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婉如都想遠遠地離開揚州,找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婉如說她有個嫁到京城的姑姑,幾年前爹娘還帶她去過,姑姑一直很疼她。身陷青樓的這一年裡,婉如曾偷偷讓人給姑姑帶過信,但是一直沒有消息。婉如說可能是帶信的人沒把信送到,她想去京城看看,只要找到了姑姑,她一定會收留我們。京城離揚州路途遙遠,到了那裡,就沒有人知道婉如的過去,我沒多想就答應了。當天晚上我們就悄悄地離開了揚州,在城外的土地廟裡拜了天地,算了成了親。
我們身上的盤纏不多,即使精打細算,還沒走到一半路就用完了。我們只好走走停停,一邊做著短工一邊行路,過了三個月以後才終於到了京城。可是,我們並沒有找到婉如的姑姑,向鄰居們打聽才知道,姑姑一家兩年前就遷到外地去了。
一路上,婉如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到了京城沒多久就病倒了,我用身上僅有的銀子找了家小客棧住下,請了大夫看了才知道,婉如有了身孕。為了病中的婉如和孩子,我每天早出晚歸的找各種活來做,但還是買不起藥、付不起欠客棧的房錢。
幾次經過蘇家的大門,想到月月表妹就在裡面,可是以我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臉去找她。何況姨丈還交待過,不許我再見她。月月表妹一定也知道我偷拿銀子的事了,大概也不願意再見我。
婉如的病仍是不見好,大夫說再這樣下去,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想了一個晚上,我還是決定去蘇家找月月表妹,即使我知道我根本就沒有臉去求她幫我。
那天在蘇家大門口來回走了好多趟,猶豫了很久,正當我想上前去敲門時,大門裡走出一個錦衣的公子,像是正要出門,他睨了我一眼,問我找誰。我告訴他我要找蘇大少爺的夫人,就是前幾個月從揚州嫁過來的,我是她揚州來的親戚。錦衣公子把我拉到一邊,問了我好些問題,最後告訴我,蘇府裡規矩嚴得很,要想見少夫人可沒那麼容易,他讓我先回客棧等著,他會幫我帶信給月月表妹。
我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大戶人家規矩多,現在可不比當初在左家的時候見面那麼容易。而且,如果月月表妹肯見我,一定會派人來客棧找我,萬一不來,那就是她不肯原諒我了。
沒想到還沒等月月表妹來找我,事情就有了轉機。晚上回到客棧,安頓好婉如睡下,我出了房門在大堂裡閒坐著,認識了一個新住店的客人,是從外地來京城做生意的。那位叫羅二的客人熱心地邀我陪他喝酒,酒過三巡,我話也多了,把自己現在的處境都告訴了他。羅二很豪爽地扔給掌櫃一錠銀子,幫我付清了欠了半個多月的房錢,還讓掌櫃接下來幾天弄些補身子的送到我房裡給婉如吃。羅二還塞了些銀子給我,讓我早些去給婉如請大夫看病。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上象羅二這樣熱心的人,對我說簡直就是菩薩顯靈了。
又過幾日,月月表妹還是沒有派人來找我,我想她一定是聽了姨丈的話,不願意再見我。一天晚上,羅二氣沖沖地從外面回來,見了我就拉著我去他房裡喝酒,他說他和朋友一起做的生意被人家坑了,他朋友差一點傾家蕩產,他也損失了很多銀子。他們準備請人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人,至少也要讓他名聲掃地,在京城抬不起頭來。羅二問我願不願意幫他們,事成之後,他朋友願意出五十兩銀子做為酬金。
「楊兄,我也是看你急需銀子才問你的。我們已經想好報仇的辦法了,不過……也許你不願意做!當然,如果不願意也不勉強,五十兩銀子的酬金,請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五十兩銀子!夠我和婉如還有孩子用上很多年了,像現在這樣打短工,恐怕做幾十年也賺不到這個數,我急忙說,「你們打算怎麼做?我願意幫你們!不管做什麼!」
羅二看了看我說,「你放心,就是可能要受點皮肉之苦。你可想好了,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就不能反悔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不反悔,你說吧,我該怎麼做!」為了婉如和未出世的孩子,受點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再說羅二對我有恩,即使沒有酬金,我也應該幫忙。話是這麼說,可是聽完羅二他們的打算,我還是猶豫了……
羅二說那個人的夫人偶爾會上街,他們準備把他的夫人引到一家客棧裡,然後來個捉姦在床,而我假裝的就是那個姦夫,要一口咬定與他的夫人有姦情,到時候羅二他們就可以以這件事去要回被那個人坑去的生意和銀子,萬一要不回,就把事情傳出去,讓那個人名聲掃地。
「怎麼?楊兄不敢了?你放心,我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你娘子那裡,到時候回來,你跟她把事情說清楚就是了。」羅二拍拍我的肩膀說。
「行!我聽羅兄的!」雖然覺得他們的辦法有些缺德,但想到病中的婉如和她肚裡的孩子,為了銀子,我還是答應了。五十兩銀子的酬金,想做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個。羅二也說了,對方為了面子,肯定不會把我送官,不敢真把我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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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婉如,羅二要帶我去做一筆小買賣,過不了幾天我就回去接她。羅二給婉如請了個老媽子臨時照顧她,帶著我住進了一家京城有名的客棧,據說,那位夫人上街的時候,經常到這家客棧的茶樓喝茶。
「羅兄,害你們的人到底是誰?是京城哪家鋪子的?」我和羅二坐在茶樓靠窗的包廂裡,邊喝著茶邊聽羅二給我講怎麼用迷藥。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何許人物需要羅二他們花那麼多心思去算計?
「蘇大少爺!京城蘇家!」羅二頭也沒抬地說。
「你說什……什麼?蘇……蘇大少爺?哪個蘇大少爺?」我嚇出一身冷汗,手一抖,打翻了茶杯。
「還能有哪個?京城有名的蘇家!楊兄難道認識他?」
「那他……他的夫人不就是……不行!我不能幫你們!還有,羅兄,你們不能這麼做,他的夫人是我表妹,你們不能害了她。她才剛剛嫁過來沒幾個月!真的!蘇家的事她肯定都不知道。如果蘇大少爺真害了你們,你們想別的辦法報仇吧。不要報復在我表妹身上,」我著急地沖羅二喊道,起身想離開。
門口進來兩個壯漢,堵住了我的去路。
「楊兄,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的,這事兒都跟你挑明了,你才說不幹了,那可不行!難道楊兄想去蘇家告密?現在你是想幹也得干,不想幹也得干!楊兄的娘子還在我手上呢!你自己想想吧,是要娘子?還是要表妹?對了,還有你娘子肚子裡的孩子!如果楊兄不照著我們說好的去做,到時候鬧出個一屍兩命,那就不好了!」羅二端起茶杯,茗了一口茶,慢條思理地說。
「你……我娘子她……」
羅二站起來把我拉回桌邊坐下,繼續說道,「楊兄放心!只要你按我剛才交待的去做,我保證把你娘子平安地交到你手上,否則……就不好說了!唉!你也知道,我朋友被蘇大少爺害得太慘了,他是非出這口氣不可的。你不做也行,大不了我們再找個人來做。就不知道你那個表妹長得怎麼樣?按理說蘇大少爺的夫人肯定有幾分姿色。若是不小心找來個好色的,到時候迷藥一撒,他再來個假戲真做,假姦情可就變成真姦情了!你那表妹恐怕早晚是個被休的命!可憐啊!」
「你們……」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不做的話,婉如還在他們手裡,生死未定,月月表妹可能真得會被人佔了清白;做的話,可以保住婉如,但一旦事情張揚出去,還是會毀了月月表妹的名節。
「楊兄,我們也只是想出口氣。只要蘇大少爺肯歸還他佔去的生意,事情絕對不會傳出去,你表妹也不會有事的。到時候大不了跟蘇大少爺說說清楚,我們不過是用計逼他還銀子罷了,其它的都是假裝的。你要不想你表妹出事,最好是自己來做,其實我們也不想為難一個婦道人家的。」
「如果蘇大少爺還了錢,你肯定不會為難我表妹?到時候如果你們不守信怎麼辦?」聽了羅二的話,我有點動搖了,聽起來像是只有我來做,才會對婉如和月月表妹都好。
「哈哈……楊兄,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管你做不做,去蘇家告密是不可能的,在我們事情沒成之前,你哪兒都去不了。如果不按我們說的做,那你恐怕永遠都別想見你娘子了!」羅二很得意地大笑。
「好……我按你們說的做!」我咬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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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幾個人看著,整天呆在客棧茶樓的包廂裡,等著月月表妹出現。她在揚州的時候,姨丈很少讓她上街,我只有暗暗求菩薩保佑,別讓月月表妹來這家茶樓。沒想到,才等了兩天,她就來了!
羅二讓我做好準備,他去想辦法引開一起來的另一個姑娘。羅二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高興地對我說,「真是老天助我!那姑娘有事先走了!現在你出去吧!想辦法把人引到客棧的房間裡。該怎麼做都交待過了,別想耍花招!」
我摸了摸放在袖口裡迷藥,剛走了幾步又被羅二叫住了,「你別忘了,在我沒有讓你改口之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必須一口咬定你們倆是兩廂情願的。如果事情沒辦成,到時候你就別想再見你娘子了,等著給她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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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表妹看到我很高興,問我這幾個月到哪家鋪子做事了,為什麼她成親的時候也沒有回左家莊?聽她的口氣,我知道姨丈並沒有把我的事告訴她,而且好像也不知道我去蘇府找過她。
我只好編了個謊話,說她成親的時候,我出遠門辦事了,這次是從揚州來。我心不在焉地與月月表妹拉著家常,心裡盼著那個同來的姑娘能夠早點回來。羅二坐在月月表妹背後的那桌喝著茶,又拿出一塊絲帕拭擦著茶杯,還故意把絲帕衝我甩了甩。看到那塊熟悉的婉如的絲帕,我的心一緊,抬頭剛好對上羅二含著威脅的眼神。
「我從揚州給你帶了些小特產,你隨我去取吧!本來是準備去蘇府看你的,既然在這裡遇上了,我也就不再跑一趟了。」我對月月表妹說。
眼前的她,雖然已梳著婦人的髮髻,仍像是個孩子一樣毫無心機的衝我淡笑著。我在心裡狠狠地給自己甩了一下耳光,我曾經對她的感情,看來遠沒有我自己以為的那麼深。說出這句話,我就知道,我又一次要對左家負罪了,我選擇了婉如和孩子,就注定要對不起月月表妹。
我帶著月月表妹進了房間,乘她不注意的時候撒出迷藥,她馬上就昏睡過去了。我怕傷著她,已經偷偷把羅二給我的迷藥扔了一大半,只留了一點兒,沒想到藥力還是那麼厲害。我把她剛抱到床上,羅二就進來了,看見我似乎很驚訝。
「你把迷藥用完了?」羅二問我。
「用完了!」我指指放在桌上空的小瓷瓶。
羅二不相信的拿起小瓷瓶掂了掂,又懷疑地看看我,把小瓷瓶收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奇怪?真見鬼了!」。
羅二走到床邊,看了看月月表妹,不懷好意地說,「你表妹長得還有幾分姿色,雖然看起來年紀小了點!若不是要找個她認識的人演起來比較像,我到挺願意做這個姦夫的。」
「你要幹什麼?」見他伸手想去解月月表妹的腰帶,我撲過去擋住了他的手。
「捉姦在床,不脫衣裳怎麼行?」
羅二使勁想推開我,我拽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動,「你不能碰她!我們說好是假裝的!」
兩人正拉扯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羅二看看我,恕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走過去開門。來人對羅二耳語了幾句,羅二像是吃了一驚,想了會兒,對我說道,「你快按我交待的辦!記住了,待會兒無論誰進來,都要照著我說的去做。」
羅二見我點頭,又說了一句,「幸好你沒有昏睡過去,否則戲還沒法唱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羅二說這話的意思,幾年後再見到月月表妹,我才慢慢想明白事情的真相。怪不得羅二一再囑咐我要用完整瓶迷藥,如果真用完的話,那羅二給我服的解藥根本就沒有用,我和月月表妹兩個人都會昏睡過去,等我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恐怕已被捆著送到蘇家祠堂了,到時候就是有一百張嘴,事情也說不清楚了。但羅二他們沒有料到,蘇大少爺那天也在茶樓,及時發現月月表妹不見了,開始搜查了整個客棧。如果當時我和月月表妹正如羅二他們計劃的那樣,已經昏迷不醒了,那場戲就真的很難唱下去,偏偏我偷偷扔了一大半迷藥,餘下的那一點沒能迷昏服過解藥的我,而且月月表妹在蘇大少爺找到我們時也醒了。當初我自認為是幫月月表妹,沒想到歪打正著,反到是幫了羅二他們的忙。
接下來我按羅二交待的那樣,脫了衣衫躺到月月表妹身邊,沒多久,門就被撞開了,幾個人衝了進來,羅二也在那些人的後面,門外喧鬧著,好像還有人。月月表妹也醒了過來,坐起來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最前面冷著臉的俊俏公子,「啊」的驚叫一聲,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我聽到那個和月月表妹一起來茶樓的姑娘叫了聲「師嫂」,又喚俊俏公子「師哥」,我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蘇大少爺。事情好像出了點意外,原先的計劃中並沒有提到蘇大少爺會親自來「捉姦」。我看了看站在人群後面的羅二,爬下床跪在地上,按羅二交待的,承認自己與月月表妹是兩廂情願的,我倆從小青梅竹馬,早已情根暗生。月月表妹像是嚇著了,不停地說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低著頭跪著,不敢再去看她。
蘇大少爺沒有把我帶走,而是讓人把我押到客棧的柴房裡關著。我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先是蘇大少爺的出現,再是後來羅二突然不知去向。而且回想當時的情景,蘇大少爺像是根本就不認識羅二,我隱約感到自己好像被羅二騙了!想到不知還在不在客棧裡的婉如和被蘇大少爺帶回去的月月表妹,擔心和愧疚都湧上心來,坐立不安。
我正想著要怎麼離開這裡,柴房的門突然開了,白天見過的那位姑娘走了進來。
「我是來放你走的,你快離開京城,有多遠走多遠。」姑娘扔給我一包東西,我接住摸了摸,像是銀子。
「你為什麼救我?月月表妹她怎麼樣了?你是……」
「今天的事,我大師兄很生氣,不過還不會要了師嫂的命!你再不走,到時候就真的害了師嫂了!」
「我……月月表妹她……」我說不出話來,想了一會兒,我下定決心,「你帶我去見蘇大少爺,我跟月月表妹什麼事都沒有,都是我害她的。」
「大師兄相不相信師嫂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讓蘇家的其他人找到你,只要你跑了,找不到人對質,就是救師嫂最好的辦法。你想想,一旦抓你們兩個到蘇家祠堂對質,即使你們不承認今天的事,師嫂名節已毀已是事實,到了那種地方,到時候她還能活嗎?大師兄沒有把你帶走,而是把你關在這裡,我想他應該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想救師嫂的!」
我知道大戶人家規矩多家法嚴,一個女人家因為這種事情鬧到家族祠堂,即使沒有錯,也沒有臉再活下去了,我終還是害了月月表妹啊!
「好!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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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原先住的小客棧,婉如還在,羅二請來的老媽子已經一天沒來了,婉如一直一個人呆在客棧裡,並沒有人看著他,羅二真的騙了我。
我連夜帶著婉如出了城,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是尋了個方向,背著婉如走走停停,就這樣走了一天一夜,來到一個叫永寧鎮的地方。在離永寧鎮不遠的山間,我們無意間發現一座荒廢的破廟,大殿雖倒,後院尚有兩間房還能遮風避雨。永寧鎮雖然離京城不遠,但婉如懷著身孕又病著,實在受不了奔波。我和婉如就在破廟裡住了下來,這樣一住就是四年,日子雖然清貧,婉如一點也不報怨,仍然把破廟盡力打理地像個家,汐兒也平平安安地長大了。我沒有想到,月月表妹會有一天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救了婉如和孩子。
四年沒見,月月表妹變了很多,不再是幾年前那個迷糊的小丫頭了,舉手投足都有了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架勢,性子卻像是更淡了,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疏離。丫鬟小紫見了我卻像是見了尋找很久的仇人一般,大聲喊著讓幾個隨從抓我。我從小紫的話裡聽出,月月表妹幾年裡吃了很多苦。
我不知道月月表妹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她像是不願意跟我多說的樣子,只是要我把當年的事情真相告訴她。
我從認識婉如開始,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原瀏覽器上輸入39;看最新內容-」原本本的說給她聽。月月表妹背對著我站著,一直聽著沒有說話,直到我提到放我逃走的那位姑娘,她才不確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放了你的那位姑娘就是當初陪我進茶樓的那個嗎?」我很肯定地點點頭,月月表妹像是很吃驚,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讓我繼續說。
聽完我的話,月月表妹把她知道的一些事情也告訴了我。我這才弄明白很多一直想不通的問題,說到底,我一開始就是人家手裡的一顆棋子,而下棋的居然是那個說要幫我帶口信的錦衣公子。
月月表妹走了!臨走前,她對我說,「你真算不上是個好大哥,不過,對另一個女人來說,你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第二天,月月表妹的一個隨從又來破廟找我們,送來了十兩銀子和一封信,月月表妹在信中說,讓我好好照顧婉如和孩子們,安心過個冬,過了年讓我去京城的錦繡布莊找掌櫃的,他會安排我在布莊裡做事。
「月月表妹,我來世做牛做馬,一定來還我欠你的!」月月表妹離開時,我說過這麼一句。如果真有來世,就讓我做她的大哥吧,我一定做一個算得上的好大哥。