱九穆率領的韃子兵我身受重傷險死還生嘯風當時你也是在場
曾經目擊的啊!」
谷嘯風冷笑道:「任天吾那是你假戲真做做得太好了。」
任天吾變了面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谷嘯風道:「你正是和那兩個魔頭串同了謀奪上官復寄存在我岳父家裡
那批寶藏的後來未能成功你又假作見義勇為替丐幫押運寶藏暗地裡
卻把消息叫余化龍送給蒙古韃子好讓他們在丐幫運寶必經的路上截劫。這
不但余化龍已經招供宮錦雲在我岳父家裡也曾親眼看見過你不過你不
知道她躲在床底罷了。那時正是我的岳父家遭那兩個魔頭大肆殺人放火之
後可是他們還沒有找到那批寶藏。」
任天吾咬了咬牙強辯道:「好你叫余化龍和宮錦雲來和我對質!」
谷嘯風道:「余化龍已經逃往蒙古去了當然將來我還是要找他算帳的
現在可是不能去。宮錦雲現在金雞嶺你要對質我與你到金雞嶺去見她。」
任天吾道:「很好那就到金雞嶺再說。」心想有這許多時日自己總
可圖個脫身之計。
韓大維識破他的心思冷笑說道:「你別想使用緩兵之計其實用不著
對質我已知道谷嘯風說的話全是真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任天吾你認了
吧。」
任天吾硬著頭皮撒賴到底說道:「你們都不許我分辯好你們殺了
我吧!」
谷嘯風道:「對質也可以的不必現在馬上就去不過任天吾我還
是勸你老實一點過去你雖然做過許多壞事但只要你老老實實決心悔改
你也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而且眼前就有這樣一個機會。你願意做人還是願
意做鬼那就全看你了!」正是:人鬼殊途憑自擇回頭未晚早思量。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