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輪迴,更迭往復。
當次大陸冬日殘留的積雪,在和煦春天的微風吹拂下,開始緩緩消融之時,一場悄悄來臨的變革,正在改變著這片土地
的戰略格局。
通過輿沙巴爾王國聯姻的方式,特蘭斯瓦尼亞公國掌握了比之前任何一個時代都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且這個古老的國家擁有著一位風華正茂的主君阿利斯。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特蘭斯瓦尼亞在新的一年中,必將迎末成功與發展的機遇。
從去年開始,巴亞馬雷方面便不斷派出秘密使節穿梭在山地
丘陵之間。
阿利斯以特蘭斯瓦尼亞大公的身份,與摩達維亞公園等組成「達契亞聯盟」的諸侯國進行秘密交涉,暗中重新開啟了有關重組達契亞王國的漫長談判。
如今的這個「達契亞聯盟」,其前身是由古代魔法王國地
方官吏和殘餘部隊所組成的幾個小諸侯國。其後經歷千百年的磨合,才漸漸發展成為今日具有相同文化背景和價值觀念的達契亞民族。
經歷長達數百年的統一之後,古老的達契亞王國在一場殘酷的戰爭中,不幸失去了所有可以承襲王國王位的合法繼承人,導致整個王國就此陷入土崩瓦解的境地。
數百年來,雖然聯盟的各國都有意恢復達契亞王國原有的光榮.可是圍繞應當以哪個國家作為主體重新整合的矛盾,以及外來勢力的干涉與阻撓,這個宏大地
構思一直沒能轉化為現實。
現在。合併沙巴爾王國之後,聯盟中綜合實力最強的特蘭斯瓦尼亞公國,整體實力更進一步,已經具備了壓到反對派的物質基礎.同時作風較為溫和的阿利斯,提出了一個新的和解方案,即是在承認各國貴族原有權力的基礎之上進行整合。這種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保持原聯盟各國自治權力的方案,較之單純的武力統一,自然是高明得多。
阿利斯提出的口號是,達契亞人應當謀求用同一個聲音溝話。聯合起來威懾外敵,使聯盟諸國不再淪為大國鬥爭的炮灰。
也許是因為前一年地
次大陸爭霸戰。將西方強鄰奧匈帝國的醜惡嘴臉暴露無遺地
蘇故,此次合併計劃的順利程度。大大超出阿利斯地
心理預期。
聯盟中的其他三個公園對於特蘭斯瓦尼亞達一次提出的合併計劃表現出了十分濃厚的興趣。倘若沒有太大意外的話,估計在年內就能達成合併的意向性協議.正值阿利斯心情大好之際.見到風塵僕僕趕回巴亞馬雷匯報工程進度的陳無咎,也多了幾分開玩笑地
興致,開口便說道:「陳,讓你孤單單一個人大半年待在那連草都不長的大山上,心裡一定非常怨恨我吧!」
這個有些拙劣的玩笑,並沒有能讓陳無咎露出笑容。扮演著包工頭角色的陳無咎,伸手掏出一份沾滿塵土的工程進度表。擺在阿利斯面前,說道:「先不著急說這個,道路工程半個月後就要竣工了,由誰來主持完工儀式?」
陳無咎的話叫阿利斯感到吃驚,張了張嘴巴,他地
臉上顯出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哦!竟然這麼快?」
陳無咎的神情看起來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他將握在手中另外一份報表一併交給了阿利斯,說道:「這是截至到目前地
死亡撫恤人員名單。暫時是六百四十八名死者!受傷的人數還在統計當中,過幾天我會派人送過來。」
阿利斯點點頭,粗略地
翻閱了一下面前的兩份報表,神色恢復了正常。
築路工程引起巨大的傷亡數字沒有令阿利斯吃驚,他對工期的要求如此緊迫,即便有爆炸藥剖的輔助,在環境惡劣的高山施工,高昂的傷亡代價同樣不可避免的事情。傷亡代價雖然慘重,但是和取得成績比起來,這些數字已經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身為一個上位者,首先要學會的第一條,就是掌握好憐憫與冷酷的平衡點.犧牲無可避免,但是爭取讓自己的國民盡量死得有價值,這是上位者應盡的基本義務之一。
「好吧!關於典禮的事情稍後一點我們再談,這次回來你最好先去看看安雅,怎麼說她也是你的未婚妻。另外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謝謝!」
對於阿利斯的道謝,陳無咎坦然地
接受了,絲毫沒有推辭的意思。拋下自己的領地
承擔起額外的築路工程,完全是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即便曾經利用阿利斯牟取過自己的利益,這一次陳無咎付出的辛苦和心血,相信也足夠抵償了。
停頓了片刻,阿利斯微笑著說道:「等到四月舉行過婚禮之後,我會正式宣佈達契亞王國重新創立。陳,你的爵位將會得到提升,人們就要稱呼你達斯。維德侯爵了,感覺怎麼樣?」
陳無咎報以淡然一笑,神力和神職都可以捨棄掉,區區一個爵位算得了什麼,不過他還是努力作出幾分開心的表情,說道:「那麼,要提前恭祝奧古斯丁二世國王陛下您嘍!」
說到這裡,兩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起來。笑聲依舊爽朗,祗是相比於當年在患難之中的情誼,差了又何止是千里呀!
離開巴亞馬雷的冬宮,陳無咎乘坐著馬車徑直來到安雅在巴亞馬雷的居所門外。
去年佳莉斯和安雅從水路回到領地
以後,佳莉斯仍然是住在陳無咎的府邸裡,安雅則不辭而別。神秘消失了一段時間。
直到大約兩個月之前,安雅才突然出現在巴亞馬雷,據她自稱,這段時間是外出去散心了。
明知這個借口很爛,基本不具有可信性,不過身為兄長,阿利斯也不願意出面深究此事。
於是,阿利斯直接安排安雅在巴亞馬雷的一處豪宅暫且居住,而後派人通知了陳無咎這件事情地
經過.月之女神的選民安雅居然會神秘失蹤,她能去幹什麼.陳無咎自是心知肚明。明不過他現在無意追究此事,有時候裝聾作啞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跳下馬車之後。陳無咎親自上前敲響了豪宅的大門,在等待開門的短短幾分鐘時間裡。他的思緒沉浸在莫名的謎團中在以千年計的歷史記載中,神明與神明互相勾心鬥角,甚至大打出手的先例屢見不鮮,祗不過神明間的矛盾也存在著一些具體地
區別。
譬如有些傢伙就屬於彼此單純地
看著對方不順眼,然後就順理成章地
成了永世的敵人。
當然,在更多地
情況下,神明間的矛盾衝突還是由諸如爭奪信徒資源。或者是某種遠古神器而引起地
齷齪事。總之一定是先有了某種利益層面的衝突,矛盾的隨之產生也就成了一樁水到渠成的事情,這是一個非常自然的過程。
偏偏最令陳無咎想不明白的是,月之女神蘇倫為什麼一早就盯住了他不放。
若是論及神力的雄厚程度,在現存地
神明排序中,陳無咎這樣半吊子的小字輩。恐怕要排在一千名開外。
況且根基淺薄的暗黑神殿,勢力更是不能和那些古老的神殿相提並論,何以月之女神對陳無咎格外感興趣呢?除非……辣倫知道一個連陳無咎自己都不清楚的天大秘密。這是陳無咎所能想到的,最合理地
解釋。
努力晃了晃腦袋,陳無咎企圖把對於未知的恐懼驅逐出腦海,就在此時,緊閏的大門打開了。
一名女僕打扮,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紅髮少女出現在了陳無咎地
面前。她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位衣著樸素的來訪者,然後說道:「這裡是巴爾克女伯爵的府邸,請問您是哪一位?」
陳無咎指著繡在自己衣領位置的紋章,說道:「我是安雅小姐的未婚夫達斯。維德,請通報一聲。」
紅髮少女驚訝地
用手掩住嘴唇,頭抖著說道:「您就是達斯。維德先生嗎?」
對少女的驚異報以懷疑的眼神,陳無咎坦然地
說道:「當然,你有什麼懷疑嗎?」
「哦!沒有,請您在這裡等一下。」
少女轉身小步快跑進了宅邸,明留下陳無咎站在虛掩著的門口,百無聊賴地
望著街景。
等了不長時間,幾名侍女出來迎接,她們服侍著陳無咎在阿利斯早已安排好的住處沐浴更衣之後,這才來到安雅的房間。
「安雅小姐,這麼長時間不見,您的容顏更加美麗了,真叫我陶醉!」
臉上毫無表情變化的陳無咎,死板地
按照貴族禮儀,向安雅表示了久別重逢的欣喜之情,他倒是絲毫不在乎自己表現出這種口是心非,到底有多麼冰冷生硬。
安雅沒有理會陳無咎的態度,衝著侍立在房間裡的幾名侍女說道:「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都退下吧!」
這幾名侍女都是阿利斯從王宮中調撥過來的,平素裡也都是慣於察言觀色的人物,她們一聽陳無咎的口氣,便知氣氛不對。此時聽聞安雅的話更是如蒙大赦,急忙退出房間,唯恐動作慢了一星半點,不小心聽到主人的什麼隱私,那就慘了!
情場完畢,陳無咎和安雅,卻是四目相對,相視無言!
冷冷地
望著安雅,陳無咎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不想問你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你還承認自己是我的未婚妻嗎?」
安雅迷惑地
看著陳無咎,似乎不明白他話語的含義何在,最後猶豫地
點了點頭.陳無咎露出一個毫無歡欣之意的微笑,說道:「那好,為了鞏固我和大公殿下的關係,你也是時候嫁給我了,開始準備嫁妝吧!我看下個月十號,這個日子不錯,舉行婚禮很合適,你應該沒有什麼不同意見吧!……很好,那就這麼定了!」
語氣中帶有強烈不容置疑意味的陳無咎,三言西語便將安雅繞了進去。
隨即陳無咎推開了房門,朝著站在不遠處的侍女們說道:「你們去通報大公殿下,安雅小姐已經同意下個月二十日,在巴亞馬雷與我舉行婚禮.你說是吧!親愛的!」
被趕鴨子上架的安雅,臉色看上去略為有些蒼白,她恨恨地
瞪了陳無咎一眼,隨後無奈地
點頭表示認可。
隨著時間進入新的一年,次大陸並沒有因此而安靜下來。
繼去年來末摩林達王國和法蘭克王國的聯合艦隊,在進攻香檳群島與奧匈帝國艦隊交戰時,突然遭遇火山爆發的洗禮,令只方均付出了折損過半的代價之後,次大陸三強的臉皮已然澈底撕破。
總體而言,戰場形勢對於處於防守一方的奧匈帝國更為有利。
奧匈帝國上下原本正在秣馬厲兵,打算在陸地
上好好教訓一下兩個老對手的同時,風暴洋沿岸的艦隊也開始朝著亞速爾海調動。恰逢此時,東方沉寂已久的達契亞王國,卻忽然傳來重建的消息。
突然聽聞這個噩耗,奧匈帝國的皇帝陛下,甚至一時失翻了擺在面前的酒杯。
沒錯,對於奧匈帝國來說,東方的達契亞王國無論強弱,都令人頭痛的存在。
一直以來,奧匈帝國賴以以一敵二,獨立抗衡法蘭克王國和摩林達王國而不落下風的關鍵,就在於帝國的東方非常安全,不需要牽扯太多精力去防禦。
在奧匈帝國的東部邊境沿線,除了少數不成氣候的蠻族部落,就祗剩下「達契亞聯盟」這種三流貨色。說得難聽一點,如果這些傢伙敢在背後有什麼異動,皇帝的一封詔書就足夠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但是達契亞王國重建以後,所有的事情就都要愛了。
特蘭斯瓦尼亞和其他三公園的總人口加起來,接近奧匈帝國的一半。再算上合併沙巴爾王國以後的戶籍數字,達契亞王國的人口總數差不多到了帝國三分之二的樣子。而合併後的總兵力,也就是把那些貴族私兵和直轄部隊,林林總總的全加起來,怎麼也要突破百萬大關.總之,東邊國境外多了這樣一個家底豐厚的鄰居,奧匈帝國往後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