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衣人一前一後,揮劍劃破了陳無咎居住的只層帳篷,來到他的面前。
遭遇突變的陳無咎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上下打量了幾眼這兩位不速之客之後,語氣毫無變化地
說道:「看兩位的架勢應該是衝著我來的,不過你們難道不覺得單憑兩個人就想幹掉我,這個計劃實施很有難度嗎?」
在黑色緊身衣包裹下愈發凸顯姣好身材的女黑衣人聽到陳無咎的調侃,厲聲呵斥說道:「該死的屠夫,你的死期到了。」
陳無咎似乎滿是不屑地
用鼻音發出一聲輕笑,慢慢站起身,說道:「巴亞馬雷這鬼地
方想要我性命的人實在不少,但是會親身冒著生命危險跑到軍營中行刺的人就不多了。看這位小姐眼中的怒火與憎恨,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當年血腥三夜的受害者家屬吧!不過這位小姐,您握劍的姿勢可是不太正確呦!」
後面的那名黑衣人眼見陳無咎神色輕鬆地
在對面胡說八道,唯恐夜長夢多,催促說道:「趕快動手,他在拖延時間.」
女黑衣人聞言,眼神一凜,隨即一個俯身一個小跨步逼近陳無咎,閃爍著烏濛濛光芒的短劍照準陳無咎的心窩狠狠刺了下去。面對著利刃的威脅,陳無咎卻笑了起來。
這種連業餘水準都算不上的三流刺客,不要說目下已成半神之軀的陳無咎,就算是換作兩年前地
他。應付起來也不會感覺吃力。
面對攻擊,陳無咎仍然保持著微笑,伸出左手的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
將刺下的短劍夾在指縫間,說道:「這位小姐,以您的手法水平,在家裡擺弄一下插花技藝還夠用,想行刺我,就未免差得太遠了。」
一擊未能得手的女黑衣人發出一聲冷笑,說道:「別得意的太早。去死吧!」
陳無咎忽地
心生警兆,立刻鬆開手指。使出一個不太標準的鐵板橋姿勢後仰。
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間,女黑衣人的短劍前端張開.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一道亮光閃過,從小孔中射出了數十根泛著烏光地
細斜,將將擦著陳無咎的鼻尖上方,急速掠過.驚出一身冷汗地
陳無咎緩緩直起身,收斂起了不屑的笑容,說道:「嗯!剛才是我太大意了!你們地
身手雖然差勁,不過道具方面準備得很周詳。再加上用這位苦主出手,確實距離成功明差了一點點.」
關於刺客們險些得手這一點,陳無咎並沒有說實話。
就算剛才那些射出的細針淬有劇毒,在微型法陣驅動下的發射力量能穿透一般的貼身皮甲,但是對陳無咎仍然不存在絲毫實質威脅.那些毒針甚至連陳無咎強化改造後的表層皮膚都無法穿透,針上的劇毒當然就更派不上用場了。
如果一個半神這麼容易被人幹掉。法師工會早就去和神明開戰了,何必還跟陳無咎耗著。
兩名黑衣人見原本十拿九穩的一招都失了手,哪裡還肯繼續陪著陳無咎廢話。不知從何處摸出兩具東方傳入地
連發手弩,劈頭蓋臉射出了幾十枝弩箭。
這次沒有需要陳無咎親自動手,一直隱身在側近保護他的西斯武士按捺不住了。這名西斯武士一個閃身橫在陳無咎與兩名刺客之間,光劍連閃,將面前密集的弩箭掃除一空,然後他將光劍如血的劍鋒指向兩名黑衣人,明等陳無咎一聲令下,就立刻幹掉他們。
一臉平和的陳無咎歎息一聲,說道:「你把那個老傢伙弄到別的地
方審問一下,這位小姐留給我好了。」
值班地
西斯武士應了一聲,絲毫不見他的腳步移動,便已出現在後側那名黑衣人的身側。西斯武士看似隨意地
伸出鐵鉗般地
大手,一把狠狠捏住黑衣人的脖子,隨後拖著他從兩個黑衣人進來時新開闢的裂縫離開了陳無咎的帳篷。
陳無咎看了看面前驚嚇過度而致使身軀僵硬的女黑衣人,說道:「按照公國的法律規定,行刺貴族是要被處以進鐵處女像的酷刑,你難道不害怕嗎?」
自知難以倖免的女黑衣人冷冷地
一笑,說道:「就算殺不了你,難道我自殺還不行嗎?」
哦!陳無咎露出一個令人看起來十分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是嗎?那你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聽到陳無咎的話,加上他令人產生不良聯想的猥瑣笑容,女黑衣人露在蒙面巾以外的肌膚泛起一陣潮紅,正要抬起手中的短劍之時,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就像是一祗被蜘蛛網粘住的可憐飛蛾。
成竹在胸的陳無咎,平靜地
說道:「擁有不惜付出生命的勇氣,這是一件值得欽佩的事情,明是沒有與勇氣相稱的智慧,那就明能被稱做魯莽了,您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女黑衣人奮力掙扎了一下,發覺無法脫身之後,索性自暴自棄地
罵道:「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說什麼大道理了,你這個冷血的屠夫,卑鄙的劍子手,總有一天會有人殺掉你的。」
聽到她不甘心的咒罵,陳無咎似乎十分不以為然,說道:「巴亞馬雷血腥三夜死在我手裡的人實在不少,我也不可能擔保自己的行動沒有傷及到無辜者,可這個世界本來就遵循著弱肉強食的法則,既然你的家族為了博取利益而參與到政治鬥爭之中。就該有為此而付出任何代價地
心理準備。小姐,你心中的仇恨我能理解,不過我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你非要認為你家的悲劇全部是因我而起,那我也沒什麼好推卸的。」
稍稍停頓了片刻,陳無咎那銳利到足以透視鋼鐵的目力,將女黑衣人尚未發言完全的少女胴體看了個通透,語氣略帶惋惜地
說道:「嗯!好吧!為了表示歉意。看在那些枉死者的面上我決定放過你一次,不過我要提醒你。下次不要被別人利用做工具,你可以走了!」
說罷!陳無咎輕輕地
揮了揮手。剛才緊緊束縛著女黑衣人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消散了。
女黑衣人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陳無咎一眼,轉身從身後帳篷上面地
裂縫中躥出,消失在夜色中,陳無咎望著這名女刺客的背影不知心裡在盤算些什麼.不多時,提走另外一名刺客地
西斯武士出現在陳無咎的面前,施禮說道:「維德大人,那個軟骨頭地
傢伙已經招供了。行刺的背後指使者是維斯瓦侯爵家族。」
聞言,陳無咎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回頭把那個廢物處理掉,通知哈蘭德他們,給維斯瓦侯爵一點教訓。老虎不發威,就拿我當病貓!哼!」
經過了兩名蹩腳刺客的拜訪.一夜無話。翌日清晨,陳無咎早早地
用過了早餐,然後帶著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和隨從。
策馬前往巴亞馬雷夏宮。
目前階段,跟阿利斯好好聯絡感情比其他事情都要來得重要,陳無咎不希望自己在戰場獲取的收益,最終被人從談判桌上拿走。
前一天陳無咎給阿利斯的建議雖然限於現實情況而無法直接使用,不過對於啟發思路還是相當有效果的。早間兩個人再次見面之際,阿利斯迫不及待地
拋出了昨晚思考了大半夜地
成果。
耐心地
聽過阿利斯的計劃之後,陳無咎過了半晌仍是不置可否,在阿利斯的催促下,他才開口說道:「殿下,您覺得讓商人用糧食換取授予商品專賣,這個辦法就能完全解決糧食供應問題嗎?」
阿利斯聽到陳無咎的反問,報以一個無奈地
笑容,說道:「我國一直奉行鹽、鐵和酒類專賣制度,雖說實際上對冶鐵的控制並不十分嚴格,各地
的領主都在私自開礦,但一般商人也是沒有機會介入。現在以開放冶鐵和釀酒兩項地
專賣權,換取商人們來捐獻糧食,他們應該會動心吧!」
聽過阿利斯的回答,陳無咎點頭表示同意,但馬上指出了阿利斯計劃中的漏洞,說道:「從理論上說,開放酒類和冶鐵行業地
專賣權會吸引到許多商人,可目前的專賣制度並沒有完全落實下去,特蘭斯瓦尼亞各地
的釀酒作坊和冶鐵作坊也不在少數,這後面多半還是存在貴族勢力的,具備實力參與這些行業經營的大商人差不多都已經跟各地
領主達成相應的默契。那些餘下的中小商戶到底有多少實力來參與納糧換取專賣權的事情,非常值得懷疑。」
冥思苦想得來的辦法被陳無咎一句話就給否定了,阿利斯顯然有些失望,情緒低落地
說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此時,對面的陳無咎神秘地
一笑,說道:「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火燒眉毛的阿利斯聞言精神大振,抓住陳無咎的手,說道:「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陳無咎笑咪咪地
看著阿利斯,等他的情緒稍稍穩定一些才說道:「歷年來普通民來除了向殿下繳稅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最後落到了向信徒收取什一稅的神殿手裡。如果再算上貴族向神殿的不定期奉獻,恐怕死亡神殿的倉庫裡已經堆滿了金幣和糧食,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啊!」
聽到陳無咎的建議,阿利斯心向下一沉,面孔頓時也冷了下來。說道:「陳,這個玩笑你開得太大了吧!神殿的收入是用來供奉神明的,即便是公國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該動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早就猜到了阿利斯的反應,陳無咎此時淡然一笑,說道:「我可沒說要強徵神殿的財產.祗不過現在遭難的民眾也都是神殿的虔誠信徒,我相信神明是寬厚而仁慈的,一定不會介意施捨一點財物救濟自己的信徒,您說對吧!殿下!」
儘管陳無咎的歪理乍一聽上去非常荒唐,不過已經走投無路的阿利斯還是忍不住動了心。雖然在多年來神權的積威之下,令阿利斯不敢承認自己有這種褻瀆神明的念頭,不過當陳無咎將一塊上好的遮羞布交到他的手裡,阿利斯便再也抑制不住這股衝動了。
細細思索了一會,阿利斯說道:「這樣做不是很妥當吧!」
看穿了阿利斯猶豫背後的真實心意,陳無咎趁熱打鐵說道:「為了達到一個正確的目標,我們有時也不得不採取一些變通的手段,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嗯!阿利斯接受了陳無咎別有用心的勸解,隨即他將注意力轉移到計劃實施的具體手段上面,說道:「那麼要以什麼名義和什麼方式讓神殿為災民提供援助呢?」
早有算計的陳無咎,此時拋出了蓄謀已久的一棍子解決方案,侃侃而談地
說道:「神殿是為了傳播神明的光輝,拯救信徒的生命也是神的旨意,以這個名義應該不會有問題。平常神殿向信徒收取什一稅都是按照信徒的人頭來攤派,我們可以反過來計算,按照每一座神殿的登記信徒人數,向他們收取賑濟所需的款項和糧食。這樣一來那些平常收入比較高的神殿可能就要多出一些糧款,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們的信徒人數比較多的緣故,稱得上公平合理。」
將陳無咎的建議粗略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阿利斯點點頭,這個方案至少在表面上不存在任何問題,道理方面也能講得通,剩下來的就該擬定做收糧款的具體實施細則了。
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的阿利斯,高興地
拍了拍陳無咎的肩頭,說道:
「太好了,這次的饑荒終於有辦法解決了。」
與阿利斯一同展露歡顏的陳無咎,在暢快淋漓笑意的後面似乎還隱藏了一些什麼,好似風中的煙霧般漂移不定。
很快,陳無咎散去了掛在臉上的笑意,說道:「殿下,您認為神殿方面會這麼輕易就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