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三月初沙巴爾王國格丁尼亞城外「沖車準備,全軍前進!」
隨著一名羅斯軍指揮官的號令,嘹亮的號角聲響徹整個戰場。
在一萬名武裝到牙齒的羅斯軍士兵督陣之下,五萬多名身著簡陋皮甲的奴隸士兵,努力推著各式趕造的攻城器械朝格丁尼亞高大的城牆移動著。開始發動新一輪進攻的羅斯大軍背後,是將整個格丁尼亞城陸地
部分嚴密封堵的塹壕與營壘,旌旗飄揚的羅斯軍營內外,絲毫看不出有士氣低落的跡象。
或許曾經有人以為,羅斯人罄盡全國之力入侵沙巴爾王國,久久不能取勝,現在早該是鈍兵在外師老兵疲,實際情況可不是這麼簡單呢!
起初作戰一風順水,其後卻是一連串的壞消息。羅斯人在好不容易熬過了前一年連續失敗的陰影,藉著冬季的休兵期間整頓部隊,讓士兵們恢復了一定的信心。
羅斯大公伊凡四世在與總參謀部的軍官們認真研究之後,決心傾盡全力一擊,為此羅斯軍集結了總兵力超過三十萬人的部隊,配合著圍困格丁尼亞城的十萬羅斯軍,發動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春季攻勢,企圖一舉拔掉格丁尼亞達根時時令人感到如芒刺在背的大釘子。
毫不誇張的說,祗要格丁尼亞這座港口城市中八萬駐軍和實力猶存的沙巴爾海軍艦隊繼續存在一天,便會永無休止地
牽扯羅斯軍的精力。
從羅斯公國地
本土到沙巴爾王國的佔領區,大量後援部隊的跟進和軍械物資運輸。必須經由海路運輸,沙巴爾艦隊的威脅卻始終沒有消除。
與此同時,羅斯軍總參謀部也在擔心,萬一格丁尼亞城內的沙巴爾軍隊孤注一擲,捨棄這座城市,然後全軍乘船殺向羅斯公園的本土。他們祗需來個依樣畫葫蘆,到處姦淫擄掠,到時候羅斯人面臨的問題可就大條了。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將來時常受到這根釘子的掣肘,還不如早些下手去除隱患。
特別是在痛感南線兵力不足的時候。羅斯軍更加急於解決這個問題,將全部資源投入到維爾紐斯戰線。
實力強橫的羅斯軍屢次在陳無咎地
盤外招上面吃了大虧。
不過總體的實力並未受到太大影響,或者說實際情況與這種無端地
猜測.存在很大的出入。
去年節節勝利地
時候,羅斯軍業已佔據了富庶的基利亞河三角洲超過三分之二土地。除了奪取沙巴爾王國儲備的物資之外,羅斯人先後洗劫了幾十座依靠基利亞河商路繁榮起來的商業城市,自然是落得一個盆滿缽滿.養精蓄銳一冬之後,羅斯軍不僅將所需的糧草和資金補充完畢,並且從國內新近徵調了五十萬名奴隸士兵,這也讓羅斯軍重新恢復了在兵員數量方面的一貫優勢地
位。
雖說在實際戰力和忠誠度方面。這些奴隸士兵肯定是無法彌補陣亡的羅斯軍士兵所留下地
缺口,但是用來充當攻堅戰的炮灰,還是很稱職的。
這些有利條件加起來,足夠讓羅斯軍重新掌握戰爭的主動權,格丁尼亞城就是羅斯軍宣洩怨氣的第一個目標。
「該死的,再等半個月。我們地
艦隊就可以出航了!弓箭手準備火箭,一定要給這些羅斯佬一點顏色看看!」
說話的人是站在格丁尼亞城頭指揮防禦的指揮官烏德羅.帕爾梅將軍。
獨眼將軍烏德羅是一名出色地
職業軍人,同時也是少數幾個沒有背叛沙巴爾王國的北方貴族領主之一。烏德羅憑藉著老到的用兵手腕,多次成功挫敗了羅斯人奪取格丁尼亞的企圖.可是這一次羅斯人選擇進攻的時機實在恰到好處,烏德羅也是明能被迫迎戰了。
處於流凌高峰期的基利亞河,水面上隨處可見厚度超過一米,面積近百米的巨大冰塊.在這些相互撞擊擠壓的碩大冰塊沒有順流完全出海之前,任何船明都無法在河道中航行,因此沙巴爾王國的艦隊此刻祗能無奈地
窩在港口裡充當看客,眼睜睜地
瞧著羅斯軍肆無忌憚地
在河岸邊列開陣勢攻城。
奴隸士兵移動速度緩慢的攻城器械逐漸靠近到了格丁尼亞城下,判斷好時機,烏德羅.帕爾梅重重地
向下一揮手。
在城牆上排好隊列的六千名長弓兵將業已點燃了火油布條的箭矢,一齊發射出去。
這些帶著些許黑煙尾跡的箭矢,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箭幕,霎時間覆蓋了打擊區域。
「呀!……啊!救命呃!」
雖然羅斯軍的所有士兵都盡量把身體隱藏在盾牌和攻城器械的後面,但總免不了有些人會比較倒霉,幾百名奴隸士兵中箭倒在血泊中。羅斯軍的指揮官朝著身邊的副官打了一個眼色,副官指揮旗手發出信號,隨即傷亡者留下的缺額部分立刻被其他奴隸士兵填補了,完全沒有影響到羅斯軍進攻的節奏。
一直在注視著羅斯軍動向的烏德羅.帕爾梅看到這一幕景象,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準備充分的羅斯軍有得是大把本錢,論起拼消耗,死一個就少一個的格丁尼亞守軍,是絕對無法抗衡羅斯人的。清楚瞭解到格丁尼亞城將會成為羅斯人的磨刀石,烏德羅感到了一絲絕望。
孤軍身處敵軍的重圍之下,期盼援軍遙遙無期,烏德羅所能做的也無非是多給羅斯軍帶來一點損失罷了!
閉上僅餘的一祗眼睛,鎮定一下精神,烏德羅.帕爾梅重新振作起來。既然身為一名軍人。就要有以身殉國的準備,烏德羅可不想和那些厚顏無恥地
傢伙一樣,為了保全家族和財富在侵略者的面前搖尾乞憐.毅然拔出戰刀,烏德羅.帕爾梅高聲喊道:「全部投石機準備,標尺五十,齊射!」
「嘖嘖,這茶倒是不錯,可惜現在北邊的人,日子一定不大好過吧!」
嘴裡一邊講著悲天憫人的話語,陳無咎一邊閉著眼睛品嚐剛從商隊那裡買來的新茶。
圍坐在四周被請來一起喝茶的駐屯軍軍官。一個個互相面面相覷,他們不能理解這位冷酷的司令官大人今天喝茶為什麼突然發起了感慨。
手下的疑惑。陳無咎當然沒有解釋的義務,毫不在意地
睜開了只眼。繼續說道:「諸位,維爾紐斯一線目前雖然沒有太大的戰事,可大家都明白,這是好戲上演之前地
過場,很快前線就會需要我們的力量了,千萬不能鬆懈下來。部下士兵地
操練情況,我會隨機抽查。如果在預定時間內不能達成目標,不需要我提醒諸位後果會是怎樣的吧!」
在陳無咎地
積威之下,駐屯軍的一干人等那裡敢和這位煞神頂著幹,唯有先把這件事應承下來,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頒布了命令,陳無咎見眾人都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便主動說道:「大家都很忙,就不用陪著我這個閒人喝茶聊天了,你們記得回去以後好好訓練士兵。這一次可是隨機抽查。誰不小心被我查到不合格,嘿嘿嘿嘿……」
在陳無咎陰森森的笑聲中,平日裡總是一副趾高氣揚姿態的軍官們,排著隊灰溜溜地
走出了辦公室。
軍官們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在遠離陳無咎後顯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好似剛從地
獄裡觀光歸來一般。
送走了這些在陳無咎看來,除了忠誠度比較可靠,基本一無是處地
駐屯軍軍官,他隨手從抽屜裡取出了一份公文,仔細地
端詳起來。
羅斯軍針對格丁尼亞的大規模軍事行動是瞞不住人的,沙巴爾王國的探子很快就將這則消息傳遞到維爾紐斯城的維多利亞女王手中。
羅斯人在南線輿聯軍對峙的兵力足有五十萬之眾,聯軍其餘諸國都已經竭盡全力與羅斯人周旋,唯有特蘭斯瓦尼亞把遠徵軍地
大部改編成駐屯軍,在格羅德諾附近搞起了大練兵活動。
這件事原本別人就不怎麼滿意,目下更是到了萬分緊要的開頭,盟友們再也忍受不了特蘭斯瓦尼亞人這種出工不出力的玩忽態度了。
於是,在包括「達契亞聯盟」諸國在內地
盟友一再催促下,遠徵軍的指揮官科爾比。夏默不得不給陳無咎發來了一封,簡單到祗有一句話的公文。
「本月二十日之前,請閣下務必出兵。」
陳無咎琢磨著科爾比。夏默這句話的含義,很明顯這份公文中刻意模糊了駐屯軍出兵的人數限制。
駐屯軍全軍出動是出兵,出兵幾千人應景也叫做出兵,這是一個談不上如何高明的文字遊戲。明不過陳無咎的想法和科爾比不同,這場戰爭繼續拖下去,對特蘭斯瓦尼亞沒什麼好處,的確是該考慮收尾的時候了。
奧匈帝國和法蘭克王國在索姆河一線組織附庸血拼之後,激烈的戰況出現了緩和的趨勢。
根據法師工會路德教授向陳無咎提供的內線消息,法蘭克人正在透過洛桑學院的渠道與奧匈帝國溝通。
現下兩國的附庸們,實力已經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國家財政亦是五勞七傷,想要繼續打下去,就得兩大強國親自赤膊上陣了。這顯然是不符合一般規律的做法,所以陳無咎估計西線的戰事在年內就會結束,那麼特蘭斯瓦尼亞維持與羅斯人的交戰狀態也就失去了其實際意義.「哼!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悠然飄過,女伯爵安雅出現在了陳無咎的背後,望著陳無咎的目光裡夾雜著恐懼、迷茫與厭惡的複雜成分。
陳無咎在對安雅的態度感到忍無可忍之時,使用小懲大誡的手段,將她放逐到幻景中好生體驗了一番。毫無疑問,陳無咎所羅列出的那些中國古代刑罰,都是凝結了無數智者思考精髓而成的經典酷刑。任憑安雅的精神如何堅韌,悉數嘗試一遍之後,也要抵受不住了。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女伯爵在嘗到了身處幻景之中,酷刑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頭以後,果然是學乖了不少。雖然現在她還是經常忍不住出言諷刺陳無咎,不過目光中卻已不見了早先的那種蔑視的態度。
伸了一個懶腰,陳無咎漫不經心地
說道:「沒什麼,過幾天我要帶人到北邊走一道,你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要惹事。阿利斯上次來信還在關照,要我一定照顧好你,哪怕碰掉了一根頭髮都要唯我是問呢!」
想起了感情一向不錯的兄長,安雅頓時沒了心情和陳無咎磨牙,轉過身說道:「最近格羅德諾城的災民越來越多了,你能不能調撥一些糧食給他們?」
隨著天氣轉暖,人們開始普遍擔心維爾紐斯和周圍地
區即將變成新一輪戰爭的操練場。
於是,在去年落雪前沒能趕得及南下的沙巴爾人,紛紛收拾起行裝扶老攜幼,來到了這座沙巴爾王國最南端的城市尋求避難.格羅德諾在人口的激增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系列社會問題,尤其是糧食緊缺再度成為人們關心的話題,而有餘力提供富餘糧食的機構,也就祗剩下駐屯軍一家了。
陳無咎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你現在明需要好好關心自己就可以了。」
聽到陳無咎的回答,安雅不由為之氣結,恨恨地
一跺腳,轉身進到了臥室裡,反手把房門摔得山響,以示抗議.一臉無所謂表情的陳無咎,用手掌摩挲著下巴上新冒出的幾根鬍子茬,報以淡然自若的笑容。
所謂的死鴨子嘴硬,說得應該就是安雅這種狀況了,反正明是耍耍小性子而已,不值得跟認真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