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其,東海岸的防禦措施都安排妥當了嗎?」
陳無咎的神情看上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信手操起一根教鞭,在懸掛於牆壁上的巨大菲洛那大陸全圖上面隨意比劃了兩下。
「是的,元首閣下。定居在南大洋沿岸的部落我都已經派人通知到了,此外我們的巡邏艦隊也提高了戒備等級。確保在適宜大批船祗登陸的海岸地
區日夜巡邏,絕不會把任何一艘可疑船祗漏掉。」
向陳無咎匯報戰備情況的將領,名叫桑其。圖拉姆,他是陳無咎統一菲洛那大陸之後,才被從軍隊底層破格提拔起來的將領.雖然圖拉姆的才幹祗是中人之資,並無多少令人讚賞之處,卻是一個對自身才智非常有自知之明,並且對本職工作認真負責的人,所以陳無咎才會將備戰和疏散的煩瑣任務交給他來負責。
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陳無咎回身望著議事廳裡的諸多高層人員,滿臉苦笑地
說道:「唉!百密難免有一疏。我們組織的防線再怎麼牢固,也不可能堵死敵人通過大海進行滲透的路徑。單純的防禦就等於被動挨打,要解決根本問題,還是得主動出擊才行。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跟那些狂信者還沒完全撕破臉皮,東方特產品的轉口貿易也沒有中斷,一旦開戰,國內的經濟會受到很大影響。
經濟民生雖然重要,不過和安全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應該是時候著手解決問題了!那麼.諸位認為何時開戰對我方會比較有利?「
構裝軍團的戰地
指揮官精英構裝生物格雷沃斯將軍,今天也列席參加會議.在黑色的兜帽下面,它那只微微泛著暗紅色光芒地
眼睛,時不時地
閃過一道精光。
將滿身的強化金屬部件全部隱藏在黑色披風之下,格雷沃斯將軍遠超常人的高大身材,在它的刻意遮掩下,看起來反而有些佝僂。
當陳無咎將議題切入到何時開戰,適才一語不發的超級構裝體本能地
感覺到臨戰前的興奮.於是,格雷沃斯將軍挺直了蜷縮成一團的金屬身軀,直起身說道:「維德大人。請您允許我統帥構裝軍團出擊。我保證在一個月之內,全殲『榷盧教』的襲擾部隊。」
面對自動請纓的格雷沃斯將軍。陳無咎搖了搖頭,笑而不答。伸手一指背後的大地
圖,說道:「看得見地
敵人其實並不可怕,我現在擔心那些眼睛看不到的傢伙,這件事情未必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一路風塵僕僕,特地
從南方趕來參加本次會議地
南部地
區執政官拉西第馬.桑加,也站起身說道:「元首閣下,祗要您下達的命令。我立刻照辦,不過我地
腦筋不大好使,您還是不要跟我討論什麼戰略、戰術了,直接告訴我該做什麼就行。」
過分發達肌肉雖是勝過腦漿,但拉西第馬.桑加絕非有勇無謀之輩,與其說他是在請戰。不如說是在表忠心更合適一些。
拉西第馬在菲洛那大陸兩大王國垮台後,陳無咎所組建的新政府中代表著菲洛那大陸南部地
區各部族的利益。因此,儘管拉西第馬.桑加的執政能力有待商榷。但出於籠絡本土勢力的考量,陳無咎還是選擇了這個看似魯莽無謀的壯漠出任了南部地
區執政官的高位。
望著拉西第馬.桑加,陳無咎微笑著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繼續說道:「戰爭祗是時間地
問題,不過在開戰之前,我們需要試探一下對手的底細。那麼,拉西第馬,你願意承擔這個任務嗎?」
「沒問題,元首大人,請您儘管放心好了!」
向來做事都頗有雷厲風行效率的拉西第馬.桑加,在得到陳無咎的口頭指令後,即刻起身施禮,馬上轉身便要離開會議室。作為一個標準的好戰份子,無論任何時間、地
點,祗要一提到戰爭,拉西第馬就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回來!沒有給你安排好人手呢!」
陳無咎見狀哭笑不得,出言將一臉興奮表情地
拉西第馬.桑加中途攔了下來。
以菲洛那大陸本地
土著部落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資格,擔任著政府要員的職務,拉西第馬地
身份可謂十分敏感,牽動著許多人的敏感神經。陳無咎這次差遣他負責如此危險的火力偵察任務,難免會勾起旁人不良的聯想。
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陳無咎都不能這麼輕易地
讓拉西第馬去涉嫌。萬一他一時大意出了什麼岔子,南部地
區弄不好會出大亂子的。
陳無咎的目光在大廳裡轉悠了一圈,伸手點數了四個下級將領的名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幾個人臨時擔任聯隊隊長的職務,全部歸屬在拉西第馬部下。加上他自己統領的一個聯隊,一共是五個聯隊的騎兵。拉西第馬,這次行動記住不要貪功,凡事都要小心,知道了嗎?」
經過兩年時間的重新整備和編組,菲洛那大陸的一個足額聯隊,編製是三千名中型騎兵。五個聯隊合計是一萬五千名騎兵,這個兵力已經足夠踏平一個小國,陳無咎對這次的偵察行動倒是下了十足的本錢.生平第一次能夠指揮數量如此之多的正規軍,拉西第馬頓時大喜過望,興沖沖地
說道:「是的,元首大人!您在首都等我的好消息吧!這次我一定把那些東邊來的免崽子,每一根腸子都掏出瞧瞧顏色,保證不會漏下可疑的地
方。」
目送著拉西第馬.桑加離去。陳無咎的表情重又變得凝重起來,說道:「榷虛教高舉一神教地
旗幟大舉西進,沿途掃蕩了無數的城市和鄉村,居然沒有一個神明,或者教會正面站出末阻止,這個情況非常不合邏輯。我們一出手,榷盧教也就沒什麼取勝的機會了。相信藏在他們背後的那支手,一定不會看著自己的棋子失敗,所以打垮了榷盧教的大軍,接下末可能會碰到更加棘的敵人。諸位要有充分思想準備。我不希望在困難期再聽到出自你們口中,有關動搖軍心的言論!哼!那樣的後果就不用我講了吧!」
來自「真黃金龍」的絕對力量。給予了陳無咎絕對自信,再怎麼艱難地
局面他都可以獨力翻盤.多年上位者的生涯賦予了陳無咎一顆冷靜到冷酷地
心靈.此時他講出的話語間滲透出絲絲寒意,一時間遍佈議事廳之內。廳內眾人當下皆是俯首稱是,心下也不敢有半分違逆陳無咎地
念頭.就在此時,一名街兵急匆匆地
來到議事廳門外,與當值的軍官竊竊私語,看臉色不像是末傳達喜訊的。
陳無咎窺見了這一幕,開口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本日當值的軍官聞聲一路小跑來到陳無咎近前。施禮說道:「元首閣下,情報部門傳末了一個最新的消息,榷虛教的大軍在五天之前攻破大不裡士城,對居民進行了大屠殺,戰神坦帕斯的神殿也被洗劫之後縱火焚燬了!現在大不裡士已經成了歷史名詞.」
說到屠城地
這檔子事情,罪行纍纍的陳無咎也稱得上是業內資深人士。不過當他聽到大不裡士城的名字,還是感到十分驚詫,立即反問了一句。當得到下屬肯定的答覆以後。陳無咎搖著頭來回踱步,忽然冷笑起來,街著與會的眾人說道:「呵呵,這次真的熱鬧了,這場戰爭終於升級到了神戰階段。」
位於波利斯王國境內地
大不裡士城,扼守主大陸西部陸地
貿易通道的要衝,是一座標準的商業大都會。城內地
常住居民近七十萬,加上短期停留在大不裡士的商隊,一百萬人口,這個統計數字都顯得有些保守。
繁華的大不裡士是戰神坦帕斯在主大陸的最重要的教區,九成以上信徒都居住在這座城市當中。
眼下「榷虛教」在大不裡士發動的這場大屠殺,等於是將戰神神殿僅有的一點勢力徹底逐出了主大陸。面對著「榷盧教」如此不留情面的決絕做法,坦帕斯倘若繼續保持沉默,戰爭之神恐怕就得改名叫綏請之神了!
不同於陳無咎所代表的「真黃金龍」與新生代神明單純的利益衝突,似乎有意要排斥其他神祇的影響力,獨霸天下的「榷盧神」,公開地
打出了自己一神教的招牌。
一神教否定其他神明的合法性,一概稱之為魔鬼,這種衝突是你死我活的鬥爭,絕無轉圜媾和的餘地。可以肯定的說,神戰的序幕,已經拉開.會議結束,眾人皆已散去,唯獨陳無咎沒有走出議事廳,他需要獨自一個人思考問題。臨近到傍晚時分,議事廳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清脆的腳步聲響起。身著一席紫色絲織刺繡長裙的佳莉斯,來到了正在為神戰而冥思苦想的陳無咎跟前。
「我們都在等著你回去!」
陳無咎從神遊的狀態中醒來,歉意地
一笑,說道:「哦!抱歉,剛才一直在想著事情,所以忘記了時間,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直至與佳莉斯一同乘上馬車,陳無咎的思緒仍然停頓在深沉的思考中。倒是佳莉斯主動開了口,說道:「你在為了神戰的事情頭疼吧?」
聞言,陳無咎抬起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奧妙所在,淡然一笑,說道:「沒錯,菲露莉那邊又通過你傳遞消息過來了?」
佳莉斯笑咪咪地
用那只美目與陳無咎對視,柔聲說道:「女神殿下從末對你都沒有什麼惡意,這一點你自己也很清楚,為什麼總要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呢?難道是因為……」
聽到這裡,陳無咎的臉色湧上一股熱血,緊接著馬上冷靜下來,一平如水地
說道:「不用胡亂猜疑,更不用套我的話。我明是不大喜歡菲露莉這種傲慢的態度,僅此而已。有什麼話要你轉達,不要繞圈了,直說吧!」
試探不果,佳莉斯的笑容絲毫沒有減少,扭動腰肢湊近到陳無咎身旁,用大半暴露在空氣中的飽滿胸部,巧妙地
摩擦著陳無咎的胳膊。籍著豐厚天賦的本錢,佳莉斯努力消彌陳無咎的怒氣。直到從陳無咎的眼神中,看到了與怒火有別的另一種火氣之後,她才停下動作,轉而用一種撒嬌似的口氣說道:「好了,不要生氣了!菲露莉殿下說,中立是一種非常好的的立場。」
保持中立!心中一動,陳無咎挑起眉毛思索著,菲露莉的建議倒是和他所謀劃的相差無幾。
眼下局勢紛亂,情況發展不明,「榷盧神」的實力和目的也沒有完全暴露出來,中立的確是最佳的對策。明是從長期而論,中立也分成許多種,不知菲露莉暗示的這個中立立場,究竟是屬於哪一類。
不管陳無咎作何感想,外部世界仍舊按照自身的規律運轉著。
「榷盧教」以消滅魔鬼信徒的名義,製造了大不裡士屠城血案之後,沒等到次大陸地
區的人們獲悉這個消息,戰神坦帕斯就已經憋不住怒火了。
一道神喻降下,各地
的戰神神殿都同時得到了這道神喻。
坦帕斯這次氣得實在不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連帶把前幾年陳無咎所製造的一系列無頭血案,一併扣在「榷盧教」的腦袋上,頒布了聖戰微伐令。坦帕斯第一個作出表率之後,新生代神明中近半數的神祇也都下達了內容相同的神喻。
神殿下屬的武裝組織開始向著次大陸的東部諸國集結,遼闊的土地
上,四處瀰漫著渴求濃烈殺戮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